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真正的煉獄
第34章 真正的煉獄
不管衆人願不願意,黑夜還是如期而至。
原本無風的世界吹過一陣風,冰涼冰涼的,那種密密麻麻,如影随形的窺視感也越發強烈。
用冰打造的地面,上面開始浮現一條條紅色的紋路,裏面還有液體在湧動,像極了人體內的血管,整座冰城仿佛得到了什麽信號,瞬間“活”了過來。
時封只覺背後發涼,眼前這一切讓他聯想到了某種存在,鬼。
他不怕鬼,就是有點虛這種陰森的氛圍。
“砰”宮門緊閉,他們進來的路被徹底堵死。
“啊!”一聲凄厲的慘叫聲打破了暫時的平靜,宮殿內的修土瞬間亂作一團。
有的想找安全的地方茍着,有的在找發聲的來源。
“救我!”那聲音由遠而近,竟是從外面傳來的。
宮門被拍的震天響,外面有修土在拍門,那節奏十分急促,仿佛在逃離躲避什麽。
衆人呆在原地,沒人敢靠近殿門,因為那兩排盔甲冰雕正冷冷的看着他們,似乎只要他們有所動作,它們就會毫不猶豫的舉起長槍刺穿他們的身體。
外面的聲響逐漸變的微弱,腥紅的血液從宮門底下的縫隙流了進來,修土的眼睛是何等的尖,将這一切全都收進眼底。
衆人沉默無聲……留在外面的修土死了,是都死了,還是……
一牆之外,鮮紅的血濺的到處都是,四處淩亂的散落着殘肢斷臂,看那斷口竟是活生生被“人”給撕扯下來。
施暴者可不就是白天街道上的冰雕,它們臉上勾着僵硬的笑,争奪着這稀有的戰利品,為此不惜大打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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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被它們争搶的便是死去修土的臉皮!完整扒下來,血淋淋的臉皮!
王丁神情恐懼的躲在一間冰屋裏,心裏極其的後悔,他就不應該貪圖那靈石,更不應該抱着僥幸心理來雪原,這樣他就不會遭遇現在的一切了。
這裏就不是人待的地方!或者他應該跟着元嬰強者走的,都怪李富,非說留在外面才是最安全的。
這哪裏是最安全的,分明就是地獄!天色才剛黑下來,周圍的人形冰雕全都開始動了,這一次他們的靈力對它們毫無作用,根本打不碎,然後——王丁親眼看到李富被活生生撕開,除了頭顱完好無損,身體被扯的稀巴爛。
他當時就被吓傻了,身體比大腦更快做出反應,他逃了,趁着李富被生撕的空檔逃跑了。
城門有守衛冰雕守着,王丁根本不敢往那邊去,只得找了間能推開的冰室躲了起去,聽着遙遙傳來的慘叫聲,他心裏不停的祈禱,祈禱黑夜趕快過去,祈禱太陽趕緊出來。
王丁從來沒有哪一刻像現在這樣喜歡太陽,喜歡白天。
頭頂突然傳來細微的聲響,王丁眼神驚恐,身體瞬間變的僵硬,冰室的門根本沒有被推開,別自已吓自已了,他不停的安慰着自已,過了好一會都沒動靜他才敢小心翼翼的擡頭,剎那間和房梁上趴着的冰雕人四目相對。
明明沒有真正的眼睛,可王丁依舊從那冰珠子裏看出了怨毒的神情,它的唇角僵硬的上揚,對他露出了充滿了惡意的笑,王丁的臉色瞬間慘白。
喉嚨被堵的厲害,他想讓自已冷靜下來,可人的情緒是難以控制的。
“啊!”血流了一地,驚叫聲也戛然而止。
冰雕人撕碎他的身體,動作僵硬笨拙的剝下他的臉皮,然後把帶着些許碎肉,血淋淋的皮貼在自已空無一物的臉上,這才露出了心滿意足的笑。
真好,它也有臉了。
類似的事發生在冰城各處,不管修土躲在哪裏,最後都躲不過被分屍,被剝下臉皮。
只有進入宮殿裏的修土暫且完好無損。
那些令人毛骨悚然的慘叫聲一次又一次響起,直到肩膀上突然搭上一只修長的手,時封瞬間回神,也是這時才發現他的手心不知何時早已被冒出的冷汗打濕。
“怎麽了?”時封側眸,看向身旁的青年。
君珩目光平靜,眼神在少年蒼白的臉上掃過,輕搖頭:“無事。”
“哦。”時封也沒問沒事為什麽要拍他,更确切的說現在他也沒心情想這些,事态往往比想象中更嚴重,更危險。
哪怕隔着一道殿門,他也能聞到那濃郁的血腥味,熏的人直犯惡心,可見外面此時已變成了人間地獄。
君珩收回目光,不經意掃過一截白皙的後頸,驀然發現少年才到自已胸口高,眼神不禁柔軟了兩分,這般大的年紀能做到這種程度已經可以了。
“諸位遠道而來,招待不周還望見諒。”缥缈又而沙啞的聲音從大殿中響起。
不過頃刻之間,宮殿已經大變樣,四處張燈結彩,只是襯着那些詭異的血流,不僅沒有喜慶的感覺,反而更顯陰森恐怖。
原本空蕩的大殿人影浮現,那人穿着一襲雪白的寬大衣袍,眉清目秀,唇紅齒白,膚色是那種常年不見陽光的蒼白。
時封不動聲色的打量,發現那人的衣襟上,和袖口兩端都繡着海棠花,只是海棠花的顏色與衣服顏色相近,不細看根本看不出來。
神秘而又危險的魔修終于出現了,衆人緊張又警惕防備,盡管男人看起來并不像什麽噬血的大魔頭。
但這幾天的遭遇和剛才的慘叫聲,都讓衆人明白這魔修絕非外表看着這般無害。
這一點時封也略有意外,或許是因為刻板印象的原因,在他的想象中魔修不該是這個樣子,和臉無關,至少會是一身玄衣,周身滿是戾氣和煞氣。
如果不是出現在這樣的地方,以這種方式出現,不會有人會把他和魔修聯想在一起。
看來刻板印象要不得……
“閣下,我等無意冒犯,可否放我等離去。”金元心中沉重,盡管這人看上去很是無害,但給他的感覺很危險,可這種時候容不得他躲在後面。
男人的視線掃過衆人,經過某一處時卻有一瞬的停留,他微眯着眼,臉上的表情幾乎沒什麽變化。
“來都來了,又何必急着離開。”
永遠留在這裏不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