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44
第44章 44
紀淮和莫景珩把小貓帶回了小屋, 給它洗了澡,做了驅蟲,取名叫“湯圓”。
湯圓膽子小, 一見到生人就跑到椅子下面躲着,除了莫景珩和紀淮, 誰都摸不到, 江予舟好奇地過去看, 只看見了一條細細的尾巴。
也許是雛鳥情節,它特別黏着紀淮。
紀淮走到哪兒, 它就踩着貓步,搖頭晃腦地跟到哪兒。
它最喜歡趴在紀淮腿上睡覺。
紀淮一坐下,它就會用爪子扒拉他的褲腳, 小聲喵喵,叫得聲音又輕又軟,讓人心生憐惜,不由自主地就會順着它的意思,把它抱起來。
它會像個毛球一樣, 把自己團成一團,縮在紀淮懷裏, 睡得可踏實了,才來沒一會兒,就把這裏當成家了,把紀淮當成了……媽媽。
莫景珩都有點吃它的醋了。
他走到紀淮身邊,一根手指戳了戳睡着的小貓,它沒醒, 把圓圓的腦袋往溫暖的懷裏埋了埋,喉嚨裏發出低低的呼嚕聲。
莫景珩眉梢微挑, 嗤笑了聲,坐下來,對紀淮說道,“節目錄制結束後,把它送我家裏去吧。”
紀淮一愣,下意識問,“為什麽?”
莫景珩振振有詞道,“你一個人住,忙起來,沒時間,也沒精力,肯定顧不上它,我家有阿姨,可以照顧它,你想它了,随時來看他。”
紀淮想了想,覺得他說得有道理。
他剛要點頭,懷裏的小貓動了動,跟聽懂了似的,醒了,抱着他的小臂,腦袋在他掌心裏蹭了蹭,沖他叫了兩聲,一雙靈動的眸子裏,情緒豐富,像個小孩,好像在說,不要把它送人。
“小笨蛋,跟着景哥,比跟着我,生活好多了。”紀淮好笑地說道,溫柔地撫了撫它的毛,指尖在它揚起的下巴上輕撓,它舒服得眯起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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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事就這麽敲定了。
貓貓頭沒有反抗的權利。
當天晚上,紀淮意外地接到了周昱安的電話。
“小淮。”熟悉的男聲,帶着絲絲電流聲,從手機那頭傳來,分外低沉而有磁性,聽得紀淮耳朵癢癢的,擡手摸了摸微微發燙的耳朵尖。
他看了眼正在隔間裏看書的莫景珩。
兩人中間隔着一道磨砂玻璃門,莫景珩低着頭,神情專注,好像沒有注意到他。
骨節分明的修長手指,輕輕搭在書頁上,時不時翻動,頭頂的燈光打下來,在他長長的睫毛下掃出一小片陰影。
“等我一下。”紀淮壓低了聲音,對周昱安說了聲,捂着手機,放輕了腳步,小心翼翼地躲進洗手間,背着莫景珩,偷偷接電話。
他可不想又給醋壇子打翻了,哄起來沒完沒了的。
周昱安聽着他均勻的呼吸聲,一天當中,所有的不愉快好像都消失了,那顆世俗的,煩躁的心,得到了無形的安撫,慢慢平靜了下來。
“昱安,有什麽事嗎?”紀淮蹑手蹑腳地進了洗手間,輕輕關上門,靠在牆上,再次出聲,和周昱安講話,聲音還是很小,有點空靈。
只是聽着他的聲音,周昱安臉上冷峻的表情就瞬間柔和了下來。
“明天晚上,我要開人生中的第一場演唱會,準備了很久,你……可以來嗎?”一開口,聲音裏帶着掩飾不住的疲憊感,內心緊張又期待,“小淮,我希望你能來。”
紀淮沉默。
他猶豫了,沒有馬上答應下來。
通話頻道裏,安靜得只有此起彼伏的呼吸聲,漸漸交融在一起。
過了好久,周昱安才無奈地嘆了口氣,沒有再繼續給他壓力,啞聲開口道,“小淮,無論你來不來,我的演唱會上,永遠有一個位置是為你留的。”
“但我還是很想很想和你一起見證,這對我來說最重要的時刻。”
他們曾約定過,要永遠在一起,一起擁抱鮮花與掌聲,可是到頭來,還是只剩了他孤零零一個人。
不順路的人終究是走散了。
紀淮頓了頓,輕聲說道,“演唱會的事,你讓我再想想,不管怎麽樣,還是要恭喜你,努力了這麽多年,終于夢想成真了。”
“謝謝。”
“如果沒有別的事,那我挂了。”
周昱安又是一聲沉重的嘆息。
“晚安……”
紀淮來不及和他說晚安就挂了電話,因為有人在敲門。
不用想也知道是莫景珩,房間裏只有他們倆,莫景珩不讓別人進來。
紀淮深吸了一口氣才打開了門,做賊心虛地把手機藏在了身後,尴尬地沖莫景珩笑了笑,眼神閃躲,不敢和他對視,欲蓋彌彰道,“我、我剛剛用了下洗手間,你要用嗎?你用吧,我用完了。”
莫景珩眯了眯狹長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他,眼神幽深,看得他心裏打鼓,越發心虛,也不說話,就那麽壓迫感十足地堵在門口,像一座巋然不動的山。
“在跟誰打電話?”他淡淡道,面無表情,語氣也聽起來很平靜。
紀淮渾身一抖,手機抓得更緊了,打定了主意,絕對不能讓他知道自己在跟誰打電話。
“沒、沒誰……”
“我不能知道嗎?”
“小文!”情急之下,紀淮随口扯了個謊,差點咬到舌頭,“她跟我談了點工作上的事。”
莫景珩輕笑了下,“寶貝,你知道嗎,你一緊張就不敢看我的眼睛。”
“……沒有,不、不緊張。”紀淮故作鎮定,擡眼看他,一對上他深邃的雙眼,自信瞬間沒了,飛快地撇開了眼,坐實了他的說法。
“景哥,你別問了……”
眼看躲不過過去這個話題,紀淮換了策略,開始撒嬌了,上前一步,撲進莫景珩懷裏,雙手抱着他的腰,仰頭親他的下巴,一下一下,跟小雞啄米一樣,軟聲軟氣地哼唧,“就當是小文吧……”
莫景珩被他可愛得不行,只想按着他,用力親哭他。
“真拿你沒辦法。”
他猜得到是誰,還是心軟了,由着紀淮糊弄過去了。
但還有一件事他沒辦法糊弄過去。
他要去周昱安的演唱會,莫景珩一定會知道。
不管怎麽說,兩人在一起那麽久,也一起努力了那麽多年,分手了也還是朋友。
人生中的第一場演唱會,紀淮當然知道有多重要。
于情于理,他都應該去。
“哥哥。”紀淮突然的一聲哥哥,叫得莫景珩一怔,而後,嘴角瘋狂上揚。
“嗯。”他很受用。
紀淮趁機道,“你可不可以答應我一件事?”
“說來聽聽。”
“你先答應我再說。”紀淮又開始撒嬌了,拉着他的手晃啊晃,偏偏他特別吃這一套,點了點頭,答應了。
紀淮眉開眼笑,把那件事跟他說了。
莫景珩臉上的笑瞬間挂不住了,眉頭緊皺。
“不行。”
“你答應我了的,不能反悔。”
紀淮固執地盯着他,不高興地癟了癟嘴,眼睛裏好像有星星點點的水霧在彌漫。
莫景珩重重一嘆,無奈妥協了,“好吧,但我要跟你一起去。”
除了在床上,他不想在任何情況下看到紀淮哭。
紀淮頓時破涕而笑了。
“好。”
莫景珩看他開心,心中反而更郁悶了,按着他的頭,用力地吻了上去,咬了一下他的唇,又舔了舔,反反複複在上面碾磨,拿那兩瓣柔軟的唇撒氣。
紀淮吃痛也不惱,彎着眼睛,又乖又溫順地配合他。
第二天醒來,紀淮一如既往地賴床,莫景珩哄了他好久。
他起來後,坐在床上發了好久的呆,神色恹恹的,看起來沒什麽精神。
莫景珩揉了把他軟軟的頭發,用一個溫柔綿長的深吻,強行讓他開機。
可能是沒睡醒,他覺得身上懶懶的,沒什麽力氣,不太想動。
是莫景珩抱着他去洗漱的。
他刷牙的時候,腳踝處有一個毛茸茸的東西蹭來蹭去,低頭一看,原來是湯圓不知道什麽時候偷偷溜了進來,親昵地挨着他。
小湯圓又在用爪子扒拉他,想讓他抱。
他漱了口,擦了擦手上的水,彎腰把它抱了出去。
湯圓露出了雪白的肚皮讓他摸。
紀淮哭笑不得,還沒摸上去呢,就被莫景珩拎着後頸,提走了。
它老實巴交地待在莫景珩手裏,變成了長長的貓條,一點也不掙紮,跟吓傻了似的。
莫景珩看了看它的正面,啧了聲。
難怪那麽黏着紀淮,原來是只好色的小母貓。
他把小貓放在了地上,轉而摟住了紀淮,“不許抱它,抱我。”
紀淮眨了眨眼,笑道,“莫老師,你幾歲了,怎麽還跟一只小貓吃醋啊?”
“我才三歲,要抱。”莫景珩一本正經地道。
紀淮伸手在他背上輕輕拍了拍,一扭頭,湯圓竟然還沒走,眼巴巴地在那看着他。
是不是餓了?
紀淮給它弄了點羊奶,它直接上演了一個餓貓撲食。
他蹲在地上看着它吃,歉意地說道,“不好意思啊,寶貝,第一次養活物,沒經驗。”
忘了貓貓頭是要吃飯的。
它吃飯的樣子也很可愛,紀淮蹲在地上看了他好半天。
見它吃得差不多了,紀淮站起身,準備把貓盆收拾了。
忽然,眼前一黑,身形踉跄了兩下。
莫景珩一把摟住了他,皺着眉,面色凝重,如臨大敵,語氣掩飾不住的擔憂,關心道,“你怎麽了?”
也就那一下的事,很快就恢複了過來,紀淮揉了揉眼睛,沖他笑笑,不以為然地說道,“沒事,就是剛才蹲久了,突然站起來,頭暈了下,可能有點低血糖吧,不要緊。”
莫景珩摸了摸他的額頭,溫度挺正常。
在紀淮再三保證下,才打消了帶他去醫院的念頭。
只是在出門的時候給他穿了一件又一件的厚衣服。
還沒到最冷的時候,他都快裹成個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