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晉江獨家禁止轉載【1.4合一】
第086章 晉江獨家禁止轉載【1.4合一】
受生理反應極限, 在意識到白車撞來時湯燦只來得及将右手邊的小幼崽一把推開。
但湯燦卻依舊隔着墨鏡口罩帽子，認出了白車駕駛位上的瘋狂司機不是別人，正是湯奕臣。
換做平時他未必能這麽快确認, 但因着生死關頭到來前他本就通過周知宇吸d一事，懷疑上了顧震霄和湯奕臣。
正準備回身從瑞瑞嘴裏套出點什麽，一擡頭就直面瘋狂飛車, 再一看駕駛位上的瘦削青年，和帽檐無法完全遮擋的亞麻色頭發。
雖然湯燦身體跑不掉了，但腦中思緒轉的是從未有過的快速, 此前在周知宇案子上感到的古怪和過于順利一下就有了合理解釋。
周知宇吸d是真, 但卻未必是真犯了毒瘾, 而是為了遮掩更大的陰謀。
沒有平白無故的針對, 更何況還要冒着得罪霍家、前途盡毀的風險？周知宇沾毒，按照湯燦以前的猜測, 顧家背後即便不是藏着一個販毒集團, 也和這種事情脫不了幹系。
湯燦一瞬間就想通了其中關竅，周知宇被顧震霄威脅上節目對燈燈下手, 他一開始應該還是想着保全自身，所以才給了瑞瑞暗示, 讓那孩子動手打傷燈燈的眼睛。
只不過沒想到他一直緊盯着, 瑞瑞失敗就只能周知宇親自動手，退可以說是看到兒子被他傷害, 一時情急激動, 進可以說是自己毒瘾犯了言行失控, 總歸可以完美遮掩身後的主謀。
又因着周知宇父子一直針對的都是燈燈, 讓他先入為主懷疑上了霍家，沒曾想防住了他們, 湯奕臣這個癫公會直接在警局門口撞人！
湯燦在即将被撞時眼睛瞪得老大，看到白車被黑車撞飛眼睛就驚得更大了，一邊頭腦風暴一邊感嘆老天有眼，然後他就被車上迸出的零件砸暈了。
在徹底失去意識前，湯燦只有一個想法，敢斷送他大好人生，他做鬼都不會放過湯奕臣顧震霄這倆狗東西！
事實上，當他在一個純白空間醒來時，卻腦袋空空什麽都想不起來了，只是心底隐隐有着這樣的直覺——他不能就這麽留在這裏了，他應該回去。
至于回到哪裏，他這一晃都能有回音的腦子無法給他解答，甚至連回去的方向他也完全不知道。
湯燦站起身，發現自己是飄着的，卻也沒産生類似魂魄離體或者自己噶了的想法，好像他本就如此。
迷糊地飄在原地左看看右看看，知道自己該走，該回，卻不知道該從哪邊走該從哪邊回……
猶豫良久，湯燦突然伸手撓了撓臉頰，嘀咕了一句：“左財右災，應該往左走。”
然後就絲滑原地左飄，飄出十幾米才突然納悶：诶？左財右災是什麽？我怎麽知道這邊是左邊？
湯燦想了一會兒也想不明白，索性放棄，只當這是潛意識指給他回家的路。
回家……
等等，他一定要回家嗎？
湯燦空空蕩蕩的大腦突然湧入無數記憶碎片——
堂哥對他吆五喝六，搶他憑本事贏來的小卡片；
父親賭輸了喝大酒對他發洩怒火，隔着洗到透肉的舊秋衣将鐵衣架抽到變形；
奶奶對他一口一個野雜種的叫，甚至将瓜子殼直接吐到他臉上，讓不滿五歲的他将屋子打掃幹淨，六歲就讓他踩凳子給全家做飯……
在無數暗淡無光的碎片中，僅有很少的幾個散發着淡淡微光，不外乎是他每晚擡頭望天，和偶爾和小夥伴跑出去瘋玩。
但生活在城市郊區也不是每晚都能看到清晰的星空，而他從會走路開始，身上就多了從垃圾堆裏翻找廢品的任務，也因此身上總是臭臭的。
小夥伴并不喜歡帶着他一起玩，但好在他很聰明，什麽都學得又好又快，很快就成了附近學齡前小團體的技術骨幹。
但玩的時間多了，可以沿着街巷撿廢品的時間就少了，收入下降又會為他帶來一頓毒打，所以他真正能跟小夥伴撒歡的時間并不多。
但為數不多的美好記憶，卻成了他即便幾經穿越也未曾忘卻的珍貴碎片。
并在記憶的自動美化下，他成了一個每晚可以仰望璀璨星空，整日可以和小夥伴們恣意玩鬧的小豆丁，有着一個貧窮卻快樂的童年。
而真實情況卻是到了入學的年齡，即便有九年義務教育這樣的國策，湯家人依舊舍不得放他這個小勞力去上學，多虧了他此前風雨無阻地走街串巷，早就在居委會街道辦挂上了號，在工作人員的一再催促下，他才有機會接受義務教育。
不過即便上學占用了他白天大半的時間，湯家人安排給他的活計卻一點沒減少過，放學照樣要去街上撿廢品，一幹就是大半天，披星戴月回到家還要給一家人洗衣服刷鞋……
多虧了他之前即便挨打也堅持做爛菜，湯家衆人受不了天天吃泔水，他才算少擔了一項重擔。
等他逐漸長大，能幹的活越來越多，便不局限于在家裏做活，他要在放學後和節假日拼命打工，還要拿下每一筆獎助學金，高二提前參加高考，能選的也只有不收錢還會給補助的一些專業。
學校給的補助、他拼命學習獲得的獎助學金、累死累活打工所得……一切的一切都會進入湯家大家長湯奶奶的口袋……
湯燦突然停飄：不是，這大糞坑一樣的“家”他回個蛋啊！？
回去和那些狗屎東西同歸于盡嗎？
雖然魂魄狀态人都是虛影，但湯燦還是一個白眼翻上天，叉着腰嘴裏罵罵咧咧……
直到他又看到了一片微微發光的記憶碎片，讀取到了他當時的計劃——申請支教名額，一旦學校同意他就能徹底遠離湯家。
他很肯定以他的成績，學校會非常樂見他主動申請去偏遠山村支教，一旦審核通過，湯家想要強行把他留下，就要支付幾萬塊的違約金。
而那時候湯家的錢，已經在他的幫助下被父親偷出去賭光了，這些年父親在外把能借的親友都借了個遍，湯家的名聲早就臭了。
然而這項計劃卻被他突然冒出的“親生父母”打亂，對方不僅給他支付了違約金，還直接下藥把他送上了陌生男人的床。
湯燦雖然飄着沒有腳，但也氣得要跳腳了，可這倒大黴的下一塊碎片竟然亮得驚人。
湯燦貼近一看，霧氣虛攏的臉上泛起了紅暈，原來……原來還有這種形式的情感交流？越打越硬長得還寬肩窄腰大長腿……
雖然男人雙眼緊閉少了一官，但其他四官和深邃立體的面部骨骼……無異于将加黑加粗發光的帥字标男人臉上了，再看着強勁有力的胸肌腹肌，以及冷白皮膚上偾起的青筋和充血帶來的紅暈，湯燦是真的氣不起來了。
不得不說，雖然是錯誤的開始，但這一晚的經過還是驚人的美好。
不過doi自助一時爽，隔日醒來火葬場，湯燦的大胯酸疼程度比他當年軍訓拉練還誇張。
即便如此，湯燦還是堅定地按着planB，最後捏了把男人的大胸肌就迅速逃往某個提前選好的小漁村，尋找并等待全球免簽機會。
這是他最後的選擇，他也清楚其中的風險，但那時候的他已經沒有其他路能選了，看清所謂親生父母的豺狼真面目，他就清晰認識到再留下去自己會被兩邊湯家吃到連渣都不剩。
然而在湯老太眼皮底下攢錢實在不是件易事，他又是外地人，想蹭船離開必須提供更多的酬金，沒等他賺夠可以離開的船票，肚皮就先鼓了起來。
他短時間內走不了了，但他卻并不失望，僅是片刻猶豫他就毫無芥蒂接受了肚子裏的小生命。
沒人知道他有多麽渴望一個真正愛他的家人，否則他之前也不會配合湯奕臣一家辦理違約手續。
他從小就是苦過來的，相較于身體的勞累貧苦，更痛苦的是心裏的幹枯貧瘠。
雖然懷孕會加大開銷降低他的賺錢能力，但作為一個四肢健全的大小夥子，他還從小打各種零工有着豐富賺錢經驗，湯燦沒有絲毫畏懼。
脫離湯家的桎梏，生下他的小家人并親手将他養大，這對他來說同樣是光輝燦爛夢寐以求的未來。
所以，在孩子降生前，他就已經為他的寶寶選好了名字，小名叫燈燈，大名叫明昭。
這個孩子是他的指路明燈，是他人生的燈塔，他将用最光明的未來期待這個孩子。
湯“燦”雖然未能光彩耀眼，但他有信心靠着雙手給孩子幸福光明的未來。
燈燈在他的無限愛意中降生，燈燈也如他所期待那般生的玉雪可愛聰明伶俐，大概是他孕期營養充足，生下來的小臉蛋就胖乎乎粉嘟嘟像一顆飽滿的水蜜桃。
不僅如此，燈燈還是個湯燦之前夢都不敢這麽夢的天使寶寶，每天只要看到他就會笑個不停，很少哭，剛滿月就開始睡整覺，醒早了也不會吵他，就自己撥弄身邊的小玩偶。
胃口極好，但餓肚肚想喝奶的時候也不會急躁哭鬧，也正是因為這份好性子好胃口，小家夥很少脹氣，也沒因為腸絞痛鬧毛病。
而他自小鍛煉出的糟糕廚藝，做出的輔食他都沒眼看，但小燈燈卻極為捧場，每一次都能吃光光，還會笑眯眯給爸爸送上親親……
可這份愛卻僅僅持續了幾個月。
讀取到最後一片突然黑透了的碎片，想起一切的湯燦已經淚流滿面……
為什麽要将他換走！他還沒有等到孩子學會叫爸爸的那天，他的人生才剛幸福了幾個月而已！！
湯燦恢複了曾經的記憶，也想起了那個與他有着特殊緣分的男人在星空下的深情一吻，和無數和崽子重逢後相處的畫面。
雖然這些記憶碎片都亮度驚人，每一片都好似天上閃耀的星子，卻無法掩蓋那些可怕的，被他刻意遺忘的三年記憶——
無數折磨虐待燈燈的畫面也變得更加錐心刺骨，他明明只是一抹漂泊的靈魂，卻依舊感覺心髒疼得像是要裂開一樣。
他瘋一樣向前“奔跑”，他要回去，他要去見他的孩子，他的愛人，他寧願徹底死去，也絕對絕對不能再被人霸占身體！
湯燦在仿佛沒有盡頭的白色空間不知跑了多久，當時間久到他幾乎要忘記他奔跑的目的時，他又一次失去了意識。
再睜眼時腦袋是懵的，只覺得頭頂仿佛懸了顆太陽般刺目。
湯燦勉強睜開一道細縫，他想轉動腦袋卻發現脖子被什麽東西固定住了。
好在湯燦如今斜視已經練的如火純青，毫不費力就左斜到極限，看到緊扒在他左側手臂上蜷縮的崽子。
嘴角一下就翹了起來，大概是人先醒一步，腦子還在後面追，此刻的湯燦完全是本能反應——真開心！美好的一天從看到他最愛的小寶貝開始！~
視線稍微往右側一偏，湯燦又看到了緊摟着他右側手臂的大號寶貝，父子倆同款蓬松黑發，高鼻深目冷白皮，眼型雖然不同，但閉眼時只能注意到他們眼裂都很長，睫毛濃密跟小刷子一樣。
湯燦的心情又好了一點，不自覺手癢就以扭曲姿勢勾起手，熟門熟路摸上男人的大胸肌。
美滋滋的笑容突然凝固，這才意識到不對勁，霍景淵的胸肌怎麽縮水了！！！
太久沒開口說話，甫一出聲，他聲音沙啞卻難掩震驚：“大胸肌怎麽瘦沒啦？！！”
話音未落，緊扒在他兩側胳膊上的“左右護法”齊齊睜眼，下一秒崽子已經激動地飛撲上來：“爸爸！！！”
“嗚——！爸爸爸拔拔拔！！！”
“嗚嗚嗚拔拔不要小狗勾了，習麽都不要了，燈燈幾要拔拔只要拔拔只要拔拔！！！”
湯燦被崽子哭得心髒驟縮，眼淚一下就冒了出來，擡起手臂摟住直接哭到身體顫抖不止的小團子：“燈燈……我的寶寶……”
後半句“沒事了爸爸回來了”還沒說出口，就感覺頭頂被一道陰影覆蓋，緊接着整個人被納入一個寬闊溫暖的懷抱。
湯燦本就決堤的眼淚瞬間變得更加洶湧，盈滿萬千思緒的“景淵”二字還沒出口，就被男人第一次在他面前釋放的破碎哭聲打斷。
霍景淵将口鼻緊埋在湯燦頸側，本該隐忍艱澀又難以抑制的痛徹心扉的有力悲鳴，就這麽被悶成了：“哞——”
一聲厚重的水牛音，響遏行雲。
湯燦：……？
燈燈的哭聲也戛然而止，支楞起的小腦袋上寫滿了問號：什麽破動靜？？？
發現爸爸注意力全都轉移到對方身上，崽子破碎委屈的哭哭臉瞬間兇相畢露：(▼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