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30章 第三十章
◎呼吸近得纏繞在了一起。◎
幾分鐘後。
近朝顏站在護士站, 幫雲雀辦轉院手續的時候,感覺自己臉上的熱度還沒有消下去。即便她的表情一本正經,和人溝通也很正常, 但是眼神全程是放空的, 看上去人已經走了好一會兒了。
在護士轉過身, 确認表格并且打電話的時候,近朝顏下意識想要将手貼上仍然不斷升溫的面頰——
“啾”
柔軟溫暖的絨毛和她的臉貼在一起。
圓嘟嘟的、像雲朵一樣的小鳥雖然不解地夾在她面頰和掌心之間, 但是很快就決定用腦袋輕輕蹭蹭她的臉。
“!”
嗚哇!雲豆!可愛!
近朝顏迅速轉移了剛才聽到近乎表白般話語的注意力,低頭發現自己另一只手還順便把削好的蘋果給順了出來, 幹脆找護士借了新的水果刀,坐在走廊長椅上,切蘋果喂小鳥。
順便自己也嘗了嘗,感覺沒有家裏的甜。
“乖寶, 等會兒帶你回去吃更好吃的。”洗完手、擦幹之後,近朝顏再度捧起軟軟糯糯的小鳥,随口畫了個餅,又跟它道,“要貼貼嗎”
聰明到能和她一起考北大清華的小鳥迅速領悟她的意思,一邊重複着“貼貼”, 一邊在她的掌心裏撲了撲翅膀, 探過圓圓腦袋蹭她的臉。
近朝顏的心就像是在太陽下融化的雪糕。
她當即決定把偉大的雲豆帶給朋友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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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那個好像叫巴茲的, 養的鳥”
原先那間病房中。
看着被近朝顏捧在掌心的毛茸茸,獄寺隼人很快認了出來。
女生認真地搖頭, “不, 現在它是雲雀的, 叫雲豆!是不是超可愛!”
獄寺:“嘁。”
“雲這個輩分……莫名其妙恐怖起來了。”澤田綱吉的聲音從纏滿繃帶的臉上幽幽透出。
他是在這次黑曜樂園的戰鬥裏傷得最重的, 因為死氣彈的後遺症,渾身細胞嚴重透支,動一下就會更加酸痛不已,所以幹脆躺成了僵屍的樣子。
不過唯一自由的嘴也沒閑着。
在近朝顏認真地問雲豆會不會唱校歌,似乎有當場展現才藝的打算時,他的神色更加微妙,有種看到這兩位的小孩給他們這些叔叔表演的感覺,尤其是山本武還特別捧場地從他父親送來的病號慰問壽司裏挑出了一份三文魚腹送過去給雲豆。
“這種馬上就要給你們倆的小孩送見面禮的即視感——”澤田綱吉嘴角抽搐,“兩位是不是已經跳過了戀愛的步驟直接步入幸福婚姻了”
近朝顏可疑地沉默了一會兒。
就在某些剛壓下去的記憶即将重新浮起來時。
她将還沒來得及學會并盛校歌、但是大大方方笑納了三文魚肉的小鳥放到頭頂,轉頭對澤田綱吉說道,“別亂說,早戀不好,影響學習,結婚就更離譜了。”
“什麽教導主任式的話啊!早戀是什麽現造的詞彙啊!”澤田綱吉閉上眼睛默默流淚,有種被雲雀學長現拟的校規突然傷害到的錯覺。
再想到自己借着reborn的死氣彈拼死鼓起勇氣也沒追到的女神——
京子剛才還因為了平莫名其妙住院的事情擔憂地趕了過來,然後就被了平随便用了個借口哄好了,現在這兄妹倆一塊去醫院樓下的餐廳用午餐了,只剩下他和獄寺山本在病房吃壽司。
甚至他還搶不過reborn,餓着肚子到現在。
澤田綱吉在心裏哭得更大聲,感覺自己好像一條饑腸辘辘淋着大雨又被人踹了一腳的狗。
-
人類的悲喜并不相通。
近朝顏只覺得還沒秀過瘾,從他們的病房裏順便蹭了幾口壽司出來之後,她給雲豆拍了好幾張照,依次用昂貴彩信給女生朋友們都發了過去。
等到她們都捧場地給了回複之後,她哼着歌、拿着從vip公共冰櫃裏翻出的冰棍,心滿意足地頂着雲豆回到雲雀的病房。
草壁正好在裏面幫忙收拾轉去并盛綜合醫院的東西,看見她進來,跟她禮貌地打了招呼,詢問她要不要用午餐。
近朝顏本來不想,畢竟手裏的冰棍包裝袋都已經撕開了,結果發現是漢堡肉。
而且給她準備的那份裏,散發着蛋白質香味的厚厚牛肉上,還鋪了一層她超喜歡的金黃色芝士,以及雪花般細細碎碎的奶酪,周圍的蔬菜更是特別給她加足分量。
“唔,怎麽偏偏是這頓吃漢堡肉”
近朝顏拿着手裏剛選好的冰棒,又看了看因為雲雀住院,所以家裏傭人特意做的他愛吃的午餐,陷入了糾結。
靠在病床上,面前病號桌擺着另一份不同味道澆汁漢堡肉的黑發男生看了她一眼,“怎麽”
“吃不下啊……”
近朝顏把手裏兩種口味并在一起的冰棒給他看,頂着腦袋的毛絨絨湊過去,小聲嘀咕:“把冰棒都吃完就吃不下飯了,可是都已經拆了——”
雲雀恭彌和她對視兩秒。
沒受傷的那只手放下筷子,朝她伸過去。
近朝顏立刻笑容滿面地把冰棒掰成兩半,将草莓味那一支遞給他。
旁邊在收拾東西的草壁低下頭,假裝看不到委員長飯前吃了一根他并不怎麽感冒的草莓味冰棒這件事。
近朝顏看他三兩下将冰棒咬碎吃下去,用桌上的冷毛巾擦了擦手,重新拿起筷子之前,朝她又看了眼:
“你報名的競賽,要開始了”
她點了點頭:“對。”
這也是她此次和雲雀互換,除了六道骸的事情之外憂心的另一件事。
之前在小春的熱情推薦下,她腦子一抽跟着報了東京都一場國三年級的數學競賽。
初賽是東京內部學校的選拔,過了之後複賽是和日本其他地方的學生在全國的舞臺一起競争,成績好的還有可能在之後專門被選入國家隊,出去參加其他類型的國際數學競賽。
總之,不用說服雲雀替她去比賽是目前唯一的好消息。
想到這裏,她出聲道,“能過初試就不錯了,正常情況下為複試準備的暑假東京高效集訓肯定沒我份——”
在獄寺隼人的笨蛋攻擊下,近朝顏對自己的水平相當有自知之明,“我就是重在參與一下。”
聽見她的話,少年揚了下眉頭。
他道,“可你的眼神不是這麽說的。”
近朝顏:“”
雲雀恭彌勾了勾唇,“想贏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他說:“去參加集訓,然後別太早回來。”
……
于是。
近朝顏破天荒地拿到了近乎滿分的初試成績,收到了東京都這屆數學競賽的學校聯合競賽集訓邀請函。
唯有在屋裏收拾出門東西的時候,遇到了小意外。
她第三次試圖輕輕地把雲豆從腦袋上拿下來,然後被雲豆拍了拍小翅膀抗議,小爪子拽住她的發箍,又換了個方向重新蹲下來。
近朝顏:“……”
她叫住恰好從外面回來、并且經過她院落門口長廊的少年。
體質能賽大象的男生自打轉回更熟悉的醫院之後,沒出一周就辦了出院手續,聽草壁說他這幾天甚至還輕松地一挑五十,給很多又蠢蠢欲動的并盛勢力團夥複習了一遍并盛法則。
然而現在因夏風停下腳步,将過長的頭發稍微修過一些,變得更加清秀的少年身上,卻半點看不出他咬殺別人的兇殘。
“嗯”
雲雀擡手打了個哈欠,用眼神問她什麽事。
近朝顏指着頭頂的雲豆告狀,“你快勸勸它啊,它好像想跟我一起出去——就差把窩叼進我行李箱了。”
向來愛跟着男生出門巡視的寵物今天卻對外出不為所動,甚至仔細看女生腳邊的行李箱裏,還擺了許多除她生活用品與衣物之外的東西。
兩份不同品種的堅果零食袋。
四顆飽滿的、應季的青色大葡萄。
還有它喜歡的玩具小球,最近近朝顏給她挑的幾個漂亮小發夾。
零零碎碎。
以至于寵物的主人都因此失笑。
思索片刻,雲雀恭彌如此道,“雲豆,想跟她去集訓,不能帶這些,她沒空照顧你。”
本來紋絲不動地蹲在女生頭頂,像只毛絨玩偶的小鳥偏了偏腦袋,過了會兒,它展開翅膀飛了下來,老老實實地把箱子裏屬于自己的東西重新叼出來。
近朝顏狠狠松了一口氣。
剛想把箱子合攏,又見小鳥重新飛回她頭頂,并且昂首挺胸,姿态比先前更加理直氣壯許多。
近朝顏:“”
雲雀輕笑了聲,“看來它打定主意要跟你過去。”
他也不以為意,反而跟女生說了句,“平常不用管它,餓了它會自己找吃的。”
就這樣。
頭上頂着可愛小鳥的近朝顏成為了競賽集訓生裏最獨特的風景線。在手機也需要上交,專心致志刷題的枯燥日子裏,和窗外飛進來的雲豆抽空貼貼成為她最快樂的事情,而且其他學校的女生也對它十分友好。
-
除了一道不太和諧的噪音總是出現。
“朝顏!怎麽每天都一個人吃飯啊呀今天連那只可憐的鳥都抛棄你了嗎徹底沒有朋友了嗎但是沒關系,我可以跟你一起哦!”來自某私立學校的男生帶着自己特供的餐食坐到了她的旁邊,笑容滿面地看着她。
集訓餐廳裏。
近朝顏能感覺到附近其他本來打算過來的女生朋友們都因為這個人的先一步靠近,而紛紛對她投以同情眼神,默默去到其他地方。
她又看着這位藤原君。
身上穿着私立學校金光閃閃、看着就十分昂貴的校服,在參加集訓的第一天就買通了老師,包下整個食堂請所有人吃飯,并且在都是未成年的食堂裏擺了一座浮誇的香槟塔——
喝高之後。
她聽見對方紅光滿面地吹過牛,說自己曾經因為好奇家裏司機的貨車,無證啓動貨車出門,差點撞死一個女學生,最後這件事還是被他爸爸給擺平的。
“那個女學生真的有病,在大街上去救一只貓,本來就矮,那破貨車又高,我哪裏看得見,雖然有感覺到撞到什麽,但是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碾過去了……內髒全部都壞了,人都幾乎從中間被分成兩半……”
“聽說她有個當明星的媽媽,我吓了一跳,還以為要賠很多錢,結果只是個沒有名氣的十八線藝人,哈哈,在我爸爸問起她有沒有時間年底來我家公司彙演的時候,立刻就忙不疊地就答應了,連賠償都沒要。”
“還有她那個爸爸,完全就是被會社使喚的牛馬,在我爸面前唯唯諾諾,還不停地道歉,說是他女兒不長眼自己撞上來的……”
“最後這兩夫妻還在icu的外面互相指責對方自私,誰也不願意給裏面的孩子捐獻器官,總之,場面還挺有意思的。”
他繪聲繪色地講故事時,其他來參加集訓的學生都假裝低頭喝飲料,直到話音落下——
“真是人.渣啊。”
女生清脆又伶俐的聲音在整個餐廳裏響起。
藤原朝着她看過來,“你說什麽”
“我說,你和那個女學生的父母,都是人.渣。”近朝顏語速放慢,看着他的眼睛,格外真誠地重複了一遍,甚至貼心地問,“怎麽,還沒聽清嗎”
本來安靜蹲在她頭頂的雲豆就在這時候成了懂事的複讀機,“人.渣,人.渣。”
附近此起彼伏的低笑聲響起。
也正是從那時起,她在集訓裏成為了這位最富貴的少爺的眼中釘,肉中刺,并且迎來了非常熟悉的被霸.淩環節。
……
威.逼利.誘所有人都不許和近朝顏玩,然後總在她落單的時候湊上來嘲諷的藤原少爺今天也沒有落下機會。
盯着她餐盤裏領到的飯,他笑着問道,“聽說你今天的課後測試又是最後一名啊吊車尾嗎再這樣下去在集訓就被淘汰了呢,退賽那天要不要我送你啊”
近朝顏想到早上到她手裏時只有單面印了題目,導致她答完之後只得到了一半分數的測驗,揚了下眉頭:“不用。”
她心平氣和地回答,“你的車還是留着送給你自己出.殡吧。”
“你說什麽!”藤原震怒,不過很快又強行忍住。
看她身上從來集訓那天開始就始終不變的,帶着學校标志的校服,想到其他女生多少在休息日都會換上自己的衣服出去逛,唯有她沒有出過門,這愈發堅定了他認為這個人無錢無勢,是個窮酸學生的念頭。
畢竟體育類的競賽多半從訓練階段就會因為鞋子、球拍之類的裝備而費錢,知識類的相比之下在投入階段會節省很多,雖然也比不過體育競賽的獎金,但也聊勝于無。
雖然藤原少爺看不上這點錢,不過他很樂意欣賞窮酸學生最後一點夢想也破滅的聲音——
他憋得呼哧呼哧喘了會兒,最後道:“這樣吧,你退賽那天,只要當着所有人的面,跪下來求我,說你錯了,不該冒犯我,并且給我磕三個頭,我就既往不咎,甚至讓集訓的大巴單獨送你回去,怎麽樣”
近朝顏撚了撚指尖。
又一度開始懷念雲雀那副打人特別方便的浮萍拐。
昨天她在晚上洗澡的時候被拉閘時,還跟頂着泡沫的雲豆抱怨自己忘記帶這個重要東西來着。
發覺男生盯着自己飯盤的眼神過于明顯,近朝顏勉強退而求其次,改而在他期待的目光裏,作勢要用筷子往下撥,然後在他一眨不眨的剎那間——
動作迅速地翻起盤子,整個蓋在了藤原的臉上!
松手。
飯盤連着米飯裏被藏起來的扭動蜈蚣一起掉下去。
殺豬般的叫聲在耳邊響起,“近朝顏!你個瘋子!我今天就殺了你!”
她站起來,開始左右找趁手的武器,語氣平靜地仿佛她才是霸.淩別人的那個:“別叫,你也不是第一次挨打了,怎麽還這麽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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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堂裏的其他學生不知何時溜之大吉。
取而代之的,是許多看着面色就不善的社會人士,各個油腔滑調,染着彩色的頭發,插着兜進來的時候,上下打量着她,轉頭問藤原,“小少爺,這就是你讓我們收拾的人嗎”
“怎麽才來這幾個”藤原用手帕使勁擦臉,指着近朝顏的方向,惡狠狠道,“我不管!今天我就要她那張讨厭的嘴再也說不出一句話!”
“其他人都在外面啦,少爺,對付這種鄉下女學生,我們幾個就夠——”
“啊!”
外面發出的凄厲慘叫聲傳了進來,打斷了混混頭領的話。
動作迅速地翻進食堂窗口,在擀面杖和菜刀之間猶豫的女生聽見外面慘叫,神色迷惑了一瞬,然而接二連三的慘叫聲、骨裂聲混合着金屬武器的碰撞聲傳來之後,她的表情就變成了沉思。
“咚!”
一道人影猶如沙包般,狠狠地撞上剩下半扇食堂門落地時,正午的刺目陽光滾燙地傾灑進來時,一道纖長而濃烈的陰影也慢慢從遠處而來。
陰影的頭頂上方,一團小鳥撲着翅膀,飛到半空中,或許因為心情不錯,連唱歌的調子也高了幾度,“綠蔭蔥郁的并盛~不大不小中庸最好~”
它就這樣從外面飛到食堂裏,然後迅速落在從窗口裏翻出來、不知什麽時候已經站在門邊的女生頭頂,示意她,“朝顏~朝顏~雲雀~雲雀~”
近朝顏眯起眼睛往強烈的日光裏看去。
在他如光芒般強烈的陰影中——
笑意不自覺浮現眼底。
她出聲回答:“我看到了。”
……
然而比起她笑容燦爛的模樣,來人卻似乎心情并不好,額前黑發略微有些亂,臉色甚至還有點臭,擡手打了個哈欠,才面無表情地看向她:“你讓雲豆吵醒我午覺了。”
近朝顏眨吧着眼睛,表情很無辜:“我沒有。”
她哪裏會知道雲豆昨晚出去到現在都沒出現是連夜飛回家幫她搖人了還一搖就搖來這位大魔王
黑發少年定定地瞥了她半天,才去看附近那堆聚在一起的混混們,眯了眯眼睛,漫不經心地問,“落下的是什麽東西”
被他的話提醒,近朝顏恍然大悟,伸出拇指和食指,捏住他的浮萍拐金屬前端,試着往外拽了拽:“這個,借我使使。”
雲雀恭彌沒有表情地跟她對視。
在周圍那群草食動物試着圍上來的動靜裏,近朝顏拽了半天沒拽動,甚至用另一只手開始扒拉他握着拐的指尖,語氣很急地保證,“就一下下,真的,我要自己打他們——”
片刻後。
少年哼了聲,松開手,任由自己的武器落入她手中。
近朝顏略微适應了下重量,轉過身的時候感覺渾身都舒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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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廳裏又是一陣陣的慘叫聲,伴随着一言半語沒說完的髒話,直到最後藤原哭爹喊娘的求饒聲音響起。
倚在門邊的黑發少年指尖停着寵物,正在有一搭沒一搭地給它喂吃的,聽見那動靜,皺了皺眉頭。
近朝顏也同樣嫌吵。
但她還有沒說完的話,只能勉強看着那張豬頭般的臉,“跪我沒用,你真正需要道歉的人是被你的垃圾車技牽連的人,如果她還活着,你就去她病房外跪,如果她不幸走了,你就去她墳前跪,記住了嗎”
藤原眼中冒出希冀的光,使勁點頭。
然後近朝顏非常滿意地一揚手——
怦。
豬頭暈倒了過去。
她環顧四周,看了眼那些倒在地上也沒有醒來的混混們,過了會兒,才收起武器,往食堂門口邊那道身影試探看回去。
張嘴吞下一塊碧根果的雲豆立即開口,“雲雀~鼓掌~”
雲雀恭彌揚了下眉頭,似笑非笑地看着它,然後又去看遠處比起初見時被欺負得渾身是傷的模樣,此刻即便打了一堆人,身上校服也依然清清爽爽的女生。
過了會兒。
他對她揚了揚下巴,“過來。”
……
近朝顏當然不指望他能被雲豆可愛到昏頭轉向給自己這種水平的發揮鼓掌,她拿着武器朝着他走過去,路過其中一張桌子時還不忘将上面的半包濕巾抽走。
她擦着金屬武器上的血痕,走回他的身邊時,下意識地想和他解釋這個場面出現的原因。
還沒來得及出聲。
卻被人陡然捏住了下颌,并且面頰也随那股力道跟着擡起——
視線近距離撞進那方灰藍色的天空裏。
她一時忘了呼吸。
雲豆就在這時候撲扇着翅膀飛離他們之間。
而雲雀恭彌一寸寸打量過她的面容,“讓我看看,你這張臉究竟* 哪裏寫着‘好欺負’這行字”
聽他這麽說。
近朝顏也感到費解,被這個問題弄得忘記思考自己一個競賽生把貴族少爺給打了、順便把集訓食堂弄得這麽糟糕的事情應該如何善後,之前她本來沒打算搞得這麽誇張,想的都是盡量平緩的解決方案。
順着少年抛出的問題,大腦加載了會兒,她便也跟着真誠地看進他的眼睛裏,甚至還将面頰往前面湊了湊,好奇地問:
“那你看到了嗎”
“寫在哪裏了”
兩人四目相對。
呼吸近得纏繞在了一起,就連附近陽光裏的浮沉都停止了飄動。
女生驀然覺得不太合适,正想要挪開目光,并且後退、将自己的柔軟面頰從他的掌心裏解救出來時,少年本來并沒怎麽用力的指尖忽然随之收攏。
近朝顏愣了下,一時不敢有動作,卻又在下一秒被他完全松開。
伴着他的回答語氣不明地落下:“哪裏都是。”
哪裏都寫着好欺負——
因為他剛才也忽然産生了這種想要欺負她的沖動。
【作者有話說】
Ps.順着庫洛姆被撞的故事原創了點多的內容。
Pss.今天也是非常想當按頭小分隊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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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在2024-08-03 19:08:10~2024-08-04 18:00:0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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