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今天的林若雅也carry酒桌呢， 至少男人們臉都紅了， 她也還是沒事的樣子。

李友靜到後面就喝得少了，真實第一次看林若雅喝酒還吓了一跳， 以為她真的是在硬撐着喝。

“呀，忙內不是開玩笑的， 沒聽說吧， 我們忙內的外號？”羅pd看已經很快進入長輩狀态的李友靜忍不住笑了， 沖其他桌喊：“孩子們，你們告訴她——”

男職員們喝了酒釋放今天的悶氣——因為宋珉浩他們來女職員盛裝打扮傷了自尊，這會兒喝嗨了，嘻嘻哈哈叫：“酒神！酒神！”

“呀， 聽見沒？你是沒見迎新會上忙內獨孤求敗的樣子，留下了酒神神話啊。”雖然羅pd也沒見過， 但不妨礙他吹逼， 也是喝嗨了。

同樣愛喝酒的矽賢眼睛一亮，“哇哦”了一聲，似乎找到了小夥伴。

但跟愛酒人士不一樣的是，她只是單純的會喝而已，在迎新會上也是第一次喝那麽多，其實沒喝醉她自己都覺得神奇。只是後遺症比人家晚一天到來， 其他時間反而比平時還亢奮，一直覺得自己是職場體質呢。

被全場那麽叫着， 林若雅捂臉， 真心覺得有些丢人。

宋珉浩也用第一次見的樣子打量， 人不可貌相吧，林若雅看起來不像會喝酒的人，還有着‘酒神’這麽讓人難以想象的外號。

雖然是今天剛認識，但林若雅在幾個mc中留下的印象還算深刻。

聚餐一直持續了三個多小時，最後在矽賢的祝酒詞下，新一季新西游記的第一次聚餐落下帷幕。

mc們有經紀人自然不用擔心，早等着聚餐結束送人回家所以走的最快。

而西游組男職員們不痛快差不多喝醉了，酒神林若雅還清醒着，羅pd還有李友靜兩人坐主桌還記得有攝像頭的沒喝太嗨，所以也清醒着。給醉鬼們一個個叫了車送回去，還清醒的女職員就結伴走。

羅pd等李友靜車來了也走了。

李友靜有人過來接，說要送林若雅回去，林若雅看她也是一身疲憊的就拒絕了，知道兩人家不順路是相反的兩個方向，一來一回太折騰。

本來林若雅覺得自己還清醒，想省點錢坐夜間巴士回去的，不過李友靜堅持給她叫了車，并搶先付了錢。

看林若雅想要掏錢塞給她，她握着林若雅的手壓回去。“還是孩子不要考慮那麽多，也多享受一下自己的人生吧。”

李友靜給她關上車門之前的話，讓她怔楞了好久。

還是個孩子，不要考慮太多，享受自己的人生。

這樣的話很少人對她說。

爸爸媽媽會心疼她，讓她少往家裏寄錢不要虧待自己。但成年後她在首爾打拼，能見面的時間時間很少，為了債務他們甚至沒有休假，她也通常報喜不報憂。

享受人生這樣的話，對她來說還是奢侈，家人都在為減輕債務努力做事，沒道理她可以心安理得地看着。雖然偶爾也會羨慕同齡人在大學無憂無慮，或者休假時去國外旅游，不會像她這樣掰着錢精打細算地活着，但她也不會後悔選擇現在的生活。

或許眼睛閉上心關上，就能以我還小的理由吸爸媽的血過上同齡人的生活，但她做不到這樣。

李友靜對她這麽說出于心疼，她亦感動着，就偶爾享受一下大人的饋贈吧。她細細地把抽出來的錢塞回錢包。

雖然是剛知道李友靜作家跟父母的關系，也沒那麽快把崇拜的前輩跟長輩重合起來，少年逢聚變其實也封閉了她的內心。她經歷過曾經對她無比好的叔叔阿姨，在家裏欠債後在家也不開門，路上碰見都對她裝看不見聽不見，或者遠遠的就避開。所以除了家人，她很難很快接受哪個長輩，還是個陌生又未見過的。

但李友靜今天對她表現出來的照顧，也忍不住生出親近之意來。

手機震動，林若雅拿起來，顯示的是田玖國。

接通。

“喂？”

似乎沒想到這麽快接通吧，他聲音遲了幾秒才響起來，“聚餐結束了……？”

聚餐的氛圍一般是嘈雜的，而通過電話傳遞過來的分外安靜，且有微風簌簌的聲音，田玖國很快判斷應該是在車上打開了車窗才會有的聲音。

林若雅倚着後背，看向窗外的夜景倒退，風撩起她額前抓不上皮筋的碎發，彎曲着扭動着。燈光明明滅滅地打在她的臉上，面上的表情安靜又慵懶，“嗯，剛結束，現在在回來的路上。”

“是巴士還是計程車？”

“組裏的前輩給我叫了車的。”

“嗯，”田玖國平和的聲音又說，“是直達家裏嗎？”

林若雅小心地看了一下開車的司機，小聲道：“沒有，在站牌那邊。”

一路回去都是大路沒什麽，但住處卻是在巷子深處的，現在天色又晚了不安全。她女性該有的警惕性是有的，所以直接選擇了在大路下，下車後車站旁邊還有很多店開着，不會怕什麽。

田玖國沉默了一會兒，“好，你電話不要挂。”

“嗯好。”林若雅也沒有矯情地拒絕，路程還是有些長的，有人聊天又能預防潛在危險，再好不過了。

沖他這麽體貼，那她有時間的話做做飯也不是不可以噠。林*沒有原則*若雅立馬忘記早上剛腹诽過田玖國的陰險。

田玖國閑聊般的找了個話題問起：“聚餐怎麽樣？”

畢竟只是舉着手機不說話，不會達到防備的目的。

“嗯，氣氛還可以的，說起來遇上了一直喜歡的作家，但世界很小吧，竟然是我爸媽的親故，哇真的，一直到現在都還受到沖擊呢。”林若雅跟他分享着心情，“本來說送我回家但方向不對就拒絕了，也是她幫忙叫的車，很感謝也很幸福。”

“但因為一些事情吧……我也會試着去接受的。”試着重新定位‘長輩’這個詞。

田玖國是個很好的聽衆，沒有計較林若雅未盡的話，溫聲道，“總要往前看的，不沉迷過去是好事。”

林若雅嗯了一聲，“你說的對，或許很快我會過上新生活。”在還完外債之後。

“喝酒了嗎？”

“聚餐哪有不喝酒的？”林若雅覺得他的問話太奇怪，“不過不用擔心，能喝趴我的情況還沒有出現過。”

林若雅本意是裝個逼，而且說的是大實話，但在田玖國聽來有點好笑，覺得能說出這句話本身就帶了醉意的。

“還清醒着嗎？”

“當然了。”林若雅覺得被小看了，非要什麽時候讓他嘗嘗她‘酒神’的厲害才行。

光是從她志得意滿的話中就知道喝了不少，看來是真的醉了。田玖國判斷，一般醉的人才會覺得自己沒醉，忍不住有些擔心起來。他拿上桌子上的鑰匙，公放了電話，穿上外套後又放回耳邊，走了幾步，想了想又倒回去拿上零錢。

“算車程的話還有十幾分鐘，一直跟我聊天吧。”

林若雅無奈想到：又是一個以貌取人的人，她真的沒醉呀，但估計她現在說什麽他也不會信的。

“好吧好吧。”

田玖國找着話題說：“我搬到樓上的房間了，也是我以前住的地方，很熟悉的上下鋪，一瞬間就找到了歸宿的感覺。”

那天田玖國有問他如果搬進來住哪個房間，林若雅指了指自己的房間後對他說，“剩下兩個你随意。”

田玖國對整個房子很熟悉，每間房的面積差不多大，林若雅住在樓下的那個單間是在預備男團組建，為方便管理的時候，給經紀人哥宋浩範住的。隔壁的一間是衣帽間用來放他們的一些裝備，很多杆子都還沒拆。房子改裝加了一層，二樓只有一間房間，就是他們住的地方，也是成員們第一次住在一起。伴随着争吵、摩擦、和好、淚水、堅持一點點凝聚團魂有很多回憶的地方。

林若雅柔軟着笑，“那就太好了，就安心地住下吧。”要快點好起來才行，“沒說過吧，你啊，在舞臺上亮眼地不行呢。”

“……真的？”田玖國內心深處被觸動了一下，就像有人對他停止跳動的心髒做了心髒複蘇一樣，那種窒息感都減輕了不少。

“為什麽這個反應？人氣愛豆這麽不自信為哪般啊？”

“呵。”他吐出一口氣，望向天空，“只是沒想到你會關注。”

林若雅自然不會承認什麽，嘴硬道，“誰讓你出現在TV太多了。”

他扯了下嘴角決定不跟‘醉鬼’計較，“你說什麽就是什麽吧。”

聽得出來田玖國是很努力地在找話題聊，但兩人再相遇後能聊的話題也不多，慢慢地就只能扯從前了。

“你那時候發的……”

“我到了。”

時機太不湊巧，困擾着田玖國很長一段時間的話就要問出來的時候，車子也正好停下來。

田玖國看着從車裏鑽出來的人影，咽下了剩餘的話，有時候當面反而問不出來，而林若雅重遇後也一直沒有表現過什麽，他抓着不放有意義嗎？

林若雅下了車，把包往身上提了提才問，“你剛才說什麽？”

因為司機跟她說到地點了，她忙着回話沒有聽清楚田玖國說了什麽。

算了……下次再問吧。

田玖國答，“沒事。”

林若雅很奇怪地發現他的聲音清晰可聞，不像是聽筒裏有些失真的聲音……？

她擡頭掃視了一下，看到不遠處公交站牌那裏站着一個高大的身影，因為穿着全身黑，站牌下燈光也有些暗稍不留神就會忽略過去。

“田玖國？”疑問出聲，正好見他從耳邊放下手機，電話也挂斷。

林若雅不知道此刻突如其來湧上來的陌生情緒是什麽，只覺得那個人踩着影子一步步走上前的時候，似乎踩在了她的心上。感覺不到疼痛卻又湧上了一陣熱流，初春有些微寒的涼意都感覺不到了。

唯一暴露在外面的只有那雙亮晶晶的眼睛，見林若雅停在原地也不走，又問了她在車上時就問過的問題，“還清醒着嗎？能不能走？”

當那雙眼睛滿眼都占據着她的時候，林若雅有些失神地差點溺進去。他的問話響徹在耳邊卻又遙遠在天際，“不……”

“不能走？”田玖國見她反應都有些遲鈍的樣子，再問。

林若雅如夢初醒，“不不不！”

“？”

“我是說我能走！對！”

田玖國準備蹲下的身體停下動作，懷疑地聞了聞她身上濃濃的酒味。這何止喝酒了，簡直泡酒桶裏了吧？他皺眉，有些不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