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一定

第41章 一定

是靈光飛起的殘片, 完整到碎裂的瞬間。

紛飛的時間和歷史終成無法改變的未來,斑與柱間決裂,否定過去, 走向虛妄的無限月讀。

但在這徹底奔向虛無幻想的間幕之中,斑稍微停頓過一瞬的腳步,他目送那塊區域的扭曲, 伸長手臂去握住……什麽也沒留住。

像是水流的覆沒, 波紋詭幻, 宇智波的末裔已然離開。

那裏, 什麽也沒有。

只有一件黑底紅雲的長袍掉落在宇智波斑的手臂上,那平攤向上的手掌徐徐緊握, 曉袍長袖垂落。

撈月一樣的一場大夢, 最終醒來。

沒有人勸說, 沒有人需要美好的夢, 沒有人需要遲來的公允。

更像一場幻覺, 他已經離開。

“……驕傲的走下去吧,宇智波佐助。”

斑與龐大的外道魔像一樣, 閉上眼目開始休憩。

戰國時代。

碎裂聲逐漸清晰,最終炸響。

一切光景都飛速逝去, 最終在水色裏粼粼出夕色的天光,白鳥在岸邊飛翔……所見的河川亂紅裏,是平緩的流速。

不見後世終末之谷形成後的直落、湍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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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來了。

佐助看着流向平緩的南賀川,心思莫名,眼底情緒晦澀, 身上的曉袍已經不在, 佐助并未在意。

這個時候,衣服應該還在斑的手裏。

比起這些外物, 佐助更在意此次見證的那段歷史拐點的終末。

甚至,看到了不會被記錄在明面上的,那兩位傳奇忍者在決裂後的‘相見’。

但此次的時空變動裏,實際上什麽也沒能做到,只有在更早的時候避免局勢走向終末谷之戰才可以。

某種程度上而言,‘終末之谷’是結局,如果走到這一步,一切都成定勢。

……以及。

這一次的時間進程之中,千手板間也沒活下來。

――“佐助?”

迎着被呼喚的方向,佐助下意識擡目,他順着夕光颀長看去,緋色的河波上,是千手板間踩水而來的身影。

黃昏瀝過他的發梢,純白的那一側被渲染的幾乎不詳。

佐助皺眉,這一刻他突然發現,板間身上微不可查的一種違和感。

千手板間,沒有表現出過劫後餘生之人應有的反應,即使是在最開始,佐助将他在羽衣戰場上帶離時。

“佐助!”板間看向佐助,眼神裏的光,是慣有的良馴和溫善:“我以為你已經回去了……怎麽一個人在這裏發呆?”

男孩腳趾間夾着木屐,殘順下趟過南賀川時的河水,洇濕的那塊土地像他的眼睛,柔軟無害。

“……你才是。”佐助收神,餘光偏向他,在看過一眼後繼續直向南賀川,“你之前暈過去,扉間和柱間都很擔心。”

“是想說‘怎麽這時候又跑出來’,對吧。”板間眯着眼睛笑,一副開心的樣子,“果然,佐助是個很好的人。”

我沒這麽說。

佐助在心裏反駁,神色清淡。

“大哥和父親又吵起來了……扉間哥在那邊看着,應該不會太過分。”板間解釋:“所以我就偷偷跑出來了。”

佐助微微皺眉,他意識到,千手板間是來見他的,只是這樣,沒有其他原因。

接着,他就聽到板間鮮亮分明的嗓音。

“因為想到佐助可能還在,所以我來見你。”板間微微仰着頭,“這一次見不到也沒關系,只要還有那個可能,我就會過來。”

――“一定。”

[千手板間是初代目火影早夭的弟弟。]

[死了,在很早的時候。]

前者來自僞裝成‘斑’的面具男,後者來自真正的宇智波斑。

兩次時空間的穿梭過問裏,這個會說‘一定’的人,都死在很早的時間裏。

[怎麽突然想起來問這個人?]

兩度都沒有長大的孩子,正站在這裏,以一種鮮活的生命姿态,試圖教會這個動亂的時代,什麽叫做‘不忍’。

他微笑着,滿目都是眼前人。

“……”

半晌,在板間以為佐助不會再和他搭話時,他突然聽到了對方意味清冷的嗓音。

“千手板間,你怎麽看待死亡。”

“噫欸……死、死亡嗎?”板間無措了一瞬,他不明這麽問的用意,但既然對象是佐助,所以有着必須認真思考後回答的原因。

“大概就是,一定會到來的東西?”

板間如臨大敵得開口:“或者說,每個人都會有,區別是早晚……?”

“……你在緊張什麽。”佐助看了他一眼,有點無語,“你不在乎這件事,對吧。”

緊張也好,鄭重也好,只是因為佐助問了這件事,千手板間才會有這樣的反應。

但實際上,他本人對‘死亡’所持的态度是不在意、漠然。這是無法掩飾的本質。

“嗯……這麽說也沒錯啦。”板間抓了抓自己的頭發,“這個亂糟糟的時代,什麽時候死掉都有可能,大家都已經做好準備了。”

“我也是。”

板間垂下眼目,眼底情緒輕盈。

他并不重視自身的死亡,就如同不重視活着,這種‘不重視’和佐助為了複仇可以付出生命在內的一切不同,只是冷淡。

“瓦間哥哥就是死在戰場的,之後什麽時候就會輪到我也說不定。”

戰國時代的動亂所造成的悲劇,過早的親人分離,和年幼時就要上戰場的經歷,無論催生出什麽奇怪的人,都很正常。板間是其中之一。

但這不是佐助想看到的,如果不改變對方的想法,無論多少次,都只會得到同一個答案。

――那就是‘死亡’。

佐助很安靜的聽着,并在之中的敘述裏,尋找解決的方法。

“輪到我也不奇怪……這樣想過之後,我‘死’了。”板間平淡的陳述着,自己瀕死的那一次,“我看到黑漆漆的路,天上的‘孔’也是黑色,死掉的人也是黑色,裏面好像有瓦間哥哥。”

像這樣看到之後,板間就意識到,這次輪到自己了。

黑到漫長的路,像是永遠也走不完……也是在這個時候,他看到會發光的碎片,于是下意識去追逐,握住。

握住的那個瞬間,他看到宇智波佐助。

一身布衣縱橫戰場,掌握鳴雷,近乎兇惡的殺氣,卻沒有一人死亡。

“其實也沒有什麽很特別的原因。”像是有點不好意思,板間又抓了抓自己的頭發,本來還算短順的頭發被他自己撓得亂糟糟。

“只是在想,如果之前我或者瓦間哥哥遇到的‘宇智波’是佐助……一定,不會死。”

這其實是戰國時代,和後木葉時期的人的差別。

那一代的孩子,允許犯錯,允許慈悲。卡卡西、阿凱、紅……他們都有很好的老師。

即使是大蛇丸,也最多對于佐助的方式點說一二,并不幹涉。

盡管佐助總覺得戰國的人有種很奇妙的闊氣,但這是戰國時代的人,沒有,也沒經歷過的從容。

“佐助不擔心對手沒有死的情況下,會帶來更大的麻煩嗎?”板間問。

“沒想那麽多。”佐助回答:“如果有,那就送他們去本應該去的地方,也就是地獄。”

如果換來的是反撲,這一次佐助不會留手。

“生命很脆弱。”板間想了想,“留給不懂珍惜的人确實浪費……所以,佐助希望我活下去嗎?”

“你是怎麽得出的這個結論。”佐助冷言,卻看着對方還年幼的外貌停頓片刻,又說:“算了,就這樣理解吧。”

“然後,活下去。”

像是得到了什麽不得了的允許,板間的眼睛一瞬間明亮起來,他在手指上催生出一朵花。

并将那朵花,放在佐助的身邊。

接着,板間像是某種小動物一樣,挨挨蹭蹭的坐了過去,和佐助一起并肩在南賀川的河岸邊上。

“那麽,佐助想要的是什麽?”溫柔的死寂感悄然消卻,這時的板間,真正意義上的神色鮮活,“告訴我吧。”

他這樣祈願着:

“我會為你做到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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