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随她
第014章 随她
裝暈不是長久之計，擔心這件事被沈醉揪住不放，第二天一早蘇百凝就和三七偷偷帶上白柑香豆返回了臨京城。
香坊的後院設有一間工作室，平日的研發、制香都在這裏完成。現在白柑香豆有了，她便按照先前研制好的配方開始制作。
這兩日，前廳的生意她全權交由三七照顧，雖然知道他嘴笨、腦子也不夠靈活，但蘇百凝并不介意，畢竟賺錢是副業，完成系統任務才是主業，只要東西別被偷了搶了去就好。
第三日，香粉制作完成，蘇百凝給它起了個很通俗易懂的名字——下飯香。
“三七！三七！快來試試看！”
這是她獨立研制出的第一款特殊功能類香粉，她迫不及待地想試驗一下效果。
兩個腦袋湊到一起，精致的小瓷罐中飄散出一股奇異的芬芳，像春天的百花争豔中夾着夏日熟透的鮮橙果粒爆炸，香而不膩。
“三七，你有沒有種很想吃點什麽的感覺？”
蘇百凝覺得胃裏像有一匹餓狼在咆哮。
三七點頭如搗蒜。
嗬，看來配方很成功呀！
于是她立馬選擇閉店，二人逛吃逛吃買了兩籠小包子、兩塊油炸糕、兩碗刀削面，坐在街邊大快朵頤起來。
傍晚時分兩人才打着嗝、揉着肚子回到蘇府，本想找個借口躲過晚飯，結果正遇上後廚傳菜，紅燒肉的香氣一飄，蘇百凝含淚大喊“給我來兩碗大米飯！”
蘇百凝坐在飯桌前欲哭無淚，邊打嗝邊苦着臉扒拉米飯，香甜的焖汁往軟糯的白飯上一淋，簡直讓人欲罷不能。
難受的就是——肚子飽了，嘴還沒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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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青納悶，“小姐今日食欲這般好，為何還要苦着臉？”
玉竹搖搖頭，“聽後院說，三七也是這幅樣子呢。”
*
蘇百凝前腳剛夾着尾巴從九溪寨離開，沈醉後腳趕到時便撲了個空。
看着空落落的房間，他無奈搖頭。
倒是小瞧她了，燒還沒退就敢跑，看來還不能将她逼得太緊。
“王爺，要追嗎？”手下猶豫着問。
“不必。”沈醉有些頭疼地皺皺眉，将手中拎着的一疊油紙方包遞給他，“連同我昨日帶回來的幾服藥一起送去蘇府。”
蘇百凝這邊人不見了，收貨的下家也不安分。
那人被關押後寧死不語，還時不時找機會尋死，好在次次被看守眼疾手快攔下。可就在第三日審訊時，他突然在看守面前口吐鮮血暴斃而亡。
經醫官查驗，在他的後脖頸處發現了一個針尖大小的紅點，就是從這裏被植入了一種非常常見的毒藥，毒發時間在二十四小時之內。
聽到這兒，沈醉第一反應竟是慶幸蘇百凝兩日前就已離開九溪寨，這讓他無法懷疑是她動的手腳。
下毒的另有其人，可想要突破蕭文王軍的層層守衛，絕不是件易事。
人死不能複生，線索又這樣白白中斷了。
交貨的茅草屋中也沒有任何線索遺留，王軍只好先返回臨京，繼續從茶館的薛老板、張三的當鋪與制贗基地、送貨的馬二身上再尋線索。
*
這日，沈醉下朝回來，懶懶地坐在書房的軟塌上梳理案情線索，風吹拂過他額邊未束起的碎發，光線柔和了他沉靜的眉眼。
他仔細想來，總覺得最近發生的一切都莫名有些反常，像在被人牽着鼻子走。一環接一環的線索像被人安排好了送上門來，而每當事件有些眉目時，又總會以某種方式戛然而止，重新陷入迷霧。
杜衡走進來，将一盞茶輕輕端到沈醉面前的案幾上。
沈醉思緒被打斷，但并未擡眼，熟悉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餘光瞟見他并未離開，便知他有話要說，這才擡眼看向他。
杜衡相貌清秀，是蕭文王府的掌事管家，府內事務皆由他一手打理操辦，近來監視蘇百凝的任務便交到了他的手上。
“聽聞，王妃在永樂街開了間香坊。”
聞言，沈醉的視線重新落回茶中，他輕輕吹了吹，幾片浮着的茶葉像随波逐流的小舟，飄飄蕩蕩。
“我知道，估計是在家呆着無聊。随她去吧。”
杜衡笑笑，“王妃出身尊貴，自小接觸茶道、花藝與點香，但王妃性子不夠安分，皆學藝不精。”
“所以。”
“所以，在下認為王爺可以去王妃的香坊瞧瞧，或許會有什麽不尋常的發現。”
*
今日是蘇百凝與單主約定好來取貨的日子。
男人明顯比上次見面時又瘦了一圈，她看着都揪心。
她向男人仔細交代了用香方式，并囑咐七日後再來一次，好根據他的具體情況判斷是否需要改變香料濃度。
這兩日店內生意一般，蘇百凝不在意，看看話本喝喝茶，倒也樂得清閑。但三七卻擔心小姐好不容易找了這麽件正事做，別再因無人光臨而失了興致，便自告奮勇出門攬客。
【叮咚！宿主您好，恭喜您成功解鎖下飯香，100積分已自動到賬，宿主可随時查看積分餘額并進行使用。】
系統突然冒出來，蘇百凝被吓了一跳，手一顫，剛泡好的熱茶灑了半杯出來，慶幸的是沒有淋到身上。
“我說，下次能不能不突然出場呀，真的挺猝不及防的。”她無奈地擦着茶漬，“或者能不能像設置手機鈴聲一樣，在出場前加一段舒緩的音樂？”
【可以的，宿主，只需花費1000積分便可開通彩鈴功能。】
“……不必了。”
積分她都是50、100地賺，攢都攢不出多少，她哪舍得一次性支出1000呀。
“系統，什麽時候派發下一單？”
【宿主莫急，訂單皆是緣。緣來緣去，皆是因果，不必強求，一切随緣。】
蘇百凝抽抽嘴角，幾日不見，它這是進修佛道去了？
“小姐，小姐！來客人了！”三七驚喜地跑進來，打斷了她與系統的對話，系統自動下線。
跟在三七身後進來的是一位年輕男子，長相秀氣，一副斯文樣子，看起來有點文化。
他看見蘇百凝後稍稍愕了一下，欲言又止。
“歡迎光臨百凝香坊，請問客官有什麽需要？”蘇百凝臉上挂起銷售的标志微笑。
男子支支吾吾，有些不好意思開口。
“客官是想自用還是送心上人？男式香我們這裏也是有的。”
男子猶豫了一會兒，小聲開口問道：“送心上人……有什麽推薦……”
蘇百凝了然一笑，将他引向一片擺放整齊的香粉罐旁，這些都是适合女性日常使用的香粉，有滋養肌膚的薔薇露、溫潤調理的蘇合香、舒緩滋養的木蘭香……
她對自己的制香手藝還是有一定的自信的，可是男子好像沒什麽興趣似的，眼神一直向着其他展櫃亂瞟。
蘇百凝覺得疑惑，或許他想送的不是這種日常的熏香？
男子舔舔嘴唇糾結了半天，好似終于下定了決心，壓低聲音問道：“有沒有那種……快速見效的、可以短時失去意識，但是對身體沒有什麽危害的香？”
蘇百凝一懵。
男子慌忙解釋道：“你別多想，我就是、就是……她最近有點睡不好覺……”
她眉心一皺，笑容收斂了些，心中隐隐覺得哪裏不太對勁，但還是引他到另一邊。
“那客官看看這款安眠香，放在卧房中半月後便可有效改善入睡困難等症。”
男人瘋狂搖頭，“不行不行，時間太長……啊，不是，有沒有能一秒入睡的那種，她、她失眠比較嚴重，不能等的……”
“而且只是睡着可不行，一定要短時間內很難清醒過來的，她、她夜裏總是睡不好……對，睡不好。”他又補充道。
蘇百凝心中有數，勾唇一笑。
不管在哪個時代，男子對女子的觊觎或求而不得總會讓某些心術不正的小人生出些龌龊想法。
這人嘴上說是要為心上人治療失眠，但是長期、有效的方子不能接受，反而偏要那成效迅猛、見效極快的方子，倒不要來她這香坊找了，不如直接去醫館買蒙汗藥算了。
“不知客官可否聽過‘欲速則不達’？失眠是需要時間調理的，女子的心意也是，若客官還是拿不定主意，不知道心上人的心意，不如改日再來。”
“我見客官儀表堂堂，一副有文化、有學識的樣子，卻好似不知‘君子’二字怎寫。女子不是男子的玩物，不是男子可以随意支配或傷害的物件。還望客官日後但行君子之事，莫要再生出些小人想法。”
蘇百凝話中明裏暗裏帶諷。
男子面色一陣青一陣紅，有種被人拆穿後的羞愧，原形畢露，暴跳如雷，指着蘇百凝鼻子就罵：“臭娘們，空口白牙污蔑誰呢！抓緊給爺道歉，小心我砸了你這破店！”
蘇百凝一驚，沒想到這人看着文質彬彬，摘下面具後竟是這樣一副嘴臉。
三七沖到她跟前護着，她便悄悄向後挪，想去拿櫃臺裏藏着的迷魂香粉。
“一個臭娘們和一個半大崽子就敢在這兒開鋪子？還真以為我不敢動手？”
男人向上撸起袖子，步步向二人逼近。
只差幾步，只差幾步就能拿到香粉了，蘇百凝做好了全力沖刺的準備。
但男人發現了她的動作，拳頭已經向她揮了過來。
蘇百凝下意識地擡起手臂護住臉，但預想中的拳頭沒有落下。
她悄悄從指縫中去看——
沈醉緊緊攥住那人揮到半空中的手腕，一臉怒容，眼中好似燃燒着熊熊烈火，嗓音卻如寒冰霜凍。
“你敢動手試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