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第054章 第 54 章

回圓明園的路上, 蘇培盛沒進馬車。

他都不用看那姑奶奶滴粉秾豔的臉兒,只看自家主子爺壓着勁兒地淺笑,就知道主子想幹嘛。

拿出巾子往臉上一蒙, 蘇培盛跟林福一起坐去了車轅上。

不出二人所料, 馬車剛出內城,就聽到車裏傳來耿舒寧的輕呼。本書由LK團隊為您獨家整理

倆人對視一眼, 一個彎了眉眼, 一個嘴快咧到後腦勺。

這倆祖宗折騰了小一年,好歹是見着點和睦架勢了, 身為伺候的奴才,他們很難不感到安慰。

馬車內, 耿舒寧被困在胤禛膝頭, 胳膊都被拽到他脖頸上,一把子細腰被灼熱手掌迫着向前。

兩個人幾乎嚴絲合縫,叫耿舒寧清楚聽到他的心跳, 略快,卻平穩,不像她一樣雜亂無章。

耿舒寧感覺下巴一熱, 被托着往上擡。

她心裏愈發慌亂,手匆忙從胤禛脖頸兒上放下, 去推他。

“爺, 您又說話不算數!”

胤禛手上力道半點沒松, 聲音慵懶:“爺怎麽說話不算數了?”

耿舒寧死活不肯擡頭,在他胸前掰着手指嘟囔, “您說過, 只要我一年內能将功贖罪,就賜我青燈古佛!”

胤禛悠閑摩挲着那把子細腰, 淡淡嗯了聲:“要是你能一輩子不沾酒肉,青燈古佛爺都給你,不會叫你六根不淨。”

耿舒寧噎了下,腦袋不自覺支棱起來:“那您還答應,只要我證明自己的價值,就會滿足我所求,叫我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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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現在還想出宮?”胤禛打斷她的話,語氣溫和,“爺以為你今天看過外頭的光景,腦子該清明些了。”

夏裏衣裳太薄,耿舒寧後背叫他摩挲得有些癢,推搡得更厲害,甚至伸手去撓他。

“那您今兒個還答應我了,若我不願意,您就不會碰我!”

胤禛一把攥住她作亂的柔荑,将她兩個胳膊反剪到身後,一只手抓住,另一手捏住她的脖頸兒,到底叫她擡起頭來。

他鼻尖在耿舒寧鼻尖上輕輕蹭了下,“這不算碰你吧?”

耿舒寧身上越來越軟,杏眸瞪得水潤潤的,“那這算什麽?”

碰了狗……啊呸!狗碰她嗎?

胤禛的薄唇輕輕靠近她嫣紅的唇瓣,并沒有碰上,帶着薄荷香氣的氣息打在她鼻尖,叫她愈發心慌。

馬車內,略有些昏暗,可他深邃的眸光還是讓人看得很清楚,裏面有認真,有憐惜,唯獨沒有狎昵。

“朕記得在青玉閣內發生的事情,朕答應你了,就絕不會食言。”

胤禛幾乎貼着她滾燙的臉頰,氣息在她唇畔,耳側流連,聲音愈發溫柔。

“朕也知道你跟太後說過的話,往後你要出去辦差,比尋常女子會接觸更多男兒,總不能一直難受下去吧?”

“你既不把朕當男人,不如就先從習慣朕的靠近開始?”胤禛的氣息最終停留在她眉心,輕輕落下一吻。

“寧兒,你要習慣,總要習慣的,不要讓旁人的錯誤,成為你的桎梏,你可以依靠朕,展翅高飛……”

耿舒寧怔住,眉心的吻似有若無,輕如羽毛一樣,卻重重落到了她心上,叫她心尖兒猛地一顫。

她被松開的小手,下意識貼上了他心房的位置。

那裏跳得很快,一如她的心跳。

嗚嗚所以她粉過的偶像,能被那麽多電視劇和小說當作男主角,他是真的很會。

扔掉冷硬和刻薄以後的四大爺,實在讓人難以抗拒。

她不覺得自己是動心了,只是……上輩子十幾年的迷妹心腸有點控制不住。

她偷偷擡起頭,去尋胤禛的目光,盈着水光的眸子似掉進一片琥珀色的海洋。

就在陷落的那一瞬間,薄唇印在她唇上。

一點也不溫柔的舌尖抵進來,勾着她的,帶着股子要吞她入腹的瘋狂。

“唔……”耿舒寧沒被這樣親吻過,撐不住自己的身體,緊緊抓住他的臂膀。

想後退,卻又靠他更緊。

胤禛看着閉上眼滿臉通紅的耿舒寧,扇子一樣的睫毛輕顫着,比平日裏那倔驢模樣順眼太多了。

所以這狐貍再倔強,再兇狠,臣服後還是會露出柔軟的肚皮來,可愛到想叫人剝了她的皮子,揉進骨血之中。

胤禛眸中笑意漸深,眸光帶着暗沉的欲念和忍耐。

再等等。

他也不相信什麽所謂的一往情深,但他不是騙耿舒寧。

這樣貼合他心意的小狐貍,有這麽一個就夠了。

等他們彼此習慣對方,相伴一生也很不錯,他只需要等,等她習慣,等她離不開,再好好品嘗。

眼下只能收一點利息,他壓着耿舒寧細弱的脖頸兒反複摩挲,勾着她的唇始終不肯放。

等馬車停下的時候,耿舒寧已經快要被親暈了,整個人軟得像一灘水。

連兇狠瞪過去的眸子都輕微紅腫,沁着淚光。

這狗東西簡直不是人,她記得上輩子就是跟男朋友相處一晚上,也沒有這麽難耐。

最叫人難以啓齒的是,她感覺亵褲內……潮熱一片,他還真就除了親嘴兒,啥也沒幹,襯得她格外無用。

這回下馬車,不見主子出來,蘇培盛就懂了,趕忙将腳凳給擺好。

胤禛俊容滿是笑意,攬着耿舒寧,“爺背你回去?”

耿舒寧趕緊避開他的手,因為腿軟,差點趴在馬車裏。

她啞着嗓子拒絕,“不要,您叫蘇谙達把黑布拿過來,我自個兒走回去就行。”

這會子離下鑰還有半個多時辰,足夠她回到莺飛閣。

她這模樣,絕不可能去禦前伺候,否則瞎子也看出她和這狗東西有茍且了。

胤禛低笑,“傻姑娘,回去不用黑布。”

說完,沒等耿舒寧明白,胤禛便不容拒絕地勾着她的腰,将人直接抱起來,躬着身子出去,下了馬車。

馬車停在靠近福海邊蘆葦蕩的宮牆邊上,這裏有道小門,進去就是福海的瞭望樓。

密道在瞭望樓旁邊,垂釣時用來小憩的觀瀾堂內。

胤禛直接抱着耿舒寧向前走,沒放下她。

蘇培盛憋着笑,只當沒看見的,在前頭緊着幾步打開小門。

穿過瞭望樓的登高臺,進了觀瀾堂後殿,繞進供奉着海娘娘的小佛堂。

密道就在沿海一帶保佑平安的海娘娘雕像背後,耿舒寧還迷糊着呢,突然感覺到冷風,心下便是一緊。

她抓住胤禛的衣襟,有些不安地小聲問:“萬歲爺,這可是密道……”讓她知道好嗎?

踏入暗道的一瞬,耿舒寧眼前便是一黑。

不待她緊張,胤禛的吻落在她額頭,“本來也沒想瞞着你。”

不只是寵信她,也是對手下人的信任。

他親自去看過那幾家鋪子,若真能成為耿舒寧說的情報部門,往後必然不會只在京城。

他會給她出去的機會,有時不能光明正大出去,總要叫她知道密道所在。

但這話他沒解釋。

瞧着她鼓起的腮幫子,胤禛心下一動,戲谑道:“先前出來的匆忙,沒來得及安排好燈燭,朕叫人準備了火把,就不用把你眼睛蒙起來了。”

耿舒寧愣了下,記起在青玉閣叫他見血那天他的話來。

“你不喜歡黑,往後你在的地方,就都亮着燈燭。”

一扭頭,趙松就在不遠處的拐角那裏站着,手裏舉着火把。

胤禛抱着她繼續往前走,“朕的承諾不會作假,你扪心自問,哪回你是真不樂意了,還不是你……”勾着朕。

最後三個字,叫他一低頭,堵在兩人唇齒間。

密道裏的涼意叫耿舒寧稍微冷靜了些,她略有些無語,這純粹是淫者見淫。

她也就勾搭了他一……兩三回吧,他動不動就親她,還好意思說她勾引。

她拍拍胤禛胳膊,“您身子還虛着,把我放下吧,我自己能走。”

胤禛用了點力氣把這嬌嬌兒往懷裏摁,叫她輕呼出聲才松了力道。

他咬牙在她耳邊低語:“再勾着朕,朕就讓你試試朕到底虛不虛!”

耿舒寧:“……”

*

有火把照亮周圍,她餘光輕易掃見蘇培盛和趙松臉上暧昧的笑意,一時窘迫,将腦袋埋在他胸前,不吭聲了。

她不是窘迫跟男人如此親近,只是……跟胤禛性格相似的緣故,倆人一直都是針尖對麥芒地出招拆招,習慣了。

因為這一趟的震撼,一時叫這狗東西拿捏住,她總覺得……像輸了一樣。

細細品來,有點壓不住的愉悅,心底卻又隐約不得勁兒。

這叫她羞于回嘴,甚至連胤禛将她抱到九洲清晏後殿走廊上,她都沒察覺。

“萬歲爺,熹嫔帶着三阿哥求見。”旁邊突然有人出聲,她才猛地反應過來。

耿舒寧趕忙掙紮了下,從胤禛懷裏蹦下來,低着頭匆匆往後殿拐。

“奴婢先去換衣裳。”

胤禛眼疾手快拉住她,“收拾妥當了到前頭來,朕還有要事要跟你談。”

耿舒寧沒回頭,輕輕嗯了聲,腳步匆匆回了莺飛閣。

她沒急着去前頭伺候,熹嫔和三阿哥的到來,叫她有點上頭的情緒回落大半。

收拾好了自個兒,她坐在軟榻前,給自己倒了杯涼茶,慢慢喝着,仔細回憶今天見到的一切。

百姓日子不好過,無非是因這世道還處在小農經濟時期。

重農抑商的政策,導致百姓,乃至他們頭頂作威作福的地主、權貴都不注重商業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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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要靠自己來發展商業,推動經濟發展,實屬癡人說夢。

皇上就算給她做靠山,也不會允許她動搖國本。

那就得換個方式迂回一下……耿舒寧喝光了冷茶,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雙手托着腮,指尖輕輕敲着臉頰思索。

不知不覺中,她臉頰上的緋色和溫度慢慢褪了下去。

如果商業跟政治目的能挂鈎,商人可以靠一定的律例和政策,為百姓、為國家做出貢獻,換得一定的地位和權力,經濟也能慢慢推動起來。

她雖然不懂政治,但上輩子她所處的社會大環境,注定她能從日常小事中得到啓發。

百姓生活無非就是吃穿住行,怎麽叫商人在這方面保證百姓的利益……

“姑娘,姑娘?”小成子在門外輕輕喚了幾聲,“萬歲爺請您去前頭呢。”

耿舒寧回過神,原本平靜的芙蓉面上,又添了幾分膩煩。

她平靜道:“知道了,我先去前頭看看萬歲爺明日的膳食單子,半個時辰後過去伺候。”

因着今日兩人之間發生的事,她有些不想見到鈕祜祿靜怡母子。

*

但半個時辰後,她到達九洲清晏,熹嫔和三阿哥竟然還在。

殿內外都已經掌起了燈,耿舒寧心裏微微發沉,鈕祜祿靜怡要留宿禦前?

她頓了頓腳步,平靜無波地站到了門口,先跟蘇培盛說話。

“蘇谙達,禦膳房明日的膳食單子我已經看過了,膳房喬總管問,萬歲爺現在可要用晚膳嗎?”

蘇培盛一瞧見耿舒寧,臉色僵了下,心裏直呼見鬼。

“姑娘這會子怎麽過來了?”他微不可察地皺了下眉,臉上倒還帶着笑。

“剛才我叫趙松派人傳話去後頭,說叫您晚膳後再過來也不遲,許是您去禦膳房,跟人錯開了?”

熹嫔帶着小阿哥過來,小阿哥在萬歲爺懷裏睡着了,一抱走就哭,只能叫人抱着在殿內走動,等着小阿哥醒了再走。

耿舒寧微微挑眉:“小成子說萬歲爺請我來前頭。”

蘇培盛臉色猛地一變,這小成子是活膩歪了嗎?

他剛要開口,熹嫔聽到動靜,從偏殿裏出來,笑着替蘇培盛解釋。

“耿女官莫怪,是我叫小成子幫我傳的話,怕你不樂意見我,才托了主子爺的口谕,回頭我親自跟皇上請罪。”

蘇培盛已經冷了臉,若非熹嫔眼下是唯一有皇阿哥的妃嫔,他都想直接叫人架出去了。

旁人不知道,他卻清楚,在主子心裏,這位熹嫔娘娘和耿舒寧完全沒法兒比,從來也不配比。

可念着還在殿內的三阿哥,蘇培盛話到了嘴邊兒,還是打了個轉。

耿舒寧便搶在他前頭,恭敬給鈕祜祿靜怡行了禮:“舒寧請熹嫔娘娘安。”

鈕祜祿靜怡踩着蜀錦花盆底搖曳着靠近,笑着扶起耿舒寧。

“耿女官不必與本宮客氣,我能有今日,全靠了耿女官的周全,想請你過來,也是為了謝你先前的照拂。”

她沖後頭的宮女揮揮手,“聽聞耿女官伺候太後的時候,喜歡些金啊銀的,我也不知道送禦前大姑姑什麽合适。”

“這是先前萬歲爺在三阿哥滿月的時候,賞我的鑲金東珠耳珰,本宮便拿來借花獻佛了,萬望耿女官別嫌棄。”本書由LK團隊為您獨家整理

蘇培盛聽出了機鋒,熹嫔分明是借着東珠嘲諷耿舒寧,就算成了禦前女官,也不過是個宮女。

就規矩而言,熹嫔身為嫔位,耿舒寧也絕對不能挑釁回去。

他不動聲色退後兩步,沖門口的宮人揮揮手,叫人進去禀報。

鈕祜祿靜怡的宮女則在主子話音落下後,揚着下巴捧上紅漆盤。

盤裏放着三對耳珰,首尾鑲嵌東珠,中間點綴瑪瑙,以金累絲串聯在一起,在羊角宮燈的映射下,熠熠生輝,看着便金貴。

唔,宮女只有一對耳洞,只有身上有了诰命,或者成為後妃,才能紮三對耳洞。

耿舒寧心頭像是被針紮了一下,下一刻卻莫名有點想笑。

從剛回來聽到鈕祜祿靜怡來禦前開始,她心裏就萦繞着憋悶和膩煩,才會在屋裏尋思正事轉移注意力。

她知道,是占有欲作祟。

這會子,在閃耀的東珠光澤中,她的煩躁消失得一幹二淨,眸底的波瀾也都平複下來,變成了冷意。

真好。

比起先前鈕祜祿靜怡提醒她那次的虛情假意,這回真心實意的炫耀,倒讓耿舒寧失衡的心态穩下來了。

叫那狗東西一迷惑,她差點跌進溫柔陷阱裏去。

她喜歡一個人時,總受不住對方纏磨,上輩子好幾個男朋友都是這樣上位的。

難為以冷面閻王著稱的四大爺,也跟她曾經那些小狼狗學。

大意了。

感恩熹嫔。

心思愈發清明,她勾起一抹淡笑,掃鈕祜祿靜怡一眼,複又蹲身。

“熹嫔娘娘不必與奴婢客氣,先前奴婢只是為太後娘娘分憂罷了。”

“東珠非嫔位以上不得用,若私藏,便是犯了宮規,奴婢不求您感激,倒是也別恩将仇報吧?”

鈕祜祿靜怡臉色僵了一瞬。

她忘了這一茬,也沒想到,耿舒寧在蘇培盛面前,說話也敢這麽猖狂。

但很快,她臉上浮現出一抹苦笑,“耿女官這是說哪兒的話,我只是想把我最好的東西拿出來,一時忘了耿女官的身份……”

“既然忘了,還敢假傳朕的口谕,你這宮規也該好好學學了!”胤禛帶着冷意的聲音從殿門口響起。

鈕祜祿靜怡心下一緊,趕緊蹲身,柔聲欲解釋,“皇上……”

“回去把宮規抄上十遍,交給皇後。”胤禛打斷她的求情,

“三阿哥暫時留在朕這裏,明日送到太後身邊,叫太後代為照看,什麽時候抄完你再去接。”

鈕祜祿靜怡臉色大變,哀哀擡起頭來:“皇上,阿哥還小啊!天天都要找嫔妾,見不着嫔妾,怕是會受驚!”

“嫔妾會盡快抄完宮規送去茹古涵今,往後定謹記宮規,您就叫三阿哥留在嫔妾身邊吧!”

“蘇培盛,送熹嫔回去!”胤禛沒理會鈕祜祿靜怡的話,伸手要拉耿舒寧進殿。

耿舒寧輕巧地後退一步,避開他的動作,跟着蹲身替鈕祜祿靜怡求情。

“皇上息怒,奴婢與熹嫔過去情分不淺,奴婢信她沒有什麽壞心,求萬歲爺容了娘娘這一回疏忽吧,嫔主兒往後定會小心謹慎。”

胤禛胳膊僵了一瞬,身上瞬間起了冷意,垂眸睨看耿舒寧,“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

他替她張目,這混賬反過來替熹嫔求情?

欺負他的時候倒不見心軟,現在卻為了旁人打他的臉??

耿舒寧聲音平靜柔和送入胤禛耳中,“太後娘娘最關心小阿哥,若小阿哥因為離開嫔主兒受了驚吓,萬歲爺也會心疼不是嗎?”

“為了小阿哥,也避免太後娘娘和萬歲爺擔憂,還請您息怒。”

鈕祜祿靜怡顧不得給自己求情的,是她想壓一頭的耿舒寧,她跟佟思雅不一樣,不會為了一時的痛快硬抗。

本來她跟耿舒寧也沒有什麽死仇,見好就收也還來得及。

她趕緊跪地磕頭:“求萬歲爺看在三阿哥還小的份兒上,饒嫔妾一回吧!”

“嫔妾對耿女官真沒有壞心思,往後再也不敢魯莽。”

胤禛剛舒坦了大半天的心窩子,又起了一股子火,他冷着臉轉身。

“送熹嫔和三阿哥回去!”

鈕祜祿靜怡擡起頭,眼神複雜看了耿舒寧一眼。

耿舒寧沖她微微一笑,進了大殿,裏頭那個還有得哄呢。

殿內只有趙松低頭伺候着,耿舒寧沖他打了個手勢,趙松趕緊往外颠。

耿舒寧上前,替胤禛倒茶,往面無表情看折子的男人跟前推。

“萬歲爺沒生奴婢的氣吧?”

胤禛冷冷乜她,“只會窩裏橫的玩意兒,朕犯得着生氣嗎?”

“您若是為奴婢為難熹嫔和三阿哥,叫太後和主子娘娘她們怎麽想?”耿舒寧好整以暇分辨,幽幽看胤禛一眼,鼓起臉兒來。

“再者,熹嫔娘娘就算是耀武揚威,奴婢能收拾她一回,就能收拾她第二次,哪裏用得着您橫沖直撞給人家找麻煩。”

胤禛:“……”

他心裏的火氣更甚,抓着耿舒寧的手往懷裏拽,“在你心裏,朕就這麽不頂事兒,誰都能為難你,朕倒是個紙糊的?”

他懲罰鈕祜祿氏,是因為三阿哥還小,就被她抱到禦前來争寵,還趁機打耿舒寧的臉。

他若是縱容,往後誰都敢來禦前蹦跶,他也不用做別的了。

若太後和後妃們有話說,那就幹脆一次收拾個幹淨,罰怕了她們也就不敢胡鬧了。

他想要獨寵這麽個沒心腸的玩意兒,就得先叫禦前清靜下來,這混賬東西卻一點都不信他。

耿舒寧小心着靠在他身前,遲疑了下,替他捋了捋火氣,“舒寧心疼您政務繁忙,不想叫您多操心還不成?”

她想說的是,女人能解決的問題,男人插手,只會影響她拔刀的速度,非要廢這二茬事兒作甚。

胤禛叫她這小意溫柔的動作,稍稍安撫了下,捏着她的脖頸冷哼,“你也就光嘴上會說。”

看着她微微紅腫的唇,他這火氣變了滋味兒,有些想嘗嘗她這張會說的嘴兒多甜。

耿舒寧趕緊捂住嘴,悶聲嘟囔:“皮子都要破了,您不能親了!”

胤禛眼神愈發幽暗,火氣更甚,那親別處也……

“奴婢還想替小成子求個情,您也叫蘇谙達饒他一回好不好?”耿舒寧趕緊後退幾步,躲開他這股火氣。

“他尋常辦差還算伶俐,有這一回,往後定不敢再大意。”

小成子假傳皇上口谕,要是按罪處罰,估計要被打死扔去亂葬崗。

不管他是誰的人,她想讓他成為她的人。

她要留在宮裏,得有自己的勢力,只靠眼前這個男人還差了點意思。

胤禛原本被安撫下去的火氣又燎原起來,只是氣大了,卻看不出生氣了,只一張俊臉冷如寒霜。

“耿舒寧,你是不想讓朕護着你,還是不信朕能護着你?”

耿舒寧垂眸,遮住眸底的平靜,“奴婢只是……”

“出去。”胤禛突然打斷她的解釋,閉目捏了捏鼻梁。

“朕暫時不想看到你,這幾日不用來禦前伺候。”

省得叫這冷心冷肺的混賬氣死。

本以為已經交了心,他一腔熱乎勁兒越燒越旺,她那雙招子倒又回去了原來的平靜。

可叫他緩緩,再聽她胡說八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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