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真實目的

第7章 真實目的

他的時間真的很寶貴。

小田切看了一眼大廳門上方挂着的鐘表,時針正顫顫巍巍咔吱一聲移動到下一格。

已經是下午三點半。

這個下午過得不可謂不驚心動魄,他在橫濱可從沒見過這種架勢,也可能是因為橫濱裏有亂步先生吧,有亂步先生在的話,不可能會出現這麽長時間才能破獲的案件。

而且看起來毛利家的那幾位和警方相當熟悉,聽他們話裏話外的意思,他們像行動中的死神,走到哪裏死到哪裏。

害得他還拿出單片眼鏡看了半天,也沒看出什麽來——應該是特殊體質不屬于“異常”範疇吧。

總而言之,他得離他們遠點,他可不想每次都被警察攔下談話。

因為小田切晴真的很讨厭自我介紹為小田切晴。

這麽一通下來,需要為過去的事情贖罪的老板被警方帶走,店內其他人員只能茫然地看着店主離開,他們還要不要繼續工作,這是個問題。

料理也已經涼了,顯然現在不會有人幫他們重新做一份或者加熱,那幹脆不讓風見裕也吃飯好了。

他相信作為公安,風見裕也這點眼力見還是有的。

小田切轉了一圈回到他自己的包廂,他對警方的後續處理實在不感興趣,現在更重要的是他們得快點結束這個。

離他下一個約會沒有多少時間了。

和紙拉門被刻意留了一條細縫,只要有人經過小田切就能看到。

很快,有一個全身黑色的男人拉開紙門走進來坐在他對面。

風見裕也。

小田切不動聲色地将這個人和他查到的那份資料重合。

三十歲的警部補,中規中矩,也看不出來有什麽值得他注意——但是警察廳警備局警備企劃課的“Zero”小組他倒是有點在意。

畢竟很少有人能躲過他的初次篩查,也就說明了這個小組有那麽點和其他小組不同的地方…對吧?

稍微,引起了點他的興趣呢。

“很抱歉,風見先生,因為我後面還有其他約會——”小田切拉長語調,他很清楚這樣有多容易引起他人反感,但他現在心情不太好,無暇顧及會不會被人聽到和他在外人設不符的冷酷,“你最好長話短說。”  ?

不是?

叫他來線下見面的不是你本人嗎?

現在又要求他長話短說了?

風見裕也,今天也在因為任性的合作對象感到窒息。

他長呼一口氣,從差點被警察同僚檢查的公文包中取出一份薄薄的資料——事實上有關這個人的資料遠遠不止這些,但是他的上司降谷先生作出了如非被對方親口提問,其餘無需作答的要求,作為屬下,他自然也遵從這個命令。

小田切幾乎在公安先生拿出資料的一瞬間就搶到手裏,粗粗翻過幾頁後忍不住生出幾分難以克制的怒氣——但為了盡快解決這位,他還是強迫自己稍微冷靜下來,“不好意思,我并沒有在這份資料裏看出你們這一方的誠心,如果不拿出點我想要的情報來的話,還請另尋高明吧!”

他很巧妙地略過了“公安”這個代名詞,只用“某一方”來形容,是不是也就意味着這個人對他們公安并沒有什麽好感?或者說,只是将官方,一視同仁——

風見裕也雖然對眼前這位情報人的狂氣有一定的了解,但還是忍不住為公安叫屈。

最後他拿出了降谷先生建議他的話:“關于在資料中沒有表現的情報,請直接提出疑問,只要和……安全無關,我們都會回答。”

很高明的回答嘛!看來公安中還是有厲害人物的——就是不知道他能不能查到了,今晚就回去試試怎麽樣?

小田切心裏想着這些,嘴上卻是另一套說辭:“哈?我沒有搞錯吧?現在應該是你們——在向我尋求幫助?這樣的态度,可能讓我不得不選擇其他方哦!還是說——”

風見裕也的上身肌肉被這幾句話戲弄緊繃,看起來完全不像個幹練的公安,事實上他的冷汗已經在脊背上滑過了。

“這就是你的目的呢……風見先生?”

小田切繞過不在場的某人為他準備的陷阱,幾句話就奪回了這場對話的主導權。

“請向我提問。”

最後風見裕也只能讷讷地重複這句話。

這才像是在尋求幫助的人嘛!

小田切毫不在意自己剛才做了什麽事,在拿回主導權後他終于想起來将無法自然合上的紙門拉緊,而後找了東西将門抵住。

雖然是沒什麽作用的工作,但做了總比沒做好對吧。

他坐回原位。

“那我的第一個問題是——作為FBI的赤井秀一,和以酒為名的組織的關系,能解釋一下嗎。”

這是個試探。

風見裕也很快意識到既然不止一方向這位情報人提出“赤井秀一”這個名字,也就意味着對FBI和赤井秀一小田切晴不可能一無所知,甚至某種程度上來說,可能了解得比他們公安還深入也說不定。

“赤井秀一,是FBI安插在那個組織的——卧底,”風見艱難的形容着這個降谷先生非常在意的男人,卧底這種事聽起來确實不那麽光明磊落,但對于一個組織來說,某種程度上是必須的,“在事情敗露後,他被組織裏的人帶走,發生了激烈的沖突,最終導致——”

“赤井秀一被那一槍擊中,然後和車一起化為灰燼……是這樣嗎?”小田切漫不經心地敲着桌板,這種事情他是第三遍聽到,從三個不同的角度。

FBI認為那輛車爆炸實屬莫名其妙,組織一方認為基爾的真實身份存疑所以同樣質疑赤井秀一的死,而公安,則給了他第三視角。

“從我們了解到的情報來看,是這樣的。”風見肯定道。

“目前我能掌握到的,也比你們多不了多少。”小田切不覺得這有什麽難以啓齒,他對待工作向來坦白,反正這世上也不會存在他查不到,其他情報員卻能查到的事。

異常那側另說。

但他并非真的如此從容,否則他也不會從橫濱趕來,只為了實地去看看赤井秀一的葬身之處。

當然,是如果名為赤井秀一的FBI真的在那裏死去的話。

“事實上——我也認為那輛車的爆炸未免太巧,像被人精确計算過那樣嚴絲合縫,”在小田切一遍遍觀看那段監控視頻時,他就曾忍不住驚嘆這件事,哪怕是現在他也不得不承認,将一切都化為灰燼是個絕佳的主意。

風見裕也沒有回話,作為公安他不能對小田切的懷疑作出任何回應,哪怕他想了解的正是這個問題。

如果抛開職業操守,小田切絕對會投這個人還活着一票,但作為情報人來講,他不會對客戶作出沒有證據的引導,所以他淺淺帶過這個話題,向風見抛出第二個疑問。

“那第二個問題是——這一切,又和你們有什麽關系呢?”

公安當然有權利,有義務保障公民的生命安全——但是他們完全可以只和“組織”有關,可赤井秀一這個人,是FBI的搜查官,無論如何也不該被公安納入保護範疇。

所以在這件事上,公安的“第三方”身份,究竟是為了什麽——小田切好奇很久了。

這個問題有點出乎意料。

風見裕也怔愣了一瞬,他總不能說是因為自己上司的關系,他們公安對這群FBI保持着高度警惕,現如今其中最棘手的那位不明不白死去,他們需要保證赤井秀一不會再活回來對公安部的行動産生影響吧?

聽起來怪像壞人的。

“這位FBI搜查官并非以現在的身份進入日本境內,我們合理懷疑還有其他人員和他一樣,”他頓了頓,盡量讓公安部聽起來像人民的好公仆一些東西,“以不那麽正規的途徑進入日本,我們需要拿到這份名單,用來保障日本公民的生命和財産安全。”

“也就是說,你們需要一份‘卧底’名單咯?”小田切單刀直入,他沒準備考慮讓話變得好聽一些,他也不需要。

風見痛快地承認:“是的。”

“哪怕這些人可能會因為這份名單死去?”

“哪怕這些人可能會因為這份名單死去。”

真是——可怕的公安部。

對日本的掌控欲真強啊。小田切忍不住感嘆道。

不過他不讨厭就是了。

或者說……這種想要将一切納入自己保護圈的行為,正合他意。

“我明白了。”

小田切晴将少得可憐的、不完整的、幾乎沒有任何重點在上面的,赤井秀一的資料随手折疊幾下,一直放在桌上的手機被他按亮屏幕,四點三十分,幾句話而已,竟然耗費了這麽長時間——

這下他是真的沒時間了。

“今天就到這裏——雖然還有很多問題沒有問,但最想知道的事我已經知道了。”小田切站起身,拍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塵,“所以,如果我有了決定,會再通知你的。”

“不知道會不會有下次見的風見先生,再見啦。”

他将自己制作的障礙物拉開,踏出包廂,終于能呼吸到外面的新鮮空氣,将剛才嚴肅的氣氛一洗而空。

說是來不及,但半個小時能做的事情并不少。

小田切慢悠悠地走下樓梯。

“所以請問現在有時間和我談談嗎——晴君?”

他循聲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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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人:都怪部下不夠聰明。

部下:降谷先生!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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