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十一)你要結婚,跟我結不行嗎?

(十一)你要結婚,跟我結不行嗎?

當天晚上,新一和太子梁宇森帶人踢爆了“大圈幫”的堂口,據說場面十分慘烈,太子殺紅了眼,持刀三進三出。大圈幫傷勢慘重,幫主找上梁爺血淚控訴,明明說好了三天後還賬,怎麽突然要求當晚付清,一言不合就操家夥?

梁爺沉着臉表示自己兒子受傷也不輕,欠債還錢天經地義,看在兩幫多年情分上,可以寬限他們幾天,再替受傷的人出醫藥費,大圈幫幫主只能忍氣吞聲答應了。等人一走,梁爺氣得背着手轉了幾圈,怒喝道:“那個畜生呢?到底發什麽瘋?”

底下人都不敢說話,一個斯斯文文戴眼鏡的中年男人上前兩步,這是新一和的“白紙扇”也就是師爺李和文,幫內的二把手,出言安慰道:“小森受了傷,還在醫院呢,大哥你別生氣,他就是莽撞了點,沒出人命,不算太大的事兒。”

梁爺兀自氣得胸口起伏:“你別替他打掩護,我知道他傷不重,你把他叫過來,我要知道這畜生為什麽突然發瘋!”

李和文心知梁爺發怒是擔心兒子的安危,梁宇森身手雖好,畢竟刀槍無眼,要知道淹死的都是會水的。偏偏虎父無犬子,這小爺膽大包天,16歲只身挑戰洋人拳擊手,20歲就瞞着梁爺帶人去“利方餐廳”火拼,動起手來根本不要命,勢若瘋虎,非要精疲力竭倒下才肯停手,往往搞得自己傷痕累累。近年梁爺給他身邊安了不少人,就是不想他輕易出手。

“我打聽過了,”李和文推了推金絲眼鏡框,輕描淡寫地說,“沒大事,孩子就是心情不好......心裏有人了。”

梁爺的眼睛瞪圓了,吃驚地問:“什麽?那個臭小子有喜歡的人了?”琢磨了一下,更疑惑了,“是什麽樣的人?不會是不三不四的吧?”不然為什麽不敢直接告訴他?

李和文笑了笑,也難怪兒子跟當爹的不親近,看看這話說的,他耐心地解釋:“富家小姐,人也不錯,就是——人家要結婚了。”

梁爺這才恍然大悟,又生出幾分不平之氣:“要結婚了?這臭小子真沒出息,有本事去砍人,不知道想辦法追回來嗎?”

李和文輕笑,心想人家正經一對兒,這追回來從何說起?再說還不是你管得太嚴,搞得兒子二十多歲了還沒正經談過戀愛。當然話不能明說,他勸道:“事已至此,咱們就假裝不知道好了,給小森留點面子,還有可以考慮他的婚事了。”治愈失戀的最好方式當然是下一個目标,雖然心疼兒子,梁爺也只能答應放棄追究梁宇森暴走的責任,開始打聽合适的兒媳人選。

鄭會長的女兒鄭曦剛滿19歲,長得挺漂亮的,借老爸的人脈勉強上了所名牌大學,最大的愛好就是追星,牆頭換得比衣服還快。近來她又迷上了新播電視劇裏的男二號,纏着于知行讓他安排。

“見個小明星,有什麽難的?”于知行不以為意,往辦公室沙發上一坐,跷個二郎腿,用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嬉皮笑臉地說:“叫我聲于叔叔,我就幫你搞定。”

“真的?說好了不許反悔!”鄭曦喜出望外,拿出手機翻出男演員的照片給他看,“我通過他經濟公司問過了,可傲了,私下不接商務,我說幫他開粉絲見面會他也不答應。聽說——青姐跟他挺熟的,你幫我跟青姐說,讓他跟我約會一天好不好?”

于知行一看照片,臉就沉了下來,這笑得一臉燦爛的小白臉不是林馳嗎?雖然沒見過面,人他還是知道的,呂青緋聞裏唯一的小狼狗,從十八線小演員到今天的影視歌三栖,圈內人誰不知道呂小姐出了大力氣?他看了一眼充滿期待的鄭曦,拿不準這小丫頭是裝傻還是真不明白。

“不行,會長知道那不得扒了我皮?這些小明星為了紅,什麽事都做得出來,你還小,別往自己身上潑髒水。”于知行堅決反對,鄭曦氣得跺腳罵他言而無信。

晚上回家他故意說起,暗戳戳想抹黑小明星,誰知呂青沒當回事兒:“小曦喜歡他啊?可以啊,林馳人還是挺本分的,就一起吃個飯嘛,你要是不放心我們一起去也可以。小孩子追星,滿足了她的好奇心就沒什麽了,你越阻攔她越逆反。”

于知行對她的大方感到驚訝,試探地問:“真的沒問題?”

呂青反而奇怪,側臉看他,神色嬌憨:“有什麽問題?”随即恍然大悟:“哦,你以為——她生氣地錘了他兩下,“我只是覺得他條件不錯,人品也還算端正,給他介紹了點資源,捕風捉影的瞎話你也信?”

于知行知道她向來坦蕩,以往有緋聞也從未否認過,趕緊捉住她的柔荑認錯:“寶貝我錯了,我承認......我是吃醋,不想讓你再跟別的男人聯系,哪怕是因為曦曦。”

呂青眼波流轉:“我還沒清問你呢,你吃什麽幹醋?太子剛送了我一份大禮,你好好看看。”把梁宇森給她的那疊于知行的豔照原封不動地交到了本人手裏。

于知行看得面紅耳赤,恨不得找個地洞鑽下去,咳嗽兩聲支支吾吾地說:“青兒,這些照片......都是以前的,就這幾張是在新海應酬的時候,你看——都是酒會,公衆場合,我說了要跟你在一起之後,可絕對沒有帶人回家,我發誓!”

他越說越找到了自信,豎起三根手指作勢要發毒誓,呂青嬌嗔的把他的手打下去:“好了,你心裏有數就行了。反正你記住,你要是過分了,我可不會忍氣吞聲!”

于知行涎着臉抱住她,早上刮幹淨的下巴又冒出了點點胡茬,一邊蹭她的脖子一邊暧昧地耳語:“那你會怎麽做?寶貝。”

呂青癢得躲閃,卻根本掙不開他:“我還沒想好,”她嬌喘着用纖纖玉指劃過他的下巴、喉結,“也許,我也出去找男人;也許,就直接不要你......

于知行猛的手上一用勁,把她公主抱起來往卧室走,懲罰性狠狠親她的臉:“好啊,婚禮都還沒辦就想這些,你就算對我沒信心,也該對自己有信心啊!皖南還有女人比得上呂大小姐?”呂青沒說話,摟着他的脖子欲拒還迎。

梁宇森為了逃脫父親的責罰,在醫院躺了兩天,實在坐不住回家了。梁爺居然一反常态的沒罵他,他正奇怪,一聽要讓他去相親瞬間炸了。在外面拽得二五八萬,高冷炫酷的太子爺在家裏就是個任性的不孝子,梗着脖子大放厥詞,嘴毒得讓勸架的李和文都說該打。

“我不想結婚,也不想談戀愛,你要找你找,我喊她小媽行了吧?”

梁爺氣得吹胡子瞪眼,還好他身強體壯沒心髒病腦梗什麽,當即操起手邊的功夫茶杯就扔過來了。這兒子也絕,絲毫不避讓,主打一個“你打死我算了,看你怎麽跟我媽交代”,新一和衆人早已司空見慣,李和文嘆息一聲,伸出折扇把杯子擋住,哐當一聲掉地上四分五裂。

“小森,怎麽跟你爸說話的?道歉!”李和文語氣嚴厲,但單手安撫地摟住梁宇森的肩膀,意思是你服個軟,叔叔幫你說話。這默契不是一天兩天養成的,但太子這次執拗地不開口。

梁爺氣得也口不擇言:“就你這臭脾氣,整天只知道打打殺殺,怪不得追不上人家!”梁宇森一聽,額頭上青筋迸出,睚眦欲裂,憤怒地瞪着父親就要奪門而出,李和文趕緊示意旁邊的阿黑上前抱住太子,自己輕聲勸導。

“喲,小森有喜歡的女人啦?”身材矮胖的副幫主陳天友眼睛一亮,嘻嘻哈哈地說,“這是好事啊,有什麽追不上的?告訴陳伯伯,我給你出主意,保準手到擒來。”

梁爺一聽連罵兒子都停了,警告老兄弟:“你可別再添亂了,就是你們幾個t把他給慣得無法無天。”梁宇森聽了眼睛一亮,随即又黯淡了,陳伯伯對他倒是好,但主意聽不得,估計不是把于知行殺了就是把呂青搶回家。十八歲那年他第一次去Moonlight就是陳伯伯帶的,一去就被灌醉了,醒來發現身邊躺了兩個赤身裸體的女人,吓得他落荒而逃,被笑了很久。

陳天友行事狠辣,愛掙快錢,和梁爺的主張多有沖突,但畢竟是幫中元老,梁爺多數時候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最大不滿就是覺得梁宇森的頑劣兇狠、肆無忌憚很大程度是給他慣的。

梁宇森臊得慌,一腳飛踹在阿黑身上,阿黑絲毫不敢躲,被踢了個四仰八叉,爬起來苦着臉求饒:“森哥,我也是沒辦法,師爺問我我不敢不說......說開了也就不用遮遮掩掩,梁爺和李和文的意思是既然人家要結婚了,男子漢大丈夫拿得起放得下,相親也是新的開始;陳天友則是小森既然喜歡,那就不能放棄,“讓她不結婚不就行了!”

坐在椅子上的梁宇森低着頭,一臉糾結和痛苦,低聲說:“我跟她說了那個男的靠不住,但她說跟他是各取所需。最重要的是,我怕她......不喜歡我。”忠義堂裏通常都是談大事,今天幾個大佬聚在一起卻是緣于兒女情事,衆人互視一眼都只有一個想法——孩子确實長大了,看來還是動真格的了

最心痛兒子的還得是親爹,梁爺長嘆一聲,走過來輕撫兒子的頭頂,語氣難得的柔和:“小森,老豆也沒什麽經驗好教你,你要是真喜歡就再努力一把,不要留下遺憾,但如果她不願意你也不要強求!”梁宇森沒說話,只默默地把頭靠在了父親的胸口。

陳天友正想說“強扭的瓜不甜但包熟”,儒雅斯文的李和文一記眼刀瞟過來,他又把話咽了回去,得,不管就不管吧,反正也不是我兒子。

試婚紗那天,約好下午四點,呂青先到了,店員殷勤地介紹各式最新的高定婚紗,盛情難卻,她先挑了一件抹胸掐腰的魚尾裙試穿,從試衣間走出來的時候,她簡直美到發光。裙子緊緊裹在身上,勾勒出她完美的曲線,長長的裙擺拖在地上,裙子上鑲滿水晶和亮片,發出粼粼微光,店員不住口的贊美,呂青自己也很滿意,在大大的鏡子前顧影自盼。

“啪啪啪——清脆的掌聲不合時宜的響起,呂青警覺地環顧,卻在鏡子裏看到梁宇森從外走了進來,他滿臉帶笑,目不轉睛地看着鏡子裏的倩影,用他低沉的磁性嗓音贊嘆道:“真美,就這件好了。”

這話說得怪怪的,呂青轉身面對他,從容一笑:“謝謝,阿森你怎麽會來這兒?”梁宇森露出一個古怪的笑容,張開雙臂,略微誇張地轉了個圈,仿佛模特兒似的。呂青這才發現他的穿着跟平時大相徑庭,是一套黑色的正裝西服,沒有任何的花紋,正兒八經的配着白色襯衣,暗色的領帶,但就是太正式了,反而不像他。

太子爺一米九的個子,五官深邃清秀 ,稱得上相貌出衆,此刻一臉期待地望着她,似乎也想從她口中得到幾句肯定。呂青心下警鈴大振,牆上的時鐘已經過了四點二十,本該出現的于知行沒來,而梁宇森穿的卻是新郎禮服,這很不正常。“衣服很配你,我有事要先走,改天見。”她轉而對店員說,“幫我把衣服換下來,今天的試衣取消。”

店員正要上前,梁宇森一個威懾力十足的眼神吓得她原地立正。他慢步逼近,笑得十分惬意:“取消幹嘛?姐姐慢慢試啊,我陪你挑。”

這話昭然若揭,擺明于知行的失約與他有關,呂青再也繃不住了,怒目而向:“梁宇森,你——

太子爺眼裏充滿期冀,認真地問:“姐姐你要結婚,”微微彎腰,平視呂青的眼睛,“不是只有他一個選擇啊,跟我結不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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