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姐姐（7）
第38章 姐姐（7）
林琦卉也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麽了, 但是就是突然鼻尖泛起了幾分酸澀。
冷清的趙翟所散發出來的成熟氣息幾乎是碾壓式地讓剛剛高中畢業的林琦卉望而卻步，林琦卉抿唇，賭氣似的跺了跺腳, 還是忍不住跟了上去。
江欣蔓的房間在二樓。
趙翟準備将江欣蔓扶入主卧，就在門口時, 江欣蔓堪堪一退, 嘟囔着：“不對，不是這間。”
江欣蔓這一退, 就退到了趙翟的懷裏，溫熱攪和得趙翟一愣, 她望了一眼房間內的布置, 衣服散亂，像是誰剛搬了家似的。
“這是若寧姐的房間。”林琦卉跟上來的時候小聲說, 她斟酌了一下，似乎知道江欣蔓和裴若寧之間好像說了不同外人說“離婚”的事情，林琦卉抿唇繼續說道，“若寧姐出差去了, 她……比較随性。”
“嗯。”趙翟聞言皺眉，她知道裴若寧去了哪裏，看着目前的情況，江欣蔓和裴若寧更是分房睡的——
趙翟對裴若寧的不滿愈發濃厚了起來, 這是什麽随性，這就是不管不顧的任性。
趙翟經常聽到姐姐說裴若寧過得有多幸福，江欣蔓對她有多包容、多付出，趙翟便也是這樣認為的。
可是她一回來就撞到了裴若寧做這樣不可饒恕的事情——婚內出.軌本就不可原諒了, 似乎婚內還對江欣蔓并不好。
趙翟神色沉了下來，她将江欣蔓照顧到床.上, 然後看着林琦卉說道：“我去打個電話，你照顧一下她。”
林琦卉眨了眨眼睛：“啊、好的。”
她猶豫着跪坐在床邊，看着就像是照顧自己妻子的小媳婦，這個畫面——
趙翟擰眉，從身邊踢了一個圓頭凳子過去：“坐凳子上。”
“……”林琦卉坐在凳子上，坐在江欣蔓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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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下倒是不像小媳婦了。
趙翟的眉頭一松。
沾了床就睡着的江欣蔓有一種往日睜眼時沒有的乖巧，長長的睫毛像是小刷子一般，撓得林琦卉心.癢。
林琦卉目不轉睛地看着江欣蔓，她不知道在這麽早的時候就遇見江欣蔓是不是錯，但是……即使她不像是送江欣蔓回來的那人那樣穩重清冷，沒有送江欣蔓回來的那人那樣看起來那麽那麽優秀。
她什麽都沒有。
林琦卉抿唇。
趙翟跨步出了房門。
留在屋內的林琦卉猶豫了許久，她忍不住伸手碰了碰熟睡的江欣蔓。
林琦卉的指尖擦過江欣蔓唇.瓣，她瞬間紅了臉。
然後輕悄悄地，将仍有餘溫的指腹點在自己的唇上。
姐姐。
林琦卉輕舌忝，一時間竟惶惶然落下淚來。
走出門外的趙翟直接拿出手機撥通了養姐的電話，養姐是裴若寧的媽媽，接到趙翟的電話顯然十分驚喜：“怎麽，你回國了嗎，見過寧寧了？”
“……見過了。”趙翟斟酌了一下，正想說什麽，就聽對面的養姐笑着說道：“那你也見過寧寧的妻子了吧，兩個人是不是合得非常來？說起她們兩個我真是太開心了——哎，我也知道寧寧現在還沒開竅，但是好在小江會照顧人——”
“小江……照顧裴若寧？”
“是啊，你是不知道，小江她對寧寧可好了，之前小江暗戀寧寧的時候還給寧寧送飯，之前你是不知道，有一次學校裏出了個精.神病，當時小江替寧寧擋了好幾刀，我知道的時候真的被吓死了——”
“擋刀？”
“是啊，當時都進搶救室了，我們也是被小江的真心打動了，說實話，小江這樣子對待寧寧，我都覺得實在是太好了，你也回到了帝華大學，到時候幫我關注關注這對小兩口，也勸寧寧不要這麽任性了，找到一個這麽好的人不容易。”
裴若寧的媽媽嘆了口氣，“我其實也知道寧寧心高氣傲，但是這幾年她确實也改了，好像和小江也和睦了不少，你幫我多叮囑叮囑她，就和小江一起就好了。”
“姐。”趙翟的聲音清冷，冷到近乎不近人情，“裴若寧出.軌了。”
“……啊？你在說什麽？”裴若寧媽媽震驚了一瞬，過了良久她才吸氣道，“你會不會是看錯了？在國外久了……”
裴若寧媽媽越說越小聲，她是知道趙翟的妖孽程度的，趙翟學習的時候就一目十行、過目不忘，有那樣的腦子自然不會認錯一個裴若寧。
“那是不是錯認了場景，也許只是誤會……”裴若寧媽媽掙.紮地說了一句。
“我看到了。”趙翟不想回顧在酒店大廳見到裴若寧的景象，但是她聽不出裴若寧媽媽的逃避和不想聽，直接将場景複述了出來，“是裴若寧主動，”趙翟說，“她主動親了對方，”趙翟繼續補充，“大庭廣衆之下。”
“……夠了。”裴若寧媽媽握着聽筒沉默了，她最後才幹.澀地說，“翟翟，算姐姐求你，這件事……能別告訴小江嗎？”
“……”
“你當初來我們家的時候，才這麽小，”裴若寧媽媽聽出了趙翟的沉默，她只能搬出家裏收養趙翟的事情，希望能說通趙翟，“當時我還牽着你去玩我的洋娃娃……”
趙翟想到了小時候的事情。
裴若寧媽媽以為她忘了，但是她沒有。
趙翟被裴若寧媽媽家收養了之後，裴若寧媽媽一開始并沒有接納她，她想玩裴若寧媽媽的洋娃娃，裴若寧媽媽一把推開了她。
裴若寧媽媽大趙翟很多，來了一個新妹妹，她的第一反應就是排斥。
但是趙翟并沒有反駁裴若寧媽媽，因為這其中有一個不争的事實，就是裴若寧媽媽家收養了她。
“就當姐姐求求你。”裴若寧媽媽說，“別告訴小江，不要打擾她們的生活……”
可是這樣的生活還能稱作生活嗎。
趙翟不懂，她從裴若寧媽媽口中聽到了江欣蔓許多許多的付出，許多許多的包容，而裴若寧呢，她看到的只有越界和利用。
趙翟知道收養之恩，她在沉默了許久之後應下了：“……嗯。”趙翟說，“下不為例。”
但凡撞見下一次，她會和江欣蔓直說。
裴若寧媽媽自然是滿口答應，趙翟心中的愧疚更甚，想要包容江欣蔓許多。
她的長輩，包容江欣蔓自然是應該的。
更何況，确實是她們對不起江欣蔓。
趙翟不想和裴若寧以及養姐混為一談，但是她偏偏無法冷血切斷所有聯系。
趙翟回到江欣蔓床頭，在江欣蔓床頭存了紙筆，寫下了自己私人的聯系電話和一句留言：“有事打我電話。”
下方署名趙翟。
“趙……翟……”林琦卉看了一眼卡片，又看了看趙翟。
“嗯，”趙翟略了林琦卉一眼，“我是帝華大學的老師，也是小江……”裴若寧覺得這個稱呼用來稱呼江欣蔓似乎太過生分，于是又換了一個，“蔓蔓的朋友。”
“趙老師。”林琦卉吶吶，“你和蔓蔓姐，只是朋友嗎？”
趙翟聽了林琦卉的疑問，思索了一瞬，她不僅是江欣蔓的朋友，還是江欣蔓的長輩——
不過這個趙翟不準備明說，她甚至不想同那樣的裴若寧扯上什麽關系，她只為江欣蔓覺得不值，彌補之心更甚。
于是趙翟不置可否地應了一聲：“不止。”
林琦卉眼裏的光瞬間有幾分暗了下來。
姐姐這麽快，就有了新的姐姐了嗎？
為什麽……她不可以呢。
她其實也……很想成為姐姐的朋友。
那種朋友。
那種可以把姐姐弄哭的朋友。
