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不是怪物
第27章 不是怪物
店員端上來的是一瓶小衆清酒。
透明瓶身, 可以看到裏面清澈的酒液。
小田切笑着向操着一口奇怪口音日語的店員道謝。
然後不動聲色地打量着對方。
賽門·布裏茲涅夫,俄羅斯籍黑人,雖然已經退出, 但過去在俄羅斯的武器商社戰績斐然, 是個值得他關注的危險角色……才怪。
很令人意外的是, 這樣的一個強者, 竟然确确實實是和平主義,賽門雖然有和空手的平和島靜雄的一戰之力,但自制能力卻強得多,溫和地看起來更像是個普通黑人大叔。
畢竟黑人嘛, 俄羅斯嘛, 身高體型都是可以用種族優勢解釋的。
他其實擔心的,是別的人。
小田切熟練地打開蓋子, 給靜雄倒酒, 餘光掃過待在島臺裏的店長先生。
但是——算了, 反正他只在這裏待短短一段時間,也沒必要事事都追求完美。
“平和島先生, 請。”
原來坐在他們對面的狩澤繪理華很快就回到她的同伴身邊, 小田切也得以坐到靜雄的對面。
要知道他們兩個男人擠在一起确實不太方便, 特別是這才是他們第二次見面,都稱不上認識, 更別提親近了。
平和島靜雄對酒沒有喜好,他是個小孩子口味, 甜的東西更合他的胃口, 而酒水的味道裏他只能感受到辣、酸和苦, 其中他最不能接受的就是苦味的啤酒。
清酒就,勉勉強強吧, 雖然很多人把煙酒拉到一起并列,但他還是對抽煙興趣更高一點。
于是平和島靜雄只是接過小田切遞來的酒杯,淺淺抿了一口。
唔,好像和他平時喝的有一點點不同?
平和島靜雄在裏面嘗出了一點點甘甜,對于一個甜黨來說這簡直是意外之喜。
後面就順利很多了。
兩個成年男性,喝着酒吃壽司,又都不算是多話的人,除了交換聯系方式以外好像也沒有什麽話題可聊。
反而是坐在小田切身後的四人組,嘀嘀咕咕一直小聲說個不停,小田切盲猜可能和他還有折原平和島有關。
畢竟剛才一分鐘不到的時間,他就和兩位都市傳說都扯上關系,對于本地人來說,應該是個很大的驚吓吧。
他看着對面一言不發喝酒的男人,陷入了思考。
“你,應該是個普通人吧?”
小田切被平和島靜雄的突然開腔驚了一下。
然後他笑着回答:“在這裏的不都是普通人嗎?”
平和島靜雄:“你知道我說的是什麽意思。”
比起繞來繞去,平和島更喜歡直言,但他想說的話,好像也沒有比現在更準确的描述。
但小田切只是回答他:“我認為平和島先生——也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普通人,這樣說夠清楚了嗎?”
平和島靜雄愣住。
沒有人,也本來不會有人,會認為平和島靜雄是個普通人。
他是怪物,肉。體強度、力量乃至情緒控制——所有人都說他是“異常”。
他是本不該存于世上的異常之人。
哪怕和他同樣身為都市傳說的折原臨也,也拒絕将他和普通人類,又或者說是人類并列。
這還是第一次,除了弟弟平和島幽之外,有人用這樣平常的眼光看待他。
好像,感覺還不錯。
平和島靜雄将杯底的清酒一飲而盡。
“你這家夥,難不成也是個‘怪物’嗎?”
平和島盯着他,似乎他可以從小田切的臉上、身上看出些什麽不同來。
小田切搖搖頭:“這樣做可真是太失禮了,平和島先生。”
“我還有個弟弟。”平和島靜雄忽然說。
嗯?什麽意思?這他早就知道了。
平和島先生的弟弟平和島幽,他甚至早就見過。
“叫我‘靜雄’就好。”他說完了後半句。
小田切沉默了一會兒。
“我了解了,靜雄先生。”
一瓶清酒兩個人喝,自然很快就見底了,用來做下酒菜的壽司反而還有些剩餘。
小田切沒有喝多少,他也不吃生食,在端上來的壽司裏他可以吃的不多,理所當然的他只碰了那些。
平和島靜雄喝了大半瓶,他很少有這麽放縱的時候。人在醉酒狀态下是很容易失控的,其他人失控的話或許只要幾個人就能制服,但他是平和島靜雄,恐怕沒什麽人敢這麽對他。
他不該喝這麽多的,但他此時只感覺到了快樂,這比他預想中要好很多。
小田切在結完賬後就向他告別離開了,走的時候似乎有點着急,像是在追趕什麽。
不過平時他就不太喜歡思考,現在這個狀态下他就更不喜歡了。
然後他搖搖晃晃扶着牆壁起身。
然後被店員攔下。
是賽門。
他和賽門的關系很好,畢竟能和他可以抗衡的人不多。
于是他停下來站在原地等賽門開口。
“靜雄。”
是賽門在叫他。
“怎麽了?”
他反應了一會兒。
賽門示意他看向站在島臺內的店長。
他看過去。
店內已經沒有其他客人了,因此店長也沒有什麽顧忌。
他用毛巾擦幹淨手,沒什麽表情的臉上露出一種很嚴肅的神情來。
他緩緩地,看着靜雄的眼睛,警告他。
“如果可以的話,還是離剛才那個人遠點吧。”
“嗯?”
“我聽說過『小田切』這個名字,在情報販子中間也是很特殊的存在……某種程度上來說,他可能會比折原臨也還要危險也說不定。”
“但是為人比總那家夥好多了對吧?”
店長一怔。
平和島靜雄由此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那不就夠了嗎?”
比起虛無缥缈的傳聞,靜雄還是更看重人本身——要是他聽從傳聞的話,第一個該被遠離的就是他自己。
他有種強烈的預感。
小田切,是不同的。
*
小田切其實很意外靜雄會和他提起有關于“普通人”的話題。
池袋是光怪陸離的第二世界,這裏的人對自我的認知是不同于外界的,在這點上橫濱也是一樣。
平和島靜雄明明是認識無頭騎士本人的,但他還是将自己歸于『異常』之中,這讓小田切很不理解。
退一萬步講,平和島也頂多算是特殊異能者,勉勉強強可以擺脫“普通人”的桎梏吧。
但他又看不到。
池袋街頭的“靈”數量幾乎是橫濱的兩倍,被外人視作“怪物”的平和島靜雄卻只是普通的從這條街道上穿過。
小田切無論如何也不認為看不到的人是“異常”。
說他古怪也好,瘋了也罷,平和島靜雄就是個普通人無疑。
所以他也這麽對平和島靜雄說了。
他說的很輕松,但似乎對于平和島來說不是這樣。
平和島墨鏡後的雙眼被睜大了。
小田切透過眼鏡可以看到那張和他的明星弟弟八。九分相似的臉,又對他解釋了一遍。
這次平和島靜雄鎮靜下來。
酒精可以激發情緒,也可以麻痹神經,此時此刻,在池袋最強的身體裏,流淌的大約是後者。
然後他開始被允許稱呼平和島為“靜雄先生”。
小田切當然知道就算是他直接稱呼名字也沒有問題,但他不認為自己和平和島現在就能稱得上是朋友。
在這種事情上,小田切喜歡慢慢來。
而且事實證明,他是正确的。
平和島靜雄對“靜雄先生”這樣的稱呼适應良好,又或者說,在這座城市裏,老老實實叫他“平和島”的才是少數,大多數人都認為“靜雄”比“平和島”更能代表他,就像折原也是被稱呼為“臨也先生”的時候更多。
平和島靜雄完全不在意這些。
小田切也跟着他緩慢地進食,飲酒。
——直到他的餘光,剛巧是左側,瞟到了走過的什麽。
他精神一振。
他知道自己得跟上去。
于是小田切向平和島靜雄道別,結完賬之後就走出露西亞壽司店。
可他已經看不到人了。
他慢了一步。
現在走回去情況會變得很複雜,小田切幹脆先回到他居住的酒店。
又鑒于不知道那時走過的人的名字,他打了個電話給折原的工作室。
不,不只是名字,那個時候,小田切能确定的,只是旁邊路過了“異常”而已。
長相、身材、身份,全是未知,他無法直接做出判斷。
電話很快被接通。
小田切挑了挑眉。
“你好,這裏是……”
果不其然,對面傳來的,是他沒聽到過的女聲。
大概是折原臨也說過的那個秘書吧。
小田切在她話沒說完前就打斷她:“請找折原臨也。”
對面顯然已經很熟悉這種狀況了,不一會兒後就換了人來接聽。
“喂——”
“你知道‘愛’是什麽嗎?”小田切飛快地問道。
“喂喂,這裏是折原——什麽啊,是你啊。”折原臨也聽到了某個關鍵詞後,态度突然變得積極起來,“‘愛’的事,我當然知道。”
“然後?”
“我讓秘書給你發了一封郵件,記得查收。”
然後小田切就被挂電話了。
好吧,折原臨也,他可以理解。
原本來池袋的目的就是把工作丢給其他情報販子的小田切嘆了一口氣,還是從行李箱裏掏出便攜式的筆記本電腦開始工作。
酒店的無線網絡不是很好,最後小田切不得不用自己的手機給電腦開熱點進行連接。
在郵箱的載入圈圈消失以後,小田切點開最新的那封郵件。
上面只寫了一個名字。
——『贽川春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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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靜雄酒量是私設,這裏并沒有完全醉
我決定不再對小晴做過多解釋,他的故事會在後面慢慢完善,大家只需要知道小晴确确實實是個蘇角色就可以了
我改大綱改得更蘇了,可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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