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母親生病
三妹聽着好聽,一臉崇拜的看着二姐,說道:“蘭姐姐,你唱的真好聽,你也教我唱吧!”
大姐一笑,拍着她的腦袋說:“小丫頭,怎麽什麽都想學!”
三妹聽了着急:“因為姐姐唱的好聽,我才要學啊!我要唱的和她一樣好聽!”
三妹認真的神情,讓大姐二姐聽了都嘻嘻的笑起來。
突然,遠處也響起了一陣笛聲,婉轉悠揚的旋律,在缤紛的山谷中回蕩着,合着水流的咕咕聲、鳥雀的斑鳴聲好似一陣清風,讓美麗的行程更增添了意外的收獲與愉悅。
“這個調子我熟悉,是我剛唱的那個調兒!是誰在吹呢!竟也吹的這麽好!” 二姐駐足仔細聆聽,發出啧啧贊嘆。
大姐也仔細去聽,果然,遠處的笛聲婉轉動聽,不僅感嘆道:“一定是你剛才的聲音,驚到了谷外的神仙。”
“神仙——這裏有神仙嗎?”三姐疑惑,引得大姐和二姐又笑。
三妹兒喜歡這裏的一切,她們就這樣跑着,闖入了一片桃林。桃兒正是成熟的季節,工人們正在采摘搬運,一樹一樹的采摘,一堆堆的分揀,一車車的運輸。
姐妹們插不上手,只躲在一邊駐足看,三妹兒從未見過這樣的場景,不僅看得如癡如醉,也想上去幫幾手。她們忘乎其中,卻不知何時從身後傳一聲吆喝‘幹什麽呢!吓的三姐妹連連回頭,一看竟然是焦武叔,他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在了後面。
焦武叔最是愛用言語挑釁二姐,常氣的二姐火冒三丈,而他自己卻以此為樂。如今見她旁邊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姑娘,再細看這姑娘的眉眼身形,心裏自然就明白了她是誰了。
“哈哈,二姑娘,我上次說的,你媽爸爸說不要你了,讓把你送給我做閨女呢!怎麽還不見你來。這會兒跟我回去吧!”
二姐一個白眼,不理他,嘴裏啐道:“去去去!誰跟你去你家。”
焦武叔不理她的言語,自顧說道:“看見沒,你媽把這個妹妹接回來了,這姑娘比你長得好看多了,你那麽多事,又不聽話,家裏肯定不再要你了,再不去我家,以後就沒人要了。”
二姐聽了,氣的直跺腳,竟然順手撿起了一根樹枝,來打焦武叔。
焦武叔躲得快,一溜煙從崖上跳下去了,嘴裏笑道:“回去問問你媽媽,這個妹妹才是她的親閨女,你是撿來的,你妹妹回來了,家裏就不要你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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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姐見打不着他,早已氣的花容失色,舉止失常,不僅開口罵道:“你個搬弄是非的娘兒精,有本事就別跑,把話給我說清楚!”
“哈哈哈——”聲音已經消失在樹叢裏,只剩下氣呼呼的二姐在氣籲籲喘着氣。
三妹兒直愣在哪裏,大姐早已見慣了焦武叔那個潑皮樣兒,勸她道:“走了走了,別聽他胡說。”
三姐妹的心情被焦武叔突然給攪得一陣低落。見兩個小妹都似悶悶不樂,便提議道:“我們去小池塘抓螃蟹去,如何!”
“好呀!好呀!” 三個人又像是喝了蜜似的,笑逐顏開。她們沿着池邊,不斷的挖着泥,清澈的泉水沁潤着每個人的雙腳,癢癢的清涼舒爽。
她們玩了好久,直到太陽西斜,只聽的谷頂中傳來父親聲音,“憶梅、憶蘭,回來了!”
青玉花谷地形蜿蜒,聲音經過山谷流轉回蕩,如人就在身邊一般。
回家只見媽媽做好了豐盛的飯菜,都是姐妹們平時愛吃的。
三姐妹也餓了,歡聲笑語的吃玩飯,又說了一陣子話,便要依依不舍的散了。
三妹不肯走,表姨不肯留,最後硬是哄着走了。父親去送,母親站在門口抱着憶松,看着三妹兒越來越遠的背影眼圈紅紅的。大姐二姐跟着母親默默回家,難得的相聚匆匆而散。
轉眼,谷裏的果子大面積開始熟了,父親陷入了無限的忙碌中,整天忙的不見人影。連吃飯都是和工人一起。累了在樹下歇息會兒,又繼續幹活。
大姐除了幫母親分擔家務外,更多時間就是沉迷于書本,母親常半夜起來,透過窗外看到大姐窗下那清麗而頑強的背影,一大早又照樣早起,将院子掃的幹幹淨淨,熱水壺都燒的滿滿的,并把家養小動物都喂的飽飽在欄裏等着曬太陽,髒衣服都洗涼在竹竿上 倒是二姐像只熊貓似的,一覺能睡到日頭爬上屋檐兒。
在大姐的心裏,這些是她唯一能做到的。她想用自己的勤勉來換的父母對自己的支持。
日子過的很快,眼看到了八月初,暑假快過去大半了,開學也近了,大姐不僅的期待着,心卻悄悄的懸了起來。她這幾天都見不到父親,母親黑眼圈好像更深了,出入門手中都抱着小憶松。她欲和母親說起自己的心,又怕觸到母親那雙因疲憊而不耐煩的眼神。
這天早晨,大姐照例做好了一切,帶着李老師的那本《簡愛》出了門。她本來想找李老師說會話,可是去的太早,李老師家沒有開門,他在門口站了會兒,絲毫不見屋裏的動靜。
她想敲門,又怕驚動別人。于是她将書用手絹包了,悄悄的從門坎低下塞進去,便又匆匆趕回去了。
剛進門,就聽道憶松的娃娃聲,大姐疑惑,進屋去看,只見媽媽用手捏着鼻子,仰着頭,殷紅的血從手低下湧出來,低頭一看,地上全是血。這可吓壞了大姐,她趕忙打來一盆清水,拿來一疊紙,叫喊着二姐兒。
母親搖搖頭,虛弱的坐在小凳子上,洗着被血染紅的半邊臉。好一會兒血像是止住了,水盆裏水已經紅的分不清是水還是血。
大姐讓二姐去叫父親回來,自己一邊幫媽媽清理,一邊哄着哭鬧的憶松。
媽媽斜躺在沙發椅上,她艱難的說道:“沒事的,別擔心!可能是上火了,這幾天晚上總是睡不好,歇會兒就好了。” 大姐心裏充滿了無限的惶恐,除了對母親的心疼,更是對自己未知命運的擔憂。她急切道:“媽,這是怎麽了,流了好多血,臉又那麽白,您這是怎麽啦?”
父親聞聽母親鼻血不止,不明情況,忙爬下梯子,扔下框子,急忙交代了俊宏兩句,就匆匆跑回了家。他看妻子虛弱的躺在沙發邊,像是一只饑餓無力的倦鳥,臉色淡白如冬夜上空的寒月,沒有血色。父親眉頭不由的糾在了一起,二話不說,将母親架上自行車,駝着她去醫院了。
一下午,大姐、二姐焦急的在家裏守着弟弟,期望母親平安無事。二姐瞬時間像是長大了一般,臉上 挂着少有的凝重,不在和大姐頂嘴,不在偷溜出去撒野。她只是不耐煩的坐在屋檐下,哄着弟弟,看着大姐忙東忙西。
大姐想給母親煮最營養的鲫魚羹。小時候,只要自己生病,母親都會煮這個羹給自己吃,她說鲫魚最有營養,最補養身體。她想母親一回家就能吃到熱騰騰的飯。只是煮羹容易,殺魚難。大姐看着從池塘裏撈上來活蹦亂跳的魚兒,怎麽也下不了手。她苦惱的坐在池塘邊上咬牙嘆氣,最後,還是憋足氣兒,雙手握刀,将魚斬成兩半。
直到天黑,父親才和母親回家來。母親的臉色看着不那麽白了,但是依然清瘦倦怠,消瘦的臉龐輪廓清晰可見,她斜依在床角,看着兒子香甜的酣睡,這才微微的安心眯了會雙眼。
大姐端來鲫魚羹,母親看了一眼,只覺得胃裏像是被石頭塞着似的,卻絲毫提不起食欲來,她微微說道:“媽嘴裏苦,什麽也吃不下,你給沖點糖水來。”
大姐又忙端了杯糖水來,讓母親喝下。母親的嘴唇看起來滋潤了些,嗓音也亮了些,問道:“憶松吃了嗎?讓我給他喂點兒奶吧!”
“你就別管他了,我給他喝了羊奶,喝了不少呢,還喝半瓶水,他不會餓的。”
母親望着小床上酣睡的兒子,只好點點頭,虛弱說道:“我明天還要去打一天的針,這些天,你和蘭兒要看好弟弟!家裏的事情——”
“媽!”大姐打斷她的話,嗔怒道:“你就放心吧!我會喂好雞鴨,也會喂好羊,管好大黃狗,更會照顧好弟弟,他乖着呢!你就別操心這些了,好好養病,趕快好起來。”
母親打量着大姐,放心的點了點頭,眼中充滿了慈母般的愛憐,她擡手取下粘在大姐衣服襟上的一片幹了的魚鱗渣子,吃力的微微笑了笑。大姐只覺得母親的手,是那麽幹硬,卻又是那麽的溫暖,她看的出來,母親真的很疲倦。
她為母親蓋好被子,讓她好好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