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茶味
茶味
封青被氣笑了，給封星澈提上褲子，把他抱進懷裏，眼淚也在打轉：“抱歉。”
封星澈今天所做的事是該打，但他也有責任，封星澈本身就是好奇心強的小孩。
因為他的工作性質無法時時刻刻帶着封星澈去了解這個世界。
而且，他今晚的确有遷怒的心。
他有時想，當初是不是不該生下來封星澈。
星星是來享福，而不是受罪。
封青把眼淚憋回去，又用力眨了幾下眼，親了親封星澈的臉蛋：“今晚爸爸也有不對，給你道歉。”
他又着重把星星救援的事說了一遍，該誇的誇，誇完又訓斥，直到把星星說再也不敢了，封青才停下。
封青讓星星去吃飯，他走到那個小Alpha身邊平靜地說：“我等下帶你去警局，你很快就能回家。”
他沒必要再去遷怒一個孩子，當初的事，他也有責任，他不該盲目的相信愛情。
秦言卻抿着唇盯着封青的身形，他比四年前瘦了很多。
以前的封青，體态勻稱、面容白皙、眼眸中時刻帶着光亮，對未來充滿向往。
但現在的封青，臉色慘白，厚重的黑眼圈，眼裏是一片灰暗。
秦言很想抱抱封青，但是他不能。
他該順着封青的話答應，他這次只是想見封青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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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星澈吃着土豆絲，眼珠子來回轉，他還挺喜歡謝言，長得這麽像他，這就叫緣分。
“爸爸，我晚上睡覺害怕，謝言要是在這裏，我肯定就不怕了。”
秦言一直沉浸在封青這幾年過得這麽不好的想法中，驟然聽到封星澈的話，他想到什麽，來回張望。
房間內的東西只有封青和封星澈的，沒有其他狗男人。
難道封青和那狗男人分了？
分了好啊。
秦言秦總差點笑出聲，他是個正直的人，他不會插足別人感情，但是封青是單身那就不同了。
可他現在這模樣短時間變不回去，沒法追老婆。
秦言握住爪子，沒法追，那就看緊老婆，不讓老婆被其他狗男人勾搭走！
順便改變老婆生活環境，讓老婆吃香得喝辣的，至于那個小胖墩……
他是個心寬的大人，不會對上一任的拖油瓶抱有任何惡意念頭。
秦總用了最大的演技，一腦袋瓜埋進封青的懷裏，眼淚大滴大滴往下落：“哥哥，我不記得我的家人了！”
封青被撞得坐在地上，他眼皮都沒掀，把小男孩揪起：“哦，這話你給警察說。”
秦總抽了抽鼻子：“可我害怕，只有在哥哥身邊才不怕。”
封青：“那你怕吧。”
首先，他不會随意養一個和前夫長相九成九的孩子，其次，亂養孩子不報備是犯法的。
封青是一個守法公民。
但下一刻，他的手機響了，把這小孩丢到沙發上讓他吃飯，他去了卧室接電話。
聽了對方的要求，他面無表情恭維了幾句，心裏大罵甲方爸爸，再老老實實打開電腦，重新修改稿子。
封星澈吃完飯見爸爸還沒出來，他自覺去了客廳的陽臺處，那邊放了不少玩具。
他拿着幾個積木拼在一塊，秦言走過去問：“你爸爸晚上吃什麽？”
封星澈指了指盤子裏的剩菜，以往爸爸加班回來晚，他們都是這麽吃的。
秦言卻不吭聲，心裏鈍疼。
但秦總很快想到了解決辦法，他身上有幾張紅票子，是他小爸塞給他的。
當時原話是“變成小孩子後有很多事不方便，有點錢在身上，丢了也能吃飯用”。
誰知道一語成谶。
那倆人販子只把他身上值錢的手表、手機等貴重物品收走，但他的錢是被他小爸放在了鞋裏面。
封星澈：“哇！你的鞋裏居然有錢？！”
他脫下自己的鞋，找了半天，啥也沒有。
秦言看他失落，遞給他一張。
封星澈：“謝言，你真好呀！”
那雙眼亮晶晶的模樣和封青如出一轍。
秦言沒忍住，又給了他兩張，就當提前賄賂這小胖墩。
“我出去一趟。”秦言把剩下兩張放進口袋。
封星澈：“哦。”
等人一走，他捧着錢進卧室給了他爸爸。
封星澈可聰明了，他知道每次爸爸從銀行裏取錢的時候最開心，而取的錢就是他手裏的紅票子。
封青看到三百塊錢很意外，這不亞于今年在整理衣服時，突然發現了上一年随手放在口袋裏的錢，這種驚喜感，絕了。
封星澈老實說：“謝言從鞋裏變出來的。”
封青忙忘了，他一拍頭：“他人吶？”
封星澈：“出去了。”
封青吓得立馬站起來，卧槽，一個三歲小孩自己出去，再丢了怎麽辦？！
他不由想到，要是謝言的家人順着監控找到他家，結果得知孩子又丢了。
他們又發現封星澈和謝言長得有五分像，哭死哭活的要把封星澈帶走。
嗯……也不是不行。
算了，封青把狂奔的思緒及時拉回來，扛住封星澈去外面，找人。
剛開門就看到謝言正拎着一個大袋子往上走。
封青接過來，意外發現這個袋子印着這個小區外面快餐店的logo。
“哥哥，這是最快最近的一家店，你先吃飯，工作什麽時候都可以做，一定要先把身體顧好。”
這有理有據、說話思路清晰的模樣讓封青愣了愣。
他一直以為他家崽夠聰明的了，沒想到還有更聰明的。
封青也不好再冷着臉，但還是說了一句：“你還是小孩子，不要一個人出去，很危險。”
秦言腼腆一笑：“給哥哥買飯，再苦再累我都願意。”
封青：“……”怎麽說吶，這孩子情商太高，把話句句說到他心坎上。
封星澈則警鈴大作，他和謝言相處了一下午，說話也不超過十句，但怎麽一見他爸爸話就這麽多。
還叫他爸“哥哥”！
難道謝言想搶他的爸爸！
不行，堅決不行，爸爸只能是他的！
除了封星澈，那倆人一起吃了頓美好的晚飯。
晚上睡覺前封青告訴謝言，明天還把他送去派出所。
這次謝言倒是沒拒絕，只是睜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問：“今晚我能不能和哥哥一起睡？”
封星澈一把抱住封青：“不行！爸爸是我的！”
秦言：“……”臭小子，等到他帶着封青回去，他一定把這小胖墩的房間距離主卧最遠。
他可憐巴巴低下頭：“那好吧，星星既然想和哥哥睡，那我就不搶了。”
封青沒搭理他倆的争寵，把倆人帶到浴室，一起洗刷完，裹上浴巾丢去床上。
秦言一整個面紅耳赤，等穿上封星澈的睡衣，他發現這裏只有一個卧室和一張床。
而他現在三歲，他只能和封青一塊睡。
至于剛才的争執……
秦言心梗，總覺得他身體變小，腦子也沒秦總時的靈光。
封青洗了澡，把最後的成品做好發過去，在得到甲方爸爸的認同後，封青恨不得嗑一個來表示感謝。
躺在床上他渾身的骨頭都酥了，卻發現謝言還沒睡着。
十月的天開始轉涼，封青沒開空調，只把窗戶打開，他問了一句：“你熱？”
秦言搖頭，抱住封青的胳膊喊：“哥哥。”
封青太累，眼皮子一碰就睡着，他這幾年忙碌的生活讓他很少做夢。
但今晚可能是看到了那張熟悉的臉，讓他的夢境有了對象。
那是他和秦言去登記的前一晚。
倆人的信息素匹配度很高，秦家人也不在意封青平凡的身世，對于倆人的婚姻很贊同。
他剛搬到秦言的市區大平層，當時有個狐朋狗友知道他要和富豪結婚，立馬給他傳輸了不少家庭主夫的經驗。
并且說，像這種有錢人，娶得可不是合作夥伴，所以伴侶不要太強勢，要賢良溫順，當個美麗的花瓶。
封青當時深受啓發，漂亮花瓶他當不了，但是帥花瓶還是綽綽有餘。
但他性子跳脫，為了給秦言留下好印象，他一直裝的很是溫柔賢淑。
誰知道秦言那晚上帶來一份合同，說只要簽了字，結婚後一年離婚，不管懷不懷崽都會給他五百萬。
封青當時大受震驚，差點破口大罵，但被秦言的俊臉給迷惑。
收回哈喇子，他摸了摸自己的帥臉，覺得先婚後愛這種事很有可能發生。
畢竟他也是個嫩出水的陽光帥哥。
他腼腆一笑，卻很自信地說：“我不簽，我這人你放心，我說話算話。”
他就不信他一年時間籠絡不了秦言的心。
秦言當時被鎮住，卻也沒強求。
第二天倆人去領了結婚證，晚上封青試圖做飯，在燒壞了兩口鍋後，他默默從外面買了飯菜，又裝在盤子上，擺在餐廳。
但當晚秦言沒回來。
第二天的封青忍不住打了電話，透過冰冷的信號，他只聽到秦言說：“每個月你的發熱期我會回去。”
封青猛地睜開眼，胸口悶的他喘不過氣。
他回過神兒看到謝言不老實的睡姿，把他胳膊放好，去了客廳陽臺。
他點了支煙，夜風把他頭發吹的亂七八糟，尼古丁的味道讓他回到現實。
“我當年真夠蠢的。”封青自嘲地笑笑。
當初的狐朋狗友的确有撺掇的成分，可更多的是他當時都二十二了，卻沒個能明辨是非的心。
他離開京北後，就和狐朋狗友斷了聯系。
當初來雲市，一是這邊離他老家的村子很近，兩個小時路程。
二是這邊物價低，生活節奏慢，适合他一個沒什麽本事的單親爸爸。
不得不承認，物價低是低，工資也格外的低，反正他也睡不着，幹脆把接的私單最後一部分給完成。
又看了眼時間，快到他去醫院買抑制劑的日子。
封青感嘆：“掙錢啊掙錢，希望這小孩爸媽貼出了告示，把我夢到秦言的精神損失費賺回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