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幸福
“小紅。”小胖渾厚的聲音透着喇叭的放大顯得更中氣十足,“我給你講個故事吧?你想不想聽?你不說話我就知道你想聽。”
“從前有個騎士,他雖然有點胖,但是他很溫柔,他想和樓上的小紅一起寫作業。可是小紅不願意。”
“騎士從過年到現在攢了二十多塊零花錢,可以給小紅買辣條、充黃鑽、養摩爾莊園的超級拉姆。”
“所以……所以……如果小紅以後願意和騎士一起……寫作業的話,就打開你家的窗。”
陸川看着狄然,狄然很無辜地攤手。
一分鐘後,小胖鬼哭狼嚎的聲音從喇叭裏傳出來:“媽——媽——我錯了媽——我不和小紅一起寫作業了,你別打我——”
狄然跑到陸川卧室趴在陽臺幸災樂禍地往窗外看,只見一個染着紅頭發,體型發福的中年女人手裏拿着一根笤帚追在小胖屁股後面打。
小胖圍着合歡樹和石墩子轉圈,肉嘟嘟的身軀靈活無比。
“笨死你得了。”狄然恨鐵不成鋼地罵,“這種事第一個幹的是天才,第二個就是傻逼,用別人剩下的,你不是傻是什麽?”
陸川沒跟過來看,他住着這麽久,一樓紅頭發阿姨打小胖的場面他不知看過多少次。不過以前都是因為小胖不寫作業,這次卻是因為小胖要寫作業。
“你教壞小孩子了。”
狄然笑嘻嘻從背後抱着他的腰:“你還怪我,誰讓你以前和我裝的?”
陸川正在炒菜,油煙機聲音大,沒聽清狄然說什麽,只感受到她的小爪子在自己腹肌上不安分地摸來摸去,又捏又揉。
陸川受不了她這樣騷擾,關了油煙機轉過來,掏出狄然作怪的手,沉聲問:“好摸嗎?”
狄然沒皮沒臉地笑,陸川嫌廚房油煙大,把她往外推:“吃完飯讓你摸個夠,去擺桌子,我們在陽臺上吃。”
狄然有了事情做就不粘着陸川了,她哼着歌把四四方方的折疊小桌搬到陽臺上,又從角落裏抽了兩個麻繩織的小馬紮,面對面擺在桌子兩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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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川交女朋友了?”陸川的屋子在這棟樓最左側,右邊也有一戶人家正在陽臺上擺小桌子吃飯。
一家三口,男人壯實精幹,女人溫柔漂亮,還有一個長得白白的大眼睛蘑菇頭小男孩。
“我第一次看陸川帶朋友回家。”女人笑了笑。
男人穿個寬松的破洞白背心,拿着芭蕉扇扇風,他沖小男孩說:“浩浩,廚房裏還有一盆海蜇,去拿給陸川哥哥家。”
小男孩聽了,拔腿就跑進屋裏。
陸川飯做完,抽油煙機一關已經聽見動靜了,他端着一個大瓷碗的魚湯來到陽臺:“孫叔,我煮了魚湯。”
孫叔爽朗地笑:“浩浩快開學了,他作業還沒寫完,我讓他這兩天有不會做的去找你問問。”
孫叔又轉過頭和孫浩說話:“你得多和陸川哥哥學習,你知道陸川哥哥學習多好嗎?”
兩家交換了海蜇和魚湯,陸川把做好的飯菜端了出來。
清炒大頭菜、紅娘魚豆腐湯、狄然要吃的關東煮,加上孫叔家送過來的一缽涼拌鮮海蜇,三菜一湯。
“這是什麽呀?”狄然只吃過晾幹後的海蜇皮,沒見過新鮮的海蜇,看着那缽子裏白色透明濕潤潤的東西,“是水母嗎?水母可以煮湯?”
陸川盛了一點在小碗裏遞給她:“你嘗嘗。”
狄然捏着小勺,小心地往嘴裏送了一點:“涼的?這是生的?”
新鮮的海蜇是透明的,觸感濕滑,口感還帶着淡淡的大海的鹹味,但是鹹而不腥。
孫叔家涼拌的海蜇完全是按照狄然的口味放的,放了很多蒜泥、香菜和醋,上面還撒了一層細細的芝麻。
狄然差點把舌頭咬下來:“好吃——!”
陸川又給她盛了一碗奶白色的魚湯。
狄然嘗了一口下巴都要脫臼了:“這是你做的?這個豆腐好嫩,真的是你做的?你放了什麽?魚可以做的這麽好吃嗎?”
上桌前狄然咋呼要吃關東煮,開吃以後她就碰了一下。
陸川做飯是真好吃,關東煮裏那合成的丸子哪裏比得上肉質鮮嫩的海魚?那煮得蔫蔫的菜葉哪裏比得上清脆可口的清炒大頭菜?
狄然心裏暗暗地想:以後能每天吃陸川做的飯就好了。
陸川像是知道她在想什麽,又給她盛了一碗湯:“你可以經常來,每天來,你想吃什麽,我都給你做。”
狄然含着一塊嫩豆腐,“啊”了一聲,明亮的眼睛看着他。
“不願意?”
狄然哪裏會不願意,她把嘴裏的東西吞下去:“那說好了,我明天想吃紅燒豬蹄。”
陸川溫柔地笑。
正是傍晚涼爽的時候,天色還亮,夕陽餘晖溫暖,而晚風習習,樓體上的爬牆虎沙沙搖曳,樓下的合歡樹淡淡清香。
狄然就坐在他對面,吃他做的飯,笑靥如花。
樓下到了廣場舞的時間,那歡快激昂的音樂又響徹雲霄。
“心花開在無邊的草原上——那可是你等在不遠的前方——”
“當生活處處充滿燦爛的陽光——你在哪裏哪裏就是我的天堂——”
奧爾罕·帕慕克說過:“其實任何人,在經歷時,都不會知道自己正在經歷一生中最幸福的時刻。特別是在青年時期,如果一個人幸福到能夠幻想自己正在經歷一生中最幸福的時刻,那麽他也會樂觀到認為将來也會很美好。”
陸川覺得這話說得不對,日後會如何他并不能确定,也不敢去細想。
至少現在這一瞬對他而言,是十九年人生裏最幸福的時刻,他很确定。
☆☆☆
狄然吃飽喝足,主動提出洗碗。
陸川把陽臺收拾好,輕手輕腳鑽進了廚房。
狄然今天穿了一條深藍色的碎花連衣裙,裙子不長,還不到膝蓋。
她站在水槽前面,小腿直而白,屁股翹翹的,腰肢看着那麽纖細,一只手就能握過來。
陸川走到她身後,從背後環住她的腰。
狄然“呀”的一聲,吓了一跳,洗潔精泡沫濺了一手。
陸川揉了揉她的小肚子,嘴唇貼着她的臉頰上下蹭了蹭,暧昧地問:“吃飽了嗎?”
狄然胳膊肘往後輕輕捅了他一下:“我洗碗呢。”
陸川孩子一樣:“這又不是你摸我的時候了?”
狄然一手泡沫,側腰全抹在他臉上,陸川也不在意,握住她的手交疊:“一起洗。”
“這樣太慢了。”狄然小聲說,“多浪費水呀。”
陸川笑了:“多消化一下才能躺。”
狄然心裏警鈴一震:“躺?”
“你不是喜歡摸腹肌?我說了讓你摸個夠。”陸川的口氣認真,一點也不像是開玩笑。
狄然先是尴尬,尴尬完了又氣惱,她用手肘頂了陸川一下:“以前怎麽沒發現你這麽不正經?”
陸川說:“我對別人都挺正經的。”
他洗完最後一個碗,用毛巾給狄然和自己擦幹淨手:“你要是不願意,我不勉強你。”
陸川刮了刮狄然的鼻尖,溫柔地問:“我什麽時候勉強過你了?”
狄然翹着嘴唇向上親了親陸川的指尖:“我沒不願意呀。”
“噢。”陸川聽到這話也不忍着,彎腰把狄然橫抱起來,“沒不願意,那就是很願意了。”
陸川流氓起來,狄然然真是自愧不如。
她假模假樣地閉着眼睛,再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被陸川放到了床上。
床是單人床,陸川把她上去,自己卻站在床邊不上來。
狄然偷偷睜開眼,發現陸川在玩味地看着她。
“怎麽了?”
陸川走到陽臺的門邊,手一動拉上窗簾,然後又走回床前,脫掉自己的T恤。
他一身勁瘦的少年肌肉,腹部線條有致地隆起,上一次看到還是運動會的時候遠遠的一瞥,這麽近還是第一次。
狄然被這景象沖擊得反應不過來,面紅耳赤地往旁邊挪了挪,讓陸川上來。
床正對面的那扇窗戶外沒有樓房,是那片栽種着無花果樹的荒草原,陸川沒有管它,脫了鞋子躺在狄然旁邊。
他看狄然很緊張,于是也沒動,只是抓着她的手放在自己腹部,打趣着:“你不是喜歡嗎?摸夠了,以後不準摸別人的。”
“我沒摸過別人。”狄然的确很喜歡男生的好身材和腹肌,這點陸川倒是沒說錯。
不知道是不是受狄晖的影響,她喜歡的異性一直都是那種帶着陽剛又硬氣男人味的類型。
“看也不行。”他可沒忘狄然以前說過她喜歡看腹肌。
狄然癟癟嘴:“不看就不看。”
狄然在陸川身上抓來抓去,摸得過瘾,陸川一直看着她笑。
狄然看他在笑,問:“癢嗎?”
陸川搖搖頭,側過臉想親她。
“等等。”狄然按住他,晚上吃了那麽多蒜,不知道嘴裏有沒有味道,她在自己手掌哈了幾口氣聞一下,雖然什麽都沒聞到,還是不放心,“我先去刷個牙。”
陸川不想等了,他把臉湊過去對狄然說:“你張嘴,我聞聞。”
狄然聽話地張着小嘴往外吐氣,陸川沒把鼻子放過來,直接按着她的後腦把舌頭伸了進去。
狄然稍稍掙紮了一下,就整個人放松下來,攀着陸川和他接吻。
陸川一手擱在他們頭頂的床頭板下面,另只手在狄然後背撫摸着,輕輕往下游走。
陸川親着親着停了下來,狄然的眼神迷糊:“怎麽了?”
陸川手下用了點力道,又往下挪了一點,征求地看着她。
狄然這才發現陸川的手正放在自己的尾椎骨上。
她沒談過戀愛,也不知道別人情侶間的相處模式是怎樣的,但和陸川在一起的時候,陸川真的給了她十二萬分的尊重。
摟抱接吻這種事情已經做得很多,但陸川始終沒有越界一步,狄然說不要的時候,他也會立刻停下來。狄然有時候看陸川的樣子,能隐隐感覺出他不是不想再多做點別的。
可陸川不說,她也不好意思問。
宋博曾很八卦地拉着她問過:“幾壘了?”
“什麽壘?”
宋博給她解釋:“一壘就是牽牽小手,搭搭小肩。二壘就是親親抱抱。三壘就是摸摸。本壘就是……你懂的。”
狄然伸手比了個二。
宋博不太相信:“你們倆整天膩歪成那個樣才二壘?你覺得我信嗎?”
狄然說:“那你不信我也沒辦法呀。”
宋博上下看着她:“是不是你不讓川哥碰?”
狄然無辜:“沒有呀,他真沒碰過我。”
宋博想了想,恍然大悟:“我知道,川哥嫌你胸小吧?男人接吻不都是為了摸胸嗎?我還沒見過接吻只是單純接吻的呢,不信你去問峰哥。”
張海峰正好走出來,聽到他這麽說,罵了他一句:“你知道個屁。然然你別聽他的,一個大混子,自己又沒談過戀愛,腦子裏全是黃色思想。”
宋博不給他面子:“情聖峰哥,那請問你和你前女友走到幾壘了?”
狄然也很好奇:“幾壘呀?”
張海峰已經受不了宋博這個行走的人形黃片機了,怕他繼續教壞狄然,拖着他就走。
宋博一邊走,嘴還不老實:“然然我跟你說,你想知道怎麽回事就過來找你博哥,博哥珍藏的70G高清無.碼小片片,保證全部質量上乘,體位絕佳……”
狄然發了一會呆,陸川以為她不願意,也不逼她:“沒關系。”
他剛要挪開手,狄然卻按住了他,把他往回推。她聲音有點小,但很堅定:“可以的,你想做什麽都可以。”
她的話說得這麽明白,陸川輕笑一下,也不猶豫了,手掌順着往下包着她的小屁股捏了捏:“不舒服就說,知道嗎?”
狄然也伸手去捏陸川的屁股:“只要是你我都喜歡。”
陸川被她的模樣擾得渾身發燙,壓着她纏綿地親。
那天到最後陸川也沒有給她不舒服喊停的機會。
他只是隔着裙子揉了揉她的屁股,除此以外什麽都沒做。
她雖然心裏有點小小的說不清的不滿足,但更多的是心裏泛起一股小小的甜。
待在陸川身邊不僅很有安全感,更是有一種發自深處的安心,尤其是陸川溫柔的時候,仿佛他臂彎下整片天空都是一個大搖籃,白雲是棉花糖,狄然躺在裏面,柔軟而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