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當下
第53章 當下
源自于那年春天的戰火, 并未結束。
陸陸續續的、洶湧的,從未停止,一直到現在。
一方雇傭宇智波的, 另一方就一定會去雇用千手,反之亦然。
如泾渭分明的南賀川一樣,以國與國之間的界限為始, 戰鬥一直持續着。
偶爾也會有停戰期, 兩族會抓緊這空隙修養, 饒是如此, 族地內氛圍越加沉重。
佐助幾乎是看着宇智波斑和宇智波泉奈的成長曲線,斑從一個會大大咧咧扯着嘴角笑的孩子, 日漸寡言, 沒有什麽多餘的表情。
泉奈從少時的開朗, 會在家人面前大大方方撒嬌的孩子, 變得溫和而內斂, 自謙的外表下,是鷹派的作風, 手段強硬。
戰火沒有停止,而是在人們每當覺得這次一定會‘和平’的時候再次重燃。
相比之下, 佐助竟回望驚覺,原來對比現在,過去他初入戰國時代的那段日子,竟然算得上是罕有的明亮輕松。
現在。
泉奈和斑的實力,已經超過了作為族長也是父親的田島, 眼睛也已經是普通寫輪眼能達到的頂峰形态。
三勾玉。
一時間, 在族內風頭無兩,甚至幾度傳出族長之位即将疊代的傳聞。
謠言散播的源頭, 自然被斑拉到族內訓練場‘切磋’了一番,田島後在族會上聽聞此事,面上不太明顯的笑了下。
這一年,斑和佐助16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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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過一個是真正的16歲,一個是重新走過的16歲。
斑自知資歷尚淺,并未有接手族長之位的想法,田島得知此事後只是默許,在庭院的廊間下長長嘆息。
作為忍者,他已經不再年輕。
連年的戰事幾乎耗幹了田島的心力……有心改變,卻不知從何而起,無從下手。
這次修養的時間會有多久?幾天……又或者一個月。
大名的委任書下達之前,他們的時間,也不屬于自己,還為下一次的戰争做準備。
族內也出了幾次財政赤字的情況。
像戰争這種大單,會有很多任務金,但人員的傷亡和忍具損耗,一切加起來,竟然和天價的任務金幾乎持平。
體內,髒器傳來沉痛,眼睛也幹燥,最近視力下降的有些快。
……田島最近總會想起過去,在他年齡還小的時候,那時候父兄都在,而他本人的資質也算不得最出色的那一個。
後來他們都死了,所以宇智波田島成了族長。
盡管宇智波佐助本人否認,血脈的檢測結果也并無關系,田島還是會偶爾出神,錯亂一樣的感覺,那應該是某位兄弟流落在外的血脈。
想到這,田島看起來更滄桑了一些。
只是看着在外殺伐果斷,冷靜穩重的孩子們,在自己家的範圍內還像幼時一樣,會悄悄的貼着牆根溜過,像早花一樣蹑手蹑腳的走過春天。
他還是笑了起來。
最終,目光在和斜過院牆的光一起,投射過宇智波佐助神色清淡的側臉時收回,在垂下視線時出神。
……四年了。
那年戰争開始,這是第四年。
戰場上。
對于千手看待宇智波陣地而言,宇智波佐助無疑是最醒目的那一個,他不穿宇智波統一的深色族服,也不披挂戰甲。
而是一身白衣,身前胸腹處也敞着,比起忍者,他更像浪人武士。
但他的實力很強,除非是出現千手和宇智波族長一系的年輕人三對三,否則往往一場戰鬥結束,他的衣服還是雪白幹淨。
很強大,很危險,但又在某種程度而言,相對于其他宇智波,佐助的存在不太一樣。
因為他有着這個時代的忍者,最為嗤之以鼻的東西,他會盡量不殺人,也在避免不必要的麻煩。
有些東西,未經歷時會不屑。
但真的身處那一境地時,才會發現其中的珍貴。
宇智波佐助是個典型而非典型的宇智波。
他高傲、傲慢的拿下巴看人,面部神經缺失程度即使在宇智波裏也是數一數二的少,千手族內曾有人統計後開了賭局,賭宇智波佐助笑過幾次。
結果是――沒有。
和‘哈哈哈馬達啦’、‘哼……哈希拉嘛喲’的下任族長不一樣,宇智波佐助從來不笑。
似乎,不是會享受戰鬥的類型。
像這樣。
如果說千手們觀感最複雜的一位宇智波,一定非宇智波佐助莫屬,多少人因為他,所以還活着。
還能開盤賭局,拿對家取樂。
這或許也是四年戰争以來,和最初慘重的傷亡相比,後階段減員大幅降低的原因……雖然也因為少有減員,醫藥費和忍具的開支拔高到一個堪稱恐怖的程度。
千手和宇智波仍是宿敵,只是其中,似乎醞釀了一些更為複雜而扭曲的情緒。
板間也長大很多。
他披着铠甲,看向被木遁所束縛的宇智波火核……這位也是宇智波近來聲名鵲起的年輕一代。
正梗着腦袋,死不低頭。
“我是不在乎啦。”板間臉上帶着笑意,泥土色的眼瞳色調濕潤,實則毫無情緒:“……殺死你的話,‘他’會怎麽看我。”
“想到會發生不太好的事,就會感到難過。”少年板間,擡起帶着護手的手掌,微微攤開在眼前,他的目光,俨然不在于戰場上的一切。
“所以,火核君一定不可以吵鬧哦。”良馴溫和的目光,和更年幼時候一樣,“否則,植物也會感到不開心。”
“我也是。”
和大哥柱間的木遁不完全相同,柱間更偏向于力量和治療,最近開始研究仙術。
千手板間則在木遁的天賦和運用上,融加了感知,他能聽到植物的聲音,植物能聽到人類無法聽到的,太多東西。
所以,板間的世界非常嘈雜。
只有在和佐助相處時,他會感到前所未有的安靜……全然集中的注意力,已經都被那個人吸引,植物的聲音變得細微,所有喧嚣都變得沉寂,只有自己的心跳聒噪。
“不開心又怎麽樣。”火核臉色很臭。
“嗯……”板間像是有些遲鈍,片刻後才回答:“不開心,就會發怒。”
“你這個總是沉浸在自己世界裏的惡劣小鬼!”聞言,火核先發怒了:“我們絕對不會讓你靠近佐助大人!!去死!”
“好、好可怕!”板間像是被火核的突然爆發下了一跳,‘biu’一下彈開。
餘光裏。
是在另一方的佐助,因為察覺到這邊的聲音,帶着探究意味看過來的目光――
“大哥!好厲害!這麽快就抓住了宇智波新一代的天才火核君!!”板間。
遠遠的,和斑打的有來有往的柱間,在戰鬥中猛不丁聽到弟弟在叫自己的名字。
佐·從頭看到尾·助:……?
有沒有可能,火核好可憐。
這次爆發的戰鬥,直到日落才堪堪結束。
少年們未換下铠甲,匆匆趕到南賀川的下游處,是斑的忍貓所帶來的消息……戈薇回來了。
叫做雲母的貓妖站在院子裏,向着身上還帶着硝煙和血氣的忍者們輕叫一聲,甩甩尾巴,向着屋裏走去。
“歡迎回來!”是叫做珊瑚的,除妖師的末裔。
“歡迎回來。”戈薇在課業裏擡起腦袋。
她的頭發有蓬亂,做不出題的時候偶爾會下意識揪頭發。
“戈薇姐。”板間。
“好久不見。”佐助。
“哈哈哈哈哈……我們來了!”柱間笑聲洪亮,斑默默向一邊後撤一步。
“奇怪,扉間沒有過來嗎?”戈薇探頭,向少年們的後方看看,确實沒有那道白發的身影:“這可真少見啊。”
“扉間很寶貝他的實驗田,一般都會過來查看作物生長,記錄下狀态變化之類的東西。”
“扉間在和父親一起打掃戰場,核算這次的損失。”板間解釋。
柱間目移,沒有辦法,扉間真的很聰明,無論什麽事交給他都可以做好,不會的領域也可以很快上手。
戈薇神色微妙:
“你們……沒有扉間可怎麽辦啊。”
柱間大驚失色,瞬間消沉,瘋狂長蘑菇。
“完全能體會你的想法。”斑難得在這種事上附和柱間:“我們家也是,完全想不到沒有泉奈會怎麽樣,一定會一團糟。”
“有時候看到泉奈那麽忙,會有種很……奇妙的感覺。”佐助摸了摸自己的臉。
“不去清理一下嗎?”
楓婆婆回來後,看着幾個非常潦草的孩子,髒兮兮的,身上有土也有血。
“這個……還是先這樣吧。”柱間一邊喝湯,心有餘悸:“我能感覺到父親肯定早就知道這件事了,實際上也默認了這種關系。”
不然也不會每次都和宇智波打的有來有回,實際傷害卻沒多少,戰争開始一兩年雙方還往死裏下手,持續到現在基本情況回轉了不止一點。
“但是。”柱間含混着:“總之……你們懂吧!”
“大哥會挨揍。”迎着兄長控訴的眼神,板間總結着。
“啊哈哈哈。”戈薇幹笑兩聲,合起課本:“總之,先來說正事吧。”
佐助捧着茶杯,微微颔首。
――“當下。”
他目光在幾人身上梭巡,最終垂斂:
“你們真的已經做好向雙方族長……父親攤牌的打算了嗎?”
“我和扉間沒有異議。”柱間跟着嚴肅起來。
“我們這邊也是。”斑擡起手,但他顯然顧慮更多,“但是,柱間,你有沒有想過。”
柱間沉默了一下,他稱斑為摯友、天啓,自然也能理解對方的未盡之言……
“如果戰争不會結束,如果父親們會繼續接取大名的委托。”
人心是很複雜,也很脆弱的東西。
情況太糟糕會無法挽回,不夠糟糕,則會心存僥幸。
所以勇敢的人會被敬佩,但在成功之前,他們往往被嗤笑、被打擊。
千手柱間是個學不會聰明的人。
“……我要去,我會去。”
斑看了他一眼:
“那麽,奉陪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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