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

二樓是公共的娛樂空間,吃喝玩樂一應俱全,荀星河下去的時候,老趙他們吃自助餐吃得正嗨。

“老大,一起來點?”

老趙端着盤子,領着那幫人來回穿梭,看見荀星河,舉起手中的食品夾客氣地打了個招呼。

這幫老油條從來不好好叫人,結合一下他們今天幹的事情,簡直就是群混不吝的社會人士。

剛從樓上下來的社會人士頭子荀星河神色怏怏,沉着臉不知道在想些什麽,直接無視老趙從他身邊走了過去。

什麽情況?

老趙有點摸不着頭腦。

不是才教訓完林軒那龜孫嗎?難道是不夠解氣?

他也顧不上馬上烤好的生蚝了,放下夾子大跨步追了上去。

“沒事吧老大?”

荀星河肩膀被拍了一下,總算反應過來有人在叫他。

他動作生了鏽似的停頓片刻,回頭如常地笑了下:“能有什麽事?”

老趙松了口氣,“沒事就好,剛看你那樣,還以為丢了魂呢。”

魂是沒丢,倒是差點心律失常了。

荀星河這會兒沒什麽胃口,沒有坐下吃飯的打算,過來只是交代兩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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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麻煩你們了,玩夠了就早點回去,老趙你看着點別太瘋了,回頭傅悅時要扣工資我可管不了。”

“放心,我們有分寸,忙您的去吧。”

其實也沒什麽可忙的,他到現在還沒從池旭的那句質問裏緩過神來。

報複荀致還是報複自己,抑或是兩者皆有?

還真是小屁孩。

哪有這樣……一上來就往人心窩子裏捅的。

橫沖直撞的,說喜歡就是喜歡,還非得打破沙鍋問到底。

早知道是這樣的結果,早知道……

想到這裏,荀星河不由苦笑。

世上哪有這麽多早知道。

說到底,人是他自己主動招惹的,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何況老馬也有失前蹄的時候,有什麽後果都只能受着。

“我以為你已經走了。”唐意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的,随意搖晃着手裏的紅酒,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荀星河沒動,眉頭一挑,問:“有事?”

在樊城這些二代三代的圈子裏,唐意算是個另類。

旁的人,要麽兢兢業業為繼承家業競争家産做準備,要麽無所事事只會吃喝玩樂俗稱纨绔敗家子。

和目的明确奔着敗家去的荀星河不一樣,唐意這人玩得開,長袖善舞,看上去和誰的關系都不錯,但該學的,該争的,他一樣沒落下。

別看長了張娃娃臉,林軒那些人加起來都玩不過他。

荀星河喜歡和聰明人合作,但不喜歡和太聰明的人糾纏不清。

他們當初的确有過一段,不過和林軒聽到的傳言略有些出入。

一見鐘情是假,兩個空窗期的人一拍即合是真。

唐意因愛生恨是假,荀星河不想負責把人甩了是真。

還有最離譜的那條傳言,說唐家摻和推動了荀氏的破産,這也是真的。

唐意不會無緣無故來參加林軒所謂的什麽聚會,八成就是沖着他來的。

搞不好傅悅時得到的消息,也是這人一手遞過來的。

“沒事就不能來找你了嗎?”唐意不高興地撇撇嘴,“還是說你現在換了口味,已經移情別戀了?”

荀星河糾正他的措詞:“我們之間沒有情,最多叫喜新厭舊。”

何況,現在新人也要變舊人了。

唐意沒有反駁,臉上依舊笑意盈盈,好奇道:“上面那個小屁孩比我會叫還是比我浪?我哪點比不上他?”

荀星河眯了眯眼,不清楚對方究竟都看到了些什麽。不過聽他這語氣,大概還不知道他和池旭已經鬧掰了,估計只是看見他們進了廁所或者從廁所出來。

他上前湊到唐意耳邊,壓低了聲音,嘴角扯起一個略顯得意的弧度,惡作劇一般說道:“他比你大。”

說完,同他擦肩而過走了出去。

唐意回過頭,眼裏的驚訝還未褪去,望着荀星河的背影,不知道該不該跟上去。

弄了半天,不是那個小屁孩會叫,是他自己在叫?

這口味換的……未免也太徹底了。

唐意兀自震驚了一會兒,到底耐不住好奇心,又拔腿追了上去。

他想知道,究竟是什麽緣由,能讓這位大爺心甘情願在下面躺着。要知道先前他提出這件事的時候,荀星河就只給了他兩個字:做夢!

荀星河走得很急,也根本沒有等他的意思,卻突然在前面拐角處停了下來,一副躊躇不定很為難的樣子。

不過很快,唐意就明白為什麽了。

那個和荀星河前後腳走進衛生間又前後腳走出來的小屁孩從拐角的另一邊走了過來。

如果只看臉的話,唐意和池旭站一起,旁人未必分得清誰大誰小。唐意那張娃娃臉的優勢太大了,但池旭身上卻有着他沒有的少年氣。

那雙眼睛很幹淨,像雨後蔚藍的天空,明亮又澄澈。

這也是唐意為什麽問也不問,就叫人小屁孩的緣故。

不過……

唐意終于有機會仔細将人打量一番,目光毫不避諱地在他身上游走,忽然間就明白了點什麽。

目測直逼一米九的身高,标準倒三角身材,怕不是荀星河壓不過人家,這才被迫妥協的。

然後妥協着妥協着,就品出了一絲妙處,遂乖乖躺平。

不得不說,唐意這個人精的猜測幾乎完全正确。

就是這兩個人之間的狀況,好像跟他想的有點不太一樣。

被莫名其妙盯了半天的池旭感覺不大愉快,只是礙于荀星河在場,皺了皺眉頭,到底沒說什麽。

他心情不好,說話也悶悶的:“找個時間,把你的東西拿走。”

這話說出來,相當于他已經不再試圖挽留。

荀星河應該高興的,可大概是面前這只小狗崽子表現得太可憐了,他竟然隐隐覺得有些心疼。

“屬于我的東西,我都已經帶走了,剩下那些,如果覺得礙眼,你可以丢掉。”

這種事情,要斷就得斷得幹脆,不能給人留一絲遐想,他也一直都是這麽做的。

池旭早料到會是這個結果,目光不可避免地黯淡了一瞬,卻仍懷揣着不死心的固執:“那就是你的東西,我不會動的,就算是要丢掉,也請你自己來。”

唐意忽然有些可憐這個孩子了,荀星河有多狠心他再清楚不過,只要開了口,就不會給你一絲轉圜的餘地。

他是個一個盡職盡責的情人,跟這樣的人在一起很難完全不動心,但他又絕不會越雷池半步。聰明的人發現不對時就會盡早脫身,可只要你表現出一絲想要更進一步的念頭,他就會毫不猶豫地轉身離去。

從另一個方面來說,這未嘗不是一種絕情。

“如果你不拿走的話,我不保證時間長了,那些東西會被用來做什麽。”池旭接着說。

荀星河懷疑他在暗示什麽。

其實無非就是些池旭時不時添進去的衣服,成雙成對的杯子拖鞋之類。

偏偏荀星河是個心大的,這麽久了,愣沒發現這些都是情侶款,還以為是哪裏批發來的。

畢竟池旭向來過得勤儉。

以唐意對荀星河的了解,這人多半會風輕雲淡地笑一下,然後說“随便你”。

豈料這家夥壓根不按套路出牌,輕輕“唔”了一聲,說:“周末吧。”

唐意:??

你以前可不是這樣的,合着擱這給他搞區別對待呢?

唐意冷笑一聲,上去不由分說挽住荀星河的胳膊,一張口又是那股熟悉的茶味。

“星河哥哥,這是誰啊?你的朋友嗎?以前怎麽沒見過?”

池旭臉色一黑,直直盯着他的手,好像要給他手背盯出個洞來才肯罷休。

“好聚好散?”

荀星河整個人一僵。

“還是朋友?”

這種被當面捉奸的既視感是怎麽回事!

荀星河仿佛已經聽見了池旭将牙齒咬得咯咯作響的聲音,但思來想去,到底沒掙開唐意的手。

小朋友或許是真的氣狠了,竟然笑了起來。

只是這笑怎麽看怎麽瘆人。

池旭所受的教育教會了他謙遜和禮貌,可出衆的人是有資格驕傲的。如果不是因為喜歡,他不會這樣一而再再而三地舔着臉來請求荀星河回頭,來要一個解釋。

可結果呢?

原來這就是他所謂的好聚好散。

原來只是那個被特殊對待的人不是他而已。

所以他就得做那個識趣離開,不再糾纏的人。

“你可以放開了。”成功把池旭氣走後,荀星河冷冷睨了身邊的人一眼。

唐意讪讪地放開,将雙手舉到耳朵兩側作投降狀:“這麽兇做什麽?我這可是在幫你。”

“不必了。”荀星河回以假笑。

誰知道他究竟想幹嘛。

唐意不以為意,咂摸着二人的關系,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你真準備去啊?不怕有陰謀?”

“唐先生,沒記錯的話,我們之間,不管是炮友關系還是合作關系,都已經結束了,請你不要多管閑事。”荀星河警告完,忽然發現這文明的損人語氣跟池旭特別的像,不由低咒一聲。

見鬼的唐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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