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39章 第三十九章

◎“姐姐”◎

“雲雀”

穿過夜幕飛來的雲豆落在少年肩上, 在獵獵風聲中，歪着腦袋打量着自己的主人，黑豆豆眼裏露出幾分疑惑, 好像不太确定。

近朝顏彎了彎唇, 習慣地用食指指腹點了下它的喙, 溫和地應了聲：“嗯”

雲豆條件反射地貼了貼她，像是在用自己的小腦瓜緊急轉動思考, 最後又冒出一聲：“朝顏”

“诶寶寶能認出來啊”

本來還打算裝裝雲雀的人好奇地問了句。

聽她這樣說，本來眼中都要轉出疑惑圈圈的寵物立即受到了鼓舞, 确認地張開嘴，高聲又叫了兩句，“朝顏～朝顏～”

“噓。”

她豎起指尖，在唇邊抵了抵, 跟毛茸茸的寶貝商量道，“我們先不吭聲，一會兒去吓雲雀一跳。”

雲豆立即安靜了下來，只在她肩上又跳了跳，十分捧場。

于是少年便從天臺水箱上下去，順着樓道走出教學樓, 朝着體育館的方向走, 中途還瞥見從體育館破損的天窗裏冒出的一股霧氣——

霧守戰，應當也已經分出了勝負。

如此想着, 她推開門，往體育館裏看去, 正好碰上只來得及緊握三叉戟、恢複真身之後就因為筋疲力竭, 直接朝前方倒下去的黑曜女生。

澤田綱吉和其他人都手忙腳亂地圍攏了過去, 擔心她出什麽狀況, 還有在給救護車打電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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鬧哄哄的觀衆席區域，唯有在角落裏抱着手臂、面無表情站着的冷靜女生格外突兀，像是察覺到她的眼神，回頭朝她看了眼，就徑自往她的方向走來。

這次遭遇互換的雲雀已經相當淡然了，走到她身邊時甚至都沒問她又是因為什麽，剛才幻術對決的後半程他看得清清楚楚，多半也能猜到原因。

他只是對她挑了下眉頭，出聲道：“下次還喜歡群聚嗎”

近朝顏：“qaq”

啊啊啊不要再說了!孩子知道錯了!

她嘴角往下撇了撇，露出了不嘻嘻的表情，早知道自己沒什麽幻術抗性，她今晚就真的不來了，可是現在說什麽都沒有用了。

因為見證這場戰鬥結束的裁判們，已經看向他們這邊，齊聲宣布：

“那麽，明晚的守護者對決由雙方的雲守參加，這也是最後一場守護者之間的戰鬥——”

“由雲雀恭彌，對決哥拉·莫斯卡。”

“請雙方務必準時到場。”

……

“我不要打哥拉·莫斯卡……”

次日早晨，并盛中學接待室裏，近朝顏發出了新一天的第八遍哀嘆，而從昨晚回家路上就聽見她嘀嘀咕咕一路的人直接将她的聲音當噪音屏蔽，非常淡定地在沙發上翻她這幾天為那個國際比賽準備的資料。

甚至還有閑心在雲豆跳上那堆資料，邁着小腳丫在紙張上踩來踩去地叫他“雲雀”時，從旁邊桌上的堅果零食袋裏摸出兩顆碧根果，掰成小塊一點點喂寵物。

慘遭無視的近朝顏：“”

她看着那道悠閑的身影，一時間心中很不平衡，于是驀地從後面伸出手，抱住那道柔軟腰身的同時，腦袋在他脖頸間亂蹭，努力尋找存在感：

“嗚嗚，你好冷漠，你都不關心我了，得到了果然就不珍惜了對嗎”

陡然被自己的身體抱住的雲雀：“……”

他僵了一下。

尤其是此刻作為體型更纖瘦些的女生，幾乎能用每個毛孔察覺到屬于他原本身軀散發出的強烈侵略感，像是被大型野狼的腦袋湊過來，在他脆弱的動脈附近嗅聞。

“松開。”他說，“別撒嬌，也別發出這麽丢人的聲音。”

“我不要——”

近朝顏将少年人本來柔軟乖順的黑色短發統統蹭得淩亂不已，貼在他耳邊嘟嘟囔囔，大概因為抱住的是自己的身體，所以反而沒有什麽害羞的感覺，而是新奇又熟稔：“我心态崩了，需要男朋……女朋友……總之需要調理一下，你快點抱抱我，然後哄哄我。”

相當清晰地聽見了“女朋友”這個詞彙，并不是很想在這種狀态抱她的雲雀：“……”

他深吸了一口氣。

額角跳出了個十字。

剛想開口的剎那，忽然瞥見窗臺方向閃過的影子，與此同時，抱住他的人也在同一時間察覺到什麽，迅速松開了手站直身體朝那邊看去。

-

“Ciao～”

穿着西裝的reborn單手扶着窗框，對他們倆彎了彎唇，“我來得好像不是時候，打擾你們了嗎”

雲雀動了下眉梢：“小嬰兒，什麽事”

Reborn看着用熟稔稱呼叫出他名字的女生，又去看旁邊背着手假裝很淡定的少年，擡手摸了摸自己帽沿上蜥蜴的卷尾巴，“你們倆果然又換了嗎”

“抱歉，我個人是很相信你實力的。但是有群笨蛋正因為擔心今晚的事情而早早跑到迪諾那裏去确認，可能是跟他們待太久了，難免被他們冒冒失失的性子影響，連我也變得不穩重起來——”

“尤其是想到昨天觀衆席發生的事情，我就忍不住過來親自向你們确認。”

他黝黑的眼睛看向兩人，話雖說完，卻有未竟之意。

近朝顏知道他在擔心什麽，畢竟這次指環争奪戰的對手Xanxus非常強大，是被第九代親自帶大的，如今又掌控着彭格列最強的一支獨立暗殺部隊，八年前還曾經策劃過一起對第九代本人和彭格列總部的襲擊計劃。

跟這樣的強勁繼承人比起來，從小就生活在和平的并盛、一直到國一遇到reborn才開始接觸黑手黨，并且還始終對相關事務持排斥态度的澤田綱吉，就顯得過于弱小了。

目前指環争奪戰當中。

澤田綱吉這邊輸了雷、岚兩枚指環，還有因為他本人幹涉雷守戰鬥被沒收的大空指環。

贏下的有晴、雨、霧三枚指環。

雙方三比三打平。

今晚的雲守指環戰，就成為了決定這場繼承人戰争關鍵勝負的戰鬥。

如果還是由雲雀本人進行，或許還讓人稍微放心些，但正因為近朝顏和他之間存在這樣古怪的靈魂互換關系，所以就連一貫穩重的reborn也難免為自己學生的命運增添一分憂慮。

……

想到這裏，她正想要開口說點什麽，卻被坐在沙發上的人給打斷：“雖然我也很想親自将這群草食動物親自咬殺，尤其是某個很喜歡坐在猴山上的家夥，不過——”

“由這只小動物來執行我的意志，結果也不會有任何改變。”

“她不會輸。”

聽見雲雀如此肯定的語氣，reborn擡手壓了下自己的帽沿，莞爾道，“看來是我杞人憂天了。”

他便也跟着看向近朝顏這裏，同她道，“那我就先預祝你旗開得勝”

反正都被認出來的近朝顏表情微妙，難得回了句不像雲雀的話：“我、我努力”

Reborn笑了下，潇灑地從窗臺離開：“那我就不繼續打擾你們了。”

于是少年迅速轉頭去看沙發上重新翻書的人，“你什麽時候對我這麽自信了!”

雲雀眼也不眨，“是對我自己的實力自信。”

“那種程度的家夥，像你說的，只需要一瞬間就能解決。”

近朝顏：“……”

她想了想劇情，再想了想之前和迪諾訓練的時候，後面幾乎把迪諾臉上、手上打得都是傷，而雲雀本人卻每次都完好無損的模樣，只能說，哥這麽狂妄有哥的道理。

大約是她不小心把心裏話給說了出來，終于找到她作業進度、并且找到對應書本的人擡起頭來，思索片刻，對她出聲，“這次你可以閉眼。”

近朝顏一時沒反應過來：“啊”

雲雀恭彌表情平靜，“閉着眼睛打，也能贏它。”

“……”

看着自己那張平常不管怎麽照鏡子都顯得柔軟平和的臉，乍然說出這般狂得沒邊的話，近朝顏閉了閉眼睛，還是沒忍住，走上前去擡手捂住他的唇。

然後語氣誠懇地和他商量，“女朋友，我們低調點，好嗎”

-

接待室裏安靜了一會兒。

一時只能聽見雲豆在軟沙發背上噠噠噠地撲着翅膀蹦跳的動靜。

雲雀眯了眯眼睛，問她，“你剛才叫我什麽”

重新坐在他旁邊，因為晚上要替他戰鬥、所以現在理直氣壯摸魚，甚至還讓他幫自己上班的近朝顏非常貼心地給他把參考資料都按照順序擺好，聞言不以為然地擡眸看過去，“女朋友。”

她表情很正直，“如果讓別人發現我用這個身體，這個聲音，叫你男朋友——我親愛的委員長，你不怕其他人覺得我們是愛玩那種奇怪play的變态嗎”

驟然從男朋友變成女朋友的雲雀：“……”

但他依然很不爽。

“換個稱呼。”他說。

眼看哥很有一副她今天不換稱呼就不會替她幹活的姿态，近朝顏苦思冥想了會兒，暫時想不出來，但是轉移話題的技巧卻日漸純熟，“等等，你先告訴我，關于今晚的對手，如果我想當場拆了它，但是又不傷害到裏面可能被當作動力來源的人，應該從哪裏下手”

雲雀稍加思索，拿過紙筆，按照之前幾次照面見過的莫斯卡随手在草稿紙上勾了下線條，不過因為被厚重的帆布披風擋了很多，有些地方就不太确定。

近朝顏在岚戰那晚上看得很仔細，加上劇情刷的多，又單獨反複看過很多遍關于雲雀的戰鬥，所以在他旁邊添上了點細節。

最終，雲雀盯着輪廓大致成型的草稿圖，揚了下眉頭，“哇哦。”

他道，“看起來是一架會被投放到戰争裏的重型機器。”

近朝顏點頭，又問，“應該從哪裏拆中間的壓縮粒.子炮還是先卸掉這兩條能無限提供火力的手臂”

雲雀淡然地觑過來，“裏面有誰你認識”

頂着他殼子的人搖頭。

“不認識。”

近朝顏想了想，湊到他耳邊小聲說，“但是那是彭格列九代诶。如果不小心被我宰掉了，這場指環争奪戰最初就是為了搶他的下一任繼承權，我們豈不是就會很尴尬”

雲雀并不覺得尴尬，不過已經從她透露的情報裏讀懂了今晚這場戰鬥裏看上去像是專門為他埋下的設計，登時哼笑了一聲。

……

坐在沙發上的女生倏然擡起手，攥住了身旁少年人的下颌。

“有時候就連我也會忍不住好奇，你每天和我形影不離，到底都是從哪裏獲得的這些情報。”

雲雀深棕色的眼睛帶着探究看進屬于他自己的那兩扇灰藍色窗戶中。

就在使用着他身軀的人即将開口時——

他又低下頭去。

另一手指間用來繪圖的鉛筆靈活地轉了轉，碳色筆尖在窗外日光恰好溜進來的映照裏，泛起冷光。

下一刻。

筆鋒如刀。

利落地斬落了紙張上屬于莫斯卡的軀體部位，像是連空氣裏浮動的光，都會被他銳利的動作劈開。

寥寥幾筆，已将那龐然大物肢解，他漫不經心地順着自己剛才的話往下說：“不過，我們之間的時間還有很多，以後再聽你的小秘密也無妨。”

“先把眼前的敵人、還有玩弄這種無聊心思的草食動物咬殺，才是最重要的事。”

他把面前那張已經被碳筆劃破的稿紙撕下來遞過去，朝她确認：

“看清楚順序了嗎”

-

近朝顏小雞啄米般地點頭。

目不轉睛地盯着談論起戰鬥，就不自覺在他的領域閃閃發光的人，即便此刻對方頂着的是屬于她的軀殼，可那鋒刃如刀的靈魂，沒有刀鞘能遮掩他的光芒。

下意識地擡手貼了下臉，還是沒忍住開口道：

“你剛才好帥哦，姐姐。”

雲雀：“……”

他眼神空白了一瞬間，好像有點懷疑這副身軀的聽力。

半晌後，從牙縫裏擠出質問：“這就是你想出來的新稱呼”

近朝顏再度點頭。

“不好聽嗎”

她放慢了語速，屬于少年的優越音質，因為寄居者的溫和，所以此刻聲線也跟着柔和許多，慢悠悠地叫出那聲“姐姐”的時候，近朝顏站在女生的角度覺得全并盛的女同學聽完都會因此而發瘋。

反複聽見自己的聲音念出這個禁.忌又離譜詞彙好幾遍的雲雀。

他面無表情了一會兒。

然後忍不住被氣笑了，最後看着一臉希冀、還沒意識到風暴即将來臨，非常會用他的身體給自己發福利的小動物，同她道：

“很好。”

“換回來之後，你就死定了，近朝顏。”

【作者有話說】

哥也是你，姐也是你，男朋友是你，女朋友還是你，你還有什麽不滿意啊@18

(留言!二更!最近沒有吃到留言的我哭得好大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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