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宣誓主權

第11章 宣誓主權

郁綏的腰身極細,掌心下的腰腹肌肉纖韌,弧度單薄,商訣一只手都能攬得過來。

近在咫尺的距離裏,他的鼻尖抵到了郁綏的鎖骨處,眼簾垂下,不經意間掃過郁綏頸側的皮膚,眸光徐徐落到他彎折的鎖骨裏那顆朱紅小痣上。

雪中一點紅,哪怕在這黯淡的夜裏,也格外顯眼。

商訣的眼睫眨了幾下,狹長的眼尾勾勒出濃深的弧度,眸光黑沉,眼底的情緒晦暗難明,叫人很難猜到他在想什麽。

郁綏身上好聞的花香萦繞在鼻尖,商訣總覺得在哪兒聞過這個味道,一時半會兒卻想不出來,但抱着的人卻并不安分,郁綏像只炸了毛的貓,慌慌張張推開他,剛想出聲罵他,身後的牆角裏傳來了崔喜軍的聲音。

“奇怪,剛剛還看到這裏藏了個人,怎麽一眨眼就沒人了?”

隔着這堵矮牆,手電筒筆直的光束在朦胧的夜色裏穿行,沿着破破爛爛的牆縫,崔喜軍蹲下身子,從縫隙裏看過去。

郁綏的話堵在嗓子眼裏,慌不擇路地将商訣扯在了電線杆之後,一手捂住了他的嘴,生怕他發出丁點動靜。

兩個人的個子都高,半蹲下身蝸居在這一處狹窄的角落裏,很是逼仄。

郁綏和商訣貼的極近,幾乎将人整個抱在了懷裏,他的手堵着商訣的嘴,溫熱的吐息輕輕掃在掌心,商訣的唇瓣還若有似無的擦過……

艹……

郁綏暗罵一聲,不明白事态怎麽發展到了這個地步,兩個人的姿勢一次比一次糟糕,他都懷疑商訣是故意的了。

牆對面,崔喜軍蹲下起身時衣料不可避免地摩擦,皮帶上的鑰匙發出清脆的撞擊聲,凸顯出中年男人在這個年紀的必備特征。

郁綏決絕的閉上眼,又惡狠狠地用力捂了下商訣的嘴,用眼神警告他不要亂動。

但商訣并沒有接收到他的眼神警告,他動作緩慢地朝後靠近,微微偏過頭,修長的脖頸扯出幾道青筋,眼睫輕顫了兩下,薄而鋒利的眼皮堆疊出很深的雙眼皮褶皺,眸光澄澈,很是不解地看着他。

郁綏額角的青筋跳了兩下,幹脆放棄了和商訣交流,屏息凝神,靜靜等着崔喜軍走人。

半天沒找到人,崔喜軍只好作罷,鑰匙聲逐漸走遠,郁綏無聲松了口氣,剛放開捂着商訣的手想要罵他,對方的唇瓣兀的擦過他的手腕內側,眼疾手快地反過身,将他的嘴嚴嚴實實地捂住了。

方才的動作一下子掉了個個兒,郁綏的狐貍眼瞪大,眼底滿是不可置信。

手腕內側還殘留着商訣唇瓣柔軟的觸感,郁綏感覺那一處的皮膚都要燒起來了,火星子噼裏啪啦地在血液裏炸開,沒入四肢百骸。

還不等他掙紮,清脆的鑰匙撞擊聲折而複返,中年男人崔喜軍絲毫沒意識到自己已經暴露了,奇怪地嘀咕了句:“還真沒人,奇怪,我真看錯了?”

商訣垂眸,淩厲的眼尾勾出清淺的笑意,他的臉一下子在郁綏面前放大,兩人湊得極近,鼻息交纏,心跳聲在鼓膜處被無限放大,郁綏只覺得眼前微微眩暈,商訣已經停在了他的耳畔,輕而緩地說了一個“噓”。

郁綏整個人都要燒着了。

崔喜軍沒徹底走開,他發不了火,心間這股沸騰的熱氣直接蔓延到了臉上,商訣的鼻尖擦過他的側臉,好奇似的摘下了他的口罩,看到他通紅的側臉之後,用手指輕輕觸碰了一下,指腹下熱意滾燙。

商訣:“綏綏,你好燙啊。”

他的眉眼彎起來,身上的清冷疏離消散了不少,整個人顯得溫柔又缱绻。

郁綏胸腔裏憋着一口氣,胸腔起伏得厲害,想到自己剛剛才誤會過商訣罵了他,怕他再說出什麽“原來你也不喜歡我”、“沒有人願意和我交朋友”一類的話,七拐八彎最後罵了句:“誰讓你叫我綏綏的?!”

商訣直起身,沒先整理自己衣服上的褶皺,而是朝着郁綏伸出了手,他的眼型內勾外翹,眉眼輪廓極深,就這麽漫不經心看着人時,無形的壓迫感擴散開來:“我聽宋臣年就這麽叫你。”

天光晦暗,老舊的路燈掙紮着閃爍着稀薄的光,勾勒出郁綏精致漂亮的眉眼,他盛氣淩人地瞪着商訣,狐貍眼微挑,眼角眉梢卻蔓開一抹緋色,一下子削弱了氣勢,反而多了幾分秾豔的稠麗。

“宋臣年是宋臣年,你是你,誰TM讓你亂叫的,以後不準叫,也不準再對我動手動腳!”

郁綏繃着臉,左手捂過商訣的嘴,右手腕又被他“親”過,一時之間,他兩只手都尴尬地動彈不得,恨不得把商訣給砍了。

商訣聞言,落寞地看了他一眼,上前了一步,格外難過:“為什麽他可以,我不行?”

“是因為我沒有被你當做真正的好朋友嗎?”他的眸光清清淺淺略過郁綏的臉,欲語還休,緊抿了下唇:“綏綏,我也想這麽叫你,你也可以叫我的小名……”

“閉嘴!不準叫就是不準叫,你再叫一次我們就絕交,聽到了嗎?!”

郁綏火急火燎地退開一步,大步往前走,生怕甩不開商訣。他現在腦子裏全都是商訣那句“好朋友”,360°全方位環繞,如魔音貫耳。

商訣見狀,終究沒再多說什麽,只是垂下眼,偏過頭,難堪地揉了下眼睛,慢吞吞地落在郁綏的身後,一瘸一拐的,背影孤寂。

就這麽一路狂走,郁綏轉身回過頭,才發現商訣被落得老遠,察覺到他的目光之後,心虛地将擦眼淚的手放了下來,但沒控制住,又聳了下肩膀,瞧着格外難過。

郁綏的腳步放慢了一點,開始反思自己的話是不是太重了一些。

他今天下午也聽宋臣年說了商訣的一些家事,對方的确沒騙他,商訣的生活并沒有那麽如意。

他出生的時候,父親“出軌”被發現,媽媽堅決要打胎離婚,兩人揪扯了一年,生下商訣之後也沒把這樁爛事解決,就被雙雙調到國外工作,只好把三個月大的商訣丢給了商老爺子照顧。

商訣就這麽孤家寡人地長到七歲,總是被大院裏的人欺負笑話是個沒爹媽養的孩子。到了該上小學的年紀,他那對不負責任的父母解開了當年“出軌”的誤會,重燃了愛情的火花,又生下了一個兒子,顯得在國內流浪的商訣身份更加尴尬。

這種情況在他九歲的時候被打破,因為商訣被父母強行從商老爺子身邊帶到了國外。

這麽一想,商訣比起他還要可憐的多,郁綏幹脆停下步子等他,無聲地唾棄自己脾氣差勁。

跟一個瘸子發什麽火,還把人罵哭了……

嘶,商訣不會真的哭了吧……

郁綏內心掙紮,猶豫着回過頭,冷不丁看到商訣湊近的臉,不明白他是怎麽竄到這兒的,剛要出聲詢問,巷子口倏地又冒出一顆人頭,模樣好不眼熟。

郝毅右胳膊上打了個石膏,正呲着個大牙打着電話。

“我知道了,不用你催,我今天已經去招惹過郁綏了,還特地罵了實驗班那群人都是垃圾——”他一瘸一拐地走着路,和電話那頭的人商量着什麽:“你放心,他雖然沒吃虧,但肯定也要被學校處罰了。我特地去醫院拍了個假片子,右手手臂被他打到骨折,怎麽着郁綏也該挨個處分。”

“到時候,他絕對沒法在實驗班待下去。”

郁綏嗤笑了一聲,稠麗的眉眼染上幾分戾氣,直接沖過去,一腳踹上了他的膝彎,迫使人跪在地上,膝蓋硬生生撞出一片淤青。

這是他欠宋臣年的。

想到宋臣年下午掉的金豆子,郁綏又加重了幾分力氣,看到郝毅額頭上豆大的汗珠,這才松開了腳。

他側過身,狐貍眼微挑,眼睫長而卷翹,眸光凜冽,淬了層刀光一般詢問商訣:“他下午用那只腳撞得你?”

郝毅不可置信地擡起頭,他右手打着石膏,左邊肋骨被撞成青紫一片,右腳還腫着,疼得要命,罪魁禍首柔柔弱弱地站在他的面前,半是猶豫半是期盼地掃了眼兇神惡煞的郁綏,指着他唯一幸免的左腳,假惺惺道:“左腳。”

“綏綏,我想自己來,可以嗎?”

郝毅簡直要罵娘了,郁惡霸表情随和地讓開了一步,給商黛玉一個良好的施展機會,還不忘提醒他:“力氣重一點,你太弱了。”

商黛玉依言,輕輕柔柔地點了下頭,快準狠地踩到了郝毅地腳腕上,面容清隽,笑容随和。

郝毅在寂靜的巷子裏發出一聲慘叫。

郁綏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眸光一瞥,看到了他手裏還沒挂斷的電話上,通話人那一欄上明晃晃地挂着“魏延”。

心中惡劣的情緒被不斷放大,郁綏的唇角勾起一抹笑來,使喚商訣:“商訣,把他的電話拿起來,告訴對面你是誰,現在和誰待在一起。”

雖然并不明白他的想法,但商訣還是聽話地照做,他漫不經心地收回腳,撿起了地上摔落的手機,嗓音低啞,卻透着股冷淡:“喂,你好,我是商訣。”

對面啞了一瞬,商訣眉頭皺起來,突然覺得魏延這個名字格外耳熟。

好像是……

他瞥了眼郁綏,看到對方難看的臉色,大概可以确定,這就是郁家倒插門的女婿領回來的那個想要巴結自己的私生子。

想到這裏,商訣沉下眉眼,面無表情地朝着對面道:“我現在和綏綏待在一起,我很喜歡他,他也很喜歡我,希望你以後不要來騷擾我們,我不喜歡你這樣的人渣。”

他擡起眼,眸光清淩淩的,在眼底泛起漣漪:

“我只喜歡綏綏一個人。”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