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五章

“沒事的,鐘老師。”

安樂使勁捏了捏自己冒冷汗的手心,讓自己鎮定一點,別像個沒有見過世面的,擡頭看了過去,使勁眨了眨眼睛,露出了個特別感激的神情。

完全忘記了剛剛自己還覺得人家打算鹹豬手自己,萬一碰一下自己都能把他頭打爛的。

“嗯,如果不舒服就說,節目組可以剪輯的,不要有心理負擔。”鐘譽貼心的加了一句,把自己的胳膊收了回來。

“好。”

安樂遲緩地點了點頭。

心裏已經炸開了花,為什麽這麽簡單的話讓他說出來就感覺這麽暖心呢?這人是只是表達一下紳士風度啊還是人就是這麽溫柔啊?

搖滾圈這麽溫柔的人真的存在嗎?

安樂都沒顧得上攝像機的鏡頭就下意識地就去打量鐘譽,好像被剛剛他那句可以剪輯不要有心理負擔給說服了一樣。

搖滾圈大佬名不虛傳啊。

坐在下面的默姐看着兩個人莫名其妙的互動,使勁給他家小祖宗使眼色,幹嘛呢幹嘛呢!錄節目呢!到底是一個勁兒的盯着人家藝人幹什麽啊!

見半天人都沒有搭理自己,只能去跟旁邊的鐘譽的助理打圓場。

“不好意思啊。”

“啊?什麽不好意思啊?”

揚哥正在盡心盡力安排他們譽哥的晚餐,壓根沒有注意到發生了什麽,只是下意識地擡頭看過去,發現他們譽哥的外套出現在了哈圈小公主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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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什麽時候他譽哥把自己的外套給陌生人了?不在意他那該死的潔癖了?

“……”

怎麽感覺全世界只有她多想了呢?

“那個那個外套,”默姐盡量讓自己鎮定一點,擡手指了指對面,示意他那個外套還有他們兩家的藝人,“我們家酥酥今天身體不太舒服,真的謝謝鐘譽老師了。”

“……沒事。”

揚哥抿了抿嘴看了看兩家的藝人,又看了看旁邊的默姐,完全不知道應該回應什麽,他也不知道他譽哥又在想些什麽。

他跟了他好幾年了,除了吃的方面摸的一清二,其他的壓根就沒琢磨透過,畢竟他對什麽都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實在是難以猜測。

只能安慰自己這都是因為他譽哥太善良太溫柔了,大概是他的紳士風度吧。

哎對了,他可以問一下她啊:“那個,默姐,我能問你個事兒嗎?”

“可以啊。”

默姐心想,來了終于來了,閉了閉眼睛準備着接下來的盤問,她連昨天的伴奏的事兒都想好怎麽道歉了。

結果。

揚哥:“默姐,你知道附近有什麽好吃的嗎?我們譽哥今晚的晚餐還沒定下來呢。”

默姐: “……”

他到底是怎麽做到這個位置上的?她到底是在期待什麽啊?

怎麽最近的人從上到下沒一個正常的?

……

接下來,又錄制了大概兩個小時。

這兩個小時裏,安樂又對這個鐘譽有了新的看法。

他發現了,但凡自己有一點想要去關注他的時候,他都會搔首弄姿一下,展現自己某些方面的魅力,比如優越的臉頰,比如比他長且細的手指,比如他放蕩不羁又滿是優雅的姿勢……

由此安樂得出了一個經歷過無數次的結論。

他在勾引我。

而且非常赤/果/果的勾引。

唉,沒人能逃得過我的魅力。

安樂在心裏嘆了口氣,覺得就算是搖滾圈見過那麽多世面的大佬也不過如此。

“你确定人家在勾引你?”

“不是你自己主動把人家的動作曲解了?”

默姐邊給他捏着被子,邊讓他好好躺下,人都快燒壞了還有空去想這些事情呢。

一結束錄制安樂就徹底坐不穩了,就差直接摔地上了,還是人家眼疾手快把他給扶住了,還主動把他抱上的車,就連衣服都沒拿回去,說怕他着涼先蓋着就好了。

“人家這麽溫柔這麽體貼的人,被你說的這麽不堪,人家可太委屈了點。”

“不委屈不委屈,他委屈個什麽勁兒啊,他就是在勾引我啊。”

“默姐,你說怎麽會有人勾引的這麽直白呢?”

“默姐,怎麽會有人勾引的這麽不遮掩呢?都被我看出來了啊!”

“……”

默姐一向是知道安樂的個人腦補能力的,根本不認為人家大佬助人為樂一次就是勾引他了,所以壓根沒搭腔,任由他一個人坐在那裏掰扯過來掰扯過去,直到醫生過來說要給他打個吊瓶他才安靜地閉上嘴巴。

這個安靜只是相比較剛才。

“為什麽要打針啊?不打針不行嗎?”

“默姐,我不想打針!你知道的我怕疼的啊!”

“默姐,我就吃藥好不好啊?”

“默姐,感覺好疼啊我現在就開始疼了。”

“默姐,我感覺我瞬間好了,一點事沒有了,我們要不離開醫院吧?”

“嗚嗚嗚嗚默姐……”

每當這個時候,默姐就開啓了自動屏蔽功能,甚至都拿出了手機想要給他家裏打過電話去了。

“需要我給你阿親打個電話?”

“……你威脅我?”

安樂從來都吃軟不吃硬,可是對于給他親媽打電話這一硬來說,他是不吃也得吃了。

“威脅你。”

因為默姐知道他有多不想家裏擔心他,從來都是報喜不報憂,所以也只是說說而已,但是安樂真的乖乖的聽了。

“……”

好吧。

安樂如同英勇就義一般伸出了自己的胳膊,拳頭緊張的攥得死死的,還不忘緊緊地閉上了自己的眼睛,害怕的腿都要打哆嗦了。

默姐站在一旁看着他這個緊張兮兮的樣子都快笑死了,怎麽會有人進鬼屋都不怕,卻害怕打針的疼啊。

她都有些懷疑是不是小時候他親媽因為打針吓唬過他了,明明發燒的時候能咬着牙堅持好幾個小時,一個小小的針頭把他吓成這樣,也是奇觀了。

“疼疼疼——”

“嗚嗚嗚嗚嗚默姐救我……”

“……”

默姐只想逃離這個丢人的現場。

真的就只是打針的一小會兒,過了這個階段人又活過來了。

又開始念叨人家搖滾圈的大佬了。

“默姐,我那天還看到他們圈子裏有個投票,叫做搖滾圈你最想泡卻沒泡到的人,你猜這個投票誰斷層出道?”

默姐:“……”

還用猜?

“你知道這個斷層的層有多狠嗎?幾乎所有人都投給了高嶺之花鐘譽!”

“好神奇哦默姐,那麽亂的圈子真的會出這麽幹淨的人嗎?”

“你覺得是咱們嘻哈圈不亂還是你不夠幹淨啊?”默姐就差給他個大白眼了。

如果他說的是真的話,那他們兩個确實是兩個不同圈子的奇葩了,有的一拼。

“亂說什麽?我可是海王!海王懂嗎?”

安樂又忍不住開始上蹿下跳了,對于一個嘻哈圈鼎鼎有名的rapper,已經因為疼而放棄了各種耳釘鼻釘唇釘而讓他看起來沒那麽帥了,可不能連海王的名號都給丢了。

“嗯,你确實是海王,喜歡在大海裏游泳的海王,還是個怕疼的海王。”

“……”

紮心了默姐。

……

安樂的病來的快去的也快,節目的錢一說到手人也就立刻活蹦亂跳了。

而他去做的第一件事。

當然是——

喝酒。

這幾天快要憋死他了,除了上節目管理自己就是管理自己,這個不讓吃那個不讓喝的,他是個rapper!他是個無拘無束的rapper!這讓他的尊嚴往哪裏放?

所以當天晚上就跟脫缰的野馬一樣,把自己打扮的跟個花蝴蝶似的,跟自己之前認識的一堆朋友泡在了夜店裏酒吧裏。

喝嗨了又開始在舞池裏跳舞,引得一群人連連尖叫,搞得他越發的招搖了。

他從來都知道如何散發自己的魅力,也從來不遮掩自己,他曾經問過阿親,從小到大,怎麽有那麽多人上趕着跟他認識,每個人的眼神都怪怪的,是不是他哪裏不好,總是招惹這樣的人。

他阿親跟他說,不是因為你哪裏不好,是因為你太好了太漂亮了,你的魅力太大了,是他們自己心裏不幹淨。

那我還能這樣嗎?

當然可以,為什麽不呢?只要你做事情的出發點不是壞的,為什麽不呢?不過人的心太雜太難以捉摸,你需要做的就是在保護好自己的前提下盡情的做你自己。

所以他一直都在做自己。

當然,如果現在沒有出現幾個鹹豬手的話,那就更好了。

唉。

安樂已經盡力避開一些髒人了,怎麽還是有人上趕着找不痛快呢?

他喝的有些多了,許久沒喝還有些沖動上頭了,拍了拍自己旁邊跳的嗨起的兄弟江諾,示意自己去趟衛生間。

“bro,toilet.”

“去幹什麽?”

“Toilet!”

“去幹什麽!”

“……滾。”

剛有離開的意思,往旁邊看了眼,後面的幾個尾巴就一臉猥瑣的跟了上來,還以為他是想跟他們做點什麽呢。

做點什麽嗎?

當然要了。

不做點什麽豈不是讓他們賺了便宜?他怎麽可能一點利息不收的就讓他們這麽痛快了呢?

安樂垂下了眸子,低頭看着自己已經包裹的很嚴實的褲子,眼睛裏的厭惡毫無掩飾,但是擡個頭一眨眼的功夫,就變成了勾人的媚眼。

變化之快,令人咋舌。

安樂以為自己隐藏的很好,殊不知早就被剛從一旁的包間裏出來,準備透透氣,安安靜靜地靠在一旁拐角的穿着簡單黑色襯衫的男人給看了去。

他也沒動,也沒說話,剛點上的一支煙就抽了一口,被夾在修長的指尖中,任由這嗆口的煙味在這各種味道的樓道裏蔓延,白色的煙霧若隐若現,看不清他眼底的神情。

只是不知瞥見了什麽,舌頭抵了抵左側的腮,手中的猩紅色煙頭直接在指尖中被撚滅了,柔軟的煙灰順着筆直的大長腿在走動過程中無聲無息地落了下來。

只留下了一地的灰色塵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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