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說心事主動獻吻(1)
屋子裏,大夫正在給洛行歌診脈,于懸冷凝着俊顏不發一語,直到大夫收起診脈的手,他才低聲詢問:“縣主的狀況如何?”
大夫沉吟了下才道:“都督,縣主這狀況極為特殊……她中了毒,可是……”
“傷口上有毒?”他詫道
方才是他親自清理傷口,他并沒瞧見黑血
“不是,是體內有毒,而且是累積許久的毒”
“……是什麽樣的毒?”
“若是依脈象推斷,恐是斷腸草”
于懸痛眯起着眼,道:“若真是斷腸草,恐怕她早已不在人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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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才說古怪”大夫撫着長須想了下,才又道:“但若是極少的量一點一滴地從膳食裏滲入,倒也有可能”
“大夫,你也給我診個脈”
大夫雖不解,卻也立刻給他診了脈,半晌撫須道:“都督的脈象強而有力,身強體健的得很”
“所以,除了膳食之外,還有無其他投毒方式?”他之所以這麽問,是因為一日三餐皆從小廚房而出,有時是她自個兒搗鼓的,而他一日三餐,約莫有兩頓飯是在家裏吃的,她要真因為如此長期累積斷腸草毒,他也會有
大夫想了想,道:“若是有燃香或配戴香囊習慣,也有可能”
這下子,于懸是真的不解了,她并沒有燃香的習慣,更不曾在她身上瞧見香囊,這毒到底是從哪來的?
“她身上的毒能解嗎?與她的昏厥可有關?”
“能解,但需要一段時日,至于縣主昏厥确實也與毒有關,長期緩慢的毒素入體,并不會讓人察覺,一點頭疼腦熱也不奇怪,可這毒日積月累,症狀會逐漸加重,直到毀壞五髒六腑,最終只剩一條路”
于懸陰沉着臉,拳頭松了又握,好半晌才吐出一口濁氣“有勞大夫開方子,只要是合适的藥材盡管說,我必能調到藥材”
大夫應了聲,便到隔壁的堂屋開藥方
于懸垂着眼,注視着面無血色的洛行歌,他怎麽也想不到,竟然有人會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下毒,而他渾然未覺
他甚至沒有察覺她有任何異狀,或許哪怕她身有不适也不會告訴他
如果不是經這一事,也許她會逐漸凋零,直到咽下最後一口氣……思及此,他的心狠顫了下,從骨子裏泛開一陣惡寒,俨然無法承受這事發生
“大人,活口送去北鎮撫司衙門了”突地,外頭響起塗勝的聲音
“可讓伏剛審問了?”他吸了口氣,穩住心緒才問
“伏大人說了,請大人靜待佳音”塗勝頓了下,又道:“蕭群想知道縣主的現狀如何”
“叫他滾”
門外的塗勝為難地看了眼身旁的蕭群,想替蕭群求情,可是大人已經很久沒用這種冷嗓說話,在在顯示他心緒不佳,還是別問了
于是他朝蕭群使了個眼色比了比旁邊,蕭群順着他指的方向望去,瞧見隔壁堂屋裏似乎有個老者正伏案寫什麽,趕緊快步走去
于懸眼睛眨也不眨地瞅着依舊昏睡的洛行歌,掀袍在床畔坐下
為何這天地間竟出現了個教他如此牽腸挂肚之人?
洛行歌半夢半醒,像是聽見什麽刻意壓低聲響的交談聲,可她醒不過來,只覺得好疲倦,又覺得頭疼背也疼……她這是生病了嗎?
唉,她很少生病的,可是這軀體實在太弱,她想辦法調理還是有限
算了,太累了,還是再睡一會吧
“……溫家?”
“說是溫家二房的嫡二公子溫潛買兇所為”塗勝壓低聲音道
于懸微眯起眼,突地哼笑了聲“塗勝,依你所見,那些黑衣人像是尋常殺手?”
“恐怕不尋常,一個個身手矯健,一看就是常年習武的練家子,要說是大內高手都不為過”
“溫潛買得起這種兇?”不是他看不起溫家,而是依溫家的人脈和家底,想要找到這種近似大內高手的殺手根本就不可能,除非有人刻意牽線
“呃……”
“讓伏剛再審”
“是,屬下馬上差人傳話……對了,大夫說了,藥得趁熱喝,要是涼了就沒效用了”塗勝看着于懸手上端的藥盅
“知道了”
關上門,于懸端着藥盅回頭,就見洛行歌已然清醒,正擡眼看着他
“醒了?”他大步走向她,很自然地往床畔一坐
“逮住行兇之人了?”洛行歌劈頭就問
她的腦袋還不怎麽清醒,可聽到他和塗勝簡單幾句的交談,猛地想起她中了埋伏,要不是他帶人趕來,後果不堪設想
于懸聞言,俊臉一沉,把藥盅往桌幾上一擱,作勢要将她抱起
洛行歌吓了跳,下意識閃躲,頓時痛得嘶叫連連
于懸見狀,臉都黑了大半“躲?你躲什麽?”
“不是……你突然靠過來會吓到我”天啊,她的背部着火了嗎,好痛啊!
“吓?你不是說我長得美,能吓到你什麽?”
洛行歌痛歸痛,還是能察覺到他異常惡劣的心情
“你……心情不好?”分點神打量他,別說笑意了,整張臉簡直像是浸在冰裏頭,冷得她快打顫
“還行,我也想知道你還能怎麽惹火我”
她?她做了什麽事惹他生氣?對了,他們還在冷戰呢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惹你生氣”
“不是故意的都能惹火我,要是故意的還得了?”
洛行歌可憐兮兮地揪着他的袖角,軟聲道:“不要再生我的氣了”
于懸抿了抿嘴,再次靠近她,見她乖乖地不閃也不躲,他才輕手輕腳地将她抱起,将藥盅遞到她手裏“喝藥”
洛行歌看着黑抹抹的中藥,內心哀嚎着,但還是一鼓作氣地吞下去,至少苦的時間比較少
就在她吞下藥湯,一陣幹嘔感湧上時,一塊甜饴送到她的嘴邊,哪怕她不嗜甜,也毫不猶豫地含入口,實在是這藥腥臭得過分
指尖被她的唇微微掠過,于懸心尖抖了下,随即将念想甩到一邊,拿了引枕往她身後一靠,道:“我氣的是,你沒跟我說一聲就出門”
洛行歌呆了下“我……我有差人通知你,還問你要不要一道去呢”
“沒有,告知我的人是我留在府裏的暗衛,他是找了人問清你要做什麽,才趕緊到衙門找我”
“不對,我明明有讓蕭群派人通知你,你把蕭群找來”她急道,忘了背後有傷,一坐直身子就痛得龃牙咧嘴
于懸眉頭皺了下“你冷靜點,人要是跑了,你現在要找也找不到,若是沒跑,想找來還難嗎?犯得着讓你這般着急又弄痛傷口,要是口子再裂開,非留疤不可”
“留疤就留疤啊,反正又沒人看到”傷口在背部靠近右肩胛骨的位置,能瞧見這處傷疤的人應該不會存在
“我會看”
“你?”
“看不得?”
“……你沒事幹麽看?”難道他已經看見了?是說,背部嘛,被看見也沒什麽……吧
“我吃飽撐着,不成嗎?”
面對他強硬的态度,洛行歌只能乖乖裝鶴鹑,不再企圖激怒他
雖說他生氣的臉看起來比平常更真實更帥氣,但沒有人喜歡面對生氣的人,尤其那把火還是她點的……
“不對,我有差人通知,只是陰錯陽差沒通知到你,現在誤會解開了,你幹麽還生氣?”
“氣你就是個傻的,如果不是我帶人趕到,你知道你們會是什麽下場?”他聲薄如刃,一字一句地剛進她心底“那對母女值得你拿命去擋?”
洛行歌微眯着眼,一臉反省地道:“這個……人就在我面前,沒有不護着的道理,況且她們是為了我好才邀我出門,我實在是察覺得太慢了,而且那些人太強了,全都是高手,不知道蕭群他們有沒有受傷……對了,容……”
“你還管他們有沒有受傷?沒将你護好,要他們去死都應該!”于懸簡直想掐死她算了
“欸……話不是這麽說,無端端遇埋伏,害他們差點送命,不對的人是我,你別怪他們”
“那麽,怪誰?”
“……怪我”她垂着臉含着糖,卻覺得糖一點都不甜,好澀
于懸見她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再大的火也被消弭大半“這事我會查,你乖乖養傷便是”
洛行歌乖巧應了聲,想起容尋音對她提起的流言,趕忙一股腦地倒出“這種類型的流言常見嗎?”說着将自己聽到的話重複了一次
于懸聽完,不發一語
他才剛聽月下漭提及這事,容家母女便也告知她這事,還想着幫她辟謠,難道說已經流傳一陣子?這麽做的用意是什麽?
“這事你不須擔心,我會處理”
“你覺得會是誰丢出這種流言?”
“……我被你這事吓到,哪有心思想其他?”他随口搪塞着
其實這人的身分壓根不難猜,她是因為沒有細想才沒發覺
能知曉她身有異狀,拿邪祟附身影射的人,不正是與她最親近的人?
這等于完全證實他的推算,惱人的是,只要曹在望不開口,他就沒有其他證據能讓這人認罪
“可是剛剛我聽塗勝和你說話,好像是說這次是溫家的人買兇?”
“他沒那本事”
“所以,你認為那個黑衣人說謊,故意嫁禍溫家?”
于懸垂眼瞅着她,道:“那些人假扮上山禮佛的人,事先埋伏,準備将你前後夾擊,而你要和容家母女上山的事有誰知道?”
“我身邊的人都知道,我還讓蕭群派人通知你……會是他背叛我,連系對方對我下手?”問出口後,她立刻否認這個猜想,因為混戰中,蕭群一直想辦法騰出手要将她護住
“他不會”雖然對蕭群極度不滿,于懸還是據實以告
“你這麽确定?”怪了,當時要留下蕭群,他還不樂意得很呢“每回我跟他說話時,他總是帶點嫌惡,盡可能離我遠一點”
于懸似笑非笑地道:“自然是怕再遭你調戲,能離多遠他自然離多遠”
“你怎麽知道?”一問出口,洛行歌就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
“嗯,畢竟我是過來人”于懸笑眯眼
洛行歌只能裝乖兼賣萌,顧左右而言其他“我以為曹在望被關押,我應該就沒事了,誰知道竟然遇到埋伏……那些黑衣人跟京衛無關?”
京衛和錦衣衛一樣,都是從最強的禁軍裏頭挑人,身手就不用多說了
“目前還不得而知,橫豎對方是打算把黑鍋丢給溫家”
“可沒道理呀,我是臨時出門,溫家人怎麽會知道?”
于懸看着她,再往東邊的方向望去,洛行歌馬上意會,她從這裏出入,溫氏看在眼裏,
通風報信,一切合理到無話可說
“可是如果為了替溫弦出口氣而對我下手,那簡直是蠢到自找死路,還拿整個溫家陪葬,溫家人再蠢也沒蠢到這種地步”
“确實是如此,在我眼裏,溫家是支使不了那等高手,眼前的關鍵是必須先确定你的暗衛裏頭是否有兇手的眼線如果有,從侯爺那邊可以查起;如果沒有……那麽,躲在暗處的兇手,十足棘手”手段俐落,不留證據,哪怕知道兇手是誰都無法将之緝捕,這點令人相當不快
“為什麽非殺了我不可?”洛行歌狀似喃喃自語
為什麽一直要殺她?原主不曾做過十惡不赦的事,不至于引發如此深沉的殺機,可殺意卻是一波一波未消停
于懸見她面露哀傷,伸手想輕撫她的頭安撫她,卻突地聽見塗勝的聲音——
“大人,伏大人那裏傳來消息了”
于懸随即縮回手,起身開門“他怎麽說?”
“他說确定是溫家,那個黑衣人讓綻騎去家中搜出了溫家給的銀票”
于懸眉頭微揚,還未開口,塗勝又道:“剛剛蕭群說,暗衛裏折了個人,但不是在保安寺遇襲所致,而是去通報縣主先行上山消息的暗衛”
于懸閉了閉眼,冷聲道:“讓伏剛令耀騎立刻前往溫家,将溫家幾位爺兒全押進北鎮撫司”
塗勝應了聲,馬不停蹄地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