第49章 仙俠文裏的真愛（五—六）
第49章 仙俠文裏的真愛（五—六）
北荒之事很快便傳了開來,
最先得知的自然是九重天宮，無論是新出現的無名上神, 還是北荒靈脈複蘇，都是值得天宮重視并商議的大事。
聽回來的仙官禀報，那些試圖闖入北荒的人都被廢去了靈力修為，日後也只能重新修煉了。
可見這位上神不是什麽好脾氣。
如果只是打殺些散仙也就罷了，但對方連天宮的面子也不給，簡直就是桀骜不馴。
天君忍不住皺了眉頭，“可查出了那位上神的身份來歷？”
問出的結果還是寥寥無幾, 若不是這次真的在北荒見到了, 天君都要懷疑之前那晉升上神的天地異象是不是看錯了, 壓根就沒這事。
人過留痕, 雁過留聲, 一個資質潛力足以飛升上神的人, 怎麽可能無根無底, 仿佛之前千百年不曾出現過。以天族的雄厚勢力怎麽一點痕跡都探尋不到。
上一次什麽都查不到還是偷盜上古神蓮的人, 聯想到這天君腦中閃過一絲不好的預感, 但還沒等他深思下去，就被人打斷了。
“陛下，北荒靈脈複蘇乃是上蒼之幸, 但即便那位是上神，也不能什麽理也不講就獨占了吧。”
“想當初我等祖輩也是居于北荒，若非要避開大戰也不會遷徙離去。我願請命為天族收複北荒, 也好讓族人得以返回祖地。”
說話的是仙鶴族的族長，一臉大義凜然的樣子。
旁人聽了也暗暗撇嘴, 什麽祖地，出來都幾千年了, 以前也沒見你們回去過啊，現在看北荒靈脈複蘇了，就巴巴想着回去占地盤了。
仙鶴族族長可不在乎這些，自上古鳳凰隕落後，他這一族就成了飛禽之首。這些年族群勢力擴張了，可是地盤還有修煉資源越發不夠用了。原本想着讓自家女子成為天妃誕下子嗣，好有機會搞掉其他仙族搶地盤，沒想到現在突然多出了北荒這麽大一塊蛋糕。
怎麽能忍不住不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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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仙鶴族族跳出來，其他仙族出身的仙君也按捺不住了，一個個的出言附和支持收複北荒，唯恐落後了自己占不到地盤。
其實天君知道北荒靈脈複蘇後也有些心動，天族是占據了世間最好的靈氣資源，但不缺不代表不要啊。而且如果不牢牢掌控住，天族又如何面對其他各族占據壓倒性的優勢呢。
只是當了多年的天君，理智還是有一些的，若是北荒只有些兇獸妖類，那随随便便就能師出有名圍攻征戰。
可現在要向北荒伸手，那就要直面那位上神。
尚不知道對方實力如何，若是一不小心兩敗俱傷，削弱了天族勢力，反而讓其他人撿了漏子又怎麽辦。
天君當久了，最重要的就是一個穩字。
于是天君又暗示了某些有上神坐鎮的仙族，你們家老祖宗也一把年紀了，不出來見見新晉升的上神，若是能邀請來天宮談判如何劃分北荒就更好了。
也沒人去思考北荒為何靈脈複蘇的，反正這不重要，重要的是誰能分到北荒地盤，那些關系的可是大量的修煉資源和族群未來。
*
結界之內的北荒此時一片生機盎然，
大地靈脈複蘇後，反哺的靈氣也再此濃郁起來，滋養出來的生靈也越來越多，不過與兇獸相比都還很孱弱。
蕭函若是不護着它們，只怕還真是給人送菜了。
她也知道只一句話，一道結界是擋不住外界人心的貪婪觊觎的，該幹的架還是要幹的。
要立威，該打的仗是絕對不會少的。
這不，北荒之事傳出去僅過了三日，天宮便與各族聯合派出了隊伍前往，這速度之快，就怕下手慢了被深淵魔族給盯上了摻和進來，變得更麻煩了。
為首的還有兩位上神，正好一男一女，本來上神地位尊貴非凡，輕易不得請出，但誰讓北荒靈境太吸引人了呢。
名為若水的女上神态度強硬且不滿道：“要我說，何必與對方這般客氣，哪怕同為上神，也該稱我們一聲前輩。
況且聽聞此人胃口也太大了些，僅一人就想占了北荒，浮光神尊當年何等神威，卻也是一生淡泊名利不問世事，隐居天外天，沒有嚣張跋扈到這地步。”
另一位名為師澤的上神聽到這話也不奇怪，誰不知若水上神早年愛慕浮光神尊，可惜後者喜歡的是一凡人女子，後來受了情傷避居世外。
眼前正事要緊，他淡淡道：“小小教訓一番便是了，許是初入上神境界，不知天高地厚些罷了。”
兩位上神交談言語間似乎已經十拿九穩，他們修成上神已是多年，資歷修為皆是深厚，任那新晉上神何等天賦異禀敢說大話，他們也能聯手拿下。
按照常理來說的确如此，可偏偏他們遇到的人是蕭函。
…………
北荒的結界攔得住一般的仙妖人魔，卻擋不住上神。但他們還未得意于輕松毀去了結界，下一刻所有人都陷入了幻境之中。
最後能掙脫出來的師澤與若水甚至都有些狼狽，他們受仙族供奉，養尊處優久了，還不曾吃過這樣的虧。見到蕭函後面色十分不善。
本來甚至都想好了要給對方扣上什麽樣罪名，比如堕入魔道與衆多仙族為敵等等。
誰知蕭函絲毫沒有要和他們談判的意思，直接道了，“既然你們為北荒而來，那便做過一場吧。”
勝者才能有資格制定規矩。
這一戰稱不上打得昏天暗地，對于蕭函而言，頂多算是練練手罷了。不說上古神蓮一化形就是半步上神，萬萬年的根基底蘊靈力擺在這裏，根本不是一般上神能夠比拟的。
光是靠靈力修為就足以碾壓了，一力降十會。
而且當北荒靈脈複蘇之後，天道就降下了豐厚的功德，所以她的實力又大大漲了一波。
只能說天道對她這個打工人還真不虧待，又或者是以此作為嘉獎，好讓她積極修複其他地界的靈脈。
蕭函也有思考過，等到各處靈脈修複好，靈氣複蘇，屆時再反哺天地，說不定天道還能借此再上一個臺階。
天道好不好不知道，但對她也好處，她以北荒之主自居，事實上北荒的萬千靈脈以及生靈也真心承認于她，只要她想，她甚至可以控制整個北荒。
權力也意味着責任。
而且蕭函也沒有大方到自己辛辛苦苦修複好的北荒靈脈被那些仙神所占據，甚至以後還會肆無忌憚地揮霍損毀。
上古衆神不就是如此麽，在梳理靈脈的同時蕭函也見證了北荒過去萬萬年的記憶，那些上古神祇高傲不凡，一上頭了想怎麽打就怎麽打，打得天地靈脈破碎生靈滅絕也不在乎。
最後還是天道出手化劫隕落了那批神祇，只是留下的處處大地創傷，天道也做不了什麽。
蕭函一邊漫不經心地想着，一邊也收拾完了這兩個上神。
她不會主動招惹麻煩，但也斷沒有對上門找麻煩的人心慈手軟的道理，直接奪去了師澤與若水的半數生機靈力。
留下一半也不是放過他們，只是好方便他們留下做勞動力。
北荒這麽大，需要幹的活還有很多很多很多。
包括幻境中的那些神仙也是如此，他們不是看上北荒了嗎？那就留下來拿命建設北荒好了。
*
天君想過此行有很多可能，但唯獨沒有想到的結果會是慘敗。
其他天宮衆人以及仙族也十分愕然，這可是兩位實打實的上神，還有數十位修為精深骁勇善戰的仙君現将啊，再怎麽樣也不應該全軍覆沒無人生還吧。
好在天宮與各仙族也有些手段，能探知到那些仙神并未隕落，至少兩位上神還有大部分仙人還在世。只是下一步是派大軍打過去還是談判營救呢。
天君也犯難了。
衆仙神陷落于北荒這樣驚人的消息是不可能遮掩得住的，除北荒之外的地界都在議論這位上神是什麽樣的人物，竟這般厲害。
南海因為距離太遠，關于北荒的之事慢了一步才知曉，靈尊本來還覺得自己虧了沒能趕上了，如今反而大為慶幸。
但他很快就高興不起來了，因為靈族中人探知到北荒有上古神蓮的氣息。
^
北荒，
在手下多出了一大批勞力後，蕭函也瞬間輕松了許多，甚至還有點希望外界如天宮還能再送幾批人上門。雖然這種可能性已經比較低了，只要不是太蠢都不會再幹這種事。
而兇獸們當監工也有了經驗，都不需要她多說些什麽，再者這些人也不難管教。
如師澤與若水一樣，所有的仙君被從幻境中扔出來後也失去了一半的仙力修為。
不但如此，蕭函還給他們體內下了禁制，不然這些以往尊貴高傲的仙神怎麽可能甘心當勞動力，
本來他們還希冀于兩位上神，結果發現都一樣也就徹底死了心，幹活總比徹底沒命的好。這位北荒之主看着怎麽比魔族還要殘暴。
當然這話也只敢心中腹诽，不然光是那些兇獸就能把他們活撕了。
若水上神冷着臉，低語道：“她究竟是什麽人，明明才剛晉升上神不久，怎會實力如此強大？”
要知道她可是堂堂天族女戰神，哪怕與魔族大戰也未曾有過一敗，但現實擺在這裏，再不甘心也不得不承認對方打敗他們兩個上神也未盡全力，仿佛不值一提般。
若水在心裏翻來覆去地反思回想對戰過程中對方的能力。
布下神秘幻境，瞬息可奪人生機就連上神也無法抵抗，還有讓他們不得不服從聽話的禁制，恐怕連天君也沒有這樣的手段吧。
師澤苦笑道，“我也不曾見過，實力不如人又有什麽話說呢。”
他心中也是憋悶的，早知道就不該聽了族人的話出面摻和這事，自家仙族因為他這位上神本來發展的還不錯，也不一定非要北荒不可。
結果丢人現眼，他這堂堂上神也落到這種地步。
師澤又自我安慰的猜測道，“說不定人家是某位上古大神後裔呢，本身就根基深厚遠勝于我們。”
上古那些大神那個不是能毀天滅地的，誰又能确定沒有留下一絲血脈神裔呢，反正他是不願意被人嘲笑幾千年的修為還比不上人家一個剛晉升上來的。
若水上神聽着也點了點頭，表示認同之意。
兩人的談話也同樣落入蕭函的耳中，北荒如今是她的地盤，只要她想知道，沒有什麽不能知道。師澤與若水的猜測也只是答對了一半。
若是正常按部就班晉升上來的上神，的确不會有如此強大的力量。
但他們不知道的是，蕭函并非什麽所謂的上古血脈神裔，而她本身就是上古靈根，那些神祇所擁有的神力她也一樣有，算起存在于天地間的年歲，也是一樣的。
但蕭函沒有主動告知的想法，甚至于他們會怎麽猜測她也不會在意，幹了什麽事就承擔什麽樣的後果，以後就知道該做什麽不該做什麽了。
蕭函不打算和這些仙神玩什麽勾心鬥角，合縱連橫又或是整頓什麽仙族勢力。
她的任務是修複天地靈脈，沒別要在無關人等上浪費太多心思，至于北荒日後有自我防禦的力量就夠了。
事實上，當北荒靈氣再度充裕之後，不但出現生靈迅速增長，就連兇獸們也受到滋養，力量也越發強大。這些靈氣資源于仙妖的修行都是莫大的好處，兇獸們自然也一樣。
它們以前待在這蠻荒之地，不代表它們就不喜歡呼吸靈氣，不喜歡過上好日子。
假以時日，不需要蕭函的庇護，北荒的生靈也可以自己守護家園。
就在蕭函構思着北荒未來發展與建設計劃之時，有人來禀報，“神君，外面有南海靈族之人求見。”
這是北荒靈脈複蘇後出的一個新生靈名為小山，正是山靈所化，以後努努力提升修為當一個北荒山神應該也沒問題。
不過聽見‘南海靈族’四個字，蕭函有一瞬間訝異。
閉關鞏固修為百年，一出來又是忙着修複靈脈又是跟人打架，她腦子裏還真想不起與劇情有關的人了。
不過他們怎麽會來到這裏？難不成還是和那些仙神一樣來送菜的？
正要開口将他們扔進幻境，小山又多說了幾句，“他們似乎還帶了禮物，态度上也遠比之前的人要謙遜。”
蕭函微挑了挑眉，有禮數啊，真說起來原主與其也有瓜葛，那就見一面好了。
“讓他們進來吧。”她眸色盡顯淡漠道。
……
平心而論，靈尊是不願意在這個時候去招惹那位神秘莫測且實力強悍的北荒之主，當那位一出手就拿下了衆多仙神之後，北荒之主的身份似乎已經坐實了。
饒是九重天宮也不能小觑之，他們區區南海靈族又怎好對上呢。
可偏偏北荒出現了上古神蓮的氣息，旁人或許感知不到，但将其奉為族中至寶的南海靈族怎麽會錯過呢。而靈尊身為靈族族長，自然要問個明白。
族中長老如此說道，靈尊聽了臉色難看，卻又不能推托。
他知道這些族人對他不滿，因他在位之時丢失了族中聖物至寶，又為了給女兒退婚，讓出利益于天宮，這些都難免動搖了他的靈尊位置。
為此他不得不為了上古神蓮之事給全族上下一個交待。
……
進入北荒比靈尊想象的要順利，許是他們面對上神的姿态放得夠低，一路行來，天地元氣精純程度甚至不輸于天宮，鮮奇花卉，日月精華，四時之氣，應有盡有。
連他貴為南海靈尊也不免心生豔羨，但一想今日內關于那位北荒之主的傳聞，還是立刻收回了視線。
心下也暗嘆道，若是對方真的與神蓮有關系，只怕也難以讨要回來，還得小心不能惹怒了對方才是。
等到真正入殿來見到了北荒之主，靈尊只望見那帶有蓮花紋路的淡青色衣袂，腦子一瞬間空白，冷汗涔涔仿佛感受到了勝過天君的威壓。
蕭函淡淡道，“我記得我說過不喜外人踏足北荒。”
靈尊低下頭道：“還望北荒之主恕罪，我前來只為一事，百年前我族中至寶上古神蓮意外失竊，至今未能尋回，只是前不久感受到北荒有神蓮氣息……”
聞言蕭函臉色有些古怪，她記得自己在修複靈脈，抑或是是和人打架時，都沒有遮掩過自身氣息。
以前是還沒有足夠的自保之力需要屏蔽天機，如今都是上神了，自然不需要隐藏什麽了。
那麽引來過往之人也不奇怪。
只是南海靈族問她要上古神蓮，聽着未免有些可笑。
蕭函不但是這麽想的，也是這麽對靈尊說的，“你向我索要上古神蓮，可我為何要給你？”
靈尊感受到這位上神話語中的冷意，有些不敢再說下去。
可他随行的族人卻是忍不住，脫口而出道，“天地可鑒，世人誰不知上古神蓮乃是我族至寶，哪怕您是上神，也不該霸占他人之物。”
何止是霸占，說不定百年前就是對方偷盜的，然後還借助神蓮之力來飛升上神。這也是為什麽這個靈族之人控制不住怒氣，甚至在他眼中，若不是對方盜走了神蓮，或許靈族就能出一位上神了。
靈尊聽到這話差點沒昏過去，什麽道理，拳頭大才是道理，誰會和一位上神講規矩道理。
就連蕭函聽着，不知道還以為她在以強權欺壓人了，原主與南海靈族的因果的确扯不清，但是換成蕭函自然是要了結的。
畢竟對方于她無恩也無仇。
于是蕭函只反問了一句，“你們若真在意神蓮，又怎會拿其換取儲君天妃之位？”
靈尊詫異于對方沒有發怒，而是問起百年前之事，連他都早已忘了，退婚之後更是為女兒另覓了一樁門當戶對的好婚事。
他還來不及說什麽，只聽到北荒之主下一句話，“你們将神蓮種在禁地數千年，卻認不出我是誰。”
“可見我們之間緣分已淺。”
随着那清冷缥缈的聲音，一種驚人的猜測湧上靈尊的心頭，臉色也驟然變化。
怎麽可能呢，上古神蓮乃是先天*靈根，受法則壓制，怎麽可能會化形成人，甚至還進一步飛升上神了。
靈尊終于擡頭真正看見了那位北荒之主，也似乎才認出來她衣裳上的蓮花紋，本該是靈族最熟悉不過的神蓮樣子。
是了，從來沒什麽莫名出現不知來歷的上神，有的只是神蓮有心，主動舍靈族離去。
而他們又有什麽臉面來要求對方歸還神蓮呢。
靈尊明白了一切，臉色更是失了血色十分蒼白，但似乎還想争取些什麽，結果只一句話便打斷了所有念想，
“從今日起，我與南海靈族再無因果，恩怨兩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