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生病

生病

夏去秋過，冬至的這天飄起了鵝毛大雪，林聲聲坐在窗邊的小桌上驚嘆地看着外面白茫茫的天氣，雪花怎麽會這麽純淨，簡直要把整個天地都淨化一遍。

連翹看着坐在那裏發呆的林聲聲很煞風景地敲了敲窗戶，見她看過來之後把手裏的餃子舉起來，“聲聲！餃子！”

林聲聲看到她被凍紅的耳朵和臉頰迅速起身過去打開了店門，“快進來。”

連翹進來後先把捂在懷裏的餃子遞給林聲聲後才給自己的耳朵和臉回溫，“這是我姐煮好的餃子，專門弄的酸菜餡的，你回家熱熱再吃。”

“你吃午飯了嗎？”

“沒呢，一會兒去吃。”

林聲聲熟練地從櫃臺裏拿出兩雙筷子，這幾個月連翹時不時地就送好吃的過來，她也習慣了在這兒一塊兒吃，“別了，你和我一塊兒吃了吧，我晚上也不一定吃這個了。”

連翹被這句話給提醒了，“哎？我還說了我姐一頓呢，原來你今天晚上不過去啊。”

林聲聲低着頭把筷子擺好，“嗯，先吃吧，這兩天我要出趟遠門。”

連翹把飯盒打開，放到林聲聲面前，“遠門？去幹什麽？”

“給我爸媽上香。”

連翹動作一頓，“······抱歉。”

林聲聲搖頭，“沒什麽，你也不知道，我跟你說就是怕你接下來幾天跑空。”

“我陪你去吧。”

“不用，就一晚上車程，兩三天就回來了。”

連翹點頭，“那你到地方的時候打個電話知道嗎？”

林聲聲笑着點頭，“知道了，你都快比上我哥唠叨了。”

連翹點頭，心底莫名有一絲低落，但還是很快地把情緒掃了出去，兩個人開開心心地吃了冬至的第一頓餃子。

但是第二天、第三天連翹就不開心了，在聽了她第五次嘆氣之後連枝沒忍住一手拍在她頭上，“要死啊，天天嘆氣別把我財運嘆走了。”

“我姐夫他們不是說三天就回來嗎？這都晚飯了還沒回來呢，你就不擔心？”

連枝白了她一眼，“我擔心什麽？是聲聲突然發燒生病了，他們兩個在那多待幾天正常啊。”

“什麽？”連翹把手裏的碗放下來，“聲聲生病了？你怎麽不和我說呢？”

連枝很無語，“你又沒問我，再說了，你姐夫打電話來說不是很嚴重。”

“那不還是病了嗎？不行，我去給我姐夫打個電話。”

連枝任由着連翹折騰，自己坐在原處慢悠悠吃飯，沒了連翹的嘆氣還更開心了，“喂？”

“喂，姐夫，你把電話給聲聲！”

林蕭澤看着電話莫名其妙，然後遞給了林聲聲，“翹翹的電話。”

林聲聲無奈一笑，她就猜到連翹知道之後會打電話來，“翹翹？”

連翹聽着對面沙啞的聲音很心疼，“你感覺怎麽樣啊？”

林聲聲清了一下嗓子，努力把自己的沙啞壓下去，“沒事兒了，過幾天就能回去，別擔心。”

“你別急，養好身體最重要，書店那邊我替你看着，有什麽事兒你直接給我打電話也行。”

林聲聲應聲後，連翹還是不停唠叨，快要挂電話時連枝把話筒搶了過去，“聲聲啊，可以先讓你哥接下電話嗎？”

連翹被搶了倒是不那麽着急，畢竟該說的話都說完了，剛想回去吃飯時就聽到了連枝的話，“不行聲聲！你身體還病着，我來想辦法，實在不行咱就雇人去醫院裏照顧你。”

“怎麽了姐？你先別急。”

連枝眉眼間染上了一絲急躁，“有個項目出了問題需要我和你姐夫去解決，但現在聲聲還在醫院裏，我能不急嗎？”

連翹指了指自己，“我去啊。”

連枝動作一頓，看了看連翹，“你能請假嗎？”

“試試呗，把你大哥大給我一下。”

連枝示意了一下餐桌，回頭對着話筒開口，“沒事兒，翹翹說看她能不能請假去。”

林聲聲在這邊聽了連枝的話急忙開口，“嫂子，我身體真的沒事兒，自己也能住院，就別讓翹翹過來了，她還得上班呢。”

“聲聲，你這次是炎症，得有人過來看着你才行。”

林聲聲無力地嘆了口氣，其實她并不想太過麻煩家裏人，可林蕭澤說得對，自己一點炎症可能就會影響到自己的耳朵。

連翹這邊給陳青黛打了個電話，“師傅，我家裏有點急事需要請幾天假，您看能不能批？”

陳青黛的聲音等了一會兒才傳過來，“把你年假提前批了怎麽樣？”

“行啊！”

“好，什麽時候請？”

“我今天晚上就得走，麻煩您明天給我補個假條呗。”

“行，你請幾天？”

連翹看向連枝，連枝立刻轉頭問林蕭澤，“老公，聲聲需要在院裏待幾天？”

“還要三天吧，來回五天翹翹能請嗎？”

連枝給連翹比了個五的手勢，“師傅，五天行嗎？”

“行吧，回來不着急，把家裏的事情解決完再說。”

連翹挂了電話之後激動轉頭，“我能去，在聲聲老家對吧？”

連枝點頭，“對，那邊的第一醫院耳鼻喉科302房，你去了直接過去就行，路費到時候我給你報銷。”

連翹擺了擺手，轉頭直奔門口，“行，我去了之後就讓姐夫回來幫你，走了啊！”

連枝攔都沒攔住，“這丫頭這麽着急做什麽。”

林蕭澤挂了電話之後轉頭對林聲聲開口，“翹翹今天晚上去買車票要過來了，等她來了我再走。”

林聲聲垂眸看着手下的被子，“哥，其實不用那麽小心，太麻煩你們了。”

林蕭澤生氣地敲了林聲聲一下，“什麽叫麻煩？我還是不是你哥了？再說了，要是照顧不好你我死了都沒臉見咱家的長輩，你就當幫我一把，嗯？”

林聲聲苦笑着點頭，在他看不到的地方還是嘆了口氣。

連翹走了之後騎着自行車在滿目冰雪的地方狂奔回家，随便收拾了幾件必備的衣服和這兩天給林聲聲買好的點心之後就用最快的速度到了車站，“你好，去南城的車票最近的是哪一班？”

“半個小時之後。”

連翹眼睛一亮，“就要那個！”

就這樣在所有人都以為連翹要在第二天到的時候她在淩晨就到了病房門口，“聲聲！姐夫。”

林蕭澤被連翹吵醒還吓了一跳，“你怎麽這麽早就來了？”

連翹看了一眼睡夢中的林聲聲輕聲開口，“我趕了最早的火車過來的，姐夫你放心吧。”

林蕭澤把連翹拉到走廊裏，“翹翹，我跟你說一下照顧聲聲要注意的事兒。”

“等等！”連翹在自己身上掏了掏沒有找到還跑到隔壁的護士臺借了一張紙過來，“姐夫你說。”

林蕭澤看她這樣不知道該放心還是該覺得好笑，“倒不用這樣，你只要急得要經常提醒聲聲把助聽器摘下來然後勤着問問她耳朵裏面疼不疼。”

“不是說是感冒嗎？”

“是感冒，準确說是炎症，所以就要注意耳朵裏面不要發炎，聲聲的耳朵是神經性的，這東西誰都不知道怎麽治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會惡化，所以我和你姐都有點緊張。”

“惡化？怎麽惡化？”

林蕭澤嘆了口氣，“聲聲的病是遺傳我嬸嬸的神經性的問題，現在其實她還能聽到一些比較大的聲音，但要是在惡化那可能就·······不過醫生說了現在聲聲的耳朵沒有要惡化的跡象，我們多注意一點兒就行。”

連翹捏緊了手裏的紙，“我明白了，絕對把聲聲照顧得好好的！”

林蕭澤笑了笑，“行，我相信你，但是如果出現什麽問題一定要電話跟我說。”

連翹直接舉了個軍禮，“放心吧，保證完成任務！”

林蕭澤走了之後連翹小心地進了病房，坐到林蕭澤剛剛坐的地方捧着臉看向林聲聲，越看越心疼，這才幾天不見這張小臉都已經白得不成樣子了。

林聲聲醒了之後看到的就是連翹近在咫尺的臉，心底下意識就湧出了一陣激動和喜悅，“連翹！”

連翹伸手接住抱過來的林聲聲，“我來了，感覺怎麽樣？還難受嗎？”

林聲聲本來撲過去之後後知後覺有一點羞恥，但聽到連翹擔心的語氣之後把那些羞恥不知道扔在了哪個地方，“沒了，現在挺好的。”

連翹側頭看了一眼林聲聲的耳朵手下意識就摸了上去，林聲聲急忙退出了她的懷抱，“怎、怎麽了？”

“聲聲，你把助聽器摘了吧，剛剛都戴着睡覺了，怪難受的。”

林聲聲抿唇然後笑着開口，“沒，不難受。”

連翹這下更堅定了，“不行，醫生說你不能長時間戴着，摘下來吧，偷偷告訴你，我會手語，不會餓到你的。”

林聲聲眼眶發熱，“你什麽時候學的？”

連翹俏皮一笑，“這些東西對我來說很簡單，沒幾天就學會了，乖，摘下來吧，戴着難受。”

林聲聲糾結了一下，順應了心底賭一把的心思，慢慢把耳朵上的助聽器摘了下來，耳邊的世界開始比之前安靜很多，靜到不湊到連翹嘴邊都聽不到她的聲音，但連翹見她摘下來之後沒有再開口說話，只是把林聲聲的助聽器收好之後在旁邊用手語不停地逗林聲聲笑。

時間不知不覺流了過去，一眨眼就到了中午，“換藥了！”

連翹起身給護士讓出了空，“護士，這個要還要幾瓶？”

“不多，這個完了再有一瓶就好了。”

連翹看了一眼手表看到已經十一點之後攔住要走的護士，“護士，我妹妹飲食上有什麽忌口嗎？”

“清淡點，喝粥最好，要是想吃肉的話就吃點清淡的。”

連翹點頭，等護士走了之後她又看了看點滴的速度後給林聲聲比劃着，“聲聲，我先去給你買午飯，你自己看好點滴，有事就要叫護士，我馬上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