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章
第 20 章
魏玄秒就這麽一路抱着姬滅厭回了異調局。
在這個過程中，姬滅厭确定了魏玄秒會飛。
不過，比起像鳥類那樣撲扇着翅膀飛，鬼魂那樣飄着飛，她更像是在踏空而行。
一次又一次地淩空躍起，飛出一道又一道優雅的抛物線，最後穩穩地落在異調局的大門前。
抵達目的地後，魏玄秒動作溫柔地把姬滅厭放回地面，然而姬滅厭的雙手依然勾着她的脖子，有些意猶未盡：“也讓我摸摸你的尾巴呗？”
“那不行。”魏玄秒把昏迷了一路的林初蕊扛回肩上，以最快的速度收起自己的耳朵和尾巴，對姬滅厭說，“還有工作呢，回頭再讓你摸。”
沒有直接拒絕，姬滅厭想了想，最終還是暫時放過了她，跟她一起踏進異調局。
魏玄秒把林初蕊交給荻子鳴，事件的後續處理，包括林初蕊的體檢都将由荻子鳴負責。
不過這并不意味着魏玄秒就沒事幹了，她接下來的任務是從那三只鬼的口中把事件的前因後果問清楚，便于撰寫內部資料。
問詢在普通的問詢室裏進行，這可比姬滅厭接受問詢的地方小多了，也簡陋得多。
姬滅厭這才意識到，異調局從一開始就把她視作極度危險的存在來應對，而做出這一判斷的人是魏玄秒。
覺得她危險的是她，拼命保護她的也是她。
姬滅厭看着魏玄秒，很想知道她究竟是怎麽看自己的。
“你先坐，想喝什麽？這裏有可樂、雪碧、咖啡，還有礦泉水。”
進了問詢室，魏玄秒先安頓姬滅厭，不知道的還以為接受問詢的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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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滅厭不客氣地坐下，說了一個字：“水。”
她喝不慣有氣的飲料，并對咖啡的味道毫無頭緒，不理解為什麽有些是甜的，有些是苦的。
她喜歡喝奶茶，因為又香又甜，而且有股魏玄秒的味道……為什麽一只狐貍會散發出這麽甜的奶香味？
對她們這樣的存在而言，體香跟長相一樣，都不是自己想變就能變，取決于自己對自己的認知，也取決于周圍的人對自己的認知。
魏玄秒想讓別人怎麽看她呢？
一段時間後，魏玄秒回到問詢室，手裏拿着一瓶拿鐵和一瓶礦泉水。
她把礦泉水的瓶蓋擰開之後再遞給姬滅厭。
姬滅厭接了過去，本能地道謝。
“不客氣。”魏玄秒笑了笑，然後關上問詢室的門，在姬滅厭身邊坐下的同時，打開葫蘆，把她抓回來的那三只鬼放了出來。
“來，說說吧，你們是怎麽變成鬼，又是怎麽認識艾薇白的，記得多少說多少，說完帶你們去報仇。”
三只鬼互相看了幾眼，然後借助傳音符的力量，配合地回答了魏玄秒的問題。
“怎麽變成鬼的，不記得了，反應過來的時候，就是這樣。”
三只鬼異口同聲，比起三個人同時開口說話，更像是一個人操縱着三張嘴巴在說話。
“我們沒有看到自己的屍體，摸不到周圍的東西，才意識到死了。”
“我們想報仇，但離房子太遠，會很想回來，回到房子裏後，又很想報仇，來來回回。”
“後來有人搬了進來，他們看不到我們，不太方便，為了不互相打擾，我們就搬到了樓上。”
“那個小姑娘不知道為什麽，能上來，她看得到我們，聽得到我們，我們就跟她聊天。”
“她很好，她問我們怕不怕黑，她建議我們裝個燈，我們不忍心告訴她，我們死了。”
“她每隔幾天就會上來一次，跟我們聊天，給我們糖果。”
“她說她爸媽經常不回家，她一個人待在家裏害怕，很高興有我們陪她。”
“後來，有個男人追她，她哭着跑上來，求我們幫她，我們幫了。”
“她說這個男人的爸爸欺負過她，她謝謝我們。”
“後來，男人的爸爸來了，她又求我們，我們幫了她。”
“我們知道殺人不對，但是，我們不能見死不救。”
“而且，我們是鬼啊。”三只鬼最中間的女孩咧嘴笑了。
受了煞氣的影響，三只鬼嘴上說着“殺人不對”，但沒有半分後悔，他們死亡時的怨念不足以讓他們形成厲鬼，所以他們對魏玄秒和姬滅厭來說都構不成威脅，但殺個普通人綽綽有餘。
看林初蕊的狀态就知道，其實三只鬼并沒有能力直接對人造成傷害，但能把人關在自己的空間裏活活餓死。
“那個壞小孩。”三只鬼繼續說，“你們救的那個壞小孩，也愛欺負人。”
“我們無法離開，是她自己拿着刀片追上來。”
“她說要在小姑娘的身上刻東西。”
“她很壞，你們不該救她。”
“這個我們會調查。”魏玄秒回應，“如果她霸淩的情況屬實，從學校到老師到家長再到學生，誰也別想逃脫懲罰，這是現世的事，就不勞你們費心了。”
三只鬼沉默了一會兒，身形突然開始變淡。
魏玄秒詫異地看着他們：“怎麽了？”
三只鬼齊齊搖頭：“好好保護她，別讓她，像女兒一樣……讓她，好好活着。”
說完最後那句話，三只鬼的身影徹底消散。
那張幫助他們與人溝通的符咒随之失去光澤，無力地飄落到桌上。
魏玄秒還在詫異，身邊的姬滅厭淡淡地開口：“怨念散了，意識也就散了。”
本來就是被煞氣強行留在世間的鬼魂，煞氣被處理掉後，他們消失只是時間問題。
“如果他們沒有消失，你真的會帶他們去報仇嗎？”姬滅厭好奇地問。
“當然，我從不騙人。”魏玄秒回應，“殺人的時候說自己神經病犯了，談戀愛的時候怎麽不說？這種會對周圍的人造成傷害的存在，在我看來跟失控的異常沒有區別，憑什麽失控的異常需要被消滅，傷人的神經病卻能茍活？”
姬滅厭不評價，在她生活的那個時代，無法控制自己行為的人都會按被惡鬼附身處理，燒死完事兒。
“不過，如果那個人真的還活着，那麽，我只負責帶他們過去，不會替他們動手。”魏玄秒補充，“我可不想為了三只萍水相逢的鬼，觸犯現世的法律。”
“你帶他們過去，他們殺人，你不需要承擔責任？”姬滅厭問。
“需要，但是不承認就行了。”魏玄秒無所謂地說，“我沒有那麽死板，不求萬無一失，只求問心無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