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被衆人排擠的貴女(1)
“別別別,可以了、可以了”
于懸一踏進屋裏,就瞧見洛行歌很嫌棄地阻止丫鬟往她頭上插簪花
他眉頭微揚,看着她一襲粉櫻色襖裙,挽了個簡素的髻,只插了一支羊脂玉簪,臉上脂粉未施,樸素到不能再樸素,可是他覺得這樣的她,比以往更令人驚豔
“要走了嗎?”從鏡中瞧見于懸走來,洛行歌快速起身,避開聽雨的魔爪
真是的,不過是去婆母娘家而已,有必要把她弄得像要當新嫁娘嗎?她嫁過了,不用再那樣裝扮,況且她要是着妝反倒遮掩天生麗質的美,真搞不懂這些人的審美觀,非得要塗個大紅口脂,真是受不了
“不上妝?”
洛行歌愣了下,走近他低聲問:“是常規嗎?”難道是這裏的風俗民情,出門定要把自己畫得連爹娘都認不出來?
于懸不禁低笑出聲“不是,只是疑惑問問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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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長得這麽漂亮,為什麽要上妝?”她真心認為洛行歌這張臉五官精致,媚眼如絲,已經美到無可挑剔
可是自己說出口很像老王賣瓜,自賣自誇,他肯定又要取笑她,于是她又補了一句,“當然,沒法子跟你比”
站在屋外的塗勝聽這麽一句,心窩又犯疼,好想找個機會跟夫人說別這麽跟大人說話,可他真是苦無良機
于懸垂斂長睫直瞅着她,不語
“幹麽這樣看着我?”她說錯了嗎?沒有啊,她字句肺腑“我說的都是真的,你比我還好看”
于懸張口欲言,最終說的卻是,“走吧”
洛行歌喜笑顏開,正要走,聽雨趕忙抓着一條披肩往她肩上一套“外頭冷呢,得搭上,這可是去年皇上賞賜給縣主的,是唯一一塊上好的銀狐皮呢”
銀狐皮?聽見是銀狐皮做的披肩,洛行歌渾身都不對勁,她不穿皮草,真想拿掉……
“怎麽了?”
“不想披這個”
“披着吧,外頭冷”于懸順手替她将披肩拉好後牽住她的手“走,還記得你的任務吧”
“當然”她點了點頭,兩人一道往外走去
那晚于懸跟她說了大概,無非明指她就是症結所在,在安國公府裏,原主遭人毒死棄屍聞風閣,但因為她,洛行歌死而複生,于是兇手自然會想繼續除去她
這話看似很有道理,實際上她還是不明白,不禁回想着當時的讨論——
“你議過兩次婚,可都在尚未過門之前對方就因故而亡,讓你得到個煞星之名,否則又怎會拖到現在才出嫁?”
“對方的動機是什麽?一開始是壞我名聲,而後還要我的命,總得要有動機如果真打算殺了我,應該很久以前就可以策劃,而不是等到我得了一個煞星之名後才打算殺我吧?”
“所以中間必有緣故,讓對方痛下毒手”
“難道你不認為這是兩撥人嗎?”
“你并沒有真正犯下罪無可赦的罪,哪來那麽多人對付你?”
“你不是說我招惹了很多人?”
“不就是刁蠻任性遭人怨?更多的是旁人想利用你的身分拉攏你好得到更大的利益,只可惜你眼高于頂,不屑與之同流合污”
他這一席話,洛行歌完全聽不懂他到底是褒還是貶,自己到底是該開心還是該難過
“可是話說回來,如果真是沖着我來的,針對我身邊的人對對方而言,到底有何益處?我頂多就是再添個煞星之名,有什麽了不起?”雖然人言可畏,但原主的後臺太硬,再加上自己的性子太好,根本不在意這些
但如果純粹是為了讓她日子難過就幹這種事,簡直混蛋至極,壓根不把人命當一回事
“你仔細想,出閣那日如果不是你把右副都禦史夫人救起,她早就死在那兒,那婚事恐怕會延遲,甚至取消”
“對方不希望我嫁給你?”
“這是其一”
“其二呢?”
“兇手與戶部侍郎有過節,甚至有仇”
洛行歌想了想,點點頭道:“肯定如此,否則有什麽理由讓人在半夜進侯府行兇?同時對方定是高手,不然怎麽可能沒驚動侯府的護衛?再不然,對方也會是個位高權重之人,能夠差遣各方高手”
于懸有些意外,他不過提個頭,她自個兒就能推敲出這些
“這樣應該可以縮小一點查探的範圍吧”她問
“這事你就別管了,要緊的是下個月是溫氏母親大壽,她必定會帶你去,你跟着去一趟”
查案的事他壓根沒打算讓她插手,不過是當個話題聊罷了
洛行歌睨他一眼“我不認為溫氏有這種本事”說真的,在敬茶當天對晚輩說出逞一時之快又不得體的話的長輩,要說多有腦袋,她都不信
“我也不認為她有那種本事,要你乖乖配合是因為那日戶部侍郎府的女眷必會前去,你可以去會會她們,也許可以從她們口中得知更多出閣當日,她與右副都禦史夫人之間的內情”
洛行歌喔了一聲,點點頭,又問:“可是戶部侍郎家近來不太好過,你就這麽确定她們一定會去祝壽?”
“當然,因為溫家二房媳婦正是戶部侍郎夫人的親姊姊”
“咦,怎麽繞來繞去的都是一家親?”她喃喃自語着,像是想到什麽,正色道:“安國公府那場宴會有沒有溫家和戶部侍郎家的女眷?”
“當然有”
“好,我知道該怎麽辦了”她暗自沙盤推演,随口問:“我得罪過溫家和戶部侍郎家的女眷嗎?”
“貴女圈裏你少有不得罪的”
洛行歌嘆氣了,她本來想問誰與她交好,如今也不用問了,虧她後臺這麽硬,身邊竟然沒有半個知心人,要怪……只能怪她爹把女兒寵壞了
洛行歌邊回想着,兩人來到影壁後,溫氏和杜氏已經坐上馬車,她原以為自己要跟這對婆媳同乘一車,誰知道于懸卻拉着她搭另一輛馬車
“三弟不騎馬?”
說話的人是安國公世子于恕,他正從大門走進來,似乎有些詫異
“今日有點冷,不騎馬”話落,于懸就扶着洛行歌進馬車
冷?于恕看了眼天色,不予置評
“你跟你哥長得很不像”雖說敬茶那天沒看到,但沖着那句三弟,誰都猜得出他的身分
“我肖母”
“天啊,那你母親肯定是豔絕京城的大美人”男人都這麽出色了,要是個女人,肯定是紅顏禍水了
于懸睨了她一眼,閉目休息去了
洛行歌也不以為忤,又道:“其實我覺得你要是扮女人,應該可以騙過很多人,因為你肯定美到不行”
馬車外的塗勝,心口撲通撲通狂跳,見前頭的馬車動了,連忙喊道:“起!”
嗓音大得吓了洛行歌一下,咕哝着,“有必要這麽大聲嗎?”
然而于懸還是沒睬她
不到兩刻鐘的時間,馬車來到溫府門口,門前已經排了一長列的馬車,大夥正按順序下車
就在于懸扶着她下馬車時,才道:“對了,你婆母和大嫂會特地邀你祝壽,肯定不安好心,你自己小心一點”
洛行歌猛地擡眼“你現在才告訴我?”
“提早告訴你,你要帶把劍嗎?”他笑得戲谑
“話不是這麽說的吧?”為什麽她有一種被自家相公陷害的感覺?瞧,他笑得好樂好開心,好像多期待當鳏夫似的
“防人之心不可無,你不能老是天真度日,得事事小心”
“我天真?”從傻氣變成天真,她應該要開心嗎?
“橫豎你有拳腳功夫,再者讓你身邊的丫鬟多長點心眼,想來也不會有事不管如何,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見溫氏和杜氏已經開始往門口走,他再次握住洛行歌的手“走吧”
洛行歌抿了抿嘴,認同了他的說法
進了溫家大門,洛行歌才知道原來男女沒有同席,而且還離很遠
“男賓往這頭,你要是真遇上什麽事搞不定,可以循着這個方向過來找我”于懸說完,還很勾人地朝她眨眨眼
然而這一刻,洛行歌壓根感受不到他無邊的魅力,只想揍他一頓
這人明知道她什麽都不懂什麽都不會,事前也不跟她說清楚,等她人到了現場才告知……這人心思很扭曲喔,她又沒得罪他,幹麽用這種手段報複?
惡劣!回去再跟他溝通!
“縣主這邊請”
聽見有人喚自己,洛行歌随即換上溫煦笑意,卻反而吓得對方怔住
呃……是她不得體嗎?
正忖着,婦人随即親熱地上前挽着她,道:“一陣子不見,縣主像是月兌胎換骨,這氣韻和往常大不相同”
洛行歌笑睇着對方,心想,真是讓人費心了,得這麽努力斟酌用字,彷佛只要一個字不對就會馬上被她弄死一樣
于懸這家夥是不是知情不報,沒有将完整的情報給她?
心裏月複诽着,她還是端出和煦笑意,就當替原主掙點好感度
“大嫂,不用誇她,她在家裏可不是這個樣”溫氏冷不防射了一記冷箭
洛行歌聞言,更努力地散發溫婉居家的氣質,也越發肯定想對付她的人絕對不是溫氏,因為她是個真小人,可能會捺不住性子捅刀,但只要不涉及犯罪,手段其實挺“可愛”的
“小姑姑真愛說笑”婦人身旁的小姑娘趕忙打圓場,主動握住洛行歌的手,道:“我帶縣主進花廳吧”
喔喔,原來自己不是真的貴女公敵嘛!洛行歌心裏樂着,想着回去要跟給她假情報的家夥好好溝通才行
通往花廳的路上,洛行歌模清了眼前小姑娘的身分,是溫家大房的大姑娘溫蘭,一路上都很積極地想與她交好,讓她想起于懸皮笑肉不笑說的那句大夥都急着想拉攏她,以争取最大利益,所以溫蘭極可能是聽從父母的命令接近她罷了
唉,好空虛的友誼
但是空虛的友誼很好利用,“今天來的人還有誰?”洛行歌問道
溫蘭正滔滔不絕地介紹她家的花園,聽她這麽一問,絲毫沒有被打斷的不悅,依舊喰笑道:“今日給祖母祝壽的人可多了,有——”
洛行歌邊走邊聽她開始數着今日的賓客,直到聽見她說戶部侍郎家的女眷一大早就來了,走往花廳的速度就更快了
沒一會,溫蘭就落在她後面,連小跑步都跟不上,只有聽雨勉強跑着跟上
洛行歌才踏進花廳,瞬間鴉雀無聲,就在她疑惑的同時,所有人都站起來,齊刷刷朝她福身問安
吓得她忙道:“起來吧,都起都起”吓死她了,原來縣主是這樣的身分啊
正當她想問戶部侍郎夫人是哪位時,眼前的女眷們就朝她圍了過來,一個個誇她貌似天仙,簡直不像凡間人,誇她氣質雍容,天生貴氣,不要錢的誇獎拼命地往她身上砸,砸得她開始懷疑人生
這些人……就不能省點口水讓一讓嗎?她想找戶部侍郎夫人啊!
她多想掙月兌人牆,可她簡直像是招蜂引蝶的花蜜,怎麽甩都甩不開這些狂蜂浪蝶,過了好一會,溫氏和杜氏姍姍來遲,這群貴婦人們才稍稍消停,讓洛行歌可以退開幾步,喘一口氣
太可怕了,這些人到底是怎麽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