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早該想起來
26-2 早該想起來
其實蘇喬只不過去了百步開外的九雛亭,與莫清硯小酌了幾杯,聽到了一個令他萬分震撼卻又早該想起來的事實。
他怔怔地望了莫清硯許久。
許久之後才聲音顫抖地繼續向莫清硯求證:“你說——你說拂秋劍是白、白秋令所鑄?”
“正是,我曾在武林大會見前輩用過拂秋劍。”這已是莫清硯第三次答他的話,他卻像沒聽見似地,怔忡着又問了一次。
“拂秋劍劍主是白秋令……他與唐昀、與他是……是那樣親密的關系?”
莫清硯見他神色異常,擔憂地問一句:“蘇公子可是身體不舒服?”
“我早該想起來的……我早該想起來的!”蘇喬抖着手去倒酒,一杯酒沒裝滿已灑得到處都是,他甚至摸不到酒杯,一手把桌上的杯子都碰倒了,看着它們丁零當啷地滾在一處,“我明明、明明要記得的——”
“蘇公子——”莫清硯一把按在蘇喬的手腕上,發現他仍是抖得厲害,視線落在他手背上看了一眼,道:“我送蘇公子回去休息吧。”
蘇喬倏而站起身,兩手搭在莫清硯肩上用勁扣着,急促問他:“還有呢!武林大會之後——之後你還有沒有見過他?!”
莫清硯一怔:“那之後便沒見過了。”
“……不會的,怎麽會那麽巧呢?怎麽會……”
怎麽會清城出事之後白秋令就墜崖了,而他和琰哥死裏逃生苦等月餘,最終落得個兩相分離的結局,天底下怎麽會有這麽巧的事情!
“不知蘇公子所說的是何事?”
蘇喬眼眶一酸,擡手摸了眼角才發現原來是流淚了。他眨眨眼睛,像是重新看見了唐昀和白秋令兩身火紅的喜服,看見了那日賓客衆多的喜宴,醉酒的父親和嗔怪的母親,迎來送往喜上眉梢的城主伯伯——還有偷偷喝了許多酒的他和琰哥,這一幕幕怎麽會消失了十二年才有回到他“身邊”。
他無法回答莫清硯,一開口就如鲠在喉,他想起那日林中白色的身影,竟然荒唐地覺得自己就像是一葉浮萍,忽而在這孤苦無依的世間找了個能靠岸的地方,心中那處久違地燃起希望來,汲取到了些許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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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他腦海中便瘋狂滋生出一個念頭。他要去找到唐昀,他要問當初為什麽自己和琰哥在清城等了一個月都沒能等來白秋令——他還想問唐昀有沒有找到琰哥……這十二年來,會有人有尋找過他嗎?
“蘇公子!”
他轉身離開之時,莫清硯突然叫住了他,“蘇公子,你可是要離開?”
“是,有一件很要緊的事,我必須馬上去辦!”
“可你身上還有傷。”
“可我現在就要去,我怕我再晚一步就——”就會又一次錯失機會。
蘇喬頭也不回地往下跑,黑暗中他未能看清腳下的路,不小心差點與不知何時出現的淩憶挽撞上。
淩憶挽皺眉看着他,見他神色匆忙,問道:“你這是打算往哪兒去啊?”
“你是誰?”
“我?我救了你的命。”淩憶挽後退一步上下打量他,語氣些許驚訝說:“你這就沒事了?”
蘇喬也擡起手臂看看自己,疑惑道:“我應該有事嗎?”
“據說你是被惡人劍打傷,那可是惡人劍顧初鴻啊,怎麽會好這麽快呢?你真不覺得哪裏不舒服?”
“我渾身都不舒服。”蘇喬無意多言,擡腿便要走,他堪堪邁出去一步就被點在了原地。
淩憶挽拍拍手不悅道:“冒冒失失的臭小子!救了你不曾得一句感謝,還如此不耐煩?——你跑啊,接着跑。”
蘇喬試着沖破穴道,卻只覺被點之處一陣酸麻,不僅穴道沒沖開,內息反倒因此陷入紊亂。他咬着牙,眼珠子随着淩憶挽轉動,咬牙道:“前輩相救之恩沒齒難忘,還請前輩高擡貴手。”
“行,那你在這兒站會兒。”
淩憶挽抱着手臂踏上幾級臺階,擡頭看着亭中的身影,顧不上身後叽叽喳喳念叨的蘇喬,問莫清硯道:“莫少俠,我來一是看看你強勢如何,二是想問問在後山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她開門見山,也不打算藏着掖着——本來見莫清硯一劍捅死卓建松就讓她覺得不大對勁,再聯想到這師兄弟二人看上去并不像那麽回事,她猜想必然有一些“真相”是刻意隐瞞了的。
莫清硯仍是十分有禮數地抱拳行禮,而後平靜道:“多謝前輩關心,晚輩的傷并無大礙。”
“沒事就好,那後山到底是什麽情形?怎麽姓葉那小子還中蠱了呢?有西域人?”
蘇喬一愣,內息也“安分”下來。知道自己跑不了,他幹脆屏息凝神仔細聽着身後兩人的對話。
莫清硯細細思索片刻,回應淩憶挽道:“我與葉公子趕到後山禁地之時,禁地劍陣已破,擔心掌門出事,我們便直接進去了。但那時掌門已經不在裏面,聽到外面有動靜,我們本來是立刻出去,卻被惡人劍顧初鴻纏住,葉公子說他暫可應付,我便獨自出了密室,帶着幾位弟子追着黑衣人去了後面的樹林。”
“在密室裏發生了什麽,莫少俠一無所知?”
“這……我們趕回密室之時——”
“我知道!”
蘇喬急促應道,淩憶挽于是轉個身走到他面前去,似笑非笑地問他:“你知道?”
“我去的時候,葉君告訴我他中迷藥了。”
“迷藥,那怎麽可——”淩憶挽說着說着又想起來哪裏不太對,她原地踱了幾步,兀自說:“卓建松是來找你們鳳臺尋仇,如果顧初鴻是他找的幫手,那你們掌門都不在那裏面,顧初鴻留在那兒幹什麽?”
這一點蘇喬也一直沒想明白,尤其是顧初鴻對着葉君說的那句“你非死不可”,他沉默着,腦子裏飛快閃過無數種可能性,卻又被一一推翻。
淩憶挽轉身又問莫清硯:“你為何要一劍殺了卓建松?你應該知道,憑他一人之力,是不可能幹出這些事的。”
莫清硯立刻明白過來自己這是染上了“嫌疑”,他漸漸握緊拳頭,低聲道:“卓建柏曾經與天雲教裏應外合抓走——抓走了師弟,我沒辦法讓他哥哥繼續活着,再……”
“我懂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嘛。”淩憶挽琢磨琢磨這也算得上是個理由,心知鳳臺的“家事”她也插不了手,再轉身一手搭上蘇喬的肩,道:“那你呢,你剛剛着急忙慌的,是要幹什麽去?”
蘇喬只大概猜到淩憶挽是個醫術了得的前輩,從飛星谷來,旁的一概不知。他餘光瞥一眼身後,謹慎道:“離家多日,未曾向師父彙報行蹤……”
“哎等一下——”淩憶挽這才注意到漏掉了一個很重要的“證人”,她一拍手,根本沒理會蘇喬那不靠譜的說法,接着問莫清硯:“顧初鴻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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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沒用的“知識點”:阿喬總共只見了閣主兩次哈,記不得實屬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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