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故事
“你替錢家尋回的那批黃金,消失了,”葉承柳說,“也有可能錢家當初說的是真的,這誰知道呢?”
指的便是錢家反口說尋回來的那批黃金是假的。
“我缺那三瓜兩棗嗎?”輕巧地勾着自己的發辮,上面綴着兩顆璀璨的紅寶石。
有件事似乎很多人都忘記了,一開始朗翡為何會與大漠九邪魔過不去?因為他們正好堵了商路,
黃金寶石,大漠人特別是大漠的貴族都是不缺的,有傳聞朗翡是大漠上其中一個大部落的首領,就算不是,單單那條被清理過的商路,就是一條無人能否認的財路。
似乎好像,朗翡還真有可能看不上。
不過這也怪不了其他人,誰讓朗翡除了愛在身上挂兩顆寶石外,其他地方都顯得過于樸素了,特別是看看他裹刀的布,破破爛爛的,不看到刀,誰能想到被條破布裹着的,沒有刀鞘的,會是一把絕世寶刀?
這就尴尬了不是,對面的十幾個人面面相觑。
“不過是你的一面之言,人都是貪婪的,有了一些,誰不想擁有更多呢?”是個有着兩撇小胡子的中年人。
“我們在這說并沒有意義,”朗翡一聳肩,“在事情還沒有蓋棺定論時,誰都有可能是兇手?”
朝着另一條路走去,一開始是想看看還有沒有殘留下什麽線索,沒想到剛到不久,這群人就尋着味而來。
唇向上挑,這更加深了他們的嫌疑,事情真如猜測的話,應該不單純只是來和他陰陽怪氣幾句,還有更多的事藏在背後。
不知道頌兄怎麽樣了?他應該找人照看着點的,真不能期待他們的底線會有多高。
“有裘逸的消息嗎?”走出一段距離後,朗翡問。
“是你身體……?”
“不,”朗翡打斷道,“不是為了我,是……”有些遲疑,還是繼續,“我心悅的人。”
“是那位公子嗎?”陶勁竹沒有忘記那天院中的公子。
“是。”
陶勁竹神色中有着思索,“有人看到裘兄朝着江南而來,應該是聽到了關于你的消息。”
“還有什麽嗎?我們這麽多年的朋友,有什麽不能說的?”
“不知那位公子何名?可會武?”
朗翡雖有疑惑,還是作答,“名喚頌卿歸,大概是會武的,這有什麽問題嗎?”
“那日匆匆有過一面之緣,只覺得他面善,許是在哪見過,”陶勁竹語氣轉向不解,“為什麽說是大概?”
朗翡少有的尴尬和不自在,“我和他認識不久,把脈探過,他身上毫無內力,但他有一手極好的易容術,只比霧曉差上一線。”
陶勁竹的表情一言難盡,“我們以前以為你真是塊木頭,原來是都沒入你的眼。”
“不說這些了,”朗翡道,“關于錢家,有更多消息嗎?這一件慘事,江湖上多少年沒有出現了?”
“沒有,他們死的太幹脆了,一把火燒去很多線索,至今為止,也沒有一個關于錢家的人冒頭,一切的兇手都基于猜測上,特別是錢家的人都死于刀傷,一刀斃命,這不大多數人都懷疑上你了。”挺無奈的,發生的太突然,一夜間什麽都沒了,悄無聲息的讓人恐懼。
“先去吃飯,一時半會兒得不出什麽結論,剩下的等晚上看看。”朗翡不是很着急,大家懷疑歸懷疑,他這個懷疑對象若一直躲着不冒頭,那才真的要遭,現在他的出現已經表明态度,有點腦子的心理都會有別的計量。
……
生活恢複一潭死水的頌卿歸正在燒火做飯,炒菜的手頓住,他是不是有什麽事忘了?地窖裏的人還沒死吧?不過死了就死了吧。
待将菜翻炒熟,盛入碗中,頓到竈房邊的一張小桌上,上面已經頓着兩道菜了,賣相黑乎乎的,分辨不出是什麽菜。
拿碗舀飯,坐在桌邊的小木椅上,細條慢理的吃飯,嘗不出菜飯的味道,卻能吃出飯還是夾生的,那又如何呢?以前不就是這樣過的嗎?
吃完飯收拾桌子,拿起一旁擺放着的破油紙傘當做拐杖,走出竈房,到了小院中,今日的天明媚燦爛,雲很白,天很藍,清新明快。
老梨花樹上的梨花經過兩天前的雨打落了大半,只殘留少許挂在枝頭,寂寥凄清。
飛身躍至隔壁小院,進入地窖,慘慘的幽藍燭火亮起,被鎖在裏面的人還有着輕微的呼吸。
頌卿歸眉頭挑了挑,命挺大的,去外面提了桶冷水,全部潑到那人身上,見着人迷迷糊糊醒來,“告訴我你知道的,我讓你死的痛快些。”漫不經心不帶威脅,甚至能察覺到他語氣中的淡淡厭倦,才抓到時有多興奮,過了兩天後想起就有多乏味。
“我什麽都不知道,我們都是奉命行事。”虛弱無力,下刻就要斷氣了般。
“行。”頌卿歸點點頭,轉身一瘸一拐地離開,沒有絲毫想停留的意思。
“錢家,是錢家。”提高了聲音,卻還是底氣不足,“求你給我個痛快。”
“原因。”頌卿歸沒有再轉回去,停留在上地窖的樓梯前。
“朗翡知道了錢家的秘密,我就是個無名小卒,只知道這麽點,求求你給我個痛快,求求你了。”
一把柳葉飛刀釘入那人的喉嚨,那人嗬嗬兩聲斷了氣。
到上化屍水,不等.屍.體.化完,就繼續上樓梯,知道與不知道都是那麽回事兒,他們之間該再無牽扯,更不必說朗翡并不是個需要人呵護的弱者,說與不說的區別不大。
難聞的氣味被地窖門隔離,回到自己所居住的小院,随手扔了手中的傘,坐到秋千上,輕悠悠地随風而蕩。
陽光輕灑在他身上,看着浮塵躍動,一小株梨花兜兜轉轉飄落,頌卿歸伸出手,恰好落在了他手掌心上,低頭嗅聞,花香清淡,張嘴咬下一朵,在嘴中細細品味,有着絲絲的苦澀,花随着手臂的垂落,落到地上。
死白的霧氣遮掩住眼中的神色,眼睑又遮擋住死白的霧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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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鬼東西,我快死了,可能兩年都沒有了,還挺感謝你陪我走了一段人生末路。”
【宿主,其實你是能活的,對嗎?】系統還是冷冷冰冰的,話中的意思卻十分明顯。
頌卿歸仰起頭,在光照下肌膚透明,脆弱易碎,“沒有意義。”
眼睛眨了眨,又合上,兩道彎彎的笑弧與此刻的氣氛形成鮮明的對比,“我給你講個故事吧。”
“很多年前的江湖上有這麽個魔女,心狠手辣,殺人如麻,最愛的是折磨那些美貌少女。”
“有一天,她剛聽聞某個青樓的花魁樣貌極美,美到許多江湖人都稱他為江湖第一美人,她當然難以忍受,尋上了門。”
“事情本該一如往日,可是魔女中了招,沒死沒殘,不過是和一個男人滾上了床。”
“從那以後,她只知道和女人争風吃醋,,放下身段放下傲氣追在男人後面,甚至為了那男人出賣她所在的勢力,雖然那勢力不是個什麽好玩意兒,但那是她出生為她提供庇護,供養她長大的地方。”
“你說這是不是很有意思,不過就是和個男人睡了而已,人怎麽就能成這樣呢?”
“不過也并不是所有人都像她那樣,挺好的,真挺好的。”
手虛虛擡起,似乎是想抓住光,卻什麽都沒抓住。
【宿主,我不知道該怎麽說,本質上來講,系統并不是人,但僅從只言片語來分析,宿主受到的愛情觀是極其的不正确的,沒人正确的指導宿主該如何愛人,宿主,你很矛盾。】
頌卿歸捂臉低低笑出聲,“我這一生活的都挺沒意思的,練武與殺人,渾渾噩噩的活着,若沒有你,可能我死了都沒人替我收個屍。”
收回手,臉上還殘留着笑意,眼角都因發笑滲出淚水。
一只腿落地,整個人起身,“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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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朗翡在酒樓中吃着菜,味道不如卿歸做的,樓下的臺上有着說書人,正講着最近江湖上的風風雨雨,聲音沒有卿歸的好聽。
“說書人知道他正講的主角在樓上嗎?”輕浮而玩味,穿着十分富貴,手上的折扇鑲金嵌玉,面容風流俊俏,妥妥的白玉郎君。
“賀兄,許久未見,你還是這般富貴,霧曉在……”
“停停停,別提他,你怎麽還是這麽沒趣兒?總愛揭人的短。”落座到空座。
“奴家怎麽成了你的短?”輕輕柔柔,甜甜的帶着絲糯,一聽就知是位非常甜美可人的少女,來者的确如此,一襲藕粉色長裙,上面繡着大朵大朵的粉色牡丹,身上還有着甜蜜的花香,一張臉更是嬌俏美麗,非常有小女兒姿态。
賀啓雲死死瞪着朗翡,朗翡無奈聳肩,“我想說的就是霧曉在你後面呢,是你不讓我說完的。”
“雲雲,你的表現可真令奴家傷心。”霧曉落座一旁,根本不在意旁人的目光。
“霧兄,霧爺,您家大人不計小人過,放過小的如何?”一向高傲風流的賀啓雲賀郎君何曾如此低聲下氣哀求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