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023章 第 23 章
霍淇君從來沒這麽慌過，等待電話被接通的時間裏，心一下比一下跳的快，都快吐了。
“喂，阿淇？”
“……嗯。”
藺唯的聲音仿佛自帶鎮定作用，霍淇君被他喊了一聲，總算從那陣倉皇中回過神來，放松身體靠回床頭，長舒一口氣後問：“餘瑜剛剛有沒有聯系你，跟你說些什麽？”
“你怎麽知道？”藺唯想起那條沒頭沒尾的短信，心裏大概猜到，餘瑜所謂的回他一份禮，一定和霍淇君這通電話有關，于是試探道：“他剛剛是給我發了條短信，我還沒看你就打電話過來了，怎麽了嗎？”
“不準看！快閉着眼睛删了！”霍淇君心道果然是這樣，幸好自己反應快。
藺唯就笑：“閉着眼睛要怎麽删？再說他要是找我有事怎麽辦？還是說你知道是什麽事？”
“我确實知道。”霍淇君撇了下嘴角，有點不确定要不要自投羅網，但認真想想，删了這條短信有什麽用，餘瑜長了嘴！
“能說嗎？”藺唯能感覺到餘瑜那條短信并不是惡作劇或是騙他，但也想不到所謂跟霍淇君有關的，會被餘瑜當做禮物送給他的事情是什麽。
畢竟他只猜到了餘瑜大概率已經發現霍淇君超乎尋常的占有欲，卻并不知道所有人都不約而同地認定他愛慘了霍淇君。
剛好，霍淇君自己也這麽認為。
“能吧…”他聲音逐漸變小，好在隔着電話還能減少一點羞恥感，猶疑了好一會兒，最後把心一橫坦白道：“他剛剛問我有沒有喜歡的人，我沒回答他！”
說完等着藺唯的反應，随時準備看情形為自己的沉默狡辯，結果他預想的藺唯失落甚至退縮的情景都沒有出現。
“……所以呢？”
藺唯等了将近半分鐘，都沒聽見下文，完全不明白這事有什麽好讓霍淇君火急火燎特意打電話過來說明的，而且還一副艱難啓齒的口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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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介意嗎？”霍淇君心頭一窒，已經說到了這份上，他不介意再直白一點。
“我有什麽好介意的？”藺唯聽完他這句才恍然大悟，把餘瑜的短信加上霍淇君的反應，這一整個邏輯鏈串了起來。
合着是餘瑜替他試探霍淇君，霍淇君還真被他踩到了痛腳，這才急急忙忙地想來跟他解釋，偏偏又連自己為什麽着急，為什麽要解釋，都沒徹底想清楚。
藺唯心裏不由跟系統吐槽，霍淇君這樣自我中心的性子能一點都不招人煩，自私得可憐又可愛，也是天賦異禀。
系統不敢吱聲。
它主人大概是已經選擇性忘卻他們剛過來的時候，付小青看見霍淇君就恨不得繞道十公裏避之不及的樣子了。
哪裏不招人煩了付小青請問呢？
至于自私得可憐可愛，系統只覺得這句形容太過小衆，它的處理器分析不來，唯一能斷定的，是主人的濾鏡在知道霍淇君可能是冰淇淋之後，越發的厚了。
系統不知道該說什麽，藺唯也沒想從它那裏得到什麽回複，思索了幾秒後，對着手機嘆息一聲，頗為無奈地道：“阿淇，別想那麽多，好嗎？”
以霍淇君死要面子的程度，他今晚這麽認真以對，藺唯覺得這會兒自己要是再斬釘截鐵澄清對他真沒有非分之想，他恐怕就不止是羞恥而是要難堪了。
只好語焉不詳地安撫一句。
但顯然能起到的作用不大，霍淇君聽得心裏酸酸澀澀的，付小青罵他的那些話，似乎這一刻才被他真正聽進去。
如果換做他眼睜睜看着藺唯這樣委曲求全愛着另一個人，他同樣也會替藺唯感到不值得……但這個假設乍一出現在腦海裏，就瞬間被排山倒海的抗拒淹沒了。
“藺唯。”霍淇君輕聲喊他的名字：“你先別追餘瑜了行不行？”
他震驚自己竟真的說出了口，但開了這個口子，接下來的話就不那麽燙嘴了，他語速緩慢卻極為認真地道：“你再給我一點時間，讓我想想清楚。”
“…………”想清楚什麽？
這下輪到藺唯思維一片空白了，緊急呼叫系統：[他，他這是什麽意思？]
系統雖然知道它家主人這是逃避現實明知故問，但還是盡職盡責地回應了他：[主人，經過我的分析，你的貓可能是化成人形報恩來了。]
當初藺唯撿到冰淇淋的時候，冰淇淋确實傷得很重看上去幾乎就要死了，現在不知道為什麽在這個世界又遇見，還變成了小世界的男主，但這樣婉轉暗示的話都說出來了，說這是白蛇報恩的劇本沒有毛病。
藺唯深吸一口氣。
“喂！你不做聲是什麽意思？！”霍淇君覺得自己都這麽放低姿态了，藺唯怎麽都該受寵若驚應了才對，結果就這？
居然給他一聲不吭！
藺唯抹了一把臉，思來想去，最後只能斟酌着道：“這個問題之後再說吧，阿淇，你确實需要好好想想，別為了一時的較勁，做違背自己本心的決定。”
如果本來不解釋清楚是不想霍淇君感到難堪，現在真是騎虎難下了。
總覺得真解釋了，這家夥真的會起殺心，至于是對誰，還不好說。
藺唯計劃着下次見面再嘗試說清楚，現在霍淇君不在他面前，他控不住場。
“我心裏有數！”霍淇君有點生氣他給出的反應太過冷靜，但也知道藺唯是真心為他考慮，一點私心都沒有，因此只能壓下心裏的不舒服，着重确認：“我是讓你先別追餘瑜，你到底答不答應？”
“……”藺唯再次沉默了，他和餘瑜的交易還沒完，見面是免不了的。
“你竟然不想答應？！”霍淇君在等他說話卻只等到無聲靜默的時間裏，眼睛漸漸瞪大，似乎從沒想過這種可能。
他以為只要他松口，藺唯一定會答應他這點再合理不過的小要求，所以……
“你已經…喜歡上他了？”他緊緊地抿了下唇，語氣忽然變得極冷。
回應他的是藺唯又一聲嘆息。
“沒有。”藺唯耐着性子哄他：“等你回來我們再讨論這個問題好嗎？在你回來之前我不會再聯系他，總可以了吧？”
霍淇君不情不願地嗯了一聲。
這通減壽十年的電話終于結束，藺唯長出一口氣，心裏盤算着之後該怎麽跟霍淇君把這個頑固的誤會清楚掉。
霍淇君試圖掰彎自己來留住他的想法實在太過驚世駭俗，藺唯很難說自己對此沒有一絲觸動，但感動歸感動，真讓他這麽做也是大可不必。
藺唯冥思苦想要怎麽開口才能把這社死控制住霍淇君可接受的範圍內，卻是一直到躺在床上睡着都沒想出個一二三來。
另一頭霍淇君也在悶悶不悅的情緒中睡了過去，因着白天看了一下午的‘資料’，晚上又豁出去跟藺唯捅破了窗戶紙，這天晚上他就毫不意外地做起了夢。
嗯，那種夢。
由于他一個直男對同性之間戀愛想象太過匮乏，霍淇君的夢尚且不算太過分，大抵都是藺唯用對待冰淇淋的方式來對待人形的他，全身上下被揉了個遍而已！
夢醒時熱得一頭的汗，霍淇君倍感羞恥，卻又更加等不及想回去。
早知道就不跑了！
但已經攬在手裏的工作還是要做的，這天他跟餘瑜回合時，先是想到餘瑜這些日子暗戳戳的挑釁，有些心氣不順，但轉頭又想餘瑜也是在他和藺唯之間受累的無辜者，倒也不好真計較這些，顯得他沒品又小氣！
心不在工作上的霍淇君爆發了比平日更強的業務水平，把原本三天的事壓縮到了一天內處理完。
餘瑜看他這麽急切，以為他已經跟藺唯說開了，想急着回去見面，看在藺唯的面子上，沒有故意拖後腿，反而默默配合了他加快效率。
最後順利趕上了當晚最後一班機。
當然，霍淇君沒有拖着餘瑜一起，而是把他留在了那邊酒店裏，告訴他多出來的兩天就當給他帶薪放假了，時間讓他自由安排。
他自己匆匆忙忙地回去，到家的時候已經是淩晨一點多了，本來想先回去睡一覺明天再說，但轉念一想他這麽辛苦半夜回來不就是想早點見上面，忍耐不了一點！
“藺唯…”
睡夢中被人搖醒，饒是藺唯這樣的好脾氣都難免感到煩躁，但在睜開眼看到坐在他床邊的霍淇君後，僅剩的那點瞌睡都立刻跑了。
“你怎麽回來得這麽快？”藺唯擡手捂着嘴打了個哈欠，一邊坐起來一邊問他。
“還不都是你！非得見面才肯說！”霍淇君精神也不太好，眼睛都是紅血絲，也就是房間裏只亮着一盞夜燈，看不出來。
“……”藺唯又不知道說什麽好了，總覺得事情的走向越來越大事不妙。
霍淇君看上去好像是認真的，不是一拍腦門就突發奇想要試試的樣子。
“你不累嗎？”藺唯自覺現在腦子不怎麽清醒，不适合跟他讨論這種費腦細胞的事，只能轉移話題。
“……累。”霍淇君的聲音驟然低了下去。
似乎是察覺了他的逃避，連夜趕回來的滿腔期待落了空，這幅樣子，讓藺唯良心微痛了一下。
“先睡一覺，你需要休息。”他溫聲勸道。
這話說完，霍淇君擡起眼眸，在光線昏暗的環境中定定的看了他一會兒，最後擡手摘下眼鏡，捏了捏脹痛的眉心，低聲道：“知道了。”
藺唯發現自己完全遭不住霍淇君這幅巴巴地獻殷勤卻被冷漠推開的失落模樣，從前冰淇淋跑來黏糊他，在他的縱容下，都是能直接往他身上躺的。
這樣想着，手的動作比腦子快，在霍淇君要起身的那一刻伸手拽了一把，沒輕沒重的，把人拽倒在了床上。
“……你幹嘛？”霍淇君被迫躺倒在了藺唯身邊，想起昨天那個夢，眼睛不自在地飛速眨了幾下，幹巴巴地問。
藺唯也回過神知道自己沖動了，但事已至此……
“要不你就睡這兒？”
霍淇君聞言手下意識抓緊了被子，良久，就在藺唯想自己換個房間睡的時候，他才終于出聲。
“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