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章

第 15 章

15.

結束今天的補課，楚新離開了炸雞店，他婉拒了老板遞過來的炸雞。

這是他這周第三次過來給孩子補課，前兩次離開的時候，老板都給他準備了炸雞。炸雞的分量足夠多，他帶回去，宿舍的四個大男生都沒有吃完。

給學生補課，老板已經支付了費用，楚新實在不好意思再拿他們的東西。老板十分熱情，見他不肯收，就塞了兩盒牛奶給他。

楚新無法，只好收下。

回學校的路上，楚新特意留意了一下，發現那個戴着黑色鴨舌帽的男生确實跟在身後，與他一直保持着不遠不近的距離。

為了确定是否只是巧合，楚新半途蹲下身來系鞋帶，發現那名男生也停了下來，他回頭的時候，那人就走到路邊打電話，一副很忙的樣子。

楚新眉頭微微皺起，他裝作什麽都沒發現繼續向前，很快他離開了美食街。

這條美食街距離學校很近，再穿過一條馬路就到學校了，楚新借着停在路邊的汽車車窗上的投影，發現那人還跟在身後。

他們就讀同一所學校，這個時間一道回來其實說明不了什麽，但楚新腦海中還是忍不住浮現起剛剛他借着蹲下身系鞋帶的時候，那人的動作。

很奇怪。

楚新沒有貿然下定論，後面他又用了幾天時間确定，這人就是在跟蹤他。

因為周一上課的時候，他發現這人舉着手機朝向他，明顯是在拍照。

跟蹤，偷拍。這人想做什麽？

楚新不喜這種被人窺探的感覺，心中計劃着要怎樣抓住這個人，扭送到警察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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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二上課的時候，那個人依然在後排的位置，等到下課，楚新回頭望了眼，那人已經離開了。楚新也收拾課本起身，才出了教室就有陌生的電話打來。

楚新第一反應是挂斷，但那人很快又打了過來。楚新接起，發現給他打電話的人竟是王伯。

還能再次接觸跟沈家有關的人，楚新是意外的，但他在沈家的時候受到過王伯的諸多照顧，所以他面對王伯脾氣很好。

“王伯，找我有事？”

沈家人的本領楚新是見識過的，所以王伯有他的手機號碼并不奇怪。

王伯慈祥的聲音順着聽筒傳過來：“周末怎麽沒回家呀，是學業太忙了嗎？”

楚新一頓，王伯為什麽會這麽問？沈溪亭沒跟王伯解釋嗎，沉默片刻，他說：“是挺忙的。”

王伯一聽像是松了口氣，又問他學校食堂吃不吃的慣，住不住的慣，要不要搬回家去住，他安排司機接他。

楚新一一回答了，并拒絕了王伯安排司機接送他上下學的提議。

王伯沒有勉強，只說讓他照顧好自己。楚新應下了。

此刻楚新站在過道裏，視線往下一掃，就能将學校的秋景盡收眼底。

他心裏想，他回到學校已經一個多星期了，這一個多星期，沈溪亭就像消失了一般，一直沒有出現在他眼前，就連微信也安安靜靜的，一條消息也沒有。

楚新剛回學校的時候，還有些擔心，擔心哪天沈溪亭會突然出現，跟自己說他後悔了，要抓他回去。

現在看，是他想多了。

楚新一時心中有些歉疚，是他小人之心了，沈溪亭是言出必行的。他如今也不想去理清沈溪亭的心路歷程，到底是如何從一開始的瘋狂，變成現在這般謙謙君子的模樣。

他自由了，這是最重要的。

楚新回到學校後，除了每日上課，給學生補習外，餘下的時間他會泡在圖書館裏，他把時間安排的很緊，不願意浪費一分一秒。

太過忙碌，他會忘記在沈家的那一個多月，會忘記沈溪亭，現在接到王伯的電話，關于沈溪亭的記憶盡數冒了出來。

很奇怪的，他回想起來的，不是他們針鋒相對時的記憶，而是沈家聚會之後的，他跟沈溪亭關系緩和之後的記憶。

許久沒見了，不知道沈溪亭現在怎麽樣。楚新握着手機想，王伯是沈溪亭的管家，照顧着他的飲食起居，應該對沈溪亭的舉動一清二楚。他想問一句，可又覺得很奇怪。

他奇怪的是，自己為什麽開不了口。這本就是一件很平常的事，随口閑聊一句而已，沒什麽的，但他就是說不出來。好像問出來，就會改變什麽一樣。

王伯并沒有察覺到楚新的心思，也沒有注意到他異常的沉默，因為楚新本就不是一個話多的人。

王伯繼續說着自己想說的話：“你不回來，先生一個人吃飯也吃不好，這才一個星期，就清瘦了不少。你要是不忙的時候，可以回來陪先生，先生很想你呢，還有罐頭，也很想你。”

楚新握着手機的手緊了緊，到底沒忍心告訴王伯，他不會回去了，但是罐頭——

他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罐頭怎麽樣，王伯在那邊笑着說：“罐頭被先生照顧的很好呢，你不在家，先生每日早起帶罐頭在園子裏遛彎。等你回來看啊，就會發現罐頭長大了不少。”

楚新這才放心了一些，電話的最後，王伯提出要跟楚新加微信好友，這樣有什麽事方便聯系。

其實沒什麽好聯系的，他跟沈家，跟沈溪亭已經沒有任何關系了。但念着在沈家王伯對他的照顧，楚新沒有拒絕王伯提出加微信好友的請求。

加上好友後，楚新的想法是王伯一把年紀了，還挺時髦，微信都會玩，不愧是沈溪亭的管家。

自從加上王伯的微信後，楚新每日又多了一件事要做，那就是每日看王伯發過來的視頻或是照片。

王伯會把沈溪亭的餐食發給楚新，會發罐頭每日的體重變化，還會發沈溪亭帶着罐頭跑步的視頻。

王伯的手機像素出乎意料的不錯，拍攝的照片和視頻都很好看，像是藝術品。

王伯自己說手機是沈溪亭給他買的，說這話的時候，雖看不見他的臉，但語氣中滿是自豪。

就這樣，楚新被迫“窺探”沈溪亭的生活。

通過王伯，他甚至知道了沈溪亭每天什麽時候出門，什麽時候下班到家。

楚新曾委婉的向王伯表示，不必跟自己說這些，好像監視一樣，不好。

王伯的回複總是不礙事不礙事，這些你該知道的。

楚新實在沒辦法，只好由着他。

才幾天時間而已，楚新空蕩蕩的相冊中就多了一些視頻和照片，有罐頭的，也有沈溪亭的。他對自己說，之所以存沈溪亭的視頻和照片，是因為他跟罐頭在一起。

他只是存下罐頭的成長記錄而已。

對，就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