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32章 第 32 章
應憐原本以為自己已經足夠強大, 但現實給了她狠狠一擊。
朋友的饋贈是有代價的,粉絲的愛也是虛假的,明明是那麽閃耀的聚光燈,但卻無法給她帶來一絲光明。
她不明白為什麽, 幾乎是一瞬間, 她就變成了一條海上漂泊的孤舟。
應憐根本不敢打開社交軟件, 原本能給她帶來無盡力量的粉絲已經成了捅向她的最鋒利的刀。
“也不知道應憐是怎麽火的, 明明演技很辣眼睛,現在終于塌房, 我的眼睛也不用受荼毒了,可喜可賀。”
“沒想到應憐是那種人, 居然貪污慈善捐款, 還打着人美心善的口號,太諷刺了。”
“可不止慈善捐款, 她還雇傭粉絲抹黑其他藝人呢。”
“看到了,給的錢還挺大方,她怎麽就沒找我,我也想賺這筆錢。”
“會不會有什麽誤會?”
“證據都擺在眼前, 不然無緣無故的為什麽要給粉絲打錢?”
“對呀,都是粉絲給明星花錢, 可沒聽說過哪個明星會給粉絲花錢的, 這個沒得洗。”
“新消息, 據說應憐讀書的時候就很亂, 不僅和全校男同學關系混亂, 還勾引老師, 他們學校的女生都不願意和她接觸。”
“而且聽說成績也不好,天天曠課遲到。”
“她爸爸媽媽也出來爆料了, 說她火了之後就抛棄了父母,不僅不和父母聯系,還1分錢都不拿回家。”
“天吶,我粉的居然是這麽一個五毒俱全的人,真的太可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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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老話說的對,越美的女人越不可信。”
應憐本身就很有話題度,平時街拍吃飯等小事也容易上熱搜,更別提這種醜聞。
随着事情的發酵,連街邊賣菜的阿姨伯伯都要感慨幾句“沒想到那個女娃娃居然是這種人”,可見應憐的名聲到底臭到了什麽地步。
随着應憐深陷輿論漩渦,各大品牌方紛紛發來解約通知,應憐的錢基本都用來做慈善了,當然還不起這天價的解約金。
公司已經放棄她,經紀人更是生怕被她連累,早就已經把她拉黑。
平時身邊滿是人,關鍵時候卻連一個搭把手的人都找不到,應憐突然覺得很諷刺。
“應憐,這個教訓怎麽樣?只要你認個錯,乖乖留在我身邊,一切既往不咎。”應憐焦頭爛額的時候,始作俑者韓浩帶着得意的笑容找到她。
“我沒有錯。”應憐別過頭,算她瞎了眼,居然會把這樣的人當成朋友。
“既然這樣,看你的骨頭能硬到幾時。”韓浩也不生氣,冷笑了一聲轉身離開,他有的是辦法和時間去打磨這根硬骨頭。
接下來的日子,應憐确實不好過,債務和輿論的雙重壓力讓她整宿整宿失眠。
就在這時,另一個男人找了來,溫柔地對應憐道:
“應憐,不用擔心,我會幫你的。”
“我以為你不會再來找我的。”自從她深陷緋聞,原本圍在她身邊的男人就走了個一幹二淨,應憐說話的時候低着頭,讓人看不清她的表情。
“當然不會,我怎麽設定丢下你。”男人以為應憐在賭氣,當即溫柔地攬住對方,輕輕在對方的額頭留下一個吻。
這是一件十分失禮的事情,未免唐突了佳人,之前男人從沒這樣做過,但現在仙女成了囚鳥,大膽一點也沒有關系。
應憐果然沒有躲開,不僅沒有躲開,她還主動依偎在男人懷裏,聲音中帶着哭腔和顫抖:“謝謝你,真的太感謝你這個時候願意在我身邊,相信着我。”
“這都是我應該做的,”被這樣一個女人信任着,男人的虛榮心直接爆表,承諾也不要錢的往外灑,“我一定會幫我澄清謠言的!”
“怎麽澄清謠言呢?不管我怎麽說他們都不信,除非……”應憐咬唇,“除非能拿到證據,證明我沒有挪用公款,要是能再找到點其他證據證明慈善活動不可信就更好了。”
“這個……這個證據……”男人聞言有些為難,但最終還是受不了被應憐這樣期待地看着,于是咬牙答應下來,“不就是證據嗎?你也知道我家确實有點這方面的能量,你就等我好消息就是了。”
“我相信你。”應憐雙眼含情地看向男人,就像在看救世主。
“交給我!”男人完全忘了一開始的目的只是想讓應憐當自己的地下情人,雄赳赳氣昂昂地帶着任務離開了。
應憐都這麽可憐地看着他了,那他稍微給應憐洗清下名聲也沒關系吧?
他這樣做是為了讓應憐更加死心塌地。
接下來,又有好幾個男人或明或暗地來找過她,應憐一視同仁,給他們安排了不同的任務。
應憐第一次發現,美貌是一種很好用的武器。
她從來都不知道,想要将一個男人耍的團團轉居然是這麽容易的一件事情。
她之前為什麽會以為他們強大到無法戰勝?
接下來就是等了。
應憐擡頭看向夜晚的天空,滿天的星星都被烏雲遮住了,她不喜歡這樣。
點開社交軟件,應憐從滿屏辱罵中找到了一些安慰她的言語,手指輕輕地點了點這些粉絲的頭像,一滴淚落了下來。
一個多禮拜回去,外界依舊在狂歡,而應憐也要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
除了慈善基金會的問題,應憐還通過這些男人抹黑情敵的小心思,分別拿到了足夠把他們送進去的資料,當然,公司經紀人還有那些拿了她錢卻颠倒黑白的粉絲也少不了。
應憐将所有的資料都上傳到了自己的社交軟件上,設置定時發送和發送後自動轉發給各大官博,然後就帶着自己打印好的紙質資料放進雙肩背包出門了。
應憐的目的地是大都會的一條大橋,那是一座人流量很大的橋,她的第一部電影就是在那裏取的景,據說橋下的江能通向香江,也不知道是真的還是假的。
這是一座很大的橋,想爬上去也挺難的,不過這都難不倒小時候幹過很多活的應憐。
她特意選了晚高峰的時候,等她爬到高處應該能看到晚霞和日落。
溫柔的晚風拂面而來,來來往往的人群和車輛來來往往路過她身邊,應憐感受着這美好的一切,整個人前所未有地輕松。
“有人在爬大橋!趕緊報警!”
人群這麽密集,應憐幾乎是剛一爬上去就被人發現了。
有熱心的群衆試圖去拉她,但她動作很快,不一會兒爬到了大家夠不着的地方。
沒救下她的人只好報警,希望警察能救下這個迷途的可憐人。
越來越多的人注意到應憐,很快,這座人流量很大的橋就被堵住了。
爬到中間路段時,應憐特意将礙事的僞裝全部卸下,人間的網友立刻就認出了這位近日的話題人物。
這下,原本就堵的水洩不通的大橋,一下子湧過來更多的人。
“應憐想不開要跳橋了,快去圍觀!”
看到新聞,更多的人向着大橋趕去,就算被聞訊趕來的警察阻止進入大橋,也還是圍在江邊不肯離開。
很快,就有人開了直播,還有人用了專業的望遠鏡,就為了圍觀這一轟動新聞。
然後是記者,連電視新聞都專門報道了這一事件。
“應憐真的要跳橋嗎?”
“激動,這種娛樂圈歷史事件居然也被我看到了,本吃瓜樂子人一本滿足。”
“是啊,上網多年吃瓜無數,我本來以為任何消息都無法讓我再這麽震驚了。”
“娛樂圈果然沒讓我失望。”
“應該是假的吧,可能是想博取同情。”
“真正想死的人早就悄悄死了,怎麽會想選這麽個萬衆矚目的地方,看她之前做的那些事,估計又在想什麽壞事,真的是死性不改。”
“別給她關注了,肯定不會跳的!”
應憐成功地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到了自己的身上,就連她事業最巅峰的時候,也沒有那麽多人關注她。
“終于到了,”應憐氣喘籲籲地坐在大橋高處,滿意地看着低下黑壓壓的人群,“大家說的沒錯,我生來就是人群的焦點。”
她是想制造轟動,但沒想到一下子就能這麽成功。
現在應該也差不多了,應憐打開自己的背包放到身前,将早就準備好的資料向下撒去。
橋下有許多人,應憐擔心引起踩踏,撒的時候盡量分散。
紛紛揚揚的紙張像雪花一樣飄落,一些落在橋上,一些落在水裏,還有一些被風帶去更遠的地方。
低下的人群還以為她在撒冥幣,等看到資料上的資料後,一個個都瞪大了眼睛。
“我去!”
“大新聞啊!”
“看看看,我撿到了什麽?”幸運撿到紙張的人立刻拍照發了社交賬號。
這會兒和應憐相關的消息本就火熱,這位兄弟消息一發,立刻獲得了無數點贊和評論。
“這上面的資料真的假的?”
“我這有不一樣的。”
“我也有。”
“快看應憐賬號,她那裏有完整版的!”
“天吶天吶!”
“這是真的假的?應憐是被陷害的?”
“她可是公衆人物,那麽人就這麽肆無忌憚嗎?”
“假的吧?應憐的話能信?”
“但這些資料看上去可不像假的。”
“應憐還設置了自動轉發給好些官博,是真是假看官博那邊的回應吧。”
“如果是真的那我們這段時間在幹嘛?助纣為虐嗎?”
網絡上亂成一團,說什麽的都有。
不過很快,流量最大的某社交軟件就癱瘓了。
“啧啧,捂嘴是吧,社交平臺多的是!”
“資料已經下載了,這麽多人看到了,捂嘴有什麽用!”
确實,就像網友說的,事情鬧得那麽大,捂嘴已經沒用了。
這些資料涉及到的人太多,幾乎就要将整個娛樂圈一鍋端,其他行業也不能幸免,一時之間,所有相關人員頭都大了。
“應憐,你為什麽要出賣我,我明明在幫你不是嗎?”一個男人氣急敗壞地給應憐打電話。
“韓浩一個人能鬧出那麽大動靜?你敢說自己沒有推波助瀾?”應憐的聲音很平靜。
“我……”男人語塞,他确實在韓浩捏造應憐醜聞的時候推了一把,想先把應憐踩進泥裏,再英雄救美一舉奪得美人的歡心,讓她心甘情願成為自己的籠中鳥。
他相信,有這樣想法的肯定不止他一個人。
只是沒想到,平時傻乎乎沒有脾氣的應憐不僅擺了他們一道,還捅出了這麽大的簍子。
“應憐我警告你,趕緊上網去澄清,得罪了這麽多人,你要是不想小命不保的話,最好老實一點,別以為鬧出這麽大的動靜就能有用,事态平息後,我有的是法子……”
應憐無所謂地挂了電話,然後将其丢進水裏。
她也不急,丢了手機就這樣慢吞吞地坐在橋上看風景,漫不經心地撒着剩下的資料。
她既然搞出了這麽大的動靜,就沒想過那些人會放過她。
這段時間她想了很多,除了最開始的痛苦之外,她一直想搞明白一件事兒——那些人為什麽會這麽肆無忌憚?
連她這個公衆人物都無法對抗這些邪惡勢力的話,那普通的老百姓呢?
他們會不會更加無助?
應憐知道自己肯定沒辦法再全身而退,所以她想盡自己所能,将所有能肅清的黑暗肅清。
她想用自己的死,還這個世間一個朗朗晴天。
應憐一直不是個多堅強的人,不管是面對欺負她的老師同學,還是從小虐待她的爸爸媽媽,亦或是将它當成賺錢手段的公司經濟,和只想将她當成籠中鳥逗弄的明星權貴,她都只知道傻乎乎地被動承受着。
但現在,她覺得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也許有人會覺得她很傻,認為她在浮游撼樹,但這已經是她能想到的最好的辦法。
她就是要讓這些黑暗曝光在光明之下,讓那些躲在暗處的人知道,永遠不要小瞧任何人。
這個世界不會全是壞人的,她不是在做傻事,她只是想盡自己的一點力量,讓這個世界變得更好。
“時間到了。”應憐看着慢慢暗下來的夜色,原本溫柔的河水被夜色籠罩,成了一只張着血盆大口的兇獸。
“不用救我,我只想用我這條命證明世間是有光明的!”大聲留下最後這句話,應憐決絕地躍進了兇獸的大口,很快消失不見。
“不要啊!”
無數人眼睜睜看着應憐跳入水中,紛紛伸出手想要将她攔住,但這顯然無濟于事。
黑夜給救援造成了巨大的困難,更何況這條江又那麽寬,救援人員忙到了天亮,最後還是無功而反。
“晚上太黑了,江水也急,按照我們以往的經驗,應該是沒救了。”救援人員遺憾地搖頭,為一條生命的逝去而惋惜。
網上無數人為應憐祈禱,忏悔曾經的立場不堅定,粉絲們更是哭成一團,但最終,也還是無法再等到應憐的回應。
大家都無法接受這個結果,但事實就是這麽殘忍,不以人的意志為轉移,于是網友們将目光轉向了應憐留下的證據中的那些人。
他們無法挽救憐,但至少可以為她讨回應有的公道,讓壞人接受法律的制裁。
“應憐根本就沒有貪污慈善捐款,都是這家慈善基金會在自導自演,不僅貪了應憐和很多愛心人士的錢,還把鍋甩在應憐頭上,相關部門趕緊徹查這家基金會!”
“就是,證據都是現成的,趕緊起來幹活!”
“還有其他基金會,都給我徹查!”
“沒人忘記那些逼迫應憐的人吧?這裏面多少個法制咖,警察還沒把他們帶走嗎?”
“絕對不能放過他們!”
“最可恨的是那些拿了應憐錢的粉絲吧?他們是怎麽做到用應憐的善良騙錢,還捅她一刀的,我覺得這些人才是傷應憐最深的。”
“真的難以想象,應憐幫助了這麽多粉絲,結果居然一個站出來的都沒有,這還是人嗎?”
“因為他們就不是真正的粉絲,我們真正的粉絲怎麽可能私信憐憐向她要錢,我們愛她都不夠!”
“是啊,消息出來後我第一個不相信,但我的消息根本就發不出去,說實話,第一次感受到了資本的強大。”
“應憐的父母同學還有老師也不是什麽好人,難以想象她在那樣的環境下長大,會遭遇什麽樣的事情。”
“應憐真的,明明從小到大都沒受過多少優待,卻還是懷抱着善意去對待世人,也許老天也看不下去,所以帶她回天上做仙女去了吧。”
“是啊,我們憐憐去天上做仙女去了,以後終于不用再受苦了。”
“憐憐放心去吧,我們粉絲會為你讨回屬于你的公道的。”
“簡直不敢相信當今這個社會還能遇到這麽黑暗的事情,應憐還是大明星,有自己的發聲渠道,但最後也只能用自己的生命來證明自己的清白,如果遇到這些事情的是我們普通人,我們又該怎麽辦呢?”
“趁着這件事的熱度還在,我也來爆個料吧,我也想為世間公正做些什麽。”
“我這裏也有一些某些人違法犯罪的證據!”
“我也有,希望大家給我一些熱度!”
許許多多的人發出了曾經以為會被埋進土裏的證據,那是爆料有大有小,但無一例外都證明了在大家不知道的角落,有着很多很多的黑暗。
“真的太可怕了,就算是為了我們自己,也要将壞人繩之以法!”
“讓那些壞人看看,不是有錢有權就可以為所欲為的!”
“螞蟻也能咬死大象,今天如果我不為正義發聲,明天誰又為我發聲??!”
“還世間一個朗朗晴空!”
在巨大的輿論壓力之下,相關部門也不敢敷衍,況且別看之前網上黑應憐的一堆,但實際上應憐可是貨真價實的巨星,影響力無人能及,更何況她還決絕的獻出了自己的生命,這事根本就壓不下去。
要是真的有人不作為,在群情激憤之下,說不定真的會引起大暴動。
而且就像應憐說的那樣,這個世界上不可能都是壞人,相關部門也有心存正義和自我堅持的領導,所以雖然過程有一些阻力,但最終,一件件被曝光在網絡上的事情還是全都獲得了圓滿的解決。
在大家的共同努力之下,整個社會的風氣都得到了顯著的改善。
光,終于照到了曾經被遮掩的地方。
情況遠比應憐想象中的更好。
一切都是應憐的功勞,許多人自發地感謝她。
在她葬禮舉辦的那天,全城都成了花的海洋。
無數人懷念她,眼淚灑在她曾經跳上去的江水中,也不知能否将思念送到她身邊。
大家都無法相信,佳人已經不在。
但時間總會讓傷口愈合,随着時間不斷流逝,大家的傷心慢慢轉變成淡淡的傷感和懷念。
沒了應憐的娛樂圈,還是原來的那個娛樂圈,新面孔一個個出現又消失,頂流一線你方唱罷我登場,但真正的巨星,卻再也不會有了。
也只有在失去後,人們才發現,應憐這樣的巨星有多麽難得,她注定永遠活在人們的心中。
有人稱,應憐是那個黃金時代最後的太陽,太陽下山後,留給人們的就只有一片無盡的黑夜。
無法忍受黑夜的人們紛紛開始尋找應憐的替身,想重新讓太陽回到天空。
但凡娛樂圈中誰長得和應憐有一兩分相似,都能得到無數的關注和更多的寬容,不僅是娛樂圈,生活中如果誰能長得像應憐,也會得到更多的優待。
應憐兩個字,慢慢被大家神化。
“說起來,阿妹你也長得有點像應憐哦?”香江某家書店,一個小姐姐對拿着本書懶洋洋躺在沙發上翻看的店主道。
“是嘛?”店主漫不經心地撚了塊點心,好不悠哉地又翻了頁書。
“哈哈哈,仔細看又覺得不像了。
你說現在的人怎麽那麽奇怪,人在的時候一個勁诋毀,人不在了後反而念念不忘了?是不是很奇怪?”
“是啊,真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