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月亮
第37章 月亮
“……這就是你的‘跟我來’?”
不怪于佐助的疑問, 只是結果實在是意料之外,他們正站在宇智波昔日族地的庭院裏。
宇智波斑熟稔的推開和紙門,看向院落裏, 目光一直看向池塘處的佐助。
“不進來嗎?”問。
佐助收回目光。
“敏感時期直接回這種地方。”像是提醒,“是自信,還是看不上木葉的警力。”
“警力?”斑有些沉悶的笑了起來, 高傲下是憤怒, 有種怒其不争的目下無塵, “就憑那些被磋磨掉骨氣的家夥?”
“別開玩笑了。”
木葉警衛部隊, 宇智波。
……原來,在這個時候就已經開始了嗎。
木葉警衛部隊的榮譽是褒揚, 也是枷鎖, 如果宇智波所做的事與木葉立場不符, 就可以利用宇智波族人與其他人在警衛工作處理時所産生的沖突, 逐漸把宇智波排除出權利中心。
“警衛部隊這件事。”佐助問:“是誰的提案?”
“你不是知道嗎。”斑的目光落在佐助臉上, 帶着打量,沉沉一笑, “千手扉間。”
熟悉的地方,熟悉的宇智波族長宅邸。
只是并非是木葉剛建立時位于全木葉中心地段的新宅邸, 而是佐助從小生活的木葉外圍,也是戰國時代最初屬于宇智波的族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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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在木葉剛建立不久的現在,就是比外圍還外圍,因為內村規模還沒有擴建到這裏。
由于有一段時間沒有人住過的原因,還透着幾分荒涼, 池塘上是枯葉, 池水中的錦鯉也早早移到新宅。
整個原始族地,只有斑和佐助兩個人, 曾經的長居者,也都只是過客。
只有驚鹿還在兢兢業業的工作,一敲一鳴響,一響一空竹。
水聲潺湲。
透過和紙窗棂,微弱的光潑灑而來,迎着那些細微的雪亮感,佐助看到斑矮身抽拉開暗格的舉動。
不待佐助感到困惑,就看到了一件熟悉的衣物,黑底紅雲的曉袍,被斑遞還在他的面前。
佐助一愣。
這是……
“你的東西,還給你。”斑合上暗格,“這是你真正的樣子吧。”
“如果你說年齡,那就是對的。”佐助簡略解答:“那時候的縮小,只是意外。”
“現在的姿态,才是我。”
這件曉袍,是佐助與年少時期的斑在南賀川那次狼狽遇見時,所遺留的。
出于早被埋藏的原因,斑一直留着這件衣服,直到現在,連他自己都忘了那時候的自己到底想了些什麽。
回想起那段人生裏最輕松的時間,還能像傻瓜一樣開朗大笑,宇智波斑難得心情複雜。
總之。
或許是因為與泉奈肖似的外貌,又或許是同為宇智波,不忍佐助流落在外……只是後來沒有再見過。
佐助眼神靜默,最終,擡手接過那件長袍。
“我收下了。”他說。
雖然只是作為編外,短暫的加入了曉組織,既沒有戒指,也不需要塗指甲油,并且在捕捉八尾後就已經脫離。
但在這種氣氛下,佐助不會拒絕……只是一件衣服而已。
見佐助接過那件奇怪的長袍,斑的神色卻未見放松,而是有種近乎漂泊的失意感,在曉袍的底端即将脫離開手掌時,又擡指握住。
佐助詢問性的看向斑。
月光下,纏繞過青年忍者額發下的繃帶白的刺目。
“……你要離開了嗎?”斑問。
他看着宇智波佐助,像是做了個恍惚而不真實的夢,仿佛年少。
夢裏一切在,所以不能醒也不能想。
佐助微微垂目。
宇智波斑看到月的色澤纏繞在他的眼睫上,有種雪亮明淨的疏離感。
如同拿到神的羽衣後,就最終會回到更遙遠、無法觸及的地方。
“這可不是竹取物語。”
一如之前,佐助和斑總能相互接上對方的想法,這是種說不清緣由的奇妙默契。
“我不是天人。”佐助放開手,任由曉袍上的一角紅雲落在地上,“也不會因為無法拿到一件衣服就離開或者回來。”
斑沉下眼神的樣子很兇,和佐助印象裏那個少年截然不同。
“言歸正傳。”可惜,他對斑并無畏懼心,“我想知道,你接下來要做的事。”
“為什麽執着?”斑。
“因為我來自未來。”直白而直接,之後一切似乎都在不言中。
斑陷入一種詭異的安寂,佐助看不透這個男人到底想了什麽,神色逐漸複雜而偏執。
“宇智波的未來,還有像你這樣的人。”斑又一次将曉袍遞還給佐助,“看來淤泥裏也能開出奇跡,盡管做吧,如果你能阻止我。”
青年似乎不屑,即使剛剛在與千手柱間的決戰中敗落,他也依然闊氣,對自己将要做的事,永遠持有底氣。
那件曉袍幾番波折後,最終還是交還到佐助的手上,他看了一眼,并沒有穿上的意思,而是反手收回儲物卷軸中。
斑反應平淡的看着,不再在意。
“我是否為阻止你而來,要看你的回答。”佐助看了斑一眼,這個行至末路的男人,警覺得像是野獸,“目前來說,并不是。”
像是‘不是特意來阻止你做什麽事’這種話就不用說了,維持對方對于自己未來成功的認知,會得到一部分真相。
對此,佐助保持緘默。
“……算了,告訴你也無所謂。”
斑回答道:“無論你采取什麽措施,最終都會走上和我同樣的道路。”
“我會在更遠的地方等你,志同道合的人。”
高下立判的目光,幾乎釘死了佐助的人生。
佐助皺眉,本能不喜像這樣斷言的框定,即使兩個人的交流上有着基于各自解讀的誤差。
“我的事,不需要你來評價。”
斑冷哼了一聲。
“人只會相信自己親眼看到的東西。”意味不明,意有所指的,斑的視線在佐助的眼睛上移過。
“走吧,去南賀神社。”
斑先佐助一步,向宅邸外走去。
未及庭院,他們先聽到了另一人的呼吸聲,兩人對視一眼,先後匿藏進晦暗的角落之中。
主屋樓廊後。
斑與佐助相互對視一眼,對于來者,他們都不意外……是千手柱間。
他喝酒了。
佐助聞到戰國時代劣質酒水的氣味。
這位被譽為‘忍界之神’,開創了前無來者的忍村時代的男人,木葉的初代目火影。
正如先前宇智波斑口中的一句戲言,他哭的很沒出息。
像個孩子。
千手柱間沒有穿火影袍,只是最普通的常服,懷中抱着大簇的花……一看就不是在花店中購買,而是漫山遍野上都會生長的花。
野雛菊、向日葵,鈴蘭草,根莖部分還帶着些微的泥土,佐助甚至看到花的點綴中,摻雜着青草。荒綠和野色。
“我看到像泉奈的臉。”柱間說。
“實際上……一點也不像,我知道他不是。”
……千手柱間。
暗處的人,雙雙靜默。
斑看向佐助的臉,又最終移開目光。
“你不想回木葉。”
最後一次。他企圖訴說什麽。
千手柱間是自己來的,沒有其他任何人,所以也不會有人說他‘應該怎樣’,沒有指責。
往後,能說話的人都已經不在,笨蛋一樣的理想裏,只有一個人。
[斑]
心音近乎滾燙。
“我的摯友……我的,天啓……”
不知道到底過了多久。
千手柱間‘倏’地一下站起,他胡亂擦了擦臉,突然就向着月亮的方向追上去。
趟過宇智波族地庭院中的池塘,過膝的水嘩嘩作響,把月亮揉碎。
柱間跨過池水,又向更遠處、更深處,純黑的地方。
他去追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