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不甘心

不甘心

“他都有女朋友了還對你拉拉扯扯,學姐,你不要上他的當啊!”

阮遇清駭然,擡眼盯着于亦禮,“他沒有女朋友啊。”

“怎麽沒有!上次淨灘時他和那個溫羽然那麽暧昧,明顯是情侶關系!”

阮遇清搖搖頭,彎唇笑笑,“那不是他女朋友,只是他表妹。”

于亦禮驚愕,臉上滿是不可置信。他望向阮遇清因提到祁星珩沒女朋友而綻開的笑顏,心中的危機感陡然上升。

不行,他要趁熱打鐵,狠狠削減遇清學姐對祁星珩的好感!若是再讓遇清學姐讨厭他,斷絕與他的往來,那就更好不過了……

于是他繼續開口,“那他也不應該在人來人往的校門口附近拉着作為參賽選手的你!況且,他作為評委,發現比賽選手有你和我時,應該主動避嫌,辭去評委身份。”

阮遇清覺得他的話過于絕對,反駁道:“其實我們作為選手的也應該主動報備,畢竟潛在受益者是我們。”

于亦禮重重點頭,有些激動,“好!”

他指着右側,“那然後呢?然後就是在那張照片被放映到大屏幕後,祁星珩沒有任何表示,讓你一個人在臺上澄清。”

“既然你說雙方都有不對的地方,那為什麽他不起身解釋?”

阮遇清頓了頓,抿着嘴唇,“他本來要說話的,是我搶先發言。”

于亦禮沒想到阮遇清還在替祁星珩說話,他怒火中燒,但理智告訴他,他不應該顯露出來。

于是他放輕聲音,循序漸進,步步為營,像古希臘神話裏用歌聲誘惑人心的海妖塞壬。

“祁星珩要是想解釋的話,一定會在你發言後起身說明。但他并沒有這麽做,你猜這是為什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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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亦禮的話極具誘導性,阮遇清被他的思路帶偏,下意識順着于亦禮的話考慮。剎那間,她陷入了思索,臉上露出猶豫。

是啊,祁星珩為什麽不站出來呢?

但她卻忘了,她那天是慶幸祁星珩沒有發聲解釋的。

于亦禮見阮遇清隐隐有些被說服的趨勢,他聲線都有些顫抖,煽風點火道:

“明明大家都有錯,現在只有你被衆人在背後議論,祁星珩則從這次事件中金蟬脫殼。學姐,這對你公平麽?”

“可是……”

阮遇清話剛出口,便頓了下來。

可是,可是什麽呢……

于亦禮的聲音提高了幾個分貝,語速也随之加快,繼續加大火力。

“學姐,祁星珩明明也是此次風波的話題人物,但卻沒被波及,你覺得是偶然嗎?”

阮遇清微張着嘴,似乎想辯解什麽,但又無從說起,只好沉默着。

于亦禮見阮遇清快要信服,便注入最後一劑猛藥。他語氣急切,聲音提高了好幾個分貝,恨鐵不成鋼道:

“遇清學姐你還不明白嗎?祁星珩自己有事的時候就讓你幫他,現在你出事了他卻臨陣脫逃,他本質上就是一個自私自利、損人利己的人!”

阮遇清徹底陷入沉默。

她的眼神失去了往日的神采,雙手不自覺地交纏在一起,指節微微發白,透露出內心的不安與掙紮。

于亦禮靜靜地看着阮遇清,明白她是聽進去自己的話了。

他彎着嘴唇,露出了得逞的微笑。

于亦禮低頭看看手機,驟然回憶起之前偶然拍到的祁星珩抽煙的照片。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弧度,又掂了掂手機。

今晚再給遇清學姐加點料吧。

“學姐,你自己好好想想吧。”說完後于亦禮拿起左手的小吃,“對了,我買了你之前推薦的那家半熟芝士,要不要嘗點?”

可能因為扭轉了祁星珩在阮遇清心中的形象,他心情不錯,食欲大振,要是能再和學姐一同進食就更好了。

阮遇清搖搖頭,婉拒道:“不用了,謝謝亦禮。”

她原本空空如也的肚子現在塞滿了情緒,哪裏還有胃口吃東西呢?

于亦禮也不勉強,他點點頭,“行。”又補充一句,“學姐能看清祁星珩這個人的真面目就行。”

“那我就先回學校了,學姐再見。”于亦禮揮揮手,同阮遇清道別。

阮遇清點點頭,強撐着微笑,“再見。”

待于亦禮轉身走後,她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又遍布着憂愁。一陣風吹來,将她的碎發吹起,卻吹不走她的愁思。

她嘆了口氣,心中亂作一團麻,“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美女,你鑰匙掉地上了。”此時,一位騎電動車路過的阿姨轉頭,提醒阮遇清。

“好,謝謝阿姨。”阮遇清感激一笑,便低下頭,轉身蹲下,撿起地上的鑰匙。

阮遇清正擡眼時,一雙熟悉的男款運動鞋映入眼簾。

阮遇清不由得怔了怔,接着她緩緩擡頭,去看那人的臉。

是祁星珩。

阮遇清愕然,她的眼睛猛地睜大,身體瞬間繃直。

他……都聽到了多少?

祁星珩臉上透出寒意,眼睛微微眯起,目不轉睛地盯着阮遇清。

他剛從體育公園回來,本想去阮遇清的小區找她,卻意外撞見了于亦禮抨擊他,而阮遇清沉默不語的場面。

他手握成拳,胸口起伏着,“你也覺得我是他口中的自私自利、損人利己的人嗎?”

阮遇清瞳孔放大,倒吸口氣,撲閃的眼睛出賣了她的慌張。

他還是聽到了。

阮遇清嘴唇緊抿,不自覺地摳着手心,“我沒有這麽覺得。”

她的小表情和動作盡被祁星珩收入眼底,他呼吸粗重,胸口劇烈起伏着,“那剛剛于亦禮那麽說時,你為什麽一句話都沒說?”

阮遇清被哽住,她給不出合理的解釋,只好答非所問,“反正我剛說了我沒有這麽覺得。”

祁星珩呵了一聲,嘴角挂着嘲諷的笑,顯然對她的答非所問很不滿。

他看向阮遇清的眼神帶着無盡的冷意,像冬日裏初凝的寒冰,不帶絲毫溫度,直抵人心最柔軟也最易受傷的地方。

阮遇清被他的眼神刺痛,心裏泛起委屈,同時燃起怒意。

“亦禮說得沒錯,你果然是個自私的人。你只在意你自己的形象是否光輝,卻不關心我和你的那張照片給我帶來了多少争議!“

祁星珩蹙着眉否認,“我不是在意我的形象。”接着他有些不解,甚至困惑道:“當時不是已經證明了你是實至名歸的特等獎嗎?”

他不明白阮遇清為何還在糾結這事。

阮遇清苦笑一聲,嘴角勉強勾起一道細微的弧度,那笑容中混雜着無奈、苦澀與淡淡的自嘲。

他果然什麽都不知道。果然如于亦禮所說,他早已從中金蟬脫殼了。

她像是被抽幹了精力,有氣無力道:“但是背後一直有人議論我,換作是你,你好受得了嗎?”

祁星珩眉頭緊鎖,不解地看向她,“你知道你清者自清就好了,為什麽要管那些不重要的人在背後怎麽說你?”

阮遇清被他這輕飄飄,仿佛事不關己高高挂起的态度激怒,她掀起眼皮,怒瞪着祁星珩。

他倒是雲淡風輕。

“被質疑的又不是你,你當然會這麽說了。”

祁星珩被她的眼神刺痛,他的胸口像是堵着石頭,壓得他喘不過氣。

同時,他也意識到自己剛才的那句話有些“何不食肉糜”,連忙解釋道:

“我沒有這個意思……只是覺得那些人的嘴巴不長在你身上,你管不了他們說什麽,所以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

阮遇清被氣笑了,“祁星珩你說得倒好聽,那你現在又在幹嘛?不還是因為亦禮和我的話而同我争執嗎?”

“亦禮和我?”

祁星珩将這四個在心裏反複嚼味好幾次,感到似乎有鐵錘在砸胸口堵着的石頭。

他壓抑着心頭晦澀的情緒,艱難地直視着阮遇清,“所以你站在于亦禮那邊,是嗎?”

阮遇清撞上他的目光,随後撇過眼去,不打算理會他這莫名其妙的問題。

她讨厭他這副質問的态度。

祁星珩見她不說話,便當她默認了。他自嘲一笑,胸口堵着的石頭又多了幾百道鑿痕。

随即他想起點什麽,看着阮遇清的眼神變得複雜,提醒道:“我說的是,不要管那些不重要的人的評價。”

阮遇清眯了眯眼,心生奇怪,但面色不顯。她語氣平靜下來,卻仍帶些冷意,“所以呢?”

她漫不經心的回答像是把利刃,直擊祁星珩的心。他的呼吸已沉重不堪,心沉到谷底,胸口堵着的石頭已裂痕滿滿。

但他不甘心。

祁星珩無法自控,他喘着粗氣,又上前一步,猛地拽起阮遇清的手腕,又揚起她的下巴,逼迫阮遇清與自己對視。

他咬牙切齒,直勾勾地盯着阮遇清,仿佛要把她看穿。

“所以你覺得你對我不重要是嗎?”

阮遇清被他的舉動吓一跳,她被迫與祁星珩對視,耳朵卻聽不清祁星珩在說什麽,腦海中全是頒獎典禮中被放映在PPT的兩人的照片。

她雙眼圓睜,大口吐着氣,連肩膀都跟着起伏。

阮遇清看向他抓住自己的手,深呼了幾口氣,随後慢慢冷靜下來。

她呵笑一聲,微眯着眼,又對上祁星珩的黑眸。她的眼神冷淡,語氣更是涼徹人心。

“所以你一定又要這樣嗎?評委老師。”

她的聲音聽起來平靜,但她知道,她根本不是。

阮遇清說的“評委老師”四字一直在祁星珩的腦海中反複播放。

所以他們……是那種泛泛之交的關系嗎?

他望向阮遇清的眼眸,她眼裏的寒意未減半分,又浸着疏離與排斥,将他刺得遍體鱗傷。

祁星珩緩緩放下拉着阮遇清的手,眼神變得空洞而失去焦距。

他胸口堵着的石頭徹底崩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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