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最近大家都發現一個非常明顯的變化。原本有大威德明王統帥的六人小組,在不知不覺的時候好像已經分化成了三個部分。
與明王大人同名的那位,最近和成績最差的吊車尾走得近。而曾經頗受大人青睐,喚作百合的少女,近日與剛剛入學的一個西瓜頭過從甚密,關懷頗周。有眼尖的人閑話是,想那大威德明王縱使胸中能跑馬,肚裏能撐船,怕是最近也要狠狠懲治這兩個不知死活的人。
衆人只伸長了脖子,端的是等着看三好家的笑話,豈料,那明王大人依舊是一日一日優哉游哉,像是一葉障目般,對着此情此景視而不見充耳不聞。如此度量,倒叫人不能不敬佩。
“和別人玩是她們的自由,我有沒有把她們綁在我這裏。”面對有無意提起,悄悄注意她臉色的人,凜微微歪了腦袋:“真奇怪,為什麽你們就覺得想和一個人玩,就要一直和他在一起呢——這樣的話當你們的朋友真累。”
說完,她頭也不回地走了。
幾個有些尴尬的小夥伴看着凜四平八穩的走到半路上突然被友子一襲熊抱襲擊抱住,百合上來就揉亂她的頭發,美惠哈哈大笑,真由戳着她的腦門問:“剛才跟人家說了什麽悄悄話呀~快說出來聽聽!”
“悄悄話有什麽好說的。”她把挂在身上的友子巴拉下去,把已經被拉歪的辮子解開動作娴熟的重新梳起頭發來:“交流一下交友觀,覺得我們大概不是一路人。”
聲音不大不小,正好能讓想聽的人都聽見。
看着幹笑着轉身離去的幾個小夥伴,百合伸長脖子看了看,“最近琳都不怎麽和我們一起玩了,說是帶土的功課落下很多,馬上就要第一次小測試了想要幫他補習一下——凜凜,實戰不用說第一名肯定是你了,那理論你怎麽樣?要是你拿了雙科第一名的話我請你吃竈前煮!”
“拿不了第一,第一是黑面罩,我能拿第二。”她正好挽好發圈的最後一圈,把兩條馬尾甩到肩後看向百合:“那個新入學的,是叫邁特凱嗎——你要決定了要做就做到底,不要半途而廢。”
“我知道我知道,反正有你給我撐腰嘛。”她撒嬌一樣的抱住凜的手臂蹭了蹭,像是無限感慨一樣的開口:“邁特凱這麽一副呆蠢樣子,要是沒有人站出來給他說話的話,那肯定會相當年沒有和凜凜抱團的我們一樣給人随便欺負。我當時就覺得凜凜超級英雄,也想像你一樣呢。”
“那就去咯,反正仗着凜凜在,遇上什麽解決不了的問題只要喊她去也解決了。”美惠拍着她的肩膀。
友子微微一笑:“你只要大喊一聲‘我是大威德明王的人你怼我一下試試!’,看他萎不萎。”
三好凜:“.…..”
我到底結識了一群怎樣糟糕的人哦:)
好像是忍者都要有些什麽不同于別人的地方,有一天琳抱着一卷紫色的膠布回了宿舍,并且興奮地向凜宣布:“凜,我也決定要給自己做出只屬于我的标志了!”
她十分激動的興奮的樣子,語氣雀躍的說:“今天遇見卡卡西君和朔茂前輩,我本來想上去打個招呼的,可是他們兩個好像在說話的樣子。卡卡西君說身為忍者應該要有可以讓人一眼就認識的标識,比如朔茂前輩的白牙,宇智波一族的寫輪眼,犬冢一族的狗之類的。說起來卡卡西君的标志就是他的面罩吧——我決定從今天開始也要有我自己的标識,你覺得紫色的膠布怎麽樣?”
她的眼中星星點點全是光芒,面對面時甚至讓人有種從她的眼中看到了她和那個面罩男孩從這樣的年紀到了少年時青年時甚至老年時,她的膠布和他的面罩始終都并肩作戰。那個少年溫柔眯起的雙眼甚至讓人懷疑他平日裏冷酷的模樣是不是別人假扮。
凜覺得自己最近老能看見奇怪的東西,找個時候去醫院看看是不是腦子出了問題好了。
她想了想,覺得自己的話肯定不是對方想要聽見的,但還是打算實話實說:“一個忍者之所以能被別人銘記,并不是他身上有什麽特別的裝飾,而是讓人驚嘆不泯然衆人的實力。白牙刀下亡魂無數,寫輪眼幻術魁首,犬冢一族的狗千裏追兇不在話下。不是物件讓人銘記,而是物件帶來的恐懼讓人銘記。”
她看着琳的笑意有些僵在臉上,頓了頓,攤開手繼續說下去:“不舉別的例子,就像之所以沒有人敢和我叫板,不是因為我梳雙馬尾,或者我的頭發顏色奇怪,是因為在他們生出歹念打算出手之前就已經嗷嗷嚎叫躺在地上或者跑了兩步之後被我一擊必中了。我沒有這樣能讓所有人順從閉嘴的手段,就算我天天頭插孔雀毛身披五花衣也沒人拿我當回事,只會笑我是個瘋子。”
“我在上課睡覺的時候他們吵醒了我,我從書後面探出半個腦袋來掃一眼教室裏大部分人都能安靜如雞。有人被堵在角落,有時候我知道我只需要去露個臉,或者注視那個方向幾秒鐘就能喝他們——但我不願意。”
“為什麽呢。”野原琳低下了頭,臉上之前的雀躍已經無影無蹤:“我從之前就想說了…明明凜你很容易就能解決的問題,為什麽總是連跑一趟都不去…你就不想想,萬一自己遇到了和對方一樣的窘迫出境,是多麽希望別人來幫你一把…”
“你要記得。”她淡淡的出聲,打斷琳還沒有說完的話:“我幫,一時興起也好蓄謀已久也罷,是情分,他遇上是他運氣好。我不幫,是我不想做,誰也沒有資格去逼我,是本分。”她頓了頓,原本懵懂平淡軟糯的聲音也有些冷峻起來:“況且,在我遇上像他們那樣的狀況的時候,路過的人那麽多,誰來幫過我?預期及托別人,不如自己殺出一條血路去。”
“你總有你的道理。”琳緩緩出聲,“反正你厲害,你什麽都不害怕,也什麽都不需要——那既然你這麽厲害,你又為什麽要和我們這些庸庸碌碌的混在一起呢。”
氣氛一下子冷凝到了極點,兩個人都默不作聲也不看對方,像是在無聲的僵持着些什麽。
最後,凜從琳的手中接過那卷紫色的膠帶看了看:“如果你打算貼膠帶的話,還是貼在兩頰上吧,比較醒目。”
她撕下一段比劃了一下長短,往琳臉上撫平的時候她側開了臉。
凜手在空中頓了兩秒,随後便自然而然的放下手,将黏在手指上的膠帶貼在對方的手背上,:“不過這是你的标識,還是你的想法更加重要——我出去買點菜,百合她們等等要煮竈前煮,你等等也過來吃吧”
其實在琳說起這個話題的時候,最開始出現在她腦海當中的例子是黑面罩和護目鏡。兩個人都是有标志性裝飾的人,但是大家提起黑面罩,想起的都會是卡卡西冷淡的臉和傲人的實力,提起護目鏡,想起的卻是帶土有遲到了之後尴尬的笑容和蹩腳的解釋。
但這個例子出現的瞬間就被否認掉了,她并不想舉。
而且也讓自己十分煩躁。
她并不明白為什麽會突然這樣的煩躁,以至于向來不太多話的人竟然一口氣說了那麽多話,而且還有一大半是她認為完全沒有必要說給野原琳的。
小女孩喜歡男孩子所以想要和他更加靠近這有什麽啊,這不是很正常嘛。
她嘆了口氣,把手裏的菜放在了一邊的長凳上,自己徑直走到秋千旁邊蕩起來。
在大威德明王威名還沒有完全站穩腳跟時,被壞小鬼們圍在牆角那不是常有的事情嗎。可是角落僻靜,不管輸贏成敗,傷重傷輕,她總是能堅持住堅持住讓最後一個人求饒之後才踉踉跄跄離開。
也沒有人幫她啊。
哦不,有的。
不過那個來幫忙的人被人打成了一團,如果自己沒有去把那群人放倒,估計會被打成一坨馬賽克。
腳在地上懶懶的一蹬一蹬,擋得低低的。
當時為什麽要說那麽多現在想起來這麽傷人的話呢?琳只是一個善良的小女孩而已,她有自己的想法,自己并沒有任何資格把自己的一套系統思維方式強加給她。
而且平常一貫都不太多話,今天怎麽突然這麽多話又暴躁。
她嘆了口氣,覺得自己一定是哪裏不對了,還是明天去醫院那點鎮靜的藥來比較好。
“一個人蕩秋千可是很無聊哦,要不要我來推你啊!!”
一張眼睛小成一條線,門牙大過眼的呆蠢笑臉出現在眼前,凜愣了兩秒才反應過來面前的這個認識誰。
帶土摸了摸鼻子,身上的衣服髒兮兮的沾着很多土,護目鏡上也有明顯的新鮮刮痕,褲腿上甚至還有明顯的鞋印。但還是雙手叉腰一臉神氣:“要是你請我吃一串三色丸子的話!讓我推一推你也不是不行哦!”
凜覺得自己好像突然沒那麽煩躁了,她想了想,決定過兩天再去醫院那鎮定的藥。
“那麻煩你了。”她點點頭,随後一般擡起頭思考着:“恩,新開的那家我還沒有去過,等等要回去和她們吃竈前煮,所以要快點。”
“诶?女孩子家不是都很喜歡攢錢嗎?”他繞到凜的背後,手輕輕地推在凜的背上,偶爾還要提醒她一句手抓牢之類的。
半蕩在空中,失重超重之間交替,凜眯着眼睛,發絲飛揚之間也許她自己都不知道,現在她的表情已經不如平時那樣睡醒的迷茫,而是如同趴在窗臺上,曬着午後暖陽,舒服的從喉嚨裏輕輕呼嚕一聲的貓咪一樣,柔和到不可思議。
“對了。”她柔和的問了一句:“你剛剛才從哪裏來的啊?”
“我剛剛?恩…小操場訓練了一會兒。”他又推了一把:“你小心點手抓牢啊。”
“我知道了——對了,吃丸子我請客可以,不過你來付錢,因為我這個月的補助雖然是剛剛下來的,估計馬上又要賠出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 為什麽剛下來就要賠出去呢/滑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