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像塞一條調皮的尾巴

第28章 像塞一條調皮的尾巴

林馴目送霍霆霄上樓,有想跟上去的沖動。

不過勇氣稍縱即逝,短暫兩秒的猶豫,他已經錯失這次機會。說到底,還是不敢。

林馴怕曲解霍霆霄的意思,更怕霍霆霄會在他生撲過去後,流露出那種“看吧,果然如此”的神情。

他經不起任何考驗。

林馴坐在樓下放空很久,收拾幹淨餐桌,回到房間。

沒有胡思亂想太久,他比預想的還要容易進入夢鄉。這次夢裏沒了連綿的陰雨和繞不出的森林濕地,他和霍霆霄并肩坐在越野車頂,腳下是打着旋兒的山崖晚風,頭頂是一片霧藍與橙粉色交織的瑰麗天空。

他們誰也沒說話,靜靜看紅日沉沒,再緩緩升起。

林馴難得在一片平靜中醒來。

晨光從窗簾縫隙中灑在臉上,林馴眨眨眼,還以為在夢裏,直到枕邊鬧鈴再度響起,他一看時間,發現竟睡過了近一刻鐘。

林馴飛速起床洗漱,換好運動衣出門,霍霆霄正站在廳裏和紀管家說話,聽見腳步聲回頭,看見林馴睡亂的頭發,笑了下。

林馴小跑着來到霍霆霄面前,為他的遲到不好意思地比劃兩下手。

霍霆霄壓平他翹起的一縷頭發,笑道:“不要緊,做好熱身再跑。”

兩人照例在後花園步道晨跑,五圈下來,微微發汗,林馴輕喘着氣,餘光看見霍霆霄跑動時專注的模樣,他漸漸放慢速度,落在霍霆霄身後。

他習慣站在這個角度,日複一日地注視男人的背影。

但這次霍霆霄回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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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不動了?”霍霆霄站在晨曦裏,臉上挂着淺笑。

林馴看着他,很輕地點了點頭。

于是霍霆霄也變成慢走,兩人保持半步差的距離,回到起始點,林馴從長椅上拿了瓶水,擰開瓶蓋,主動遞到霍霆霄手邊。

霍霆霄接過水,順手把林馴亂飛的頭發揉得更亂。

早餐過後,兩人開車去公司。

林馴因為手傷還沒痊愈,照舊坐在副駕駛。途經中央大街時,他的視線被路口的花店吸引,想起昨天沒來得及送出就半路夭折的玫瑰,林馴不免覺得遺憾。

霍霆霄架着墨鏡,等紅燈的間隙,很随意地看了一眼林馴:“今天還要請假嗎?”

上次請假,遇見霍旭那尊瘟神,打了一架,昨天請假又有撞車,林馴想了想,還是決定算了。

霍霆霄笑笑沒說話。

開車到公司時,秘書告訴霍霆霄,聯盟警署的韓警司一大早就到辦公室等着了。

“知道了。”

霍霆霄走進總裁辦,韓警司站在落地窗前回過身,先上下把霍霆霄打量個遍,緊接着目光又落在霍霆霄身後的林馴臉上。

林馴沒什麽表情地和他對視。

韓警司一眼就認出了他。雖然下城區不在他的管轄範圍內,但林馴這號人物,他在同事或者警署內部會議上,聽過不少關于他的“戰績”。

沒想到林馴竟會和霍霆霄扯上關系。

“警官來這,是想說昨天撞車的事?”霍霆霄擋住韓警司探究的視線。

“啊對,有些細節我來确認一下。”

按理說,該是當事人去警署再做一次詳實的筆錄,最關鍵的是林馴動了槍,更應該記錄在案。

但霍霆霄身份擺在這,韓警司便親自登門。

“稍等。”霍霆霄側過身,對林馴說:“你先去外面玩會兒,別跑遠,我有話和韓警司聊。”

林馴點了點頭,先把昨天買來的玻璃花瓶輕輕放在霍霆霄的辦公桌上,才快步離開,把門關上。

韓警司懷疑下城區那些關于啞哥的傳言都是假的,林馴看起來分明人畜無害的,很聽話。

“請坐。”

霍霆霄讓秘書端來兩杯咖啡,韓警司簡潔明了,單刀直入,直接把初步調查的結果告訴霍霆霄。

聽到霍呈這個名字時,霍霆霄絲毫不覺得意外,韓警司觀察他的表情,推測道:“估計他是被當槍使了,我的線人說昨晚看見霍旭和霍呈散夥得不是愉快。”

霍霆霄對此結論不置可否。

韓警司又說:“至于何家兩兄弟,我托經濟科的兄弟去查,除了大哥何坤和蠍子合營了個化工廠之外,暫時沒發現他們跟霍家、蕭家有什麽賬目往來。”

“不排除有中間人做搭橋。”霍霆霄說。

韓警司點點頭:“這個我們也考慮到了,不過需要點時間查清楚。”

霍霆霄笑了笑:“麻煩你們了,辛苦。”

“小事,”韓警司很客氣,也懂分寸,要緊事說完,他便起身告辭,“改天再一起打球。”

霍霆霄應道:“當然。”

吩咐秘書把人送下樓,霍霆霄打開電腦,鼠标點擊幾下,顯示器跳出監護病房的實時畫面。

他的父親霍正傑帶着氧氣面罩躺在病床上,一動也不動,只有床邊的監護儀顯示的數字與曲線表明他還活着。

屏幕熒光凝縮成眸心冷冽的光斑,霍霆霄看了一會兒,關掉監控。

他望向對面空無一人的工位,等了兩分鐘,拿出手機準備給林馴發消息,這時林馴推門回來了。

手裏拿着一小束沾着露水、嬌豔欲滴的紅玫瑰。

霍霆霄看着林馴走到辦公桌前,垂着眼睫,将花插進玻璃瓶。

兩人離得近,霍霆霄聽見林馴略顯急促的呼吸聲,再看他臉色泛紅、頭發也淩亂,霍霆霄不難想象林馴争分奪秒跑去街角花店的樣子。

人怎麽能乖成這樣。

霍霆霄擡眸看着林馴,明知故問:“今天是補償昨天的那束嗎?”

林馴點點頭。

霍霆霄對他說謝謝,很真誠地說:“我很喜歡。”

于是第二天,霍霆霄又收到一束玫瑰。

怕花瓶塞不下,比前一天的要少兩支,但品相更佳,每一片花瓣都完美無暇,沒有任何折痕。

霍霆霄問:“今天為什麽要送花給我?”

林馴沒想到還要闡述理由。

霍霆霄又問:“你想要什麽回禮嗎?”

林馴怔怔地眨了下眼,還沒弄明白這話背後的意思,霍霆霄偏要托起那張極具誘惑力的俊臉來幹擾他:“什麽都可以。”

林馴再次露出那種無法思考的、卡頓的表情。

他縮在殼子裏太久,從不敢做太多幻想,所以即使霍霆霄釋放再多信號,林馴也只會伸出觸角,笨拙地送一瓶水、一束花。

再多便不敢了。

還随時做好縮回殼子的準備。

霍霆霄覺得這樣的林馴實在可愛,也實在讓人心軟。

如果林馴能拿出對外百分之一的勇氣,相信自己也會被人喜歡,或許很多事已大有不同。不過沒關系,霍霆霄有百分之百的耐心,願意手把手教林馴怎樣索要回報。

于是霍霆霄笑了笑,伸出一根手指,隔空沖林馴勾了勾指尖。

林馴身體先于大腦,順從地俯下身、低下頭。

霍霆霄傾過身,嘴唇輕輕貼了下林馴的鼻尖。

看着近在咫尺的那雙眼眸受到驚吓似的呆住、睜圓,霍霆霄笑容更深,靠回辦公椅裏繼續批閱文件。

林馴消化了足足兩分鐘,才默默回到自己的工位。

可惜花瓶買的不夠大,林馴沒辦法天天買一小束放在裏面,霍霆霄也不會每天關注裏面多了什麽少了是什麽。

回禮自然也不會再有。

林馴頹喪地把額頭貼在車窗玻璃上,第無數次認清自己乏善可陳的本質。

街景慢慢停下,車子停靠在路邊打起雙閃。

林馴回神坐好,警惕地看一眼後視鏡,再把視線轉向霍霆霄。

霍霆霄鼻梁上架着墨鏡,因為沒有笑,看起來有些冷酷:“林馴,我的花呢?”

林馴眨了眨眼,又聽霍霆霄說:“今天換白色的吧。”

林馴立刻解開安全帶,開門下車,不一會兒就捧了一大束白玫瑰回來。

“跑這麽急,”霍霆霄把墨鏡推到頭上,問他:“還要回禮嗎?”

林馴點了點頭,心如擂鼓。

霍霆霄手搭方向盤看着他,林馴這次膽子大了一些,他抱着整束玫瑰靠過去,緊張地舔了下嘴唇,見霍霆霄仍然沒動,他輕啄了下霍霆霄的嘴角。

“花很香。”霍霆霄笑着給出一句評價,重新帶好墨鏡,發動車子。

林馴退回到副駕駛位,整個人飄飄然的,感覺不太真實。

全程抿緊嘴唇,進車庫、進電梯、進辦公室。

林馴把花瓶換好水,插好花,丁俊帶着幾套西裝走進總裁辦,并将兩封邀請函交給霍霆霄。

“霍總,要多帶幾個保镖去嗎?”

“慈善晚宴,不會出事的。”霍霆霄說。

丁俊還是擔心:“就怕有人下黑手。”

“我會小心的,你不要這麽緊張。”霍霆霄笑笑,打開休息室的門,對林馴招手:“過來,試下衣服。”

林馴一臉莫名,還是聽話地走了過去,丁俊把西裝外的防塵罩一一拆開,挂在衣架上方便挑選。

“時間緊張,沒空量尺寸定制,我照你的身材挑了幾套,你試試吧。”丁俊看看林馴,又看看霍霆霄,很懂眼色地離開了休息室。

霍霆霄替林馴挑了一套,遞到他手裏:“試一下。”

林馴不懂為什麽突然要試衣服。

“今天何家有慈善拍賣晚宴,”霍霆霄提醒他,“你之前炸掉的蠍子化工廠,有何家的投資。”

林馴記起來了。

當初他前腳炸掉化工廠,後腳就進了霍家的門,他怕兩家因此結怨,還問過霍霆霄是否會受影響。

霍霆霄說:“你跟我出席,露一下臉,何家以後不敢為難你。”

林馴心念微動,沒想到霍霆霄竟還把這事放在心上。

他點了點頭,抱着衣服四下掃一眼休息室,這裏除了張床和沙發,好像沒地方給他換衣服。

霍霆霄笑着退到一邊,把他從頭看到腳,等林馴臉快燒着時,他才大發善心,指了指旁邊的木質隐藏門:“浴室在這。”

林馴逃也似的快步鑽進浴室。

不一會兒他換好衣服出來,白襯衫規矩地掖放進褲腰裏,收束出漂亮清晰的腰線。

“過來。”

霍霆霄倚在全身鏡旁的櫃子邊,沖林馴勾勾手。

林馴低頭走過去,霍霆霄讓他轉身,林馴乖乖照做,把後背露給霍霆霄。

腰間微微一緊,霍霆霄單手握住了他的腰。

林馴下意識站直了一些。

“別動。”背後,霍霆霄聲音低沉的質感像命令,但語氣稱得上溫和。

林馴不再動了。

霍霆霄幫他把身後露出的白襯衫下擺一角,一點點塞回褲子裏。

就像在塞一條調皮的尾巴。

【作者有話說】

天黑人容易犯錯,褲()裆()會着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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