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啾啾
“過來, 過來, 開飯老！”康建業端着一盆窩窩頭, 準備開始釣貓了。
“怎麽啦，康爺爺, 今天看起來有氣無力，要不吃兩個窩窩頭補補？”樂心剛好路過, 她看到康爺爺就圍了過去。今年亞成年園的貓們也要畢業了, 到時候它們就要單獨住一個園子，開始個人生活了。
“唉, 新來那個院長真的是……, 亂整！”康爺爺的聲音一下子就提高了，證明自己還老當益壯。
“怎麽啦？”樂心眉頭一皺, 立馬拉着他就問了起來。
“今年亞成體的貓兒有十幾只成年了，好多動物園都過來要貓，還有一些借展的。以前裴院長在的時候都是要派人去審查他們園區的情況，看一哈條件才把貓兒借給他們。結果今年鄭院長一來立馬就蓋章了，啥子事前調查都沒有做。這些小貓從小都在我們研究院嬌生慣養, 出去要是過得不好, 生病了，那咋個辦？”康爺爺将竹竿伸了出去，四只小貓都齊刷刷站了起來, 無論是男熊還是女熊。
“什麽？”樂心真的震驚了，飼養大熊貓對圈舍的要求是非常高的。大熊貓在野外的條件下領地區域非常廣闊，人工飼養也要盡量還原它們的生活環境。可以攀高的樹木, 可以戲水的水域，還要足夠大的空間。不然就很容易刻板。
對于人類來說，如果把你關進一間十平米的房間，沒有WIFI，也沒有手機，你能堅持多久不瘋？
大熊貓也是一樣，它們也是有思想，也會感受到痛苦的生物。當有刻板行為出現的時候，就說明它們在這個環境生活得并不好，一開始只是無聊，還可以糾正和改善。但是嚴重之後，就會影響到身心健康了。
“也不曉得鄭院長怎麽想的，我上午還去問了，他根本不對我解釋，說我只需要專心釣貓就行。”康爺爺嘆着氣，第一次感受到什麽叫做人微言輕。
樂心咬着牙，轉頭去找了萬幸。
“這個鄭院長，肯定還有更多的計劃。今晚我們去他的辦公室，把證據都拍下來，然後去找林業局。趁着他現在還沒坐穩，貓兒還沒受罪。”樂心其實是個膽子很肥的人，在這研究員裏，她有什麽不敢做呀。就算是現在網上有些不理智的粉絲到處罵她心機婊什麽的，她都完全沒在怕的。
“好，幾點？”萬幸搓着手，也很看不慣這位鄭院長。
兩人立馬商量了起來，院長辦公室那邊他們再熟悉不過了，都不需要提前制定方案。
夜深人靜，兩人都換了一套黑衣服，在圈舍外集合了。
“熊老板去哪兒啦？”萬幸搓着胳膊，現在晚上已經很冷了，他這國防身體都有些熬不住了。
“他回北京了，忙得很。”樂心跟熊元白還沒有在一起兩天呢，他就要回去工作了。作為一個影帝，他接的代言，廣告，各種活動都多得不得了，不可能在這裏逗留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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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現在電影才上映，他還要跑宣傳呢。
不過因為他們的緋聞，還有綜藝節目的加持，這部電影比一般的文藝片得到的關注要多很多。首映當日票房就破了兩億，而且每天的票房都能破億。金額一直都在穩步上升，看來還有很多發酵的空間。
為了達到20億的目标，熊元白只能暫別了樂心，去拼命宣傳拉人進影院了。
“哦，那我現在要開始存錢了，到時候給你們包個大紅包。”萬幸來到了行政樓門前，他看了一眼大門口的電子鎖，立馬傻眼了。
“還早呢。”樂心也看到了那電子鎖，她轉頭就往另一邊走，挨個地推窗戶。
“三毛，三毛！”萬幸連忙拉住了她，然後擡頭看了看。
樂心往頭上一看，一個攝影頭正好對着她，閃爍着詭異的紅光，“我去，以前這裏沒有監控的啊！”
“肯定是才裝的，不行了，咱們撤！”萬幸一看這情形不對，只能暫時離開了。
兩人灰溜溜地走開了，樂心心有不甘，立馬把賀璇從床上拽了起來，“快找只灰喜鵲，去把那攝像頭啄爆！”
“什麽灰啊？”賀璇還在睡夢中呢，壓根不知道這是要幹嘛。
樂心連忙把這事從頭到尾給她說了一遍，然後拉着她就到了窗邊，“快看看，平時哪只你接觸得多。”
灰喜鵲是一種戰鬥力極強，好吃懶做，一旦你喂過一次，就會追着你一輩子的鳥類。
賀璇既然會鳥語了，那跟這些鳥兒的溝通肯定很多。這些灰喜鵲不把她小賣部，那四不可能的了。
敲了敲窗戶玻璃，賀璇學了兩聲鳥叫，“啾啾，啾啾你在哪兒？”
沒一會兒，一個巨大的黑影就撲了過來，直接停在了賀璇的腦袋上，“小璇子，叫我做什麽？有吃嗎？沒有我走了。”
“有，有！”賀璇推了一把萬幸，讓他去拿鳥食。
樂心看着這只灰喜鵲，忍不住笑了起來。這裏的鳥大王其實不是沈王爺，而是灰喜鵲。它們數量多，戰鬥力強。有幾次沈王爺跟它們開戰，結果被打得尾羽扯掉了一半，讓滾滾們開心極了了，捧着尾羽玩了好幾個月。
把啾啾喂了，三人就跟着它一起到了辦公樓外。他們找了個沒有監控的地方躲了起來，然後看着啾啾發揮。
啾啾停在了監控之上，它嘎嘎地叫了兩聲。
很快，幾個黑影也飛了過來。
樂心一看，又是幾只灰喜鵲。
它們很快就開始幹活了，圍着那監控器就開始爆啄。噼裏啪啦幾下，那監控器就爆出了一股青煙，真的報廢了。
“小璇子，明天給我們準備好吃的！”啾啾飛了起來，還順便拉了一坨屎下來。
“知道啦。”賀璇可不敢得罪這些小祖宗，要不然天天到你窗前拉屎。
三人立馬溜到了窗戶邊上，他們找到了一間沒有鎖住的房間，都翻了進去。
走進行政樓，樂心才發現這裏面也在施工，很多地方都重新裝修了。平時他們幾乎不會來這邊，除非工資給少了。
但也是因為裝修，樓內的監控都還沒有來得及裝，他們不會暴露行蹤。
一路向上，他們來到了五樓院長室門口。
不出所料，這裏也另外加上了電子鎖。
“怎麽辦啊，你們會開鎖嗎？”樂心這下沒招了，總不能讓啾啾再來撞窗戶吧。它們再厲害，對雙層玻璃也是無能為力的啊。
“等等。”萬幸想了想，轉身就下了樓。
他很快就上來了，手上黑黑綠綠的一片。
“這是什麽？”樂心聞到了一股潮濕的氣息，她仔細一看，萬幸手裏拿着的好像是一堆苔藓。
“這是一種真菌類的生物，名字說了你們也記不住。它們生長速度非常快，當然也死得快。其噴出的孢子對電子産品有非常大的殺傷力，我們只需要在這裏等一等。”萬幸将這些菌類塗抹到了電子鎖上，然後就坐了下來，靜靜等待了。
等了大概一個多小時，樂心聽到了很輕微的一聲“噗”，似乎有什麽東西爆裂開了一般。
她戴上了手套，輕輕地推了推門。
吱嘎一聲，門打開了。
三人立馬擠了進去，開始分工調查了起來。
萬幸去查電腦，賀璇負責書架，樂心去翻檔案袋。
電腦當然是設置了密碼的，但萬幸好歹是一個網紅，找到幾個黑客朋友還是很容易的。估計鄭院長也沒有料到會有人這麽大膽跑進他辦公室來偷資料，所以密碼并不複雜難解，不過是一個簡單的預防措施而已。
樂心這邊先把檔案都拿了出來，然後按着不同的分類開始一一查看了起來。她發現鄭院長這裏的檔案全部都是生物科技類的，有一部分和熊貓相關，也都是基因之類的研究。跟商業化什麽的，沒有什麽聯系。
賀璇那邊也是，書架上全都是專業類的書籍，沒有什麽太大的收獲。
于是兩人都擠到了萬幸的身邊，跟他一起查看電腦裏的資料。
時間有限，電腦裏資料又很多，萬幸只能先保存了下來，拷貝回去看。
他們三人一夜沒睡，将這些資料都簡單地浏覽了一遍。
這一夜下來，他們還是有收獲的。鄭英才以前居然就在唐納德生物科學集團有限公司任職過，而且他出的成果和論文幾乎也都是在那段時間裏寫出來的。後來他轉到了林業局這邊，就開始了對大熊貓的專職研究。
他以個人的名義向研究院捐獻了五百萬美元的資金，也大概也是他成為院長的原因之一。
電腦的郵箱裏有許多信件，萬幸也整理了出來。裏面大部分都是其他機構和動物園前來租借熊貓的公文信件。
樂心看着這些機構和動物園，有國內的，也有國外的。有很知名的，也有很野雞的。但是無論是誰，鄭英才都給出了肯定的答案。
而且他還很快将租借出去的熊貓做好了調配，長得好看，基因優良，在網上比較有名的，去的都是國外和國內資質很好的動物園。而一些相對愚鈍，不那麽漂亮，也沒什麽遺傳價值的，就被分配到了野雞機構。
近年來因為人工飼養技術的提高，小貓的出生率和存活率都得到了很大的提高。以前裴院長還計劃要建造更多的圈舍，好給貓兒們提供更好的環境。
可是這個鄭英才卻是想出了另一個解決辦法，将大熊貓全都租借出去，直接就騰出不少空間了。
“他怎麽能這麽做呢？”熊元白在電話裏聽樂心說了這些，也有些忍不住要發火了，“長得難看就要被區別對待啦！”
“可是現在我們也沒辦法，他的手續都是合法的。我們人少，也不可能說去每一個機構現場調查。等我們弄完證據再報告到林業局那邊，黃花菜都涼了。”樂心嘆了口氣，這可不是什麽刑事犯罪，不是說報了警就會被處理的。
“那現在我能做什麽？”熊元白很想幫忙，這些大熊貓他也是非常熟悉的，就像是朋友和長輩一樣了，哪裏能看着它們去受苦呢。
“你先別擔心，我們先去找林業局的熟人問問再說。”樂心還是決定先不要把熊元白扯進來，他畢竟是個圈外人。
他們三人合計了一下，準備帶上楊曉靈去找林業局的一位領導，因為這位領導是楊曉靈家的親戚，比較好探口風。
楊曉靈這幾天也很不舒服，她一直都是負責照顧小貓的。現在她被趕了出來，一肚子火沒地方發呢。
四人對好了說辭，準備好了材料，就一起開車去了林業局。
到了林業局門口，四人發現這裏超級熱鬧。
林業局又不是商場，不可能有這麽多人，還有這麽多攝影機和記者的呀
樂心悄悄地溜到了裏面，找到了人最多的會議室。
她一進去就看到了鄭英才，他站在講臺上，正在高談闊論。
“像美國的華盛頓動物園，日本的和歌山動物園，他們租借過去的大熊貓都是能保證每年都産子。熊貓幼崽是提高動物園客流量最大的保證，我們每年在大熊貓保護上花費巨大的資金，但還是舉步維艱。為了填補這一資金缺口，我們研究院将不再接受國家的補貼，準備全面實行資金自助，減輕財政壓力。我保證在這一年裏，我們研究院對大熊貓的基因研究就将有重大突破。到時候我們就能站在全球動物保護領域的頂端，讓全世界都看到我國對瀕危滅絕動物保護的成果。”
聽到鄭英才這一番話，樂心心都涼了。她默默地退了出來，一張臉慘白。
“怎麽啦，裏面在說什麽？”楊曉靈沒能擠進去，反而被擠出來了。
“完了，徹底完了！”樂心搖搖頭，口中一片苦澀，什麽話都說不出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