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三十六頁、星火流轉之夜（二）
第三十六頁、星火流轉之夜（二）
在未遇到雷銳之前，提桑曾聽過煙花綻放，在狹小的關押室中，煙花綻放的聲音如此巨大，他從未見過煙花的樣子，只是每年的這個時候總會聽見這聲音。
每當聽見這聲音的時候，提桑就知道霜花節來了。
“提桑，哥哥來看你了。”
提桑擡眼便看見拎着餐盒的百裏游星，百裏游星在栅欄門前随意的盤腿坐下，從餐盒裏拿出準備好的點心零食。
每年霜花節百裏游星都會像這樣帶着吃的過來，不過他們之間并不會有什麽交流，百裏游星每次都只是一個人坐在門口說着話。
說一些實驗的進度，又或是新的發現，就像是唠家常。
提桑不知道他這麽做有什麽意義，明明他每天都能在監視器背後看見他的一舉一動，卻偏偏還要搞這麽一出。
十七歲之前提桑從未見過實驗室之外的世界，就連這方小小的關押室也并不屬于他，他習慣于不同的藥水在他身體裏流淌，各種各樣的儀器在監測着他的身體情況。
後來他發現他能悄悄改變別人內心的想法，對于他這個能力的出現，最高興的人是百裏游星，那天百裏游星許諾提桑一個願望。
而提桑的願望是「自由」和「身份」，百裏游星将提桑帶回了百裏家，給了他「身份」，可「自由」遲遲不來。
于是提桑放了一把火，他還記得那天的火勢很大，人們驚慌逃竄，而他只是在想煙花是不是也是這個樣子呢？
在大火的中心，提桑坐在長桌前等待着百裏游星，如預想的那樣，百裏游星來了，并在他對面坐下。
“你還挺會鬧脾氣的……”這是百裏游星坐下後說的第一句話，而後他将一個記憶磁盤抛給提桑。
“你的「身份」好了，進入133守護塔後，我就是你的監護人了”百裏游星不急不慢的說着。
提桑只是低頭看了那磁盤一眼，等待着百裏游星繼續說後面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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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能聽聽哥哥的要求了吧？”百裏游星杵着下巴用他那不含笑意的眼睛看向提桑“世界需要改變，等那一天到來，你就為了哥哥去死吧。”
“好”提桑點點頭“那我想要的呢？你說過給我完完全全的「自由」。”
百裏游星面上一副聽不懂的樣子，笑着挪了挪讓開一個身位，示意提桑現在就可以從大門離開。
而提桑只是淡淡說道“不是的，我要你百裏游星不再出現在我的世界。”
雖被關押的時間漫長，但監護人的意思提桑還是明白的，這表示他之後還會不斷見到百裏游星。
之後百裏游星笑着朝他自已的腿上開了一槍，并問道“好了，這樣的交換……你滿意嗎？”
提桑深深看了他一眼，而後站起身頭也不回朝大門走去，他聽見百裏游星在身後說“到了學院要好好學習哦……”
就好像他真的是在作為兄長，關心他這個弟弟一樣。
學院中的一切都索然無味，不過提桑的确沒有再見到過百裏游星，他翻閱自已的檔案時監護人的資料是一片空缺。
他不知道百裏游星說的那一天什麽時候會到來，他只是默默學習着在外面的世界中生存的規則。
後來百裏铮送來了百裏游星的信函，那時他以為是百裏游星所說的時候到來了，他像做最後的告別一樣同雷銳說話，還好，雷銳沒有察覺更多。
他如果不去的話，百裏游星大概就會來找他吧，百裏游星時刻用「百裏」這個姓提醒着他，他們的交易并未結束。
再後來他如約回到百裏家，參加那個沒見過幾次面的父親的葬禮。
在一片低沉的哀悼聲中，百裏游星問他喜不喜歡那幾年的短暫自由，提桑沒有回話，而後百裏游星扭頭，在他父親的葬禮上輕輕哼起了歌。
提桑那個時候已經理解到，百裏游星在常規的世俗标準裏并不能被稱作正常人，所以一直被百裏游星影響的他又算是什麽呢……？
葬禮結束，百裏游星又一副兄長的做派邀請提桑“敘舊”，提桑應邀而去，想聽聽看他的目的。
“你能拿到向導首席，雖然是意料之中的事，但哥哥也是很欣慰的”百裏游星轉動着輪椅朝提桑靠近。
“是現在嗎？”沒有理會百裏游星的故作關心，提桑把想問的話說出口。
“只是缺一份實驗用的數據”百裏游星搖搖頭道“那份數據只有你能給我。”
提桑眯眯眼睛，他的精神改寫依舊對百裏游星起不了作用，百裏游星依舊應付裕如，也對，畢竟他的能力是從百裏游星身上不斷提取的精神物質堆積後産生的。
也就是說百裏游星，天生就能壓制他，而且百裏游星頭上的銀色發圈，提桑猜測那大概是某種放大壓制的裝置。
那時他只是有些遺憾……還沒有和雷銳一起看過煙花。
為了讓他的精神力無限集中，百裏游星破壞了他的聽覺和視覺，他分不清在那個地下實驗室中度過了幾天，只是某一瞬，他心中一顫，他好像感覺到了雷銳。
即使周遭寂靜無聲、即使眼前一片黑暗，他還是用盡全力站起，告訴雷銳他在這裏，而後雷銳果真來到了他的身邊。
陷入雷銳的懷抱時他想，他大概要糾纏雷銳一輩子了。
……
提桑緊緊抱着壓在他身上的雷銳，今晚他終于看見煙花的樣子了，外面天地廣闊，還有他愛的人。
他毫無保留的将一切都交于雷銳，他渴求着雷銳，在那日雷銳失控時，他接觸到雷銳的意識雲。
那時候裏面還平緩安靜，只有些狂暴因子信息蠢蠢欲動，甚至他在那其中與雷銳的精神體對視，雖然只是一瞬但提桑明白過來。
原來雷銳如此不安的，想要立刻将他據為已有。
但……誰叫他無法拒絕喜愛之人的親吻呢。
而後雷銳的意識雲開始暴亂，提桑才輕輕安撫，心道“這下是真的開始失控了……”
現在雷銳的身體如同那時一樣燥熱，提桑在雷銳的脖頸處輕咬，留下他的痕跡，他聽見雷銳悶哼一聲，仿佛被觸碰到了什麽愉悅的神經。
“該怎麽喜歡學長……我學了好久……”提桑附在雷銳耳邊說道，每個字都輕輕打在上面，讓雷銳感到一陣酥麻。
“明年、後年……之後的所有霜花節，我們都在一起吧……雷銳”提桑的吻在雷銳的脖頸上流連“我還想看……藍色的煙花……”
他聽見雷銳說“好。”
而後在夜色的包裹下，他們更深的纏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