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奔
第12章 奔
慶幸沒有被沈宣平看到，喻瑤光拍了拍胸口小心翼翼的想。
金發碧眼從包裏拿了瓶水給喻瑤光漱口。
他們的裝備是真的足，想必飛到吐的人也不止他一個，這樣想想也就沒那麽丢人了，何況自己确實有點兒恐高。
做完一番心理建設之後，喻瑤光又走到湖邊簡單清理了一下褲子上的泥。落地的地點就在湖邊，草甸太濕潤，沾染了些許新鮮泥土，這也是無法避免的事。
等喻瑤光給自己收拾利索後，終于看到一頂橙色的滑翔傘往自己站的這塊草甸降落。他跑了過去，在沈宣平落地的一瞬間出現在他面前。
沈宣平狀态要比喻瑤光好太多。沒有臉色蒼白也不跟喻瑤光似的跑去一邊吐。就着喻瑤光伸過來的手站起身，脫掉一身裝備之後，整個人看起來比飛之前還要明朗。
喻瑤光放心了，也開心了，甚至跑到正在回收裝備的黑皮小哥面前抱了人家一把以示感謝。
“小光。”沈宣平在喻瑤光身後輕喚了一聲，“走了。”
“來了。”喻瑤光放開黑皮小哥哥，轉身跟沈宣平往皮卡的方向走去。
留下裝備收到一半的黑皮小哥哥望着喻瑤光的背影目光沉沉。
皮卡上已經有人在了，回程不止是接了他們兩人，還有別的滑翔者，再加上教練們居然坐的滿滿的。喻瑤光緊貼着沈宣平坐着，伸手就能摟到他的腰。
車上的人似乎都還保持着剛剛在天空翺翔的興奮，在一首一首的唱着歌。喻瑤光不甘示弱，張口就來了一首《歌唱祖國》，車上所有的國人都跟着一起唱了起來，剩餘的人們雖然不會唱但也在跟着一起打拍子。
回程很快，畢竟不是上山，而是從湖的一邊到湖的另一邊。
但雖然快，到鎮上的時候也接近中午了，飯點兒到了。喻瑤光摸出手機剛想問問沈淑瑜午飯怎麽解決，就看見沈淑瑜發在钪锵三人行裏的話，“今天解綁，不用管我，完畢！”
“……”喻瑤光發了一串省略號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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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也太匪夷所思了點兒，喻瑤光疑狐的看着沈宣平，他哥真的沒做什麽嗎？
“餓了。”沈宣平坦然的接受喻瑤光的目光巡視，“吃什麽？”
說到吃的，喻瑤光也餓的不行了，早上吃的三明治在湖邊吐了個幹幹淨淨，這會兒也是前胸貼後背了。
“我都可以。”反正跟着他哥就行了，這是最上乘的選擇。
最終他們還是選了一家西餐廳，沈宣平覺得喻瑤光還是大口吃肉的時候看起來是個活力四射的少年，比吃別的東西看着下飯。
從餐館出來的喻瑤光陪着沈宣平在小鎮的街道上四處溜達，路過三明治的時候又饒了一個三明治。喻瑤光覺得早上吃的都吐掉了，根本不算是吃了，這會兒死活又來了一個。
天氣很好，微風不燥。突如其來的二人時光在這個午後開啓。喻瑤光都不知道應該要幹點兒啥，不能一直這麽壓馬路吧，這麽大點兒的小鎮，也實在是不經走。
其實他們仨來博卡拉也沒有詳細的計劃行程。這兒不像奇特旺，所有的行程在訂民宿的時候就已經安排好了的。來博卡拉也就真的只是來博卡拉，只有目的地，沒有目的。
街邊店鋪琳琅滿目，漫無目的的逛了一會兒，喻瑤光看到一家租摩托車的店鋪，突然靈光一閃。
既然已經刺激了一回，何妨再來第二回。反正摩托車他在行，不用像滑翔傘那麽麻煩，有車就行。喻瑤光看了看旁邊的沈宣平，扯了扯他的袖子。
“怎麽了？”沈宣平不明所以的回頭看着喻瑤光。
“騎車帶你兜風怎麽樣？”喻瑤光指着旁邊的摩托車問道。
沈宣平順着喻瑤光的目光看了過去，幾輛相當拉風的摩托車在店門口停着。
“哥，你放心，我車技很好的。”喻瑤光真誠的看着沈宣平鄭重的點了點頭。
沈宣平不自覺笑出了聲，沒人真的怕你車技爛。
“走！”喻瑤光一激動又想去拉沈宣平的手腕，手往前伸了伸又堪堪忍住了。
租車店要押金或者免押金押護照。喻瑤光從包裏翻出自己的護照往桌子上一拍，到門口選了一輛最酷的車。
店主又拿了兩個頭盔給他們。既然車都是出租的，那頭盔自然也不是新的，喻瑤光自己沒覺得有什麽，但是他不想給沈宣平戴這種別人用過的頭盔，硬是又讓老板拆了一個新的給沈宣平戴。
“上車！”喻瑤光戴好自己的頭盔，一個箭步跨上摩托車，朝身後的沈宣平勾了勾腦袋，自認為酷的不行，實際也真的是酷的不行。雖然一張帥氣的臉被頭盔遮擋住了，但是盛滿星河的眼睛更醒目了，大長腿也因為一腳撐地而一覽無餘。
這會兒跟上午在湖邊吐的一塌糊塗的那個人判若兩人，果然自信使人意興風發。
喻瑤光在家裏有自己的愛車，沒事兒也會和俱樂部的摩友在郊區或者他們俱樂部的場地上跑幾圈。這會兒重新跨上摩托車，就像是一個将軍又回到了熟悉的戰場，手和腳又重新長出來了一樣。
沈宣平看着這樣的喻瑤光移不開目光，太耀眼了。這麽意氣風發的少年郎，誰不喜歡呢，他也喜歡啊。想到自己暮氣沉沉的生活，沈宣平又很想嘆氣。自己的生命中不知道能不能承受這樣璀璨的光芒。
沈宣平走到喻瑤光身旁，擡腿邁上摩托車的後座，輕輕的攬住了喻瑤光的勁瘦窄腰，勾了勾嘴角。
罷了，幾天也好。既然身邊有初升的旭日，就跟着做一回蓬勃的朝霞吧。
“我們去哪裏？”沈宣平仰頭問前面的喻瑤光。
“你有想去的地方嗎？”喻瑤光其實沒所謂，他就是想騎車過過瘾罷了，還可以順帶帶着沈宣平兜風。
“哪裏都好。”只要你在旁邊，自然哪裏都好。
這原本就是偷來的午後，或者說這個行程原本就是偷來的。如果不是沈淑瑜要來，他也不會想着要帶她出來玩。而現在，沈淑瑜又……
她肯定是看出來了什麽，沈宣平不是傻子他心裏明白。
“那就坐穩了。”喻瑤光朗聲笑着說，話音剛落，摩托車已經沿着街道飛了出去。
刺激，心跳180的刺激。
不同于上午的翺翔，還夾雜着肌膚相貼的刺激。沈宣平甚至能感覺到喻瑤光的呼吸與心跳。通過手臂而來的律動與沈宣平心跳一樣快，他們在感受着同一種情緒。
風聲争先恐後的從沈宣平的耳邊向後跑去，如奔騰的千軍萬馬，沈宣平感覺自己仿佛從這風裏聽到了號角聲，如泣如訴，卻又帶着人間的味道，這是流連于房前屋後，熏過煙火氣的風。和上午翺翔于空時的風味道不同，那是從雪山而來的精靈，裹挾的凜冽與不谙世事的天真。
摩托車在低空飛行。街道兩邊的房屋和樹木在飛速倒退。目之所及的人們也都定格在看到的那個瞬間。喻瑤光正在帶着沈宣平路過他們人生中的一秒鐘。
沈宣平抱着喻瑤光的手臂緊了緊，還好喻瑤光不是他生命的一秒鐘，他是自己生命中擁有前因後果和流暢劇情的一場電影，且評分很高，流傳于世的那種。
電影有兩個小時呢，該知足了。
喻瑤光感覺到腰間的手臂緊了緊，以為沈宣平是被吓到了，于是稍微放緩了速度。又騰出了一只手拍了拍腰間的手臂，以示安撫。
沈宣平想告訴喻瑤光自己不是害怕，但又感念于他的這份兒體貼，便也沒有開口。
速度放緩之後，風也溫柔了起來，開始在沈宣平的周圍嬉戲。穿過發梢繞到耳後，繞過你的指，穿過他的發。
沒有地圖也沒有目的地，喻瑤光憑着感覺與喜好，随意的在路口做着選擇。一個彎又一個彎，有的時候拐過彎看到的是一棵遮天蔽日的大樹，有時候拐過彎會遇到一面畫着塗鴉街道。
他們一路從湖濱小鎮開進了主城區，在拐進了一條有一座學校的街道後停下來休息。
學校門口有一棵很大的樹，樹下有個推着車賣冰棍的老人。
喻瑤光把車停好後，去買了兩根冰棍兒。
沈宣平就坐在樹下的石階上看着。等冰棍的喻瑤光把頭盔夾在了腋下，另一只手呼嚕了一把汗濕的頭發朝沈宣平笑了笑。
“很甜啊。”沈宣平接過喻瑤光遞過來的冰棍舔了一口道，但是其實他是自己也不知道他說的是冰棍還是某些人某些事兒。
“确實很甜。”喻瑤光回應，他甚至都還沒有舔一口。
放學鈴聲響了。沒幾分鐘，孩子們從學校大門魚龍而出。三五成群的結着伴兒，有的直接回家了，有饞嘴的圍着賣冰棍的老人在買冰棍兒。更有大膽的在一旁悄悄打量着喻瑤光和沈宣平這倆外國人和他們拉風的不能行的摩托車。
“他們的校服可真好看啊。”喻瑤光羨慕的不行，為啥他從小到大的校服就只能是各種顏色的運動服。
“你可以在這邊再重新上一遍小學。”沈宣平玩笑道。
“哪裏收我這種年紀的小學生啊？”喻瑤光嘆了口氣。
“我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