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章

第 22 章

“喻瑾, 我把你的小秘書弄哭了。”

喻瑾長腿一頓,停在原地。

他狹長的眸子頃刻淩厲,聲音冷了幾度:“你把她怎麽了?”

代馨馨:“我就是八卦嘛,把你跟簡羽妍的婚約告訴她了。”

喻瑾猛地怒吼:“代馨馨!”

代馨馨:“我也不知道你家小秘書這麽脆弱, 一聽說婚約的事後, 就哭得特別絕望, 我還以為她不是真的喜歡你,沒想到她反應這麽大……”

喻瑾咬着後槽牙, 打斷了她的廢話:“她現在在哪?”

代馨馨被吼得生氣, 但一想到周昕最後的樣子就沒了脾氣。

“我找不到她了,也沒有她的電話。她說什麽死後, 什麽有來世的, 她該不會做傻事吧?”

電話被挂斷,代馨馨顧不得罵他沒禮貌,咬着指甲,希望喻瑾能找到她。

——

喻瑾疾步下到一樓, 剛出電梯, 簡立帶着他孫女正站在電梯門口。

簡立推了推眼鏡, 面露和善的笑:“阿瑾, 真巧, 我正要帶羽妍去找你。”

喻瑾面色冷凝:“你的問題, 等下再談。”

簡立向右走了一步,正擋住喻瑾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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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容已經挂不住臉了, 可語氣還是很客氣:“我跟羽妍想着請你吃頓飯, 能否賞個臉?”

喻瑾眉眼矜冷, 清冷的語氣透着威嚴:“沒空, 讓開。”

見喻瑾要強行離開, 情急之下,簡立将簡羽妍推至喻瑾身前。

柔弱的女孩花容失色,距離這個帥氣矜貴的男人如此之近,臉刷地紅了。

周昕一進公司大門就看見了眼前的一幕。

喻瑾跟簡立正說着什麽,簡立笑得很燦爛。

他身前的那個女孩,就是簡羽妍吧?

挺漂亮的。

能看出來女孩應該很喜歡喻瑾。

也是,喻瑾的女人緣一直都很好。

只是被他清奇的腦回路耽誤了,不然,現在估計連孩子都有了。

也許是因為短暫的産生過戀愛的錯覺,此刻周昕覺得心裏又酸又澀。

這種新奇的感覺,她從沒體驗過。

就連岑言那個渣男劈腿時,她都只有被欺騙的憤怒和惡心。

其實對他的利用,她也沒資格生氣。

畢竟自己也是撩撥着他玩的,不比他更高尚。

周昕坦然地接受了這個事實,将禮物送到了前臺,然後轉身離開。

“簡立,你是專門來找我認錯的?”

面對喻瑾一針見血的質問,簡立老臉也紅了。

“阿瑾你這話說得,我就是專門來跟你解釋一下整件事,不是你想得那麽嚴重……”

喻瑾臉色冷凝:“那就不用談了,我不接受解釋,只接受認錯。”

說罷,他用力撥開擋路的兩人,大踏步走到一樓大堂。

剛步至中央,就被前臺叫住了。

前臺細聲細氣地說:“喻總,周昕讓我把這個交給您。”

喻瑾腳步驀地頓住,看着前臺一路小跑着,将一個禮物袋送至他面前。

喻瑾神色凝重:“周昕呢?”

前臺:“走了。”

喻瑾:“什麽時候來的?”

前臺:“就剛剛,在那裏站了一分鐘左右吧,然後讓我把這個交給您,她就離開了。”

沒等前臺說完,喻瑾已經大步朝門口走去。

前臺還從沒見過老板如此急迫的樣子,他幾乎跑了起來。

——

離開公司後,周昕漫無目的地向前走着。

遇到的每對情侶看起來都很甜蜜。

有的為女朋友撐遮陽傘,拎着包。

有的喂男朋友喝奶茶,吃雪糕。

她悄悄投去羨慕的目光,又悻悻地收回視線。

駐足在交叉路口,她不知道該何去何從。

烈日晃得她睜不開眼。

她阖上眼,有些站不穩。

一陣頭暈目眩感襲來,劇烈的頭痛這次還伴随了惡心。

她幹嘔了兩下,什麽也沒吐出來。

喻瑾送來的早飯她看着沒什麽胃口,就沒吃幾口,此刻應該吐不出來什麽。

她蹲下緩了緩,突然意識到什麽,掏出了手機。

她在浏覽器中搜索:腦癌患者死前症狀。

查看了好多回答,綜合下來是:

劇烈頭痛、惡心嘔吐、腿腳麻木、最後在意識不清中離世。

四中三。

周昕又搜了搜時間。

翻找了好半天才找到一個親身經歷的。

答者的父親,出現了上述症狀,一天半就走了。

周昕腳一軟,癱坐在地上。

這麽算來,她離死亡,還有最後36個小時了?

周圍人因為周昕的倒地,越聚越多。

有人關切地詢問她怎麽了,要不要叫救護車。

但在周昕耳中,猶如耳鳴一般,什麽都聽不到。

突然一聲急剎車聲在人群後響起,一輛銀灰色卡宴停在路邊。

聚集的人回頭看去。

身高腿長的貴氣男人從車裏下來,俊逸的臉上滿是擔憂。

喻瑾剛剛開車尋找,從人群縫隙中看到有人坐在地上卻并沒看清。

但他直覺那就是周昕。

沒想到,他的直覺很準。

此刻,他蹲在她身旁,感受到她身體的虛弱。

想起代馨馨的話,立刻查看她的兩個手腕,還好,沒有傷口。

難道是吃藥了?

喻瑾吓出一身冷汗,立即将她抱起,放在副駕裏。

銀灰色卡宴如發了瘋一樣,竄入車流中。

周昕的頭疼惡心已經緩和了好多。

也已經從見到喻瑾的驚訝中緩了過來。

她看着他,注意到他鬓邊的細汗,心不由得悸動了一下。

也只是一下,就平靜了下來。

她不想再自作多情了。

她緩聲問道:“你是要帶我去醫院嗎?”

喻瑾嗓子有點啞,不答反問:“你到底吃了什麽藥?”

周昕:?

她不解地問:“什麽藥?我沒吃藥啊。”

趁着紅燈,喻瑾蹙眉細細地将她從上到下看了一遍,問道:“那你對自己做什麽了?”

周昕不解地問:“我做什麽?”

喻瑾:“你剛剛為什麽倒在地上?”

周昕含糊地說道:“就是,肚子突然不舒服。”

喻瑾猶疑地看向她,似乎不太相信。

周昕拍了拍自己肚子示意道:“現在已經好了,別去醫院了。”

喻瑾收回視線:“還是去一趟吧,檢查一下。”

周昕注意到擋風玻璃前放着的領帶禮盒,正是她送的那個。

她看向他,神色有些複雜:“你是拿到這個後,就立刻追出來了?”

喻瑾颔首:“是簡立攔住我的,想跟我解釋偷竊的事。”

周昕撇撇嘴,嘲諷道:“事情敗露了他想解釋,當別人傻呢?”

喻瑾:“我跟簡羽妍什麽都沒說。”

周昕怔了怔才明白,他是在跟她解釋剛剛跟簡立簡羽妍見面的事。

她強行按下心弦的波動,沉默片刻,問道:“那你們的婚約,是真的嗎?”

喻瑾沉默了。

從側面看,他纖長的睫毛向下垂了垂,緩緩開口:“我也是生日宴前一天知道的。”

周昕閉上了眼,靠在椅背上,無聲苦笑了一聲

她竟然有那麽一瞬,幻想是代馨馨騙她的。

她到底是有什麽公主病,會認為喻瑾這樣的男人會真的喜歡她?

喻瑾:“可是我沒想利用你……”

“沒關系。”

周昕已經睜開眼,神色坦然。

“不如這樣,你滿足我一個願望,我也滿足你一個願望,互相交換怎麽樣?”

喻瑾遲疑地問:“你想滿足什麽願望?”

周昕:“你先說說你的,無論什麽我都答應,去赴死都行。”

喻瑾緩緩側過臉,眸中閃過驚詫後,盛着瑩潤的光。

——

周昕猜想過很多可能成為喻瑾願望的事情。

甚至是打簡立一頓這種離譜猜想。

卻怎麽也沒想到,他的願望竟然是在深山老林裏露營。

如果在市郊,那種森林公園她也不至于被吓得瑟瑟發抖。

可喻瑾開了足足半天的車,找到了一個荒蕪的,未經開墾的,甚至都沒有人家的純野生森林。

需要借助各種戶外工具才成功爬上一處小山坡。

好不容易找到一塊可以安營紮寨的地方時,天都快黑了。

是對大自然有什麽渴望嗎?

喜歡跟野生動物們來一場親密的交流?

可這種深山老林,會有狼和熊出沒。

最後很有可能迎來的是一場殊死搏鬥。

初秋的深山,初見落葉。

涼風吹過,零星飛舞的落葉迎着殘存的夕陽美輪美奂。

太陽已經落到了山腳,周昕全無欣賞美景的心情。

她一直在翻找着火源和防身武器是否充足。

雖然可能不是今天就是明天就要與世長辭了,但她不想臨死前享受到野獸們的暴力撕扯。

她想舒舒服服溫溫暖暖的死去,至少留個全屍。

為了壯膽,周昕還自帶了一瓶白酒,喝了一大口。

然後抱着樹吐了半天。

如果酒精能讓她平靜的死去,也不失為一個好的方法。

周昕暈乎乎地躺在喻瑾搭好的帳篷裏。

火光在帳篷外已經燃起。

周昕側過臉,看着在外面生火的喻瑾,有些挪不開眼。

他穿了一件白色圓領衛衣,工裝速幹褲,很适合野外求生。

發型也沒噴發膠,劉海垂至眉毛。

跟他平時的形象不太一樣。

他蹲在火堆旁,一只膝蓋彎着,一只膝蓋成九十度,專注地添樹枝。

火光讓他的臉半明半暗,輪廓更顯立體。

周昕發現,自己很喜歡看喻瑾專注時的模樣。

很有魅力。

似乎是感受到她望過來的視線,喻瑾回過臉看向她。

四目相對,周昕彎了彎眼。

他嘴角也不覺挑了一下,又馬上抿住唇,把臉轉了回去。

周昕坐了起來,踉跄地走到了帳篷口坐下。

她已經習慣了暈乎乎的感覺,喜歡上了半醉半醒的狀态。

她仰頭看着天,星星還沒出來。

四周特別寂靜。

只有風吹樹葉的沙沙響和火燃幹枝的噼裏啪啦聲交疊在一起。

其實,還挺美的。

也不知道是死前的灑脫,還是酒精的作用。

周昕竟然有種看淡浮沉喧嚣,身心歸于平靜的大徹大悟。

火堆上還支着一個架子,架子上有個小鋼鍋。

周昕抻着脖子,看着喻瑾在那鍋碗瓢盆的鼓搗一番,端着一杯冒着熱氣的保溫杯過來。

他背對着火光,走出了一種電影質感。

喻瑾把杯遞給了她,順勢在她身旁坐下。

“還難受嗎?”

周昕接過水杯吹了吹熱氣,搖搖頭。

小心翼翼地喝了一口,竟然不燙,暖暖的溫度剛剛好。

他這是把水涼了一會才拿給她的吧?

她悄悄瞥了他一眼。

他正雙手撐在身後,長腿伸直,擡頭看着天空,似乎在找星星。

周昕也擡頭看了看天空,連月亮都沒有。

她又收回視線,沒話找話地問道:“你的願望為什麽是來這露營呢?”

喻瑾緩緩開口:“我一直很喜歡野外求生,只是覺得浪費時間,始終沒實踐過。”

周昕撇撇嘴,那怎麽她一句話就來實踐了?

要死一起死嗎?

她喝了口溫水,水流劃過腸道暖到了胃。

好吧,為了這口溫暖,死就死吧。

喻瑾望着天空,有絲絲失望:“可惜,沒看到星空。”

一股米香随着風慢慢飄了過來。

喻瑾起身走到火堆前,用勺子在裏面攪了攪,拎着整個鍋回來。

他将鍋放在地上,雙手捏了捏耳朵,将其中一個羹匙遞給周昕。

“忘帶碗了,直接在鍋裏喝吧。”

周昕看着軟糯的白粥,感覺這米是提前泡過的,不然不能這麽快就好。

他怎麽會想到準備粥的?

在這荒蕪的環境裏,還真有點返璞歸真的香甜。

她舀起一匙粥喝了下去,剛剛因嘔吐而翻騰着的腸道得到了安撫。

但是,當她看見喻瑾也舀了一匙粥喝下去的時候,遲遲下不去第二匙。

總覺得他是個有潔癖的人,不會喜歡跟人一個鍋裏吃飯的。

喻瑾注意到了她的遲疑,問道:“太清淡了吧?小菜跟碗放一起,都落下了。”

周昕擺擺手,想解釋不是因為清淡,突然,他舀了一勺粥,送至她嘴邊。

他聲音低低的:“再吃一口吧。”

他是在哄她嗎?

還用的他自己的勺子!

不過是利用了她一下,不至于犧牲這麽大吧?

只掙紮了一秒,她就張開了嘴,就這他的手喝下了粥。

甜!

不管他是不是利用自己,此刻他給了她完美的戀愛體驗

周昕滿足了。

她對他生出一種英勇的壯烈感。

扭頭對他說:“如果我們今晚不幸遇到了狼或熊,我去吸引它們,你只管跑就是了。”

喻瑾盯着她看了幾秒,忽地一笑,抓亂了她的長發。

“傻不傻,這裏沒有狼也沒有熊,最多有蛇。”

這該死的摸頭殺。

本來她還有點慫,猶豫着想放棄計劃呢。

現在不猶豫了。

她轉身去帳篷裏找剩下的酒。

剛剛喻瑾要倒掉,被她搶奪了下來。

她的終極目的還沒達到呢,怎麽能沒有酒。

因為他沒喝醉過,周昕也不知道他具體的酒量。

一般一場酒局,他只用三分之一杯紅酒就能談下生意。

這麽算來,感覺他的酒量應該也不會太好。

這半瓶白酒,怎麽也能放倒他了。

周昕把酒遞到了他面前:“喝完它,我告訴你一個秘密。”

喻瑾擡頭看她,又看了看眼前的酒,并沒有接。

他一針見血地提出了問題關鍵:“為什麽要我喝酒?”

周昕語塞。

要她怎麽說?

給他灌醉好睡他?

她眨巴着眼睛,半天也沒想好措辭。

要不然就算了吧。

就在周昕打退堂鼓的時候,酒被他拿走了。

喻瑾:“你待會說的秘密,最好不會讓我生氣。”

說完,他仰着頭,喉結上下滾動,一口氣幹掉了剩餘的白酒。

周昕沒想到他這麽猛,一口幹啊!

她得趕緊編一個秘密。

一滴酒水順着他嘴角滑落了下來,描摹了他整個脖頸的線條。

不知道是酒精一點點上頭,還是他此刻太欲了。

周昕有點口幹舌燥,有過去舔那滴酒的沖動。

這樣想着,她就真的走了過去。

可腳下軟綿綿,導致她身形不穩,眼看着就要摔到。

喻瑾反應超快,一把拉住了她的手。

可卻被她帶着一起跌到帳篷裏。

周昕跌倒後她絲毫沒覺出疼。

應該是酒勁上來了。

喻瑾雙臂撐在周昕的肩膀兩側,像做俯卧撐一樣,避免壓到她。

四目相對,周昕覺得這是個絕佳的機會。

還可以省得編一個秘密。

喻瑾想要起身,卻被周昕一把抱住。

雙臂勾住他的脖子就親了上去。

“吧唧”一口,喻瑾懵懵地睜大了雙眼。

被她這毫無技巧,全靠蠻力的親吻弄紅了耳根。

她盯着被自己親紅的唇瓣,聲音沙啞:“現在,該你完成我的願望了。”

她的唇又貼了上去,唇瓣卻被反含住。

清新的草木味鑽入鼻尖。

周昕咽了咽口水,穩不住亂跳的心髒,索性就不穩了。

他的掌心溫熱,從肩膀一路劃向她的後背,突然用力,将她緊緊扣在他懷裏。

周昕感受到心髒和心髒的貼合,心跳逐漸跟上了他的頻率。

篝火映出兩人相擁的長影,遮天的雲悄然散去,露出整片星空。

帳篷燈影下,男人抓着女人的細腰,将她抱坐在自己的腿上。

修長手指托着她的脖頸,像在品嘗珍馐佳釀。

綿長的細吻結束。

他凝視着她,眼裏映着火光:“你的願望是親我?”

周昕搖頭:“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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