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28章 第28章

聽到烤螃蟹, 有昨天吃過的顧客下意識咽口水，随即争取道：“就不能明天就賣烤螃蟹嗎？”

“你們都放假，卻讓我天天出攤，良心過得去嗎？”沐添見他們還想既要又要, 語氣透着無奈。

“過得去啊。”

顧客們嘻嘻哈哈, 都表示自己壓根沒有良心這種東西。當然, 玩笑歸玩笑，最終他們還是接受明天燒烤攤休息這個事實，決定今天多吃點。

沐添想到讀書時要跟老師請假, 上班要跟老板請假，現在自己當老板還是得跟顧客們請假，覺得做人簡直太不容易。

不過想到現在每天能賺到大幾千塊，他又覺得很滿足，畢竟照現在這個賺錢效率, 四十歲之前攢夠養老錢躺平退休有望啊！

想到退休沐添就來勁，往烤爐上擺好食材麻利地刷油、翻面、撒調料，很快香氣就從烤爐裏飄出來。

小長假很多人都會出去旅游，q市有幾個五A級景點, 絕對算是熱門旅游城市之一。到一個地方旅游, 美食絕對是必不可少的一環，“考一烤”燒烤雖然才開業不到兩個月, 但他已經被不少人誇贊為“q市燒烤天花板”，吃貨們肯定不會錯過。

這不，今天明顯有不少游客打扮的人找過來, 邊排隊邊不停拍照打卡, 還有人舉着手機在直播。

“我現在在q大，這邊有家據說是燒烤天花板的燒烤攤, 聽說想吃他家燒烤有門檻，必須答題成功才能下單，而且每次限購十串……”

［老板長得還挺帥，秋秋鏡頭往上擡點，讓我看清楚點。］

［老板帥不帥我沒看清楚，他這個燒烤手法是真帥，絕對是個老燒烤師傅。］

［這家燒烤我在網上也刷到過，不知道是不是真有那麽好吃。］

正在直播的是個旅游探店博主，她網名叫“秋秋旅行日記”，粉絲們都喜歡喊她秋秋。

秋秋用鏡頭将整個燒烤攤掃過以後，吸着鼻子道：“好不好吃還不确定，但真的好香，聞得我都餓了，感覺我現在能吃得下一頭牛。”

［秋秋別光盯着烤爐，越看越饞，你鏡頭往旁邊轉一下，我怎麽看見那邊有個人舉着牌子。］

［什麽牌子？誰沒事在燒烤攤旁邊舉牌子，該不會是老板得罪人了吧？］

直播間裏粉絲瞎猜時，秋秋終于将視線從前面烤爐上轉回來，疑惑道：“什麽牌子？”

她左右張望兩下，終于發現粉絲們說的牌子，但和粉絲們猜的完全不同，牌子上寫的是“滴滴代答，五塊一次”。

［帶答是什麽意思？帶打？］

“應該是代答題的意思，我剛剛不是說過這家燒烤攤點單前要先答題。”秋秋提醒道。

［答什麽題？跟燒烤相關的題目嗎？］

“還不清楚，待會排到我就知道了。”秋秋說着說着又忍不住誇起來，“我聞到烤豬蹄的香味了，真的好香！還有羊肉串和玉米的味道……”

饞着饞着，她終于來到前排，近距離對着烤爐上那一排被烤得滋滋冒油，香氣四溢的燒烤，她下意識吞咽了一下口水。

而随着她鏡頭怼近，粉絲們望着已經被烤得外焦裏嫩的羊肉串，表皮微焦的烤豬蹄，撒滿孜然和辣椒面的烤玉米，還有被劃拉幾道口子表皮烤出焦痕的烤豆幹，差點想把手伸進屏幕裏去拿。

［味道怎麽樣不确定，但看着也太誘人了，感覺随便拍一張照片都能當燒烤店廣告。］

粉絲們隔着屏幕都有被饞到時，秋秋已經拿上平板，發現上面竟然是正兒八經那種題目後，嘴巴微微張開。

說實話，她看到題目前還以為會是那種簡單的小問題，畢竟按照正常思路來，老板出太難的題目會影響自己賺錢，還會減少回頭客。

秋秋一瞬間有很多話想說，但老板就在前面烤串，她不好當面說，于是先把話憋着，開始認真答題。

［卧槽！這題最起碼高三的難度，老板是真不怕趕客啊！敢上這麽難的題。］

［有毒吧，我是去吃燒烤又不是去考試的，換我我才不吃。］

［你吃不吃老板才不在乎，沒看就算要答題，他家依舊不缺客人，反而有那麽多人排隊，我現在都有點好奇，他家燒烤到底有多好吃了。］

［決定了，下次放假就去q市玩，順便嘗嘗這家燒烤。］

［秋秋，不行找個代答吧，不然我怕你吃不上燒烤。］

要是沒開直播，秋秋說不定就圖省事請個滴滴代答，但當着直播間那麽多粉絲的面，請代答？她不要面子的嗎？

她上高中時成績其實還可以，哪怕大家都開玩笑說畢業後知識都還給老師，但學過就是學過，努力動動腦子後，她到底還是答題成功。

“真不容易！”秋秋答完題有種說不出的成就感，尤其是在看到屏幕上跳轉到菜單頁面時，邊感嘆邊毫不猶豫把所有燒烤點一遍。

跟剛擺攤時比起來，沐添如今效率越來越高，烤爐從以前擺放松散，到如今基本上就沒有空的時候，左手拿起剛烤好的羊肉串，右手就在空出來的位置上同步放好食材。

他這個手速，讓顧客們都能少等一會，這不，秋秋下完單沒多久就收到自己那份燒烤。

捧着燒烤沖直播間發出今天不知道第多少聲“真香”的感嘆後，她找個方便直播的地方直接坐下來就開始吃。

她平常就很愛吃排骨，所以沒怎麽猶豫就先拿起烤排骨，一口咬下去，她眼睛直接彎成月牙。

“好香好香的烤排骨，焦焦嫩嫩，肉香和調料香完美融合，明明是烤肉卻一點不膩，還帶着點若有似無的果香，唔，是好吃到會讓人感覺到幸福的烤排骨~”

她是個标準的吃貨，每當吃到美食時就有種發自內心的滿足感，就是這種特別容易感染人的态度，才讓很多粉絲愛看她直播。

粉絲們被她饞得不停咽口水時，她還在誇：“剛才答題時我還有點想吐槽，老板怎麽敢出那麽難的題，現在我明白了，他是對自己手藝很自信才敢這麽做，說實話，吃過他家燒烤以後，別說一道題，就是讓我做一張試卷我也願意。”

［秋秋你別內卷！我還沒去吃呢，做一道題就很要命了，可不想做整張試卷。］

［不行，看得我太饞了，這就點外賣去。］

［同樣是燒烤，為什麽我們這邊沒有那麽大的烤排骨？羊肉串上肉更是小得可憐，嗚嗚嗚，我也想去q市吃燒烤了……］

秋秋說話時也不影響她吃東西，而且吃起來特別香，一口一口将排骨讓肉啃得幹幹淨淨，再拿起烤豆幹咬一口，好吃得邊晃腦袋邊又拿起羊肉串，可把粉絲們饞得不行，紛紛打開外賣軟件搜索燒烤。

“我看到燒烤攤上有通知，說老板明後天休息，大後天會賣烤螃蟹，決定了，我要在q市多玩兩天，到時候來嘗嘗烤螃蟹，就老板這個手藝，他做的烤螃蟹肯定也好吃。”

秋秋粉絲數量不少，她開直播後，不少同樣到q市來旅游的粉絲立刻就決定到q大來看看能不能偶遇她，就算不能，嘗嘗燒烤也不錯。

燒烤攤前，沐添作為一個土生土長的q市人，發現今天顧客中大部分都是外地游客後，态度很是熱情。不管顧客們對着攤子拍照，還是問他問題，他都很有耐心地配合着。

外地游客們見老板脾氣挺好，試圖逃避答題，但顯然不會成功。沒辦法，有那實在答不出來的顧客只能花錢請人代答。

秋秋吃完燒烤，帶着意猶未盡的表情走回燒烤攤，就看到剛才舉牌子的學生接到單子，等對方答完題後好奇地上前采訪：“你怎麽會想到做這個？”

“有需求就有市場，反正閑着也是閑着，賺一單就能買個烤豆幹，賺兩單能買個烤雞爪，賺四單能買個烤排骨，要是有六單，就能買個豬蹄啃，多好！”

秋秋聞言不由笑着打趣起來：“你這是燒烤攤賺錢燒烤攤花啊。”

這邊正聊着時，旁邊燒烤攤前，有個一家三口來到平板前，孩子爸爸将平板交到孩子手上，示意她答題。

大概十二三歲的小姑娘說話還挺有意思：“爸爸，你請我吃燒烤我很高興，但你讓我放假還做題，我就有點不開心了。”

“那這燒烤你是吃還是不吃呢？”孩子媽媽笑着問。

“吃！這麽香的燒烤，傻子才不吃！”

小姑娘說完低頭看向平板，下一秒就擡頭：“媽媽，我可以出五塊錢請人幫忙答題嗎？”

“不可以哦。”

見媽媽不同意，小姑娘擡頭看向烤爐後面：“帥氣的老板，我可以給你五塊錢不答題嗎？”

“你可以給我五塊錢，但不可以不答題。”沐添邊往燒烤上均勻地撒上一層孜然邊開玩笑道。

在炭火高溫烤制下，孜然剛撒下去香味就瞬間被激發出來，混着肉香撲向攤子前的顧客。

小姑娘嗅着燒烤香味，嘟着嘴巴說：“老板你說這話一點都不帥了。”

她說完，終于認命地低頭開始答題，題目不算難，在她學過範圍內，沉下心來後她沒多久就答出來。

點完單聽到語音播報聲時，小姑娘興奮道：“爸爸媽媽聽到沒，這是我給你們打下來的掉落。”

“是答下來的掉落還差不多。”孩子爸爸笑着說。

其樂融融的一家三口拿到燒烤後，站在餐車旁邊就直接吃起來，小姑娘咬着皮焦香中帶着點韌勁，肉又嫩又入味，甚至連骨頭都被烤香的雞翅，好吃得眼睛都亮起來。

“老板你真厲害，你烤的燒烤好好吃啊！”剛才答題時還有點點不高興的小姑娘吃到美味的燒烤，現在再看老板，又覺得他還是有點帥的，竟然能烤出那麽香的燒烤。

沐添早就被很多顧客誇獎過，剛開始時還認真道謝，現在基本上就是笑一下表示自己有聽見。

下一位顧客是幾個外地大學生，他們答題效率還不錯，很快就點完單邊對着烤爐拍照邊等待。

“好好吃的玉米，口感特別新鮮，不想我上次吃的烤玉米，被切頭去尾，一看就是把不新鮮部分切掉再拿來烤。”

“牛肉串好好吃啊，肉香濃郁，對比起來，感覺我們學校外面賣的像是假牛肉串了。”

“嗚嗚嗚，好吃到我想哭，為什麽美味的東西永遠都是在別人學校？”

幾個外地大學生被燒烤味道給驚豔到，只覺得自家學校附近的燒烤店全都不如這家。

吃到一半時，他們忍不住暗戳戳挖牆腳：“老板，你去過b市沒？”

“沒有。”沐添并不介意跟顧客們聊天，當然，主要也是他手藝到家，并不會因為一心兩用就導致燒烤烤壞。

“老板我跟你說，b市有很多好玩的，而且……”

幾個明顯從b市過來的大學生介紹着介紹着，直接将話題轉移到他們學校，随即直接開門見山：“老板，我覺得你要是去我們學校外面擺攤，生意肯定會更好！”

今天攤子前确實有很多外地游客，但本地人也有，q大學生更是不少。

聽到有人想挖牆腳，q大學生直接炸毛：“不是，你們學校沒有燒烤攤嗎？幹嘛想搶我們的？”

“老板你別聽他們的，b市那物價比我們這還貴，賺再多錢都不夠花。”

外地大學生立刻反駁：“哪有，明明物價跟你們這差不多，老板我跟你說……”

眼見兩幫大學生吵起來，其他顧客看熱鬧不嫌事大，甚至還有其他地方顧客加入挖牆腳行列。

“老板，要不你別在這擺攤了，跟我走吧，我在老家有幾個門面，可以免費給你用。”

“老板我也有門面，要不去我那，我有個門面正好在學校旁邊。”

顧客們有些可能是在開玩笑，但有些人卻是認真的，因為感覺這燒烤實在太好吃，要是回家後吃不到，那多可惜。

“不是，不帶你們這樣的，怎麽旅個游還想把我們本地的老板帶走？要是都這樣，等你們旅游完離開，我們市裏人還不都得餓死啊。”

聽到有外地顧客要免費給用門面時，q大學生是真急了，怕老板真被誘惑走。

當天晚上，沐添還沒收攤，不知是誰已經把标題為“震驚，各地游客到q市旅游，竟然在燒烤攤前哄搶”的視頻發到網上，引起不少關注。

［點開前我在想這家燒烤該有多好吃，竟然讓游客搶起來，點開後才發現，搶什麽？搶老板？666］

［笑死，某方面來說還是燒烤好吃，不然他們也不會搶老板。］

［啧，我們市那幾個人不給力啊，搶人都不會，要是真把老板搶過來，我就能嘗嘗他家燒烤到底有多好吃了。］

［不怪游客們搶人，視頻裏的燒烤看起來分量足，賣相也誘人，看着就好吃。］

［正好在q市旅游，是在q大門口對吧？明天過去嘗嘗。］

不少q市本地人以及q大學生同樣有刷到這個視頻，發現不少游客都準備明天去買燒烤吃後，幾個好心的學生提醒他們，老板明後兩天不出攤。

很多游客只在q市玩幾天，根本等不到大後天，于是在評論底下向q大學生們求助，問怎麽樣才能明天吃到燒烤。

大學生們能有什麽辦法，他們總不能不讓老板休息，不過看來外地游客過來一趟不容易的份上，還是把老板的聯系方式給他們。

于是就在沐添準備享受他接下來難得的兩天假期時，剛起床手機就開始受到轟炸。

發現一夜之間忽然冒出好多好友申請，他有點莫名其妙，下意識點開燒烤群。

他不在群裏冒泡還好，一冒泡，通過各種渠道加入燒烤群的外地游客瞬間就都一起發消息。

［老板，我一直很喜歡q市，這輩子最大的夢想就是能來一次q市，攢了好久的錢終于能過來，q市果然跟我想的一樣好，這裏風景很美，人也很好……我明天上午就要離開了，離開前還有最後一個願望，就是能嘗嘗你家燒烤。］

其他顧客發的消息先不提，單是這位顧客真情實感的小作文，就讓沐添有種今天不出攤太對不起人家對q市的喜愛之心。

想到起床時他還感嘆，難得有假又好像有點無聊時，他忍不住在心裏罵自己嘴欠。

無聊什麽？放假才不無聊！現在好了，感覺假期又要泡湯……

沐添嘆氣，嘆完對系統說：“917，今天休息不成了，把食材送過來吧。”

當他在群裏通知，把今、明兩天假期改到小長假結束後再休息時，別說游客，就連本地顧客都很高興。

［那烤螃蟹呢？今天會有烤螃蟹吧？］

［老板，外地游客難得過來一趟，你肯定不想他們帶着遺憾走，所以，今天會有烤螃蟹的對不對？］

［水木:少拿游客說話，我看明明是你們自己想吃烤螃蟹。］

系統效率就是快，沐添在群裏跟顧客們閑聊的功夫，食材沒多久就送過來。

“怎麽感覺自己當老板比上班還不自由？”

想到他當初在便利店上班時一個月好歹還有假，結果現在想放個假還被顧客喊去擺攤，他忍不住感嘆自由職業好像也不太自由。

在他忙着處理食材時，手機依舊時不時冒出好友申請，沐添猜到大概都是新顧客後，都有點驚訝于他家燒烤攤怎麽會這麽吸引人。

那麽多顧客等着，其中大部分還是外地游客，下午他勤勤懇懇開着自己的小餐車照常出去擺攤。

沐添剛從自家小區開出去沒多久，在一條大馬路上時，有輛出租車從他旁邊開過，車內乘客看到餐車上“考一烤”三個字，興奮地說：“那是不是昨天在網上刷到的據說q市天花板的燒烤攤？”

“好像是哎。”

發現好像就是那家特別好吃的燒烤攤後，車窗立刻被搖下來，車內人大聲喊：“老板，老板我要買燒烤！”

沐添聽到聲音轉頭，就發現旁邊那輛出租車內窗戶大開，幾個年輕乘客在沖自己喊。

“你們去q大那邊，我在那擺攤。”沐添對他們說。

出租車司機在乘客們興奮地喊着要吃燒烤時，還吐槽他們要趕火車還想着吃。

但吐槽歸吐槽，這會他卻是幫着乘客們對沐添道：“小夥子，要不你就近找個地方給他們烤點呗，這幾個都是外地游客，現在要去火車站坐車。”

“那你們坐火車來得及嗎？”沐添倒是不介意停下來給他們烤燒烤，問題是他們時間來不來得及，別待會燒烤吃完趕不上火車。

“沒事，還有一個半小時，肯定來得及。”看得出來車上乘客們真的很想吃這頓燒烤，甚至連實在趕不上就改簽的話都說出來。

沐添盤算一下，只要不堵車，從這裏到火車站半個小時到應該沒問題，自己半個小時烤完燒烤，還可以給他們剩半個小時到火車站候車。

當然，他算的是一切順利的情況下，如果不順利，那就不好說，

沐添提醒完那幾位外地游客，确定他們非吃不可後，就近找了個适合擺攤的位置将車停好。

那位出租車司機實在是好人，本來幾位乘客準備買完燒烤重新打車，但司機師傅擔心他們待會打不到車耽誤時間，竟然選擇等他們。

“謝謝叔叔，你人真好，感覺我們到q市這幾天遇到好多好人，要不是假期不夠，我都想在q市多玩幾天。”

幾位年輕乘客嘴那叫一個甜，說話說得那麽好聽，不怪司機師傅願意等他們。

就連沐添生起炭火開始烤肉時，他們都在旁邊誇個不停，一會誇他人好，一會誇他手法娴熟，總之情緒價值直接給滿。

就連答題時他們都沒抱怨什麽，反而誇沐添有創意，能想到“考一烤”這麽有意思的名字，甚至提醒他趕緊去注冊商标，別被人搶了。

“真香啊！”

豆幹是最容易烤的，在三位游客的感嘆聲中，沐添将烤出焦痕，上面撒滿調料，散發着濃郁香味的烤豆幹拿起來先遞過去給他們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