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章

第 7 章

明漾迷蒙的腦子有一瞬的清醒，恍然想起來，今天早上十一點的飛機回京川。

在轉身回房洗漱的短短一秒鐘前，她很認真的考慮了下，如果今天不回去，把超現實流派的課程欣賞給翹了會有什麽後果。

只是想到超現實三個字就想起季師太那張面無表情和這門課低到海平面的分數線後，立馬轉身毫不猶豫的去洗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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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機場的路上，依然是沈歸舟開車，只是副駕駛上坐了個男人。帶着金絲眼睛，穿着白襯衫，黑西褲，看起來職業又一絲不茍。表情也是，眼裏沒有笑意，下唇抿着，冷淡到望而生畏，不敢靠近。只是臉真的好看，三庭飽滿，臉型舒暢落拓，眼睛圓潤狹長，明亮有光。氣質儒雅自矜，清冷自制，禁欲又克制。

明漾對長的好看的男生有點過目不忘，特別是極品，更是印象深刻。只一眼便認出是那天在SY包廂裏，四個男人中的一個。

再聯想子衿昨晚的短信，明白這就是溫涼。

果然人如其名，沒有溫度。

明漾禮貌的點個頭，算是打招呼。便将帽檐往下蓋，遮住明亮的光線，開始閉眼補眠。她是真的困，昨晚睡的晚，今天起的早，能掙紮出門，全靠季師太兇名遠播和僅剩的一點學渣自覺。

一個小時的路程，車內安靜無聲。沈歸舟看了眼後視鏡，後排兩個小姑娘頭靠頭睡的香。

他唇角揚了揚，壓低聲音，帶着幾分嘲笑：“不是說不來？”

溫涼臉上沒什麽表情，聲音壓的極低，責怪意味卻表露的清清楚楚：“不是讓你給她買件外套。早上溫差大，她很容易感冒。”

沈歸舟一臉無辜：“你家小祖宗但凡能聽我的話，你說天上三個太陽我都信。”

溫涼默不作聲，只是看了眼後視鏡。

子衿往右歪靠着身子，随着行駛，小巧的下巴一點一點的，看起來乖巧無害。一如既往的像幼時一般，沒有半分防備，眉眼間都是舒展的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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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檢之前，明漾跟沈歸舟道謝，說了幾句客氣話，便跟子衿進了廊庭。沈歸舟看着頭也不回的小姑娘，低頭笑罵了句“沒良心的小白眼狼”。

溫涼面色無波，音色清淡，說了句“回頭見”，便也轉身離開。

直到看不見人了，沈歸舟才轉身往停車場走。

飛機上明漾和子衿坐一排，溫涼獨自坐在前排。明漾腦子還有些暈乎，有些疑問和八卦也沒精神跟子衿一一核實，閉眼又補了一覺。

等下了飛機，兩人便打車直奔學校。

下午的課，明漾和子衿幾乎是踩點到的，午飯都急急忙忙的沒來得及吃一口。手上拎着的還是溫涼讓人提前送過來的外賣。

明漾體虛，缺乏鍛煉，一路跑到教室，這會兒已經氣喘籲籲。累的口幹舌燥還不忘吐槽：“我都這麽努力了，季師太還不讓我及格的話，可以罵她沒有人性了。”

子衿喘了口氣，神色已經正常。在家裏，她經常被叫起跑步，這種程度的運動量幾乎可以忽略不計：“她又不知道，說不定還會以為我們剛從外面玩回來呢。

明漾有氣無力的趴在桌子上，用書擋着自己的頭，牢騷都不敢說的太大聲：”都研究生了，怎麽還有這麽多課，簡直慘無人道。“

子衿右手撐着下巴，目光無神的看着講臺：“誰讓我們才研一呢。”

研一，課程多的如同夢回高三。

一整周，明漾老老實實的上課，公寓、學校兩點一線。到了周五晚上，便立馬收拾東西去機場，要去大西北采風。

周四上課的時候，子衿還勸她：“現在春天才過了一半，大西北正是冷的時候，你可以過一陣再去。”

明漾搖頭，語氣雖然輕快舒緩，但自然有一股堅定在：“我就是想看看大西北的冬天是什麽樣的。荒漠戈壁，冷風沙塵，長河落日，總要親自看一看才能畫的出來。”

明漾說這話時，臉上表情不多，但眼裏有光。

她雖然理論課程一般，但繪畫水平，不管是油畫還是素描，都極高。用她主師的話來說，就是有一股靈氣在。

靈氣這種東西玄而又玄，屬于天生，培養極難。

但明漾自己知道，她能畫出動人心的風景，皆是因為她看過，又記住了那一刻的感受而已。

子衿将手機裝進口袋，認真的看着她：“那你照顧好自己，有事就給我打電話。”

明漾點點頭：“放心，我不會跟你客氣。”

明漾沒有提前買票，推着一個簡單的小行李箱在櫃臺買了一張最近時間的機票，便輕裝簡便的飛往大西北。

*

周五晚上，子衿去了SY。裏面早已經熱鬧喧天，她輕車熟路的往吧臺走，倒是看見了沈歸舟。他坐在吧臺前的椅子上，黑色西裝褲包裹的大長腿輕輕松松的踩着地面。她眼裏的羨慕一閃而過，走近才發現，他身邊還坐着一位穿白色連衣裙的女生。

娃娃領，款式可愛，長而直的黑發柔順散在肩頭。

SY裏穿的這麽清純，子衿好奇的偏頭去看她的長相。

嚯！長的也幹淨白皙，眼睛大的像昨晚靳女士放在白雲盤裏的葡萄，黑漆明亮。看着年紀不大，在旁邊坐着有幾分拘謹，大概是不常來這種地方，時時往沈歸舟身邊靠。

子衿在沈歸舟另一側坐下，朝着調酒師搖了搖手：“于哥，給我來杯好喝的。”

于哥點頭，拿起搖具，給她調酒。

子衿微微靠近沈歸舟，悄聲道：“歸舟哥，你換口味了？人家姑娘成年了麽，你就對人下手。被老爺子知道，小心打斷你的腿。”

沈歸舟之前有過很多女朋友，這麽多年下來，她雖然見的不全，七成是看過眼的。大多都是胸大腰細腿長，長相豔麗風情萬種的美人。這種清純的乖乖女，到也不是沒有，但極少。

沈歸舟指尖漫不經心的點着杯璧，微微揚眉，那股風流落拓的氣質便擋不住，懶散中又有幾分矜貴自持。他朝身邊的女生看了一眼，聲音帶笑，三分散漫，似是調情：“她問，你成年了麽？”

女生有些臉紅，看了子衿一眼點點頭，“20了，在讀大二。”

女生說話溫柔腼腆，舒心悅耳。子衿卻是有些出神，論聲音，她其實比較喜歡明漾的。

幹淨輕快，明亮又帶着柔軟。

像是夏天的清風，吹過枝頭，帶起一片橙香。

“好小，”子衿禮貌的笑笑，“你跟歸舟哥認識多長時間了？”

女生好像有些不好意思，仰頭看了他一眼，又偏過目光：“前幾天剛認識的。”

子衿眨眨眼，心裏驚嘆，那你們速度還挺快——認識幾天，就在一起了？！

正巧于哥調好酒，将酒杯推給子衿。

沒有五顏六色的花哨，簡單純碎的綠色，幹淨剔透，很是好看。

子衿拿起酒杯抿了一口，借機掩飾住那一秒沒有話題的微妙尴尬。倒是出乎意料，入口的酒很好喝，綿軟清甜，沒有各種酒味的苦澀。

“于哥，這酒叫什麽名字，很好喝。”

“夏日綠風。”

“點贊，”子衿比了個大拇指，“很适合女生。”

沈歸舟聞言低頭問身邊的姑娘：“想喝麽？”

女生搖頭：“我不會喝酒。”

SY雖然吵，但子衿距離兩人近，将他們的對話聽的清清楚楚。聞言更想念明漾了，如果她在這裏的話，一定會跟自己碰個杯，說不定還會點盤燒烤下酒。

這麽一想，便掏出手機拍了個照，發給明漾：新調的酒，特別好喝，等你回來。

那邊不知道是沒有看見還是沒有信號，好久沒回消息。子衿有一點點失落，想着來SY不是來找樂子的話還是有人陪比較好，要不然只會顯的自己更孤單。

為了不讓自己看起來像落單的可憐狗，子衿沖沈歸舟擺擺手：“歸舟哥，我先回學校了。”

“剛來就走？”

“回去畫畫，”她從高腳椅上輕盈的跳下地面，“抓住即将一閃而逝的靈感。”

“我讓人送你回去。”

“好。”

子衿每次來SY，只要碰到沈歸舟，他都會讓人送自己回去。理由是千篇一律的，女生要注意安全。她邊往外走邊想着，歸舟哥這個人做朋友真的是沒話說，仗義豪氣。但要是做男朋友，就有些不是人了。單是來來往往那些前女友，就夠讓人膈應了。

臨踏出SY大門前，子衿又往後看了眼。穿過熱鬧喧嚷的場子，吧臺的位置，小姑娘靠在沈歸舟身邊，含情脈脈，雙腮嫣紅。沈歸舟低頭與她說話，嘴角的笑意散漫，多情的桃花眼溫柔帶笑，可若仔細往裏看，裏面冷靜又平淡。

子衿收回目光，看向前方高樓大廈的LED屏幕。屏幕裏，漂亮精致的女明星正在展示手上的珠寶戒指，鴿子蛋大小的鑽戒，亮如繁星，價格不菲。

***

子衿再來SY，是周天晚上，跟宴珩一起來的。

她摸着餓癟的肚子，打開外賣軟件，點了一堆燒烤。沈歸舟過來的時候，看到的便是這位小祖宗坐在絨毛地毯上，一手拿着根肉串，吃的正香。旁邊沙發上，一左一右坐着兩個人，跟保镖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