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40章

王統安做事效率極高。到了晚上,軍中便開始盛傳池将軍大病加重,已經昏迷不醒了。傳的那叫一個離譜,感覺他下一秒就要撒手人寰了。軍中一片哀嚎,将士們紛紛為愛戴的将軍祈福誦經。

為了配合他們,池鸷給自己臉上抹了碳,彎腰駝背地去視察軍情,确保了每個人都見過他“病态”的模樣,還時不時裝一下要暈倒的樣子,惹得他們很是擔憂。

做完這些,池鸷把自己關在房內。假裝真的身染重病,無法出門。

池鸷躺在床上百無聊賴地等着王統安抓人。

房門被推開時,池鸷下意識去摸枕頭底下的匕首。閃進來那個人身上有淡而熟悉的清香。池鸷放松警惕,從床上起來。

白澤見池鸷神采奕奕,比他看起來還健康,當即要走。

池鸷耍賴似地跑過去,拿背抵住門,不讓白澤離開。回來後幾日不見,池鸷挺想念他。

連帶着“李副将”這張平凡的臉看起來都順眼了不少。

池鸷語氣裏是自己都沒注意到的關心,“陛下好些了嗎?”

白澤左右走了兩步,出不去便在凳子上坐下,“嗯,好多了。”

池鸷也坐下,“大晚上來看我,是關心我有沒有生病?”

白澤看着他亮晶晶的眼睛,哪裏有将軍的威儀,倒像個讨賞的小孩。

“我怕你死在屋裏沒人給你收屍。”白澤想了個自認為不錯的借口。

池鸷自上而下打量他。從傲天國回來之後,他感覺自己對白澤的态度變了。原來是因為雇主和機器人之間的契約關系,聽從他。現在除了願意聽從他之外,好像還有別的想法,池鸷還不太明白那些讓他心癢癢的想法是什麽。

“将軍,人抓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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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統安的聲音從屋外傳來。

在去往戒律房的路上,池鸷大概給白澤解釋了一下自己這麽做的目的是什麽。

戒律房是懲戒違紀士兵的地方。

當劉長壽跪在自己面前時,池鸷問王統安是不是抓錯人了。白澤站在他身邊,看着怯懦畏懼的劉長壽,一言不發。

王統安一派老成的臉上滿是肅穆,“将軍,他自己親口承認了。我們截獲了這個。”

王統安奉上一只插着弓箭的紙鶴。那紙鶴似乎在機械地煽動翅膀,腦袋朝着北邊。

池鸷拔下弓箭,把紙鶴展開,裏面用着別國的文字,寫了滿滿一篇。白澤掃視一眼,“這是焱國的文字,大致寫了軍中近幾日發生的事,和你生病一事。”

池鸷把紙揉成團丢在劉長壽身上。看起來像被欺負的劉長壽瑟瑟發抖,跪下磕頭道:“将軍,将軍對不起,安國對我這麽好,我還幹這種渾事,我對不起安國。”

如果不是人證物證俱在,池鸷真的不相信滿腦子想着混飯吃娶媳婦的劉長壽能幹出這種事。

池鸷讓王統安把其他人帶走,他要親自審問劉長壽。

所有人都走後。池鸷非常自覺地把位置讓給了白澤坐。兩人位置一調換。白澤手肘撐着膝蓋,逼近他,“你知道多少?”

劉長壽被他的眼神吓到了,一屁股坐在地上,道:“我,我只是把自己知道的東西一五一十地寫下來,然後用紙鶴寄出。我連誰會收到都不知道!”

白澤又道:“那你知道,我是誰嗎?”

“李副将!”

劉長壽那吓到快要屁滾尿流的模樣,應該是裝不出來的,“我只是寫了将軍您和李副将很親密!您還與他共乘!”

池鸷摸了摸額角,頗為尴尬,“你這孩子,怎麽連這個都寫。”

看來劉長壽并不知道此時“李副将”的真實身份是白澤。完顏瑰又是如何知道的?還有那詭異的紅寶石,真的來自于蓬萊國嗎?

劉長壽痛哭流涕,“将軍,我錯了,您別殺我,留我一條小命。”

“你這麽做圖什麽?”

劉長壽整張臉縮在一起,“我,我……”

劉長壽這膽子,根本不可能是為了錢財去做通敵賣國的事。那麽只有一種可能。

“用你的家人威脅你?”

“你的家人?”

池鸷和白澤同時想到了這一點。

劉長壽咬牙點頭,“對不起将軍,我之前騙了您。我家不在樂業城,我是逃命來夜臨鎮的。我的家人,被焱國控制,如果我不替他們傳輸情報,他們就會以我家人的姓名要挾我。”

“你知道是誰脅迫你嗎?”白澤道。

劉長壽搖搖頭,“我真的不知道,他很謹慎,情報都是通過紙鶴傳輸的。”

此事如果在軍中傳播開來,必定會引起人心惶惶。現下只有将劉長壽關押起來,再進一步商量對策。

在回去的路上,池鸷嘆了一口氣。他不知道怎麽處理劉長壽。于理,這種背叛者應該直接殺之後快,于情,劉長壽是被威脅,他自己并不想做這件事。

白澤早有主意,“我要去一趟焱國。朱厭有蘇醒的跡象,那其餘幾只神獸,必定會有所異動。”

白澤來夜臨鎮有自己的目的,池鸷知道他在哪兒都待不久。有很多事要去做的白澤,他留不住。

雖然很想跟白澤一起去,但池鸷知道自己幾斤幾兩。池鸷不想私心使絆,阻礙白澤的計劃。于是失落道:“你此行,注意安全。”

白澤詫異一瞬,不悅道:“你不跟我一起去?!”說完,他有些生氣,獨自往前走了。

池鸷還在失落中,聽他這麽說,失落之情一掃而光。如果他有耳朵的話,一定是立起來的。

“去去去,我得保護你。”池鸷怕他反悔,忙不疊地跟上。

身為副帥的王統安很發愁。

将軍留了一封信,又跟李副将跑了。信裏大概說了說劉長壽的情況,讓他暫時不要為難劉長壽。

将軍這次大病初愈後,變化很大。變得愈發有人情味了。以前的将軍,為了安國的安穩而奔波,但王統安不覺得将軍是為了江山社稷。而是為了用最快的速度勝利,然後回去。将軍不喜歡在邊界多待,可是因為連綿不斷的戰事又不得不坐鎮軍中。

王統安收起信,回憶了一下那個鐵面無私的将軍,好像已經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他看向遠方,有兩匹馬兒在往北方跑。他不禁想,将軍可不能再像幾年前那樣了,一直像現在這樣也挺好。

焱國在東北邊,他們可以從傲天國繞過去。在盡量避免和傲天國人接觸的情況下,他們順利進入了焱國境內。越往焱國裏面走氣溫越高,不是本國人,很難适應,在室外待不了多久便會脫水中暑。

好不容易找到了一處茶棚,池鸷要了兩壺茶,端起茶壺就往嘴裏灌,想通過這些水起到降溫作用。灌到嘴裏,發現茶水是熱的,他只能把舌頭吐出來散熱。

白澤像看狗狗一樣看着他。池鸷無辜地眨了眨眼。

焱國人大多數穿着黑色的鬥篷,鬥篷上面有着太陽圖案。他們好像感覺不到熱,把連着鬥篷的帽子也戴着的,遮了半張臉。

連小二也是同款裝扮,看得池鸷直冒熱氣。

白澤在他喝水的時候,已經和隔壁桌搭上了話。

隔壁桌的大哥,鬥篷下面的兩條大腿岔開,坐姿豪邁。他指着他們道:“你們外來人,應該去買兩件炎滅鬥篷,那玩意不貴,可以抵禦高溫。”

池鸷道:“行路匆忙,沒有來得及買。”

池鸷和白澤在路上有商量這件事。但他們為了抄近路,走的都是各種小道,一路上連個活人都看不見,很難找到能買到炎滅鬥篷的門鋪。

炎滅鬥篷是在焱國生活的必需品,能抵禦高溫。

焱國有座參天火山,名叫長息火山。在長息火山籠罩下的焱國,常年高溫,因為這怪異的溫度,大洲五國內,焱國人口最稀少,導致焱國為了自保,不得不研究巫蠱邪術。

焱國的統領不叫國主,叫盟主。盟主管理手下五大幫會,五大幫會分別為衣食住行藥。盟主名叫步止戈。這名字聽起來奇怪,卻含着盟主對自身的期許。

步止戈,不止戈,不停止戰争。

步止戈有着開拓疆土的願望,近些年因為焱國的氣溫攀升過快,步止戈也有了些打破五國僵平的舉動,比如研制奇毒出售于五國。

衣食住行的幫會不足為懼,就是掌管國民日常生活的普通幫派。聽起來最不重要的藥會,是最可怕的存在。藥會是最受尊敬的幫會,主要研究巫蠱藥術。會長也是盟主步止戈。

大哥正好多帶了兩件鬥篷,可以賣給他們。“善心”大哥,收了他們一錠黃金,拿着錢眉開眼笑。

白澤和池鸷套上有汗臭味的鬥篷,縱然再不爽也只能忍住。好不容易挨到了日落西山,立馬把這金子換的鬥篷丢了。

找到一處投店的客棧後,豪氣的白澤金子跟石頭一樣,甩給小二,讓他幫忙買兩件新的炎滅鬥篷。

小二見到這麽闊綽的客人,臉上堆滿了笑,給他們上了一桌美味。

白澤很有胃口,吃得盡興。

池鸷看着滿桌火辣辣的菜,惆悵道:“我們真的要去長息火山?”

白澤道:“你怕的話,可以回去。”

池鸷抓起筷子,“誰怕了?我只是怕你這只小狐貍成烤化了。”池鸷為表憤怒,瘋狂往他碗裏添菜。

給白澤夾再多,白澤都能吃得完。一日三餐大魚大肉都吃不胖,是個合格的飯桶。

白澤最近比較克制,七分飽就放下碗筷。

池鸷看着面前的層層疊疊的空盤子,再去看白澤的肚子,吃了那麽多還是很平坦。

但他很變态地想摸一摸。想感覺一下他的肚子是軟的還是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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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生産隊的牛,三更完畢。

不管有沒有人看,我是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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