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甜頭,天黑了
第80章 甜頭,天黑了
“你這傷口摔的也太深了,你從房梁摔下去的?”
林楓是大夫,一眼就能看出傷口是摔倒還是劃傷。
胥橫秋作為一位女殺手,比林楓更加了解傷口。
兩人都看出呂歸雁這傷口是人為所致。
呂歸雁開始覺得還能忽悠她們,可看她們這眼神,知道她們不信自然摔倒這一說,只好解釋原因。
呂歸雁羞愧低下頭,不好意思道:“好吧,其實這傷口是我有意為之。
我想誣陷是禾玉傷了我,誰知道在作假時,沒拿穩刀,劃太重。
禾玉又被魏澄晏關起來不能見人,我只能自食其果。”
林楓拿來白布,對于呂歸雁這自殘行為,無奈說:“陷害不是要人面前做,你人還沒見到就先給自己一刀,可真是……
勇敢。”
本來想說傻子,可看到呂歸雁可憐模樣,終歸是不忍心。
胥橫秋與林楓關注的點不一樣。
“你為什麽要誣陷禾玉?”
呂歸雁把小檀死了前後經過都說了一遍,但沒有說小檀看到碧玉和霞玉偷偷會面。
胥橫秋、林楓聽後兩人對視幾眼,不知在傳遞什麽消息。
片刻後,林楓幫呂歸雁包紮好傷口。
旁邊胥橫秋幾次欲言又止,被呂歸雁收歸眼底,故而支開林楓。
“林楓姐姐,我今天出門沒有用膳,我餓了。”
“那我去廚房知會一聲,讓他們多備一份飯菜。”
林楓走了幾步似乎意識到什麽,停了一下又繼續前行。
待林楓走遠後,胥橫秋快道:“你幹嘛要叫林楓姐姐?”
“啊?”
就這問題?胥橫秋察覺到失禮,立馬轉換話題。
“禾玉沒有那膽子害人,小檀的死另有蹊跷。”
呂歸雁垂頭喪氣,“小檀在府上沒有得罪過人,如果不是禾玉的話,我實在是想不出那人會是誰。”
“你想找出那人嗎?”
呂歸雁眼底閃過一絲喜悅,轉瞬即逝,随即搖搖頭,哀傷地說:“小檀已經埋了,她的家人很快就會離開侯府,禾玉也被當衆懲罰,被趕出侯府。
這事已經平息了,我再鬧沒意義,之後給世子帶來困擾。”
不确定胥橫秋是站在哪邊,有些話不能對她說。
“好吧,若你需要的話,我……
可以幫你。”
“好,謝謝。”
這人到底是拿什麽劇本,她不是幫魏澄晏的嘛,怎麽會要幫我?林楓很快回來,手裏拿着一瓶上好的金瘡藥,放在醫案上,對呂歸雁說:“回去一天兩次,結痂後來醫館,我給你配祛疤的藥膏。”
“謝謝林楓姐姐。”
呂歸雁笑容甜美,聲音軟萌,讓胥橫秋心裏很不是滋味。
三人聊了一會兒,用過午膳後,醫館開始來患者,呂歸雁便離開了。
在街上轉悠一會兒,甩掉一直跟蹤她的小厮,進入一家不起眼的破爛醫館,南康坊。
丢下一包銀子,掏出一盒金瘡藥,說:“這是定金,這藥膏裏面有毒,我朋友誤用,現在人出不了門,麻煩幫我配一下解藥,你看看需要多久?”
南康坊沒有醫館執照,他們主要是售賣毒藥。
那人拿開錢袋看到數目後才聞了聞藥膏,咧嘴一笑,“明天早上來取。”
做完這一切回到侯府已經是下午,府裏的下人見到呂歸雁後,個個都敬而遠之。
自從小檀死後,關于呂歸雁是惡煞的事再次被提出來,還有人說八姨娘、小檀都是被呂歸雁克死,是呂歸雁用她們的命跟閻王交換自己的命。
下人本就對呂歸雁死而複生忌憚,加上府裏接連死了兩位,更加坐實了流言。
下人們看到呂歸雁,個個都心驚膽戰。
呂歸雁自然是知道這些流言,她都難得去不在意。
那些人都長了腦子,她們不願意用這能怪誰。
呂歸雁自顧自回到暮合院,院中站了一位小丫頭,仔細一看,原來那丫頭是當初在雲樓被父親賣的女孩。
那女孩一身破舊衣裳,抱着手裏破破爛爛的包裹,神情緊繃在站太陽底下。
現在正是一天炎熱時刻,小女孩就這樣直愣愣站在烈陽下,看了怪讓人心疼。
呂歸雁撐傘快步過去,擋住小女孩頭頂的烈陽,問道:“你怎麽會在這裏?”
那小女孩不敢擡頭,哆哆嗦嗦回答說:“我我……
想報答你。”
這女孩身體瘦弱,臉龐蠟黃,長期營養不良導致。
這樣的她怎麽只會想到溫飽,怎麽可能會想什麽報答。
“誰讓你來這裏?”
呂歸雁一臉嚴肅,小女孩弱弱擡頭看了眼,立馬被吓到跪下,使勁朝她磕頭,嘴裏還一個勁求饒:“姨娘,你一定要收下我做侍女,求求你了~”呂歸雁摸不着頭腦,趕緊把小女孩扶起來,這時魏澄晏推門而入,剛好瞧見這一幕,薄唇上揚。
“魏澄晏,這小孩是怎麽回事?”
呂歸雁沒什麽好臉色,冷冷道。
魏澄晏眉眼稍許失落,解釋說:“她父親把她賣給了人牙子,我在奴隸市場看到她了,想到我們跟她也算有緣,就帶了回來。
現在小檀走了,你需要侍女伺候。”
兜兜轉轉還是被爹給賣了。
呂歸雁指了指屋子,對小女孩說:“你進屋去,關上門不許出來。”
小女孩聽話跑進去。
呂歸雁不緊不慢靠近魏澄晏,伸出潔白無瑕的右手,柔若無骨的指腹輕落在魏澄晏耳邊。
烈陽炎炎的天氣,總會有一陣風掠過,吹動的秀發擋住視線。
那柔軟的指腹從泛紅上頭耳輪慢慢來到耳垂,似欲拒還迎在撫慰引誘毒蛇,鼻尖傳來幽蘭芳香攪弄着貪婪嗅覺,讓其心甘情願沉淪其中。
炎熱的天氣、近距離接觸讓她生出一股莫名沖動,躁動的心似乎快要狂跳出來,咽下激動,用喑啞聲道:“小娘,你想做什麽?”
呂歸雁輕笑一聲,似一只慵懶小貓,漫不經心說:“你對我很好,我很高興。”
“你……
不怪我嗎?”
“當然不會,現在你掌家,又是未來的平陽女侯,我為什麽要怪你?”
聽到說不怪,魏澄晏很開心,可仔細一聽這話,她的好心情又迅速沉入海底。
“小娘,你相信我,我會對你好。”
魏澄晏一臉認真,就差舉手起誓。
呂歸雁無法直視她那雙真誠眼神,背對魏澄晏。
“我這兩天想通了,禾玉只是嚣張了些,殺人她是真的不敢。
或許小檀是真的死于意外,所以我想去看看禾玉。”
“好,你想什麽時候去?”
魏澄晏不帶任何思考,只要呂歸雁別對她喪臉就好。
“禾玉什麽時候離開侯府?”
“後天一早。”
“那就明晚,早上我起不來。”
“好。”
看着眼前瘦弱蕭條背影,魏澄晏壓制不住內心激動,小心翼翼抱上去,見呂歸雁沒有反抗,她才慢慢收緊把其圈在懷裏,頭埋在頸窩處,露出心滿意足神色。
歲月靜好,她真希望永遠這樣下去。
可是不行,家裏人太多,需要清理出去。
想到這裏,魏澄晏手不自覺用力,在呂歸雁耳邊呢喃承諾,“你要先委屈幾年,等我父親走後,我們就不用偷偷摸摸。”
不知是想到什麽,魏澄晏手臂愈發用力,懷中人吃痛皺眉,“疼。”
魏澄晏立馬放開她,自責說:“我不是……
對不起。”
“沒事,你來這裏太久,會惹懷疑,快回去。”
“那我今晚……”
“不行!”
呂歸雁知道她想做什麽,搶先拒絕了她。
魏澄晏滿臉失落,但她有信心,終有一天會讓呂歸雁只能依靠她。
送走魏澄晏,到回廊下把小女孩叫出來,兩人坐在老人椅上,一位悠閑一位拘束害怕。
“你別怕,我又不會吃人。”
小女孩瑟瑟發抖,結結巴巴說:“我知道了,姨娘。”
“你叫什麽名字?”
“檀玉。”
這名讓呂歸雁倏然站起身來,小女子不知所措,茫然跪下。
“起來,不準下跪!”
“是。”
戰戰兢兢起來,頭快垂到地下。
呂歸雁平複好心情,繼續問:“這是你的本名?”
“不是,我的本名叫楊巧,七巧節時出生。”
楊巧磕磕巴巴解釋。
“你以後就叫自己本名。”
楊巧驚訝擡頭,原本害怕的眼神減退了幾分,喜上眉梢,連連道謝。
“謝謝姨娘,謝謝姨娘。”
兩人沒什麽話可說,呂歸雁給楊巧安排了單獨房間。
十二年來,第一次可以自己住一間,楊巧開心極了,在房間裏到處看。
翌日,周嬷嬷一大早就來暮合院領人,說進門的侍女都要先管教一段時間才能入院伺候人,昨日已經違背規矩,讓檀玉收拾東西跟她走。
早起心情本就不好,昨天回來還看到這周嬷嬷在亂傳謠言,加上聽她對楊巧說話态度嚣張,呂歸雁不慣着周嬷嬷。
“規矩已經壞了,她人已經在我院子裏,你憑什麽讓她搬走?”
周嬷嬷對呂歸雁早就心生怨恨,要不是她的話,九姨娘位置是自己女兒,橫眉怒道:“九姨娘,這是規矩,還望你遵守。”
呂歸雁雙手環抱倚在門邊,毫不客氣說:“她可以去學侍女規矩,但不能搬走,還有她叫楊巧,麻煩登記時不要寫錯了。”
“九姨娘老奴是管理采買來的小丫頭,一切按照規矩辦事,你別讓老奴為難。”
“去問世子,把我的話轉告給她,看看世子會怎麽說。”
“你……”
周嬷嬷本想發火時腦海裏想起那人的囑咐,只好壓制心中怒火,去蒼蘭樓找魏澄晏分說。
魏澄晏聽後給楊巧給鈴玉帶,并把登記名冊上檀玉名字改成楊巧。
鈴玉來領楊巧時,想把魏澄晏該名字的事說給呂歸雁聽,讓呂歸雁知道她在世子心中的位置。
可惜找遍了整個暮合院都沒找到,在無奈時詢問楊巧。
“九姨娘一大早就出去了?”
楊巧乖順點點頭。
“你這孩子,怎麽不早說?”
楊巧兩眼一抹淚,“你之前沒問。”
鈴玉:“……”
算了,不要跟小姑娘計較。
另一邊,南康坊。
呂歸雁拿到解藥,給剩下錢時,那男子笑容殷勤,說:“這就是普通藥,不值什麽錢。”
說着還把昨日給的定金退了一大半給呂歸雁。
這南康坊背後是江湖殺手組織,他們做的全是如何殺人毒藥,偶爾接一下散客,可定金都至少要五十兩才會接。
有問題!“我能問問為什麽嗎?”
呂歸雁和顏悅色詢問。
“解藥材料不值錢,價格自然便宜。”
看來這是不打算說。
呂歸雁緊盯手上青鳥白雲銅盒解藥,這時那男子笑呵呵開口:“你放心,這就是昨日你給那盒金瘡藥的解藥,我們南康坊從不作假。”
這點呂歸雁是相信,南康坊要不就不接,接了不管是自己人還是仇人都不會在藥上作假,這就南康坊在道上立下的規矩。
呂歸雁兩括弧微微勾起,收下退回銀兩,道:“謝謝你。”
離開後,那男子朝一處望去,谄媚道:“老大,她走了。”
“嗯,很好。
以後她來的需要什麽你們就給什麽,記我賬上。”
“好好好好……”
一番殷勤點頭哈腰,讓背後那人滿意,待那人走後,男子長舒一口氣。
暮色将至,落霞籠罩整個京城,把京城變成一片迷絢燦爛。
吵鬧的街道迎來送往,販賣的小商使出渾身招數邀客;寬敞高大的馬車使得街道更加擁堵。
這一片祥和熱鬧場景被一聲炸雷劃破,天空忽然下起瓢潑大雨。
落霞被雨水逼去顏色,橘黃天空被烏雲代替。
街上人們東奔西跑避雨;商販們在大雨中搶收自己貨物;豪華的馬車因為面積原因,無法避雨,在這一刻能做的只有雨中行走。
雷聲大作,呂歸雁與人群躲在屋檐下,擡頭望着天邊漸漸散去的霞雲。
天開始黑了。
回到平陽侯府已經快到晚膳時間,呂歸雁來到關押禾玉的屋子,是那間前段時間關押自己的黑屋。
她低頭看了看手中食盒,忽然覺得好笑。
禾玉毫無生機躺在地上,臉上傷痕累累,腰上也是。
聽見門開聲,她喜出望外,見到來人是呂歸雁時,臉色立即回到剛才死寂。
“為什麽會是你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