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自己來

第55章 自己來

白蘇剛剛平靜一點的心,因為這一聲,再次驚濤駭浪。

她深吸一口氣,一扭頭看向他,“你有什麽資格叫我的名字?”

眼前的譚樂神情有些落寞,“蘇蘇,對不起,我以為這麽多年過去了,你……”

“這麽多年又如何?難道你給我造成的傷害就不作數了嗎?”

譚樂走前一步,白蘇立刻防備的低呼,“你離我遠一點。”

譚樂面色有些凝重,“蘇蘇,這些年我一直在忏悔。我不求你能原諒我,但你能給我一個機會彌補嗎?”

白蘇搖頭,“不需要。我不需要你的彌補。你在我心裏已經死了。你就算這麽光鮮亮麗的出現在我跟前也不會有什麽區別。”

譚樂伸手抓住她的手臂。

白蘇情緒激動的大喊一聲,“你放開我。”

“蘇蘇,你冷靜點。我沒有惡意,我一直想找你,但我覺得自己不夠資格找你。蘇蘇,我們聊一聊好嗎?”

“我說了放開我。”

白蘇用力去推開他,但譚樂反而抓的更緊。

“你沒有聽到我的太太要你放開嗎?”一道沉冷的聲音在譚樂的身後響起。

譚樂轉頭去看,只是臉還沒看清楚,只知道一陣拳風襲來,他的臉頰結結實實的挨了一拳。

人被一把拽到一邊,高大身軀将白蘇護在了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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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樂手背擦過唇角的血,擡眼看過去。

傅雲臣拉着白蘇的手,那情形十分刺眼。

“你信不信我告你故意傷人?”

“我不告你性騷擾,你什麽大臉敢先告我?”

“我和……”

白蘇連從他嘴裏和他相提并論都覺得惡心。她一步側身擋在了傅雲臣身前,護着他的姿态,“你告一個試試。我也好奇你可以無恥到什麽境地。”

正在此時,關姐和譚總已經走過來。

關姐見架勢不對,忙上前說,“怎麽還見血了?幸虧是過年,紅紅火火。”

譚總一副看戲的架勢,對傅雲臣揶揄,“老傅,你火氣挺旺啊。”

傅雲臣淡淡說,“好久沒有遇到那麽不順眼的人了。一時沒忍住,譚總不會介意吧?”

“我有什麽介意的?難得見到老傅你年輕氣盛的一面。”

關姐一看傅雲臣和譚總十分相熟,猜測傅雲臣就是另一位大佬,忙說,“不打不相識嘛,不如進包廂吧。”

“老傅,你的意思呢?還能好好吃飯嗎?”

傅雲臣捏緊了白蘇的手,“我太太似乎不大高興,我哄哄。”

“既然都來了,一起吃個飯,老傅這個面子不會不給吧?”

白蘇此刻已經平靜下來。

她倒不是要給傅雲臣這個面子,而是顧念沈安安的情況。鬧成這樣,她要是一走了之,恐怕沈安安在譚總這裏不好做人。

白蘇小聲對傅雲臣說,“我們進去吃飯吧。”

傅雲臣垂眼看她,明顯在問,你确定?

白蘇點點頭。

關姐看的真切,“實在是巧,今天都是熟人。咱們邊吃邊聊。安安被我晾在那裏,估計還以為發生了什麽大事呢。”

借坡下驢,幾個人就過去了。

關姐走在後面,把譚樂拉住,慢走了兩步,問他什麽情況。

譚樂只說是個誤會,倒沒其他。

“但願真是個誤會,你好不容易有點起色,得罪了大佬可不行。”

“我知道的,關姐。”

看譚樂态度誠懇,加上畢竟受了點傷,關姐也就沒多說了。

進了包廂,沈安安看到傅雲臣,眼珠子差點掉地上。

“蘇蘇,怎麽回事?”她口型問。

白蘇朝她微微搖頭。

沈安安本來要白蘇坐自己身邊,但白蘇竟然沒抗拒,和傅雲臣坐在一起。

而牽着的雙手,直到坐下來,才松開。

沈安安好奇的不行,不知道到底外面發生了什麽。

大家坐定,關姐發揮自己八面玲珑的性子,開始張羅起來。從譚總到傅雲臣一個都沒有冷落。

“竟不知道來的就是傅總,還這麽巧,傅太太同我們安安是大學要好的閨蜜。我這兩天可能怠慢了蘇蘇。蘇蘇,我提一杯酒,給你賠個罪。”

白蘇忙說,“關姐,你不必這麽客氣。”

羅姐卻是個豪爽人,仰頭就把一杯白的給喝了。

白蘇十分過意不去,沈安安用手壓了壓,示意她這是小場面。

譚總說,“我和老傅還是在牌桌上認識的。他是我見過打牌最好的。迄今為止,我一毛錢都沒贏過他,實在是丢臉。這次我來這裏探班,趕巧老傅也對投資影視行業有些興趣,就一道過來了。不過我也好奇,老傅你一貫對科技行業感興趣的,怎麽突然就轉性了?”

譚總顯然是和傅雲臣比較熟的,話裏有話,也不必擔心什麽。

他目光似有若無的從白蘇身上掃過,其實答案早就了然于胸,就想聽傅雲臣怎麽編。哦,不,是怎麽說。

傅雲臣面不改色,淡淡說,“聽說過缺錢要飯的,沒聽過嫌錢多的。你說呢,譚總?”

還真是滴水不漏。

譚總笑笑,挑了個眉,看了一眼譚樂。

他後面跟着白蘇出的門,後面那情形,顯然是發生了什麽。

譚總平日裏在傅雲臣身上找不到什麽樂子,難得逮到了機會,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樣子。

“這位小譚,是你們新簽約的藝人?”

關姐立刻推銷自家藝人,說,“是個音樂才子,自己創作,五花八門的樂器什麽都學過。什麽吉他,笛子,鋼琴都會。說是才子都有點貶低了,簡直就是個天才。這部古偶的片頭片尾,插曲,都是他一手包辦的。我聽了DEMO,就倆字,好聽。”

白蘇就坐在傅雲臣身邊。

他因為有意觀察,所以白蘇的一些細微變化沒有逃過他的眼睛。

尤其是當關姐提到鋼琴二字。傅雲臣清楚的看到她攥緊了手心,唇角有一股隐忍的怒意。

譚總說,“那可真是個大才子了。我呀,那時候沒什麽條件,其實特別羨慕有音樂才華的人。我沒記錯,傅太太先前也是學鋼琴的。你們倆,該有些共同話題吧?”

白蘇眼睫低垂,沒有說話。

譚樂說,“譚總說笑了,我的琴藝哪裏能和蘇,傅太太相提并論。說起來,我還去她所在的音樂學院旁聽過一些課程,和傅太太也算是相識。”

譚總眯眼一笑,“竟還有這麽一層淵源。那今日就成了熟人局了。可惜了這裏沒鋼琴,要不然還真想聽你們二位和彈一曲。”

譚樂說,“以後有的是機會,只不知道傅太太肯不肯賞臉。”

這話明顯抛給了白蘇。

按理說這個場合,白蘇怎麽也得客氣一下。

可她突然站了起來,椅子腿在地上摩擦,發出響聲。

她說,“譚總大概不知道,我已經很多年不彈鋼琴。即便是會彈,也不是和什麽人都能彈到一起。”

她頓一頓說,“我不太舒服,先告辭了。諸位慢用。”

白蘇說完,便轉過身。

傅雲臣拉住了她的手。

白蘇擔心他還會追出來,只放低了聲音說,“我累了,先回房間休息。”

然後将手抽了出來。

傅雲臣沒再攔她。

沈安安擔心白蘇,可關姐和譚總在,她左右為難。

白蘇回到房間,坐在了飄窗上,拿了一只靠枕抱在懷裏,下巴抵着雙膝。

幾分鐘後,門又開了。

白蘇扭頭看過去。

沈安安疾步走過來。

見白蘇臉色很差,被吓了一跳,忙坐在了她跟前。

“你怎麽回來了?你趕緊回去吧,陪譚總吃飯,我沒事。”

“傅雲臣讓我來的。譚總笑呵呵的倒沒說什麽。他們兩個看起來交情不淺,譚總不會怪罪我的。”

白蘇輕輕嗯了一聲。

沈安安摸了一下她的臉,關心問,“寶貝,你怎麽樣了?怎麽了這是,臉色這麽白?”

白蘇緩緩的吸了一口氣,才說,“你知道譚樂是誰嗎?”

沈安安說,“不就是我們公司新簽約的藝人?他就住我對門呢。不對,你那時候出去,我想找你來着。他說和你認識,就跟出去了。你們倆,真認識?”

白蘇說,“他就是那個你一直想見,卻沒見到的人。我的初戀。”

沈安安眼睛睜的很大。

“你知道我練琴是比較勤奮的。教室那邊,只要沒有課,我都會在那邊練琴。有一次就和他碰上了。他來蹭課的。我也沒管他。他就一直在旁邊看着我彈琴。後來就說起了話。我才知道,他高中沒上完,和家裏人吵架,跑了出來。為了自己的音樂夢想吃了很多苦。但他一直在堅持。他自學很多樂器,學着譜曲,學着填詞。自己吃苦掙錢,養活自己的夢想。”

“他給我聽了自己創作的歌曲,我當時覺得他很有才,又努力,自然而然就被他吸引了。他這次來,是想學鋼琴的。但是外面随便一堂鋼琴課就得一兩百,他根本負擔不起。所以就想過來蹭課。”

“他被我們老師抓到過,不許他再來。他可憐兮兮的看我。我不忍心,決心教他。就這樣,我們越來越熟悉,自然而然在一起了。”

“我要參加一個很重要的演出。我想帶他一起,所以我們一起連一個四手聯彈。我想讓別人認識他,看到他,盡我的綿薄之力,讓他這條路走得更輕松一點。有一次我臨時有事,叫他一個人去琴房。結果事情比較順利,我提前回到了學校。我去琴房找他,就看到了他和另一個女生,就在鋼琴上……”

即便很久遠了,但白蘇回憶起來,要把所有說出來,還是需要一定的勇氣。

沈安安關切的看着她。

白蘇繼續說,“在演出的前一天,我還在琴房做準備。可我想到了我看到的那個畫面,我用一把錘子将我的左手錘骨折了。”

沈安安聽完,十分震驚。

“原來當初你是因為他才……蘇蘇,我覺得不值得。”

白蘇苦澀一笑,“我也知道不值得。可我那時候好喜歡他。後來我看到鋼琴就會泛起惡心。我用了很長時間才走出來。這一段感情,毀了我的人生。”

“他後來就消失了,也許是對我有愧,很多年都不曾出現。至于那個女生,其實是大一的一個學妹,兩個人也不知道怎麽勾搭到一起的。家裏條件不錯,她怕我把這事鬧出來。下學期,就出國留學了。這麽多年不見,他竟光鮮亮麗的出現在我跟前。大言不慚的說着抱歉,好像這一句,就可以抵過所有傷害,真是可笑。”

沈安安握了握拳頭,說,“這種人渣是怎麽活到現在的?你放心,這事兒我既然知道了,我一定替你收拾他。”

“別。”白蘇說,“你和他畢竟一個公司,擡頭不見低頭見,別人關姐難做。還有一個就是,我只是不原諒他,沒有想過報複。我已經拿他當個死人。只是這件事,我從未讓別人知道過,現在再見到他,再把這件事說出來,可能冥冥之中讓我和他有一個真正的句點。”

沈安安抱住白蘇,“寶貝,我太心疼你了。今天這事兒,傅雲臣豈不是也知道了?”

白蘇搖頭,“他出現的時候,并沒有聽到什麽。當時我毀了自己的手,決心不再彈鋼琴,是他第一時間發現的我。也許因為我和顧斯銘的傳言,讓他誤以為我因為顧斯銘做到了這個地步。我因為不想提起,後來也沒解釋過。”

“都過去了,寶貝。雖然傅雲臣讨厭,至少是他帶你走了出來。咱們不想了。”

白蘇點點頭,又說,“你回去吧,我沒什麽事。”

“當然陪你啊。我點份麻辣燙,一起吃啊。”

吃完,卸妝的時候,白蘇發現自己的珍珠耳墜少了一只。她在房間找了一圈都沒找到。

她這一身行頭,都是關姐安排的,丢了不好。

她去了包廂附近找了找,也問了服務員,都沒找到。

若是旁人見到了,都知道是她的,會告知。唯有一個人。

白蘇想了想,給傅雲臣發了一條微信,【我丢了一只珍珠耳墜。你看到了嗎?】

【在我這裏,自己來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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