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四十四)生死戰

(四十四)生死戰

外界炒得沸沸揚揚的“精英訓練營”,于知行卻全然不知,這段時間他滿腦子都是韓悅和她孩子的事,連上班都心神不定,不得不把墨西哥的項目交給了孟宇。鄭會長實在看不下去了,勒令他回家休息兩天,語重心長地告誡他:

“阿行,你是家裏唯一的男人,一定要慎重考慮,該堅持的要堅持,不要再因為一個錯誤的決定,影響了所有人的将來。”

于知行喉嚨像被堵住了,半晌才艱難地答道:“我知道。”他當然明白鄭會長是出于亦父亦師的好意才說的這番話,如果再聽不進去,他就無可救藥了。

他不想回去,曾經溫馨的小家現在陰雲籠罩,令人窒息。韓悅固執的要留下孩子,周雪梅原本是支持于知行的決定的,但看到韓悅哭鬧又變了主意,私下勸他:“阿行,要不還是把孩子生下來吧,我看好多人說檢測也不準的,小悅要是t沒有這個孩子,我怕她撐不過去!”

看着周雪梅讨好的姿态,于知行失去了講道理的欲望,有一瞬間甚至陰暗地想,這兩母女是不是覺得沒了孩子就失去了挾制他的資本?但他不想這麽看她們,畢竟有于致遠這個堅不可摧的情感維系。

“周姨,如果只把孩子當作小悅的精神寄托,我不同意。明顯的特殊面容和智能低下,這個孩子要承受的痛苦是我們難以想象的。”于知行緊皺眉頭,怕語氣太硬,又補充了一句,“您放心,有沒有孩子我說過要照顧小悅是不會變的。”

周雪梅扭頭擦了一下眼角,語音哽咽:“唉......造孽啊。”

老天爺為什麽就這麽不公呢?奪走了于致遠的生命,還連他的遺腹子都不容嗎?哥哥明明是他遇到過最善良的人啊。于知行茫然開着車在街上轉,鬼使神差來到了盛世大廈,他開進停車場卻不下車,直愣愣地望着人來人往的大門,腦袋裏一團亂麻,又好像一片空白。

不知過了多久車窗突然被人敲響,他如夢初醒地扭頭,發現穿着湖藍色西裝套裙的呂青站在車外,無奈地看着他。不知為什麽,于知行的眼眶一熱,他忍住情緒趕緊下車,笑得有點勉強地打招呼:“青兒,我......路過。”

他跟以前真的不一樣了,雖然外表還是光鮮,但眼裏沒了神采,氣質消沉。呂青暗嘆一聲沒拆穿,秘書說發現他來了一個多小時了:“要不要去我辦公室坐坐?”

于知行猶豫了一下:“算了,我就不上去了。”他這是怕傳出去對她影響不好,眼睛卻依舊貪婪的停留在她臉上,她還是那麽美,眼神裏帶着擔憂和關心。

她點點頭,真誠地問:“韓悅情況怎麽樣?”

一句話于知行就破防了,原本是不想在她面前暴露狼狽的。他煩躁地用手抓頭發,把所有的苦惱都和盤托出,精心打理的發型被搞得一團糟:“青兒,你知道的,我怎麽會不想留下哥哥的孩子呢?”

呂青也覺得難辦,蹙眉思索了幾分鐘才開口:“這樣,你帶韓悅去看看唐氏綜合症的孩子和家人的真實情況,讓她自己考慮能不能承擔後果。如果她能的話,我相信你也可以。”

于知行眼睛一亮,充滿感激地說:“青兒,謝謝你......不僅為她一如既往的為他出主意,更是因為她懂他,他并不是怕自己承擔責任,他怕的是韓悅要了孩子以後後悔。

呂青微微一笑,坦坦蕩蕩地說:“你不是也幫了我嗎?”于知行感概萬千,不自覺摸上右手尾指那枚屬于她的戒指,曾經最親密的愛人如今卻只能這麽客套,不得不說都是自己的錯。

“宋磊又出國了,他爸送他走的。”于知行突然想起了這件事,還奇怪宋磊怎麽走得那麽匆忙。呂青知道原因,梁宇森把葉心南的死狀拍照發給了宋磊,威脅他再敢糾纏她,這就是他的下場。宋磊吓破了膽,生怕梁宇森手下的亡命徒對他下手,決定離開皖南。她嗯了一聲,心裏又牽挂起梁宇森來,他為她掃平了所有的障礙,可她卻一點也幫不了他,只能白白擔心。

克裏特島上設備完善,每個參賽者的房間都很大,應有僅有,餐廳很豪華,各色菜系的自助餐,健身房、游泳池、拳擊場還有靶場,甚至還有娛樂設施。波格丹眉飛色舞的對梁宇森說:“Sim,要去酒吧喝幾杯嗎?”被拒絕了還不死心,淩晨猛敲房門。

鍛煉完早早洗澡上床的梁宇森一臉不耐地打開房門,果然是波格丹,喝了酒的他深邃的眼睛放着光,兩邊胳膊各摟着一個美女,興奮了地嚷道:“Sim,你看我多夠意思,你選一個,讓我猜猜你會喜歡歐美的還是亞裔女孩......

梁宇森比波格丹還要高一點,自上而下地睥睨着這個沒有絲毫邊界感的毛子,連眼角都沒掃那兩個女人。他雖然身形相對瘦削,但氣勢一點不輸,聲音不大卻很冷酷:“你應該慶幸我還沒睡着,否則打擾我的後果就不會這麽輕松了。滾——

門砰地關上了,兩個穿着性感的女人都替波格丹尴尬,誰知他做了個鬼臉,若無其事地摟着她們往自己房間走:“沒情趣的家夥,正好,把誰給他我都會舍不得的,美人兒,都是我的。”他的絡腮胡子像鋼針一樣硬,紮得女人臉上,引起她們嬌笑不止。

第二天白天沒有安排,梁宇森照常起床、進餐,去健身房和靶場訓練,選手都保持着距離,只有波格丹會自來熟地跟他套近乎,被冷落了也不以為意。晚上六點的時候,營地各處的大屏幕都顯示出同一條公告,一個甜美卻冰冷的機械女音用英語在廣播裏反複通知:

——兩個小時後,請所有選手在八點前到達奧吉亞斯大廳集合,遲到将被視為棄權,直接淘汰。

奧吉亞斯大廳?梁宇森一思索,冷笑了起來。波格丹不解地問他笑什麽,他淡漠地解釋:“奧吉亞斯是希臘神話裏海神的兒子,他養了無數的牛,糞穢堆積如山。現在用奧吉亞斯的牛圈來比喻肮髒腐敗、難以解決的問題,這是把我們比作牛糞呢。”波格丹恍然,呸了一聲,礙着墨爾赫斯之前的威脅沒多說。

營地很大,戒備森嚴,參賽者的活動範圍有限。晚上七點過波格丹就約着梁宇森出發,在穿黑色作訓服、全副武裝的守衛帶領下,他們在七點五十到達了奧吉亞斯大廳。這是一座馬蹄形的劇場,歐洲宮廷貴族風格的裝飾,色調以金色、紅色為主,洛可可式的穹頂壁畫、浮雕、吊燈,非常典雅高貴、富麗堂皇。

一樓前方是寬闊的梯形舞臺,臺下兩條縱向的通道将臺階分成左右兩區,設有二十排環型坐席,成為一個可以同時容納1000名觀衆就坐、舉行大型活動的場地。二樓是稍顯現代化的參差排列、向前延伸的包廂,上面稀稀落落坐了幾個人,最顯眼的就是金發碧眼、穿一身黑色禮服的赫爾墨斯。

八點的鐘聲響起,舞臺暗紅的帷幕拉開,後面是巨大的電子屏幕,熟悉的雪花閃屏,噪雜的電流聲響起,大廳裏所有的參賽者都安靜了,緊張而期待地望着屏幕。片刻後一個立體感很強的黑色骷髅頭浮現,眼睛是凹陷的黑洞,仔細看一只眼睛裏還有一只蛇頭。骷髅張開的嘴好像在大笑,白森森的牙齒和嘴角又有紅色的鮮血在流動,給人一種極詭異的恐懼感,這就是全球最神秘、勢力也最強大的殺手組織“黑曼巴”的标志。

黃棕頭發、綠色眼睛的赫爾墨斯那張英俊的臉在骷髅後出現在屏幕上怎麽看怎麽怪異,他熱情洋溢地說道:“遠道而來的一百位參賽選手,你們好,首先我代表‘黑曼巴’的首領米洛斯大人歡迎你們的到來。你們都是通過了全球甄選的精英,但接下來你們将面臨前所未有的艱巨考驗,當然我相信你們有心理準備,”他意味深長的一笑,“欲戴王冠必乘其重。”

在座的人都沒有異議,想繼承這潑天富貴,哪有容易的?但即使有充分的心理準備,墨爾赫斯宣布的賽制還是很驚悚。第一輪是1V1格鬥,不能用槍,冷兵器任選,生死不論,直接淘汰一半;第二輪是組隊戰,2V2,勝的組晉級,輸的兩個人裏由評委選一個出來晉級;第三輪評委選人,抽簽組隊完成實戰任務,最後剩下的9個人将成為優勝者,去意大利的黑曼巴總部,觐見米洛斯本人。

“用一句流行的話來說,這九位就地成團出道,接受為期兩年的培訓,就算不是繼承人,也會成為組織的核心成員,”赫爾墨斯不顧臺下選手迥異的表情,笑嘻嘻地說,“但我溫馨提示一下,淘汰的話基本上就——他空手比了個槍斃的姿勢,嘴唇嘟起假裝吹了一下食指,含義不言而喻。

怪不得第一輪叫“生死戰”,而且這個1V1的對手挑選也很看運氣,每個人先上臺自我介紹,想挑戰他的就舉手,前面的選擇多一點,沒人選的只能被迫組隊厮殺。選手之間完全不了解,還不如節目的觀衆能看過每個人的資料,純靠眼力和直覺作出選擇。

果不其然,個子強壯的、看上去兇悍的,挑戰者就少;個子瘦小、看上去氣勢不足的,挑戰者就多。但人又不可貌相,前面幾場還好,一個矮個子日本選手用武士刀劃破了對手的胸腹,髒器都流出來了,場面十分血腥。赫爾墨斯卻異常興奮,傳音器裏的聲音都高了兩度,贊嘆不已:“果然是大和民族的勇士啊,厲害厲害。”

梁宇森很不爽,兩個日t本人上場他都舉了手挑戰的,但沒被選中。他是在中間位置,待他一上場就引起了轟動,他的頭發是極短的黑色圓寸,頭型很好,面容清俊,裸身穿白色西服,領口露出胸前猙獰的青黑色獅子紋身,白色寬松的褲子,顯出身材颀長、氣質灑脫,最特別的是右耳上挂着一只白金耳圈,一顆圓潤的珍珠吊墜晃晃悠悠。

他走路的姿勢漫不經心,一手揣在褲兜裏,拽拽的。走到舞臺中間沒說話,先冷着臉環視一周,接着嘴角微微向右輕挑,露出一個痞帥的笑容,拿起手裏的話筒用低沉磁性的聲音說了句:“中國皖南,梁宇森,誰選我?”

他身材瘦削,長得帥又狂得令人生厭,舉手的人挺多的,原本他還淺笑着在審視,突然聽到一個男人輕浮的大喊:“寶貝,你喜歡男人吧?選我。”如此嚴肅的場合出現這種情況實在出人意料,選手紛紛投去異樣的目光,赫爾墨斯忍不住大笑起來,難道這個漂亮的戴珍珠耳環的中國男人真是Gay?

喊話的是一個外國男人,好像是來自英國,他激動地站起身,盯着梁宇森的眼神裏滿是癡迷。梁宇森臉色陰沉,冰冷的眼睛像是在看死人,不屑地擡起手,只用食指指了指英國男人,在空中轉了幾圈再指向舞臺,示意——你來!看好梁宇森的人不多,但波格丹卻莫名其妙的對他很有信心,揮動着拳頭為他喊加油。

英國選手使用的武器很冷門,是鏈錘,兩根木質的手柄,前端的鐵鏈上有三顆流星錘,可以纏繞拖拉對方的武器,利用慣性增大鏈錘的殺傷力。梁宇森選擇的是左手匕首,右手刀,他原本師從名家,學的是詠春八斬刀,雙刀一長一短,招數不多,但走位靈活、出手精準,號稱“刀無雙發,棍無兩響”,意思就是一招就要人的命,絕對不出第二招。街頭巷戰不方便攜帶長刀,他一般都只用匕首,此次是生死攸關的大戰,找了把類似的長度的軍刀。

老馬第一次時間破譯了黑曼巴放出來的節目轉播,看得他冷汗涔涔,雖然被包裝成才藝展示,含糊其辭的只用淘汰來代替格鬥比賽結果,但打碼打得根本看不到輸者受傷情況。他當然明白代表着什麽,看到梁宇森和英國選手的刀刃相見,緊張得心都要跳出來了,不由自主地開始用嘴啃手上的死皮,撕得血淋淋的。

還好,梁宇森兩把雪亮的長短刀舞得人眼花缭亂,不多時,看嘴型英國選手應該是慘叫了一聲倒地(被消音了),鏡頭裏太子爺挂着痞壞的冷笑的臉被放大,他蹲下來,用流暢的英語輕蔑地對失敗者說道:“現在知道了吧?老子純爺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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