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立儲
第二十六章立儲
四年後。
北離，景和十八年夏。
這期間雖說顧承公多次讓顧清尋搬到東宮來住，可都叫顧清尋婉拒了，十七歲的顧清尋已然是一個翩翩少年郎，眉眼間多了英氣，棱角分明，但一雙桃花眼卻添了幾分靈動與俏皮。
顧清尋閑來無事院落中養了許多花花草草，秋燕宮也有了很多煙火氣，方圓會拿着自己研發的新武器來炫耀，尉遲英一個左舷都尉的虛職，游山玩水乏了也會來他這裏喝一碗涼茶，就連白珏都能熟悉的找到這兒，安塵遠...幾乎每日都會來。
屋裏的小案上放着一盆冰塊，顧清尋拿着折扇時不時扇上一下，倒也解了署。
“還是殿下這裏涼快，我在侯府都快被烤化了。”方圓趴在案上，圓圓的眼睛眯成了一條縫，整個人都懶洋洋的。
方圓一席碧藍色薄衫，眉宇間淩厲不少，就連頭上搖搖晃晃的小辮子也換成了束發，一條天藍色的發帶垂在腰間。
“侯府沒有冰塊嗎？”
方圓抱怨道：“有啊，可侯府就是要比這秋燕宮熱。”
顧清尋扶額苦笑，“七月酷暑，莫說你了就連我院中的幾盆花都被曬死了。”
到了夏天顧清尋就連上課都懶得去了，只想抱着冰塊。
“說起來，我師父寫信來，說他近幾日要回京了。”
“師傅？”顧清尋思索道。
方圓喝了口涼茶，“殿下這麽快就忘啦，先前我不是同你說我師父墨離生，我們回京時一起去拜訪過，只是他老人家不在家。”
顧清尋一時沒想起來，這會才恍然大悟，“那你師父他老人家有沒有說幾時回來？”
“沒有，我師父說他只是路過京城，順便待幾日，之後便要去西呈。”
“西呈？今日城門外倒是有許多西呈逃來的災民，那裏疫災泛濫，他老人家去那裏作甚？”
方圓砸了咂嘴吧，“我也不知道，師父他神出鬼沒的，近四年未見，我都有些想他老人家了。”
“那你師傅一定對你很好，才會叫你如此惦記。”
能夠挂在嘴邊的人，一定是對自己很重要的人。
方圓托着腮，圓溜溜的眸子中好似含着一層水霧，他支支吾吾道：“對我好為何不來看我，恐怕他老人家都已經忘記我這個徒弟了。”
顧清尋眼角含笑，都已将近而立之年了，還像一個孩子一般，“墨老先生一定是有很重要的事情，所以才沒時間回來看你，他還記得給你寫信不是麽，所以也一定不會忘記你。”
落日紅霞，蟬鳴也漸漸消了聲，近幾日顧承公病危，前朝後宮都緊張了起來，因為這太子之位還在筆上停懸，并未落于紙上。
慈寧殿挂起了宮燈，淑容娘娘抵着眉心，臉色憔悴。
顧明淵挑了挑燈芯，“母後是在憂心立儲之事？”
“娘再猜，猜安塵遠到底是想當王，還是扶持九皇子這個傀儡。”
“母後倒不如猜猜，父皇是更信任我還是大哥。”
淑榮皇後緩緩的嘆了口氣，可能是最近照顧皇上，眼底的烏青就連脂粉也蓋不住，“淵兒啊，當年皇上為何要給安塵遠爵位，那是因為皇上他誰也不信，要你們和安塵遠争來争去，平衡勢力。”
常家女一半都被送進了後宮，淑榮從嫔妃之位一步步爬到了皇後，這帝王心術她在了解不過，她又說道：“如今皇上吊着一口氣，是他在等，在等你們其中有誰能鬥過安塵遠，可惜他等不到了。”
“母後此話何意？”
“你當真以為你九弟什麽都不懂嗎？這四年來，他與四皇子，七皇子感情深厚，四皇子無心争儲，七皇子礙于血統也早已被淘汰，六皇子更是敢怒不敢言，如今他又有安塵遠這股勢力。”
淑榮笑道：“莫說大皇子顧清荛，就算你們聯合起來，都不一定能鬥得過顧清尋。”
顧明淵聞言暗中收緊了五指，“兒臣心有不甘，憑什麽九弟這個廢物會有定安侯扶持。”
“傀儡總是要挑一個聽話的，這樣線才不會亂。”
淑榮皇後閉上了眼睛，無奈的搖了搖頭，自古帝王最薄情，她常蘭洳真心待他，最後卻連一個名分都不肯給，倒讓一個外臣左右顧家江山，還真是造化弄人。
七月份的天氣炎熱，往往也最熬人。
福寧殿停了湯藥，太醫們整整齊齊的跪了一地。
景和十八年，顧承公因病駕崩。
雖說在意料之中，顧清尋還是有些發懵，當他換上了素白喪服時腦子才變得清醒，帝王駕崩白官乃至王侯将相都要換上喪服。
這喪服不透氣，尤其是在仲夏，磨人的很。
顧承公的要在殡宮停靈三日，這期間顧清尋都要穿着這一身。
他跪在殡宮前，一滴眼淚都哭不出來，按流程走若是皇帝沒有立儲，宮中權利最高的大臣會按照嫡長子繼承制來推舉出太子。
很顯然安塵遠并不打算按照制度來。
待經過繁瑣的禮儀将顧承公下葬後，顧清尋也被折騰的只有半條命了，他跪了許久，膝蓋已經直不起來了。
待到安塵遠奉命将立儲之人選定，繁瑣的即位儀式又要開始了。
皇子們的繼位儀式要在宗廟之中舉行，這期間皇宮戒嚴，宮中的人又将喪服換成了喜慶的吉福。
安塵遠站在高位之上，不怒自威，每個字都讀的很清楚，乃至于太尉宣讀完後，将王玺印交接給顧清尋時，顧清尋還都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可能是這幾日太累了，顧清尋捧着手裏的碧玺感覺沉甸甸的。
“吾皇萬歲萬萬歲——”
【恭喜宿主！恭喜宿主！完成了終極任務！！！】
【本系統1119發來賀電！】
系統滴滴滴的聲音讓他有些煩亂，七月的豔陽天叫人睜不開眼睛，顧清尋忍着眩暈完成了即位儀式。
整個過程繁瑣而又冗長，在他暈倒在地上的那一刻，腦子裏都在痛恨萬惡的封建社會。
新帝在宗廟裏中暑了。
按照道理來說，在宗廟完成即位儀式後，皇子們都要再守孝二十七天，新帝由于身體原因自然是無法盡這個孝了。
在昏昏沉沉的夢裏，顧清尋褪去了吉服，而是一身輕便的衛衣。
“這是我之前出車禍時穿的衣服。”
【宿主不必驚訝，在系統中這是初始服裝，首先恭喜您已經完成了最終任務。】
“沒什麽好恭喜的，一點成就感都沒有，我能完成任務，有安塵遠百分之百的功勞。”
【宿主不必自謙，要不是男主愛你愛到無法自拔，也不會這麽輕松。】
顧清尋提起這個就頭疼，“拜托，你确定男主是愛上我，而不是愛上了原身。”
“算了，你拉我進系統一定不是因為這個吧。”
【宿主果然聰明，本來到這裏我就已經完成任務了，可是這書中忽然有了紊亂因素，還需要宿主進行清除。】
顧清尋片刻，“我倒是想起來了之前的鬼面國師，會不會和他有所聯系？還有西呈國突發的瘟疫……”
【本系統承認，你是我帶過最聰明的一屆學生，要不然宿主再猜一猜為什麽這四年裏鬼面人為何沒有再次出現呢？】
“老師，我不會這題。”
顧清尋認輸，他的确沒有解題思路，
【哼，第一皇宮裏有紫徽星光，一切妖魔鬼怪都不能靠近，第二安塵遠把你保護的很好，宿主想一想是不是每次外出身邊都有安塵遠跟着。】
他想了想，的确是這樣，他秋燕宮的門檻都快被安塵遠踏破了。
“所以想要抓出這幕後真兇，這西呈我是非去不可了。”
【宿主辛苦啦！宿主放心這瘟疫只針對凡人，宿主嚴謹來說是靈，并不是人。】
“你才不是人，別廢話了，快把我放出去。”
【宿主加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