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不跑了”【二更】◎

——說那種話到底是什麽意思嘛

賞花過後的幾周, 近朝顏每次想到雲雀,面前都會浮現那一幕。

偏偏讓她聽完她自己心跳聲音的人,在說完之後仿佛真的嫌棄她太吵, 沒一會兒就重新站直身體, 轉身往外走, 身形很快消失在了道路盡頭。

後來他也沒怎麽回家,更沒有出現在并盛的街道上。若非她和草壁确認過夏馬爾真的有把暈櫻症的解藥送到風紀委員會的接待室, 近朝顏會以為雲雀還像原著一樣不想在櫻花飄落的季節出現。

那家夥到底在想什麽啊。

筆尖不自覺地在草稿上畫出一個豆豆眼的q版黑發小人臭臉表情。

“……你這是什麽答案”

獄寺在旁邊面無表情地問道。

近朝顏陡然回過神來,看着難得認真将銀色短發紮起來, 鼻梁上也架着眼鏡、手中舉着題冊的紅襯衫少年。

就在她擡頭的時候,獄寺也看清楚了她畫在草稿上的小人原型,當即從鼻腔裏發出不屑的冷哼,反手将圓珠筆的筆蓋在本子上點了點, 然後将題冊丢回給她,用筆指着門外:

“帶着你的戀愛腦,給我滾出去。”

“對不起,我錯了。”确實沒聽講的女生誠心誠意地道歉,雙手合十懇求他,“再講一遍, 我這次絕對認真聽。”

獄寺卻根本不買帳, “沒興趣教你這種兩遍都聽不懂的蠢貨。”

聞言,桌子對面, 同樣捏着作業一角試圖求助的澤田綱吉立刻露出了驚恐神色,備受打擊地再度低頭咬着筆杆想要憑自己的努力, 死磕出這道獄寺君剛給他講了十遍思路的題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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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兇什麽兇啊”

另一張桌上, 正在絞盡腦汁解題的小春擡起頭來, 很不滿地瞪了他一眼, 然後對近朝顏露出笑容:“朝顏你別管他,你過來,我馬上就能想出解題思路了。這題本來就是競賽裏偏難的類型,只占總分的5%,用的公式還是高等數學的,在比賽裏放棄也行的。”

獄寺隼人發出了嘲諷的聲音,“如果競賽裏都是像你們倆這種程度的蠢貨,那比賽改名叫笨蛋集會好了。”

“喂喂,獄寺你這樣和女生說話真的太過分了。”剛做完英語作業的山本擡起頭,出聲阻止。

與此同時。

一道氣勢澎湃的吼聲倏然響徹整間屋子:“極限地——睡醒了!剛才好像聽見了章魚頭的聲音,怎麽了你也有題不會做嗎讓朝顏教你吧,她極限厲害,今天才剛成為我同桌,就教會我記住了好幾個單詞!”

獄寺隼人:“……”

他額角跳出青筋,忍了一秒。

忍不了,指着小春、山本和不知什麽時候也跟過來的笹川了平,對近朝顏再次說道,“滾出去的時候,記得把你帶來的這群蠢貨也一起打包帶走。”

笹川了平:“你什麽意思,蠢貨罵誰呢章魚頭我看這裏最該極限出去的人是你,從剛才開始就你一個人的聲音最吵!都把我吵醒了!”

“哈你找死嗎草坪頭”

……

屋子裏爆發了一場世紀大争吵。

近朝顏看着澤田綱吉被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的reborn,一腳踹到了獄寺隼人和笹川了平中間勸架。

而她則被小春拉住,提議去樓下看看京子剛才說幫奈奈阿姨做的甜品都是什麽。

她很有先見之明地帶上了自己的題冊,免得它在男生們的世紀混戰裏遭殃,将卧室門貼心合上之後,又聽小春好奇地問,“不過,你是怎麽和京子的哥哥成為同桌的”

“笹川同學嗎”

想到跟獄寺肺活量十足地互罵的男生,近朝顏神色微妙。

“事情還得從今天新學年的分班開始說起——”她目光往上看,想到今天自己進入國三的新班級之後,因為習慣了一個人靠窗坐最後一排角落的位置,本來想按照以往習慣繼續,身旁卻忽然多了一副桌椅的畫面。

平頭短發、鼻梁上貼着創可貼的男生站在桌椅旁,“我極限地認識你!之前幾次夜跑的時候,都撞見你從學校很晚出來,你是不是被人欺負了”

“抱歉啊,那幾次我都臨時有別的事情,忘記問你了!不過總之!既然新學年我們在一個班,我不會再坐視這種事情發生的!放心!從今天開始,我就是你同桌,我會極限地罩着你!”

總之。

就是這樣奇怪的故事。

她嘆了一口氣,接話的人卻不是小春,而是不知何時出現在樓梯下方的京子,對方沖她眉眼彎彎地笑,“我哥哥這個人總是會這樣,有時候會給別人過分的熱情,希望沒有讓你覺得困擾。”

金發女生将一盤剛烤好、散發着黃油香味的熱曲奇餅幹遞過來,“如果他有什麽讓你覺得冒昧的地方,請一定要告訴我,這個就當作是我提前為他不妥當之處道歉的,送給學姐的單人小禮物。”

近朝顏失笑:“說不上困擾和冒昧。不過你也不用總是叫我學姐,我不是很喜歡這種前後輩的關系,你和小春一樣叫我朝顏就好。”

笹川京子聞言立即接道,“好的,那這就當作是我們等會兒的女生茶話會點心。”

“點心什麽點心”

餐廳裏探出一顆爆.炸頭打扮的圓滾滾腦袋,有着圓溜溜碧綠色眼睛的小孩扒着門框,對她們說道,“藍波大人也要吃!”

他說着就朝京子手裏的甜點跑來。

一平從陽臺外跳過來,伸出腳絆倒他,“不行,藍波,你不能搶姐姐們的甜點——”

藍波被她精準絆倒。

椰菜般的頭發裏,卻因此摔出一個粉色的、如同炮.筒般的龐然大物,黑色部分朝着近朝顏的方向直直而來。

-

被十年火.箭筒打中,是每個穿越者必備的經歷嗎

近朝顏表情複雜地擡起頭,看着那巨大的黑色從高處精準落下,将被小春和京子圍在中間的她,直直套住。

黑暗籠罩而來。

她隐隐約約聽見了身後樓梯響起澤田綱吉的驚呼聲。

心裏卻不是很緊張。

反而很悠閑地思考,十年後的彭格列諸位,顏值都是頂級天團,不管看到誰都不虧。

譬如原著裏沒畫出來過的十年後澤田綱吉、應該會變得沉穩很多的獄寺隼人、特別帥氣的山本武……以及,十年後的雲雀。

諸多念頭在短短的時間裏閃過,直到籠罩她的黑暗消失。

她看見了——

圍過來的,表情裏帶着驚慌以及好奇的,澤田綱吉。

比她矮,穿着放學回來後還沒來得及換下的并盛校服的,澤田綱吉。

視線對上的時候。

他們倆頭頂同時浮現出一個問號:“”

澤田綱吉匪夷所思:“诶咦十年後的……近學姐也長這樣”

獄寺在旁邊指尖抵了抵下巴,看了眼神色茫然的女生,再去看将她套進去之後僵了很久也沒冒出煙霧,又将她給原模原樣吐出來,之後在旁邊地上各種扭曲的十年火.箭筒。

“十代目,我覺得她是根本沒有調換。”獄寺冷靜地說道,“每次調換時會出現的煙霧,這次沒有,而且十年火.箭筒如果有其他故障因素,都會有漏電類的反應,這次也沒有。”

澤田綱吉情不自禁地轉頭接道,“但是,沒有調換,不是也很奇怪嗎”

……

确實很奇怪。

近朝顏自己也想不通。

從澤田家踏着夕陽餘晖回去的一路,她都在思考那個問題:為什麽十年火.箭筒對她不起作用呢其他穿越小說的角色都不是這種待遇啊!

可惡!

她超想看到十年後的雲雀啊啊啊!

“嗯”

略有些喑啞的鼻音從旁邊響起,“找我”

近朝顏倏然停住腳步,才發現自己沒看路、無意識地沿着院子外的長廊埋頭走,竟然不知不覺地路過了雲雀房間的一側。

也許是這個季節的溫度太宜人,男生将和室的木門都拉開了,然後就在這個穿堂風徐徐吹過的下午,不知不覺地睡着了。

此刻他正從席間悠悠坐起來,黑色外套蓋在肩上,灰藍色眼睛裏氤氲着剛醒的水霧,嬰兒肥的臉上帶着幾分懵然,就這樣直直地看着門外女生,等着她開口。

背對着暖橘色夕陽,站在長廊裏的人被他這幅無害模樣惹得一怔。

直到雲雀耐心地等了會兒,也沒有下文,不由冒出幾分困惑,“你剛才不是叫我什麽事”

近朝顏驀然回過神。

使勁在心中默念幾遍“早戀影響學習”之後,她将亂的心跳又竭力平和下來,“沒有。”

她看向他院外的石龛,很平靜地重複,“沒有叫你,你聽錯了。”

就算不小心把心裏的念頭嘀咕出來了,那她念叨的也是十年後的雲雀!總之和這頭小兇獸沒有任何關系!

雲雀很确定自己沒有幻聽的毛病。

他眯了眯眼睛。

片刻後,打了個哈欠,忽然道,“上次被別人打斷的游戲,現在重新開始吧。”

近朝顏:“”

她一時沒反應過來,“什麽游戲”

雲雀恭彌放下手時,右手掌心已然握住了浮萍拐。

在看見那金屬拐折射的耀眼夕陽光芒時,這次并沒有任何東西落在他那裏、根本不想和他交手的女生毫不猶豫轉身就跑。

身後少年冷笑一聲。

浮萍拐機關出現。

一條長長的鎖鏈從屋裏延伸出來,細長影子将他與長廊裏飛奔的女生身影相連在一起,冰冷的鎖鏈被今天過于燦爛、火紅色燃燒了整片天空的晚霞鍍上了同樣濃烈的金紅色。

像一條格外粗壯的紅線。

-

近朝顏被鎖鏈收緊着拉回去的時候,感覺自己好像那種下雨天試圖往外瘋跑,但跑了半天還在原地的犟種柴犬——

再想到鎖鏈的另一端在誰手裏。

算了,開擺。

“不跑了”

看着扶着門框單手揉着腰,嘴裏嘀嘀咕咕不知道在罵他什麽的小動物,雲雀恭彌唇角勾着,神色裏帶着幾分意猶未盡的意思,好像挺期待她的更多掙紮。

近朝顏很快接受了事實,站直身體,對他平靜地伸出了雙手。

他看着她空空如也的雙手掌心,緩緩揚了下眉頭。

女生深棕色眼睛專注地同他對上,理不直氣也壯,“我想過了,光給我一支拐不夠,不如你一副拐都給我,你空手,怎麽樣”

雲雀恭彌的神色變得似笑非笑:“你倒是很敢說啊。”

近朝顏一時嘴比腦子快:“你怕了”

少年冷哼了一聲。

将兩支拐都拿出來,放進她掌心的時刻,他居高臨下看過去的鳳眼裏浮現凜冽的光,語氣裏也帶着濃濃的警告:“等會你要是在我手裏撐不過一分鐘,近朝顏——”

女生眼皮狂跳,下意識地想要因為自己剛才挑釁他的話道歉。

但是話還沒有說出口。

卻覺得庭院裏的光實在太盛,都晃得她餘光裏全是金色。

咦。

不對啊。

她明明是背對着庭院的……

近朝顏閉上了眼睛,使勁晃了晃腦袋,以為自己有突然的頭暈或是別的什麽症狀。

直到金光從視野裏退卻。

她松了一口氣,重新睜開眼睛,剛想和雲雀說剛才有些不舒服,然而睜開眼睛看到的面龐——

卻是她這段時間應該只能在照鏡子的時候看見的。

……

和室廳堂裏陷入了一陣死寂。

直到浮萍拐“當啷”、“當啷”地掉在地上撞在一起,才有一道充滿不悅的清脆女聲響起,“怎麽回事”

黑發少年,或者說是此刻在這少年身體裏的近朝顏,格外茫然地搖頭,“我、我不知道啊。”

怎麽就突然又換了呢

而且是沒有任何征兆的

她最近明明将身體養得很好,而且剛才什麽也沒有發生啊——

并不完全相信她神色裏透露出的訊息,雲雀下意識地用手背試了下額頭溫度。

幾秒鐘後。

他冷靜地放下手,轉過身,從長廊下喚過來一個傭人,出聲吩咐,“通知司機,現在準備好車,我要去一趟并盛醫院。”

傭人柔順躬身,“好的,請稍等,近小姐。”

而真正的近朝顏,則忐忑難安地站在旁邊,腦袋裏空空一片,使勁反省自己最近的生活。

飲食挺規律,也沒在澤田家誤吃任何一口碧洋琪做的料理;睡眠方面,因為有小春、獄寺、還有能遠程根據她拍照的題目給輔導的入江正一,她再沒熬夜學習過,每天十點多就睡了;運動上,雖然棒球社沒有通過她的經理申請,但她也一直按照風給的方法早起鍛煉,連山本都誇她比之前跑得快了。

總不能是得了什麽特別奇怪的罕見病吧

近朝顏跟着雲雀一起離開時,越想,表情變得越發凝重。

-

并盛醫院大晚上陷入一陣慌亂。

許多休假中的醫生都被叫回來,進行一場前所未有的多科室聯合會診——

最終,對着那十數張,查過基礎血項指标、流行病、寄生蟲,拍過心肝脾肺腎彩超,甚至奢侈到進行了一場全身核磁共振的檢查單,院長擦着額頭上的汗對豪華單人間裏的少年少女鞠躬:

“真的很抱歉,雲雀先生、近小姐!”

“是我們的醫生太無能了!竟然無法檢查出任何的異樣,請問近小姐您具體是有哪些不舒服的症狀呢鄙人将竭盡全力為您延請到國際上更權威的醫生來會診。”

兩人都沒說話。

雲雀恭彌翻着手裏這份相比半年多前處處有升高或者降低指标的報告,上面一切指标都在正常範圍。

所有數據都在告訴他,如今容納他靈魂的這具身軀,是多麽健康。

從傍晚的交換到現在,也沒有任何異樣不适出現。

他将手裏那疊厚厚的報告單丢到桌上,掀起眼皮對院長道,“你們先出去。”

随後,他看向正站在病床邊,格外安靜、不知在思考着什麽的人,“你怎麽想”

剛才陪着他做完了一系列檢查的近朝顏,聽見他的聲音,表情微妙、甚至可以說是有些難看地答道:

“我,有個很糟糕的猜測。”

“不過得等明天才能驗證。”

【作者有話說】

蕪湖二更成功~

不愧是我!好的最近因為入v我可能會調整一下時間,下一章我們還是晚上十二點見嗚嗚嗚我争取再寫多點肥肥的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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