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他只有江樹燝了

第34章 他只有江樹燝了

江樹燝臉色似乎有些疲倦了,軟塌塌地靠回賀新衡的懷裏,沒了動靜。

“等等,樹燝。”他輕聲在江樹燝耳邊說道,遲疑着還是問出了嘴邊的話:“你說的賀叔叔……是叫賀向明嗎?”

但江樹燝只是哼了個鼻音,分不清是還是不是。

他實在困得有些招架不住了,沉在賀新衡肩上的重量越來越重。

感受到肩膀上一股濃濃的睡意,賀新衡只好壓下心頭的艱澀和無奈,輕嘆了口氣,扯過江樹燝的手把他背了起來,一步一步往回走。

冷風不住地往衣服裏鑽,賀新衡把江樹燝往上背了背,沉默地走着。

178的身高,這點重量會不會太輕了。

從前好幾次抱着熟睡過去的江樹燝去廁衛生間清理身體時,他便想過這個問題。

不知是冷風把他吹得過分清醒,還是因為江樹燝剛剛無意吐露的過去,這個想法更加清晰地出現在他的腦海裏。

帶着他的心底泛起了一股酸澀。

一個還需要福利院收留的小朋友,卻因為是私生子就被大家嫌棄,趕出門外。

他還是個小孩,又是怎麽活下來的?

“為什麽要去樹下待着呢。”賀新衡低聲自言自語道。

背上傳來一陣窸窣,江樹燝悶悶地答道:“樹不會趕我走。”

“它會給我擋雨,幫我遮陽,它哪裏都不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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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鋪也能幫你擋雨。”

“他們嫌我髒。”

賀新衡呼吸一滞,微微瞥過頭看着趴在他肩上的江樹燝,深棕色的微長發絲掃過賀新衡的臉頰,撓得他心癢。

“不髒。”他沙啞着道,“髒的是他們的心。”

江樹燝沒有講話,也沒有動靜,只是沉默地趴在他的背上。

賀新衡心疼得快要死了。

“那……吃飯怎麽辦?”他問。

但江樹燝沒有回答。

直到賀新衡背着他打開了小木屋的門,江樹燝才突然回了句:“後來就有人收留我了。”

卻閉口不提收留前的日子。

賀新衡壓下心底的酸澀,苦澀地開口道:“以後不用過這樣的日子了。”

“我幫你擋雨。”

但他心底知道,樹怎麽可能能幫他擋雨,小雨擋擋,大雨起不到任何作用。

江樹燝只是需要一個心裏依靠罷了。

背上的人輕輕地發出睡着的呼吸聲,剛剛的話似乎壓根就沒穿進他的耳朵裏。

賀新衡垂眸溫柔地笑了笑,背着江樹燝上了樓。

沒關系,這次沒聽見他還會說下一次,下一次沒聽見他還會再說下下次,說道江樹燝徹底聽見為止。

他會告訴他,他可以在他這裏得到毫不吝啬的愛,得到不需要哀求的愛。

只不過,見縫插針地隐瞞江樹燝的心聲表達愛意實在困難。

賀新衡一想起江樹燝那莫名其妙就要拆散他們,還給江樹燝下死命令的心聲,頭止不住地疼。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靜觀其變了。

至于有沒有出軌,在他的心底好像一下子就變得不重要了。

他不相信江樹燝會出軌,因為江樹燝只有他了。

他也只有江樹燝了。

至于徐舟呈,還有他發給江樹燝那莫名其妙意味不明的信息,頂多只能說明江樹燝有現在暫時不想告訴他的事而已。

他沒由來地相信江樹燝會告訴他的。

就像今晚一樣。

他背着江樹燝用膝蓋撩開皺成一團的被單,輕輕将江樹燝放到床上,跟着鑽進了被窩後,幫他掖好了被子躺下。

似乎是離開了被窩太久,被窩已經沒有了溫度,徹底感受到涼意後,江樹燝縮着哆嗦了兩下,眉間微微蹙起。

賀新衡擡手覆上了江樹燝的額頭,額頭溫度還是那麽高。

“明天可怎麽辦。”他用氣音輕聲自言自語道。

不過萬幸的是,剛剛沒穿外套就跑到冷得不行的院子裏一頓折騰,江樹燝都沒有燒得更厲害。

似乎又做起了噩夢,江樹燝的睫毛有些痛苦地顫抖着。

賀新衡朝江樹燝湊近了少許,把他攬到自己的懷裏,擡手在江樹燝的背上有一陣沒一陣地拍着,拍兩下順兩下,感受着江樹燝傳來的手腳的冷意和額頭的溫燙。

就這麽有一搭沒一搭地拍着順着,江樹燝冰涼的手腳逐漸變得溫熱,緊蹙的眉間也逐漸松開,額頭也不再那麽滾燙。

賀新衡松了口氣,擡手點了點一旁的手機,淩晨3:45。

他卻完全沒有困意。

他輕輕掀開被子,腳剛放到床底穿上拖鞋,身後的衣服就被猛地拽住。

一陣惺忪的聲音響起,伴随着一絲緊張:“你去哪?”

賀新衡無奈地回過了頭,看着迷迷糊糊還睜不開眼睛都江樹燝。

這是在他身上裝GPS了嗎,他就只是動了一下。

不過看起來清醒多了,剛剛的語氣裏已經沒有了在樹下時的委屈黏膩。

好事。

但又不完全是好事。

這說明心聲又要出來了。

而且江樹燝清醒了就很難套話了。

“我去刷個牙就回來。”

“哦。”

“怎麽了?我走了你睡不着嗎?”

“嗯。”

賀新衡一愣,他只是随口調侃了一句,沒想到江樹燝卻清晰地回答了他。

“睡不着。”似乎是擔心他沒聽懂,江樹燝又重複了一遍。

“放心,我不走。”賀新衡低聲說道,“那昨天我不在家……”

“我幾乎沒睡着。”江樹燝将被子往上拉了拉,蓋住了臉頰。

所以才會試探地問他今晚回不回家。

賀新衡眼底似乎有什麽在翻湧,他将手撐在江樹燝邊上湊過去問道:“可我和你一直都在一間屋子裏,我今天也沒有離開。”

“我們之前可是分房睡,你又是怎麽睡着的?”

江樹燝輕輕垂了垂眼眸,悶悶地說道:“所以我會去看你。”

“看我?”賀新衡愣神。

江樹燝無意識地點了點頭,合上了眼睛,頓了好久卻又像突然反應過來一樣,擡手隔着被子捂住了嘴巴。

“不……不是……”

賀新衡嘴角的笑容都要壓不住了,抽過另一只手在江樹燝的頭發上輕輕揉了揉說道:“看來燒退了不少,說話都清醒了。”

心聲也還沒出現,那應該沒事。

江樹燝有些懊惱地看了他一眼,重新閉上了眼睛。

賀新衡笑得眼睛都要看不見了,收回手起身走向了廁所。

一切突然猶如直通車一般瞬間串通了起來。

之前有過好幾晚,迷迷糊糊間他總是看到房間的門被開了一條縫,站在門外的人影沉默地看了他好一會,再次将門輕輕關上。

找不出原因又沒有威脅,他便只當自己看走了眼,現在想來,原來是江樹燝睡不着跑過來偷看他。

草草地刷完了牙,賀新衡便收拾着鑽回了被窩。

似乎是得到了賀新衡會回來的肯定,江樹燝又沉沉地睡過去了,側睡着面向他,半張臉埋在被窩裏,露出的長睫毛放松地舒展着,眉間一片平坦。

賀新衡眼尾帶笑,如釋重負地呼了一口氣,用氣聲道:“終于睡着了。”

他一天的精力也幾近被耗完了。

困意爬上眼皮,賀新衡幫江樹燝掖了掖被子,伸手攬着熟睡的江樹燝,翻着翻着,也跟着睡了過去。

第二天一大早,手機鬧鐘還沒響,賀新衡就睜開了眼睛。

他撒起手機一看,早上七點,他還睡不到五個小時。

要命了。

眼皮子依舊很困,但大腦卻已經開始活躍了,瘋狂傳達着“我睡不着”的信息。

江樹燝還在熟睡,賀新衡伸手探了探他額頭的溫度,放下心來。

還好,已經不燒了。

清晨的陽光透過窗簾縫隙灑進了房間,在被子上留下了一道白色的光痕,賀新衡幹脆起身下了樓,從冰箱裏翻出節目組給他們預存的食材,着手開始準備早餐。

贏得了比賽,接下來的宣傳任務應該就要在木屋開展了,拍攝應該下午開始,至于拉到的木屋主人的贊助,那就是他師傅才需要考慮的事了。

上午就讓江樹燝再好好睡一覺吧。

他大概也能猜到江樹燝生病的原因了,前晚幾近一整晚沒睡,大概率也跑到外面找了棵樹待着了,舟車勞頓地跑到樹林裏來,加上由于心聲的幹涉又是吐血又是流鼻血的,免疫力本來就低的不能再低了,又受了涼。

怎麽可能不生病。

賀新衡垂了垂眸,在兩本鍋裏都倒上清水,一邊放上隔蒸,蓋上蓋子等着水燒開。

一旁的手機響起了滴滴兩聲,賀新衡放下鍋鏟洗了洗手,在圍裙上擦了擦,拿起手機劃開一看,是他昨天發給做舊報紙工作室的信息有了回應。

Erato設計:前幾個月是有這麽一單,但不是你要求的嗎?

賀新衡一愣,擡手打了幾個字過去。

dxb:什麽?

Erato設計:你弟弟幫你和我們聯系的,說你要準備參加綜藝沒有時間。

Erato設計:但想複印一份當年的報紙和您的夫人好好聊聊當年的事。

Erato設計:/圖片/

似乎是怕他誤會他們胡編亂造,對方甚至翻出了當初的聊天記錄發了過來。

和他們複述的幾乎大差不差。

徹底否定了賀新衡覺得只是同名的想法。

就是賀浔。

可為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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