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夢中玄機
第07章 夢中玄機
松田楓心裏一直有個不曾傾訴的秘密。
從很小的時候——具體是什麽時間，她已經不記得了——她就時常會做一個可怕的夢。
一開始，只是看到一個“年輕的叔叔”，進入一間小小的房子，然後，沒過多久，那間“房子”就會“嘭”的一聲，爆炸開來。
當時她會從夢中驚醒，然後去找爸爸或者哥哥尋求安慰。
可兩個人只以為她是受到了驚吓，前兩次她夢見，還會不停的安慰，後來帶她看過醫生，确認她沒什麽大事之後，這些安慰便略顯得非常的徒勞。
松田楓知道他們不是不疼她了，只是因為她說不清夢裏到底是什麽。
那個進入小房子的男人她也不認識，她只知道爆炸過後，哭醒過來的自己心髒非常非常的難受。
而這一次難受都能讓她好幾天緩不過神來。
好在這樣的夢，頻率并不高，一年大約也只有一兩次。
第三次夢到這樣的事之後，當時，尚且還是小學生的哥哥松田陣平向她拍着胸脯誇下了海口。
“小楓，不要怕，一定是八個蛋犯幹的壞事，哥哥将來去做拆彈警察，一定把所有的炸彈都拆掉，這樣，就不會有人被炸掉了！所以，不要難過了，好嗎？”
年幼的松田楓看到了哥哥臉上的小心翼翼，強撐着笑容點了點頭。
再後來的夢裏，內容不再是簡單的“進入”和“爆炸”。
它延長了一下，讓松田楓看到了那位叔叔進入“小房子”後的場景。
其他的她都不太記得，但唯一記得非常清楚的，是一行她此時還看不懂的文字。
Advertisement
這一次拉長的夢，松田楓沒有告訴哥哥和爸爸，她開始自己去查詢資料，那一行字，才上小學一年級的她，憑借自己的查詢和努力學習，将之複寫在了紙上，然後意識到了，“叔叔”的犧牲，是為甚了什麽。
松田楓雖然年紀尚小，但非常聰明，她常常想，也許自己看到了最後三秒上面的字跡之後，然後提前喊出來的話，也許這位“叔叔”就不用犧牲了。
可後來的夢境裏，她卻一直在重複這個拉長的夢。
直到好幾年之後，她隐隐約約開始感覺到了不對勁，因為上了初中之後快速長大的哥哥，看起來跟夢中的“叔叔”越來越像！
而且，更是在堅定他将來要去爆破組做拆彈專家的想法！
松田楓一直對此難以置信，她跟自己說要冷靜，也曾試探着跟松田陣平說起，要不要換個別的理想，可哥哥的脾氣，早已經沒有小時候那般有耐心，雖然對她的愛護依然還在，但卻不喜歡她幹涉他的決定。
也許……只是她想多了。
可是，哥哥與那人越長越像的面容，卻讓她越發的不安。
“既然小陣平你要去□□處班的話，那我也一起吧~”
松田楓小學畢業那年，已經高三還尚未找到自己的理想的鄰家哥哥萩原研二，玩笑一樣的開口。
當夜，松田楓就夢到了萩原研二在爆炸中犧牲的畫面，以及她絕對不會認錯的，哥哥的那一聲撕心裂肺的吶喊……
“不瞞你說，雖然我也經常把我哥惹毛，但我從來沒聽他那麽吼過我的名字。”
簡單的跟五條悟說完自己奇奇怪怪的夢，松田用一種非常輕松語氣吐露着兄妹間的小摩擦，但在此時聽來，到像是帶着沉重無力感的悲哀。
“呵——”
不知道是聽“故事”聽得無聊，還是因為剛才的那一覺真的引起了五條悟的睡意，他在松田楓說完最後一句看向他時，先是打了個長長的哈欠，才在眼角微微沁出水意中，有些漫不經心的重新看向松田楓：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從小做夢夢見他他們會死，想讓我幫忙救他們？”
“那你幹嘛不直接告訴他們，讓他們幹脆換個工作？”
松田楓倒是沒太在意他這幅樣子，反而挑眉反問：“你覺得我如果說了，他們的脾氣，會說什麽？”
“嗯……”
五條悟姿勢十分不雅的坐在床上，用膝蓋撐着自己的手肘托起下巴，還當真認真思考了一下，五秒鐘後擡手打了個響指，興致勃勃的瞎猜：“覺得你在咒他們所以打……嗯，不對，罵了你一頓？”
松田楓沒說話，只靜靜地看了他一會兒。
“沒猜對？那不猜了！又沒有獎勵！”
見她不說話，五條悟立刻就意識到了什麽，當即放棄。
松田楓轉臉看向了窗外，想起了那天哥哥們回來，跟自己說起他們被□□處理班邀請的事情時，自己終于忍不住出口阻止後他們說的話。
“小楓楓，不用擔心，以我跟小陣平的技術，這個世界上，還沒有我們倆拆不了的炸彈呢~因為我們倆，可是最強的呢~”
萩原研二說完，便轉身跟一旁聽見她的話後默不作聲的松田陣平對了個拳。
當時，松田楓真的以為，那個結局，她攔不住了。
可如果是注定要發生的事情，她又為什麽會一直做這些夢。
這些夢，難道不是為了提醒她讓她找出拯救的辦法嗎？
但前因後果，時間地點都未知，她又如何去救？
松田楓開始更多的查閱書籍，找尋渠道，也寄希望于自己的夢境能再有一些變化，能避免這一切的發生。
“呵……我就說，你怎麽會突然間變卦……嗯……不對……”
五條悟聽完松田楓娓娓道來的後續和分析，臉上先是露出恍然，卻又在下一秒反應過來另一件事：
“話說，你在發現自己也有能力之後，就沒有必要一定要跟我協議交往了吧？”
“還有，就算是你認為你自己的能力救不了他們倆個，那不是還有傑嗎？你們倆不是更熟？”
“最後……你為什麽要在答應之前還問什麽咒術師的傷亡……以及報酬金的問題？”
大概是剛才睡了一覺，腦子變得清醒的緣故，五條悟幾乎是在瞬間反應過來了松田楓在确定要他幫忙之前的一切“奇怪的前提”，連珠炮一樣的甩出了自己的疑問。
松田楓則是在他問完這一串之後，慢慢的站起了身。
“第一個問題。”
她手指給他比了一個一，然後在五條悟屏息等待中突然話鋒一轉：“你已經幫我回答過了。”
五條悟：“……？”
這是什麽見鬼的回答。
他腦袋迅速過了一遍自己說的話，然後漠然撇嘴：“然後呢？”
“第二個問題。”
手指比了個“二”。
“正因為跟傑更熟悉，所以我才不能跟他提出要交往的要求，而且我知道，就算我不跟他交往，我需要他幫我，他也會幫，但我不想把所有的賭注，都放在他一個人身上，既然你們兩個最強，那自然選你們。”
這回的答案倒是讓五條悟沒有方才那麽不滿了。
他甚至還贊同的點頭：“這話不說，傑那家夥，就是愛操心，就算你倆不是很熟……嗯……等等！”
五條悟直接從床上跳了起來，原本就高的身量幾乎要頂到了天花板，但也因此，原本與站着的松田楓此刻的平視的姿态變成了更高狀态的俯視。
他漂亮的蒼天之瞳微微眯起，有些咬牙切齒的看向松田楓。
“你的意思是，如果你不跟我交往，我就不會幫你的忙？”
松田楓仰頭看了他一眼，又低下頭，轉身往外走。
五條悟：“……幹什麽？”
“沒事，脖子疼，我站遠點。”
五條悟：“……我知道了啦，我坐下，我坐下不行嗎？”
“哦，”
松田楓慢悠悠的重新轉身，果然就見五條悟就像一只賭氣的大貓一樣重新坐在了床鋪上，鼓着腮幫子等待“喂食”。
嘴角不由得浮現笑意：“非親非故的，你為什麽要幫我？”
五條悟一怔，顯然未料松田楓會說出這個答案。
“你們咒術師不缺錢，甚至可以說，那些錢是用命來換的，我的兩個哥哥的命是命，你跟傑的，也是命。”
眨眨眼，五條悟依然沒弄清楚這其中的邏輯。
“所以……這跟你要跟我協議交往，有關系嗎？”
“當然。首先，不是說，你們咒術師傷亡率這麽高，那麽，你想在被幹掉之前……談一談戀愛嗎？”
“啊……這倒是的确想過……不對，你才會不幹掉！老子可是最強！”
“其次，我看你們也有女性的咒術師，那麽，你想跟她們中間的誰談戀愛嗎？”
正暴躁的五條悟腦袋裏閃過硝子拿着手術刀對着屍體面無表情的模樣，以及暴躁的庵歌姬和嗜錢如命的冥冥小姐，還有……額頭忽然冒出了一大滴冷汗……
“看來是不太想。”
不等他回答，松田楓明顯就看出了他臉上的不情願，于是坦然揭露并攤手。
“所以，你看我，雖然能力只是能讓人的術式停止，但是只是個普通人，而且咒靈看不到我，自然也不會拖你的後腿，長相……應該還可以？那麽，我跟你談戀愛，可以嗎？”
怎麽這會兒又反過來變成她說服自己了？
以及……不是協議交往嗎？怎麽聽起來……像是要來真的？
腦袋裏回蕩着松田楓列舉出來的一條條“優點”的時候，五條悟突然冒出以上念頭，內心還對松田楓話裏話外的隐藏意思有了懷疑。
但随即：“所以……剛才的問題的答案呢？”
“我不是已經回答了嗎？比起金錢，我覺得，你可能想要一段感情深刻的回憶啊！”
五條悟：“……”
看來是真的要來真的了。
可是……
他看看表情無辜，語重心長的的松田楓，總覺得對方頭上頂着碩大的五個字。
空手套白狼。
“說實話。”
他語氣危險死魚眼看她。
“好吧。”
松田楓聳肩，微笑，好話平鋪直敘：
“突然覺得你很帥，想跟你談場戀愛。”
“OK！”五條悟瞬間變臉，神色變得洋洋得意，“就知道老子帥到你了，我同意了！你兩個哥哥，也包在老子身上了。”
“嗯。謝謝你。”
松田楓這話說得真心，又暗暗的松口氣。
果然，高中的男生，哪裏的都可用這一招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