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32

第32章 32

夜裏, 紀淮被噩夢驚醒,出了一身冷汗,胸口發悶, 輕手輕腳地走到陽臺上吹冷風。

周昱安睡得淺,在他出來的第一時間便醒了, 跟着他走到了陽臺上。

“睡不着嗎?”他走路很輕, 沒有聲音的, 直到他說話,紀淮才發現他過來了。

紀淮仰頭看着他, 眨了眨眼,眼神裏有一絲恍惚,這樣的情景好像是很久之前了。

夜深了, 陽臺上風有點大,殘存的一點睡意都被吹散了。

他打了個冷顫,搓了搓胳膊,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輕聲說, “吵醒你了嗎?抱歉。”

太生疏了,周昱安無聲地嘆了口氣, 心裏一陣陣刺痛,他跟紀淮不該是這樣的。

“又做噩夢了嗎?”他走過去,挨着紀淮坐下,拿了條小毯子蓋在他身上。

他們在一起時,紀淮也有過這種情況,白天情緒起伏過大, 晚上會做噩夢。

但不會生疏地和他說抱歉,會在吓醒後, 不管不顧地鑽進他懷裏,抱着他軟軟地撒嬌。

紀淮裹緊了身上的毯子,毛絨絨的感覺很溫暖,沖他微微一笑,輕聲說了句“謝謝”。

周昱安目光缱绻地盯着他好看的側臉,柔聲問道,“夢見什麽了,可以跟我說說嗎?”

“沒什麽。”紀淮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眼神複雜,輕輕搖了搖頭,不想說。

他和周昱安之間已經有了看不見的隔閡,昔日最親密的愛人再也回不去了。

兩人并肩而坐,說也沒有主動開口說話,沉浸地享受這難得的二人獨處的靜谧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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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昱安的視線會不由自主地落在他身上,火熱的目光做筆,仔細描摹他精致的眉眼。

紀淮知道他在看自己,沒有轉頭,把腿縮在椅子上,雙手抱着膝蓋,看天上的月亮。

“昱安,你真的後悔了嗎?”他的聲音很輕,被趕來的一陣風吹到了周昱安耳邊。

周昱安沉默了好久,久到紀淮以為他不會回答了,才艱澀開口,“每一天都在後悔。”

紀淮倏地緊盯着他在黑暗中越發深邃的眸子,一字一句地追問道,“如果有重來一次的機會,你會怎麽選擇?”

他想聽到那個回答,又害怕聽到那個回答。

周昱安一笑,重重地嘆了口氣,笑容苦澀,聽得出語氣是在故作輕松。

“重來一次,我還是會選擇放手,你值得更好的人。”這句話包含了太多的無奈。

紀淮笑了,笑着便哭了,皎潔的月光下,晶瑩的淚像珍珠一樣一顆一顆從眼角滑落。

在這個充滿複雜情感的夜晚,他的心裏心中五味雜陳,周昱安的坦誠讓他釋然了。

他們終究不是一路人,不合适了。

一看見他哭,周昱安立馬慌了神,手足無措地幫他擦眼淚,卻好像怎麽也擦不完。

他的眼睛濕漉漉,亮晶晶的,如同把天上的月亮和星星都裝了進去。

“我知道了。”

“對不起,小淮。”周昱安不知道該怎麽安慰他,一個勁地道歉,姿态放得極低。

那樣溫柔的對待下,紀淮的情緒終于崩潰了,再也強撐不下去了。

他無力地趴在周昱安寬厚的胸膛上,悶聲嗚咽,淚水無聲地滑落,打濕了對方的衣服。

“周昱安,我讨厭你。”

讨厭你自以為是的對我好。

周昱安心中滿是愧疚與心疼,緊緊地把他抱在懷裏,輕輕地撫摸着他的後背。

也許是紀淮的脆弱和柔軟,狠狠觸動到他,在這一刻,他的理智被洶湧的感情淹沒。

他情不自禁地低下頭,擡起紀淮消瘦的下巴,想要吻住哭泣的唇,給予最深切的慰藉。

然而,紀淮哭得抽抽噎噎,視線被淚水模糊,迷迷糊糊中,在最後一刻躲開了。

周昱安動作一頓,愣愣地看着他,那雙淚痕未幹的雙眼裏透出拒絕和疏離。

在他說出那句話的時候,紀淮便已經想清楚了,內心做出了決定,不會再搖擺和猶豫。

周昱安看着他的眼睛,也明白了,自嘲一笑,不再做任何加重他心中負擔的越界行為。

“已經很晚了,外面冷,風大,你穿得這麽少,會感冒的。”他試圖勸紀淮回去。

紀淮卻搖了搖頭,靠在他的肩上,閉上了眼,剛剛哭得他有點頭暈,眼眶酸酸脹脹的。

過了會兒,他的頭忽得滑了下去,周昱安瞳孔一縮,連忙托住了他的腦袋。

這才發現,他不知何時已經沉沉睡着了,可能是哭累了。

從再見到周昱安的那一刻起,他心裏一直憋着情緒,有一根線時時刻刻緊繃着。

現在,好不容易找到口子發洩了出來,能像這樣痛痛快快哭一場,也挺好的。

周昱安小心翼翼地将他抱起,打算把他抱回房間。

他太輕了,周昱安輕而易舉便把他抱了起來,甚至抱在手上,像是一只沒有重量的貓。

周昱安的步伐穩健而輕柔,生怕驚擾了懷中熟睡的人。

他一轉身,看見了莫景珩,那人站在陰影處,面無表情,眼瞳深不見底。

一剎那,空氣似乎凝固了,周昱安停下了腳步。

莫景珩望向他懷裏睡着的紀淮,臉上還挂着未幹的淚痕,眼裏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

三人這樣靜靜地僵持在夜色之中,沒有言語,只有彼此的心緒在暗處交彙。

片刻後,莫景珩動了,走到周昱安面前,輕柔地從他懷裏接過紀淮,抱走了。

周昱安感受着空空如也的懷抱,像根木頭矗立在原地,定定地看着他們走回了房間。

在失去紀淮身影的那個瞬間,他的心中難免湧起一股濃濃的失落。

但他沒有資格不放手。

在莫景珩接過紀淮的那一刻,他明白,有些事情已經悄然改變,他需要慢慢适應。

第二天。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透過窗簾縫隙,溫柔地灑在房間的每一寸角落。

紀淮在朦胧的意識中醒來,一陣壓迫感讓他腦子緩緩清醒。

他回到了自己的房間,但身邊還有另一個人的氣息,除了莫景珩,也不會是別人了。

怎麽會又和他睡到了同一張床上呢?他眼神裏浮現出疑惑,沒有一點印象。

回想起昨晚發生的事情,他的記憶有點模糊。

只記得在結束與周昱安的對話之後,他哭累了,陷入了深深的疲憊,之後便昏昏入睡。

從眼下的情況看,很明顯,是莫景珩把他帶到了這裏,還趁機上了他的床。

至于壓迫感……一言難盡。莫景珩睡覺太不老實了,老實把手搭在他腰上。

還不滿足于簡單地搭在上面,非要緊緊摟着,以一種強硬的姿勢把他困在懷裏。

而且手還不樂意隔着衣服,每次都會趁他睡着了,偷偷摸進衣服裏,觸碰細嫩的肌膚。

紀淮拿他沒辦法,一而再,再而三地縱容他,在他面前,好像一點原則都沒有。

他小心翼翼地把那只手從衣服裏拿出去,悄悄坐起,試圖不打擾仍在沉睡的莫景珩。

望着莫景珩平和的睡顏,他的心中泛起了圈圈漣漪,突如其來的,有種說不出的安心。

手捂着胸口,感受着自己加快的心跳,咽了咽口水,情不自禁地低頭,靠近那張睡顏。

偷偷親一下,不會被發現吧?

他這麽想着,大着膽子靠過去,想偷親一下。

當莫景珩均勻火熱的氣息拂在他的臉上時,他的臉瞬間又紅又燙,噌一下子退了回去。

他捂着自己滾燙的臉,一顆心咚咚咚跳個不停,像懷裏揣着只兔子,安靜不下來。

這時,一聲低低的嘆息在他耳邊響起,下一秒,天旋地轉,他被莫景珩壓在了身下。

莫景珩笑吟吟地看着他,眼睛裏哪有半點睡意,戲谑道,“大膽點,想親随便親。”

“唔!”紀淮捂着臉,從指縫中用黑亮的眼睛看他,又羞又臊,尴尬死了。

莫景珩拉開他的手,一只手掌便能把他兩只纖細的手腕完全抓住,牢牢地按在頭頂。

一低頭,深深地吻了上去。

紀淮嗚咽了聲,下巴微微擡起,被他親得軟了身子,睜大了眼睛,不肯張嘴。

他不好意思。

莫景珩溫柔地吮着他的唇,含在齒間作弄,眉梢微挑,在他腰上輕掐了一把。

“啊!”紀淮驚呼一聲,張開了嘴,被他抓住機會,蠻橫地闖了進去,在裏面攪弄。

再出門的時候,他的嘴巴又被親腫了,腿還有點軟,踉跄了兩下,被莫景珩扶住了。

莫景珩意味深長地說,“不是說了,讓你再休息一會兒。”

紀淮臉色通紅,舔了舔刺痛的唇,嘴唇嗫嚅着,支支吾吾地說,“你老欺負我……”

“我保證不欺負你了,再回去躺會兒?”

“不要。”

紀淮紅着臉跑開了。

轉角遇到了周昱安,他才從陽臺回來。

一夜未眠,他在黎明破曉之際,才終于釋然。

真正重要的并非擁有與否,而是紀淮能夠得到真正的幸福。

兩人四目相對,沒有過多的語言,卻在彼此的眼神中讀懂了許多。

紀淮笑着和他打招呼,眼神裏沒有多餘的朋友以外的感情,“早啊。”

“早。”

早餐是江予舟自告奮勇做的。

吃過飯,他們分頭趕往小屋。

不知道誰行蹤暴露了,粉絲們聞訊而來,紀淮的小區外面已經圍了好些人。

他們只得進行了一番精心的喬裝打扮。

在莫景珩的威逼利誘下,江予舟被迫出頭當煙霧彈,吸引了粉絲們的注意。

其餘幾人順利從小區離開,回到了小屋。

換好衣服後,乘節目組的車去開始了今天的約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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