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44章 第 44 章

事情發生的時候沈木栖正和謝恒一起看電影, 等他們知道的時候，事情都結束了，一點沒有他們發揮的餘地。

“這人……”從衛導那邊知道事情始末，沈木栖有些不知道說些什麽。

打鐵還得自身硬, 有時候不是貶低別人, 就能讓自己變得更好的。

一旁的謝恒也皺了皺眉, 雖然沒說什麽, 但心裏怎麽想就不知道了。

總之在後面的很長時間，《特殊犯罪》的導演等相關人員, 不管是拉投資還是拍戲，日子過得都相當不順。

不過那都是之後的事情了。

當下, 看謝恒皺眉的模樣, 沈木栖輕輕扯了扯他的衣服：

“走吧，不是說看完電影去你公司嗎？”

新電影的劇本已經完善, 雖然距離開拍還有一段時間，但她的實驗室已經準備的差不多，這段時間她也發現，實驗室就自己一個人難免勢單力薄, 研究院的大佬最多只能請教，謝恒公司的研究員就很好, 提前合作不僅後續專利, 變現等方面更加方便, 還是自己人, 什麽都好商量。

她已經提前打聽過了, 謝恒公司的研究員都是他辛辛苦苦挖來的大佬, 水平各個都很高，給她打工和給謝恒打工又沒什麽區別, 這種自家人的羊毛不薅白不薅。

現在就看研究員們的研究方法和專業是不是适合他們實驗室了，沈木栖今天就打算親自去找一找，因此對去公司這件事表現的十分積極。

“好。”說到這個，謝恒的眉眼頓時舒展開來。

這大半年沈木栖都忙着籌建劇組，已經很久沒來公司了，這會兒難得有空，又是看電影又是探班的，說實話謝恒還有些受寵若驚，完全沒想過對方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不過沈木栖也不是什麽能藏着掖着的人。

“你們公司的研究員在哪呀？”不等謝恒感動完，等兩人攜手到達公司，沈木栖就一臉期待地看向謝恒，一點都不耽擱地開門見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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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不應該對她有太多的期待。

他就說今天的沈木栖有點熱情太過，感情是在這等着他呢？

謝恒頓時啼笑皆非，為自己的那些感動。

“所以你回來是為了公司的研究員？”

“不……”然呢？沈木栖一句話當即脫口而出，但她現在已經不是那種看不懂眼色的人了，眼看謝恒臉都黑了，沈木栖連忙話音一轉，“不……不是啊，就順便看看。”

“我看我才是順便的。”謝恒沒好氣地往前走。

不走不行，再看着這沒良心的家夥，人都要氣傻了。

“不是不是，你聽我解釋。”沈木栖也不知道為什麽，看謝恒生氣心裏有些發慌，故作鎮定對前臺小姐姐點了點頭，立刻對着謝恒的背影追了上去。

那邊謝恒雖然看上去很不好哄，可走進電梯後還是老實把門留着，這不，沈木栖一下子就趕了上來。

“你別生氣好不好？”沈木栖看着電梯中的數字不斷往上攀升，時不時偷偷瞄一眼謝恒，想從他臉上看出點什麽。

謝恒在沈木栖追上來的時候嘴角就微微開始上翹，但這會兒聽到沈木栖示弱後依舊努力繃着臉沒出聲。

他其實已經不生氣了，但他不能讓對方覺得自己很好哄。

不然下次更過分怎麽辦？

這樣想着，謝恒在電梯停靠後率先走出電梯，深怕自己投降的太快。

沈木栖緊随其後，看謝恒還是很生氣的樣子，跟進辦公司後一咬牙把門關了。

謝恒：？

看着一臉仿佛下定了什麽決心一般的沈木栖，謝恒忍不住端正了坐姿，這是要幹嘛？

“我跟你說件事，你不要笑我，”沈木栖一向不打無準備的仗，在科研成果沒拿到手之前，沈木栖心裏的想法誰都沒有透露，但現在眼看謝恒是哄不好了，她還是決定透露一點消息給他。

“你不是開科技公司嗎？我就想着，看能不能幫幫你，不讓你那麽累……”沈木栖的聲音越說越小，其他人不知道她有另外的辦法，所以在大家看來，拍個電影組建個實驗室就像弄出什麽新科技，無疑是天方夜譚的一件事，

沈木栖的小包袱還是挺重的，生怕謝恒聽了這話會嘲笑她。

她在心裏下定決心，如果謝恒嘲笑她的話，就輪到她生氣了，到時候，她一定要趁機把謝恒公司最好的研究員都挖走，這才不枉她的一番“犧牲”。

沈木栖視死如歸地說完後，左等右等沒等來謝恒的笑聲，她好奇地擡起頭，發現謝恒正眸色深深地看着她。

謝恒在沈木栖面前一直是溫和的，很少表現出這麽侵略性的一面，沈木栖頓時吓了一跳。

“謝謝栖栖。”看沈木栖被吓到了，謝恒立刻收斂表情，起身溫柔又不容拒絕地将沈木栖攬進懷裏。

他一直以為，沈木栖籌拍電影是因為上次試鏡失敗受到刺激，沒想到居然還和他有關。

他就說拍一部電影，哪裏用得着又是那麽努力看書，又是專門去研究院學習，原來一切都是為了他！

其實謝恒也不是真的生氣，只是想讓對方多重視自己一點，沒想到居然聽到了這樣一番話，頓時整顆心軟得一塌糊塗，感動都還來不及哪裏舍得笑她。

謝家子弟衆多，謝董是謝家上一代的當家人不意味着他可以順理成章成為下一代的掌舵手，但成年後他還是偏偏在一衆能更好做出成績的産業中選擇了科技。

固然科技發展的前景美好，只要能做出成果幾乎可以将一個或數個行業改天換地，但科研投資巨大，也不一定能看得到成果，沒有十足的魄力選擇這個行業無疑是不太明智的，特別是他明明有更好的選擇的情況下，投身科研未免有些吃力不讨好。

外人都羨慕他手握大量資金，羨慕他有個好爹，卻沒看到他要養的是科技這只吞金獸，也沒看到他身上背負的壓力和做出成果的決心。

只有沈木栖，看到了他的難處，心疼他累，居然還想幫幫他。

他想告訴沈木栖其實他已經做出了一些成績，他也并沒有弱到需要沈木栖千方百計幫他。

但最終，想到沈木栖的一番心意，他還是什麽都沒說。

這會兒的謝恒已經選擇性地完全忘了拍其他戲的時候沈木栖也是一樣努力，整個人都趁沉浸在沈木栖居然這麽在乎他的感動中，久久難以自拔。

就算沈木栖最後沒有成果又有什麽重要的呢？這份心意已經重喻千斤。

“那研究員？”沈木栖立刻就感受到謝恒态度的轉變，趕緊趁機重提之前的要求。

“你盡管去選，選好後我幫你談，保證把你選的人送去你的實驗室。”謝恒覺得這會兒讓他答應任何事都是輕而易舉的。

明明這些研究員都是他千辛萬苦挖來的，每個都負責着重要的任務，這會兒居然說給就給出去了，還主動承包了去說服研究員們的任務，繞是謝恒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能說出這麽沒有原則的話。

這還沒完，謝恒脫口而出了一句讓自己更加唾棄的話：

“資金夠不夠，要不要我再追加點？”

俨然已經被沖昏了頭腦。

沈木栖沒想到謝恒居然這麽好哄，頓時眉開眼笑，總覺得這會兒要是黑心點，能把他騙得褲衩子都不剩。

好在她沒有那麽黑心，聞言搖了搖頭：

“資金暫時不用，我只要人，而且也不用你幫我說服，到時候讓我自己來。”

《應憐》馬上就又是一筆入賬了，她什麽都不缺，說服研究員加入，她也信心十足。

說來她能産生籌拍科幻電影的念頭，也是因為謝家送的院線，如果沒有這大筆的資金托底，沈木栖可能還不會産生回報謝恒的想法。

只能說一切好都是相互的。

兩人和好後，親親蜜蜜地一起往科研樓走去。

等兩人離開後，前臺小姐姐立刻拿出手機，此時群裏的聊天記錄已經積攢了上百條。

“謝總真好哄啊。”

“是啊，不是說生氣了嗎？從頭到尾有沒有十五分鐘哦？”

“要我說謝總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要是我有個這麽漂亮的老婆，我根本不會舍得和對方生氣！”

“是啊，公司組織的《應憐》看過沒？我簡直被栖栖的應憐迷死了，想到謝總居然能擁有這樣的老婆，我就好嫉妒啊！”

“蒼天不公！”

“謝總未免太不知好歹了，有本事放着我來！”

“呵呵，夫妻情趣懂不懂？大家又不是沒見過謝總真正生氣的模樣？”

“這碗狗糧我先幹為敬！”

“栖栖好久沒來公司了，希望謝總争氣一點，多拐老板娘來公司轉轉。”

眼看大家越聊越過遠，看不過眼的領導層忍不住冒泡：

“上班時間，注意一下。”

靠，說好的新群絕對沒有領導在呢！

頓時，所有人做鳥獸散。

另一邊，被議論的當事人已經快走到科研樓。

這幾幢樓在遠離人群的僻靜處，明裏暗裏還有許多保镖守着，環境倒是不錯，距離沈木栖上次來住的小樓不遠，還能看到她上次種的花花草草。

遠遠看過去，一年前的那些植物們已經長得很好，特別是長高不少的花樹，從這裏看上去就像一條粉色的花路。

看這個規模和狀态，她走後謝恒應該也有派專人打理，硬是把原來不算太長的一條花道，變成如今壯觀的模樣。

沈木栖尋思着，也許在離開之前她可以再幫忙配點肥料。

“很漂亮，公司很多人都喜歡去那裏散步，聽說還有外面的人想進來打卡，”謝恒順着沈木栖的目光看過去，想起去年兩人一起勞作的美好時光，眼神頓時更加柔軟，“前段時間大家還投票說想把花樹規模擴大。”

“大家喜歡就好。”沈木栖聞言也彎了彎眼睛，植物們能被更多人喜歡她這個種植者也很自豪。

“想要要選什麽專業的人了嗎？”一路上，謝恒的心情都很好。

“嗯，我想選一些研究全息技術的研究員，我接下來的研究方向就是研究出更完善的全息技術。”沈木栖前段時間就在确定研究方向，這段時間和主角融合不錯的她的當然能拿出更高深的課題，但太過超前的技術無異于石器文明搞芯片，基本沒實現的可能，所以沈木栖打算先務實一點。

當然，她所謂的務實，被別人知道依舊會被嘲笑異想天開。

研究這麽多年，市面上的全息技術更多的是全息投影，距離正真的全息還是有一定距離的，那麽多專業人士都沒搞明白，沈木栖一個門外漢一開口就是這個，誰聽了不翻白眼。

但這想法還是真的沈木栖深思熟慮過的，她是個演員，更多考慮的也是電影，她覺得研究出全息技術，對劇組肯定有很大助力。

全世界第一部全息電影，這個噱頭就足夠電影大賣了，說不定投進去的成本光票房就直接回來了。

對謝恒公司就更有用了，據她所知，全息游戲就是個不錯的技術變現途徑。

“全息技術，公司倒是有幾個研究全息投影和360度全息展示的課題小組，我帶你去找他們。”謝恒并沒有嘲笑沈木栖的異想天開，聽了沈木栖的想法後帶着沈木栖左轉右轉，經過幾道安保後終于在一間大門前停了下來。

“這位是沈木栖，她組建了一個全息技術實驗室，希望能得大家的幫助。”将所有相關小組召集，謝恒也知道這些研究員任務緊，很快開門見山道。

正做着實驗突然被通知開會的幾個小組負責人聞言面面相觑。

“我要是沒記錯的話，這位沈木栖小姐是個演員？”研究員們雖然很宅，但也不至于和社會脫節，沈木栖這麽火他們多多少少還是有些了解的。

就算不了解，也能從公司福利和群裏知道這位老板娘。

“實驗室是沈小姐主導的嗎？”

“是的。”謝恒點點頭。

“恕我不能答應。”一位研究員率先拒絕，他進謝氏科技是因為謝恒給他們的科研條件好，除了研究之外也不用擔心其他亂七八糟的事，沈木栖的實驗室在他看來完全就是胡鬧，他不可能浪費自己的寶貴時間去陪太子讀書。

“我記得沈小姐好像去了研究院，你導師還誇了她是天生的科研料子。”一名女研究員拉住對方。

“再是科研料子，短時間內還能上天不成？”這名研究員顯然并不買賬。

“也許我們可以先聊聊再決定。”這時，沈木栖站了出來。

“先聽聽。”其他幾名研究員也拉住這位沖動的同事。

“如果你能說服我的話。”沒辦法，這位研究員只能重新坐了下來。

沈木栖根本不怵，在幾個月前實驗室和劇本還沒搞定之前她可能還會為難，但現在實踐她可能還有點弱，但說起理論經驗，在場的沒一個比她更豐富。

畢竟這次的夢境中，她可是實實在在地跟着女主角從頭到尾學習了一遍，實在兩個世界科技落差大的，白天的時候她還不忘努力趕上。

沈木栖可以說，這大半年幾乎是她最努力的時候，連最開始的幽蘭仙子和要大量學習舞蹈動作的鄭月都沒讓她這麽累過。

全戲技術在劇本中，已經更新疊代了不少次，最新技術沈木栖拿到手也沒用，所以只能自己逆推技術。

逆推說來輕松，但實際上根本不亞于研究一個全新的領域，更何況還要考慮夢境世界與現實世界的差異，有時候一些材料的差別就能讓研究成果兩極分化，即使有着豐富的理論知識，沈木栖也就将将拿出初步成果，後續能不能實現還需要找人一起研究。

整個過程中基本所有細節的都需要沈木栖自己推導，當初想的直接把技術拿來用的想法現在想想真的太天真了。

不過沈木栖後來想想，直接拿別人的技術總歸不太好，還是自己推導出來的成果用起來更心安理得。

因為前期工作準備的充分，又有着超乎時代的理論知識，面對研究員們的提問，沈木栖面對的十分從容。

看着他們越來越亮的眼睛，沈木栖覺得這事兒基本妥了。

事實也确實如此，在問完最後一個問題之後，基本所有人都被沈木栖折服。

在沈木栖的規劃中，全息技術好像沒那麽難實現？

就算不提全息技術，沈木栖的一些想法，也真的很能啓發人，至少在這短短的一段聊天中，他們腦海裏的靈光就不斷往外冒。

在對方身邊待一段時間，就算研究最後沒成果，從對方身上得到的靈感和研究方向這一趟也值了。

“沈小姐你好，介紹一下我自己，我叫彭澤，我同意帶着小組加入沈小姐的實驗室，以後請多關照。”最開始反對的研究員第一個站了出來。

同事們沒想到他的動作那麽快，紛紛用譴責的目光看向他，眼中的含義別提多明顯了——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

然後也紛紛響應，什麽“跟着沈小姐算是跟對人了”“保證什麽都聽老板的”等等肉麻的話都說了出來。

彭澤見狀無語，這些人還說他，他們也沒好到哪裏去。

“那就這麽定了，你們通知組員收拾一下，到時候一起集合去栖栖的實驗室。”謝恒滿眼驕傲地看着沈木栖，确定他們已經談完之後，看沈木栖有些疲憊，不顧這些研究員還想大聊特聊三天的模樣，拉起沈木栖的手往外走。

謝恒雖然對他們好，但威嚴也是有的，幾人不敢攔着他，只能眼睜睜看着沈木栖離開他們的視線。

“你說人和人之間的差距怎麽就這麽大？”一直到看不見兩人的背影，彭澤才忍不住感慨，“她真的是演員嗎？她家裏有沒有人從事相關研究？”

“人和人差距大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研究院裏的顧院士，最開始是研究無線電的，後來國家需要物理人才，她又從頭去學了物理，再後來，她又轉頭進了軍工研究飛機和武器，雖然很不想承認，但天才和天才之間的差距，完全比天才和普通人之間的差距更大。”說話的是最開始拉住彭澤的女研究員，她的名字叫李佳佳，很普通的一個名字，卻是幾人當中隐形的老大。

“也許我們這次真的能搞出點不得了的東西，還要多謝佳佳姐，不然我這次就錯過這個好機會了。”彭澤狗腿地将桌上的一盤水果遞給李佳佳。

這個世界上真的有天才，他今天真的被上了一課。

“以後可別那麽沖動了，也不怕謝總生氣。”李佳佳從果盤裏撿了一顆葡萄，忍不住說了兩句，這個彭澤什麽都好，就是脾氣太急了，容易得罪人。

“謝總才不是這樣的人。”彭澤想都不想地開口，謝總真的那麽容易生氣，以他的性格都得罪對方幾百回了，哪裏還能好好待着這裏帶小組。

“也是，謝總是個好領導，眼看着老板娘也能帶我們飛，還是多虧了你說服我們進謝氏，不然我們哪裏有這樣的好日子。”其他幾個研究員聞言紛紛點頭。

哪裏都少不了勾心鬥角，包括科研聖地研究院，能找到謝氏這種待在省心的公司，真的是太不容易了。

之前還有人笑話他們放棄進研究院的大好前途不要，進謝氏科技這個新公司，後來知道他們的待遇很多同學都表示羨慕，連進研究院的同學也不例外。

除了大佬，誰能像他們這樣舒服？

現在他們就盼望着沈木栖的研究能有成果，除了成果出來後能獲得的名利之外，也有想報答謝恒知遇之恩的念頭。

抱着這樣的想法，幾人回到各自的小組就像打了雞血一般，徹底将組員們動員了起來，就等着到新地方去一展拳腳。

三天後，一群人在其他研究員們疑惑的目光中，帶着大包小包前往沈木栖新建在小鎮不遠處的研究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